【一】
教室空旷的空间里充斥了冷气,因为时间对于大学生来说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多,因此在这么早的时间里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教室里,埋头和昨天导师留下的作业死磕。正因为只有几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的白发少女高调的把腿跷在课桌上,悠闲的按着手中的智能机,在这群学生中算是扎眼的存在——言行举止加外表。手机界面上令人热血沸腾的枪战画面被一条短讯横插一脚,她轻声哼出一声意味心情不爽音调的鼻音,用大拇指指甲戳开简讯内容后小声读了几个字,神色随着阅读变得更加恼火,哐当一声尖利的高跟鞋踩在桌子上,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跳过桌子,提着挎包从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喂?你在哪?”
一只白翅虫子拍动着翅膀悄悄立在圆桌上,微微的喘气。
丛珵曼无神的趴桌上盯着虫子看了一会,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步伐急促赶来的白发少女冲她招手,她走到附近来的时候毫不客气的拉住路过的露天咖啡厅侍者吩咐道,“请再拿一杯红茶,谢谢。”继而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刚才从医院拿到的报告的丛珵曼,“所以医生和你说什么了?”
“莉亚……你来的真快……医生说我没有神经上的问题,也不是幻视或者精神病。脑垂体什么的也毫无异常…说我一定是太紧张了什么的……”
“那你现在感觉如何?”莉亚拉开椅子坐下来,关切的问,“你看上去……”
丛珵曼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手撑着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让我…缓一缓。”
“你这状态,真的没发烧?”莉亚扶了扶眼镜,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带着一种微妙且让人不适应的僵硬感。“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别告诉我赶个论文都像被人追杀一夜似的。虽然我知道写个论文还有注解数目这种奇葩硬性指标的确让人头疼。”
丛珵曼缓缓的趴在桌面上,整个脑袋都埋进自己的臂弯中闷闷的回应了一句,“…我好像被什么非人的东西袭击了。真的。但是我觉得那可能是什么意外……”
“被谁?歹徒?在哪?”
“不清楚,但是我确实受伤了。就在家里,今天凌晨4点的时候。”
莉亚的表情终于浮现出了一点大约是担心神情,“这种事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报警吗!”她摸出仅有5%的电量的手机,拨写出110,看着丛珵曼。
“……”丛珵曼楞楞的望着屏幕上的110,僵持了一会后握住莉亚的手,替她按下了锁屏,长叹一口气。“我……不是很清楚怎么说……。”就这么报警的话连怎么描述都不知道。也许这种事情应该去请教风水先生才对吧……想着,垂下的手指头无意中碰到那个笔记本,少女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一层。“……这个世界上有地狱吗?”
“…………你应该去问对面那条街的人。”对方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说话小声点,“说话要注意点。”
眼前的受害人怏怏不乐的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人害怕某些事物的情绪是无法改变的,但是也有即使是这个事情涉及性命也不能说的难言之隐,这是可以理解的人之常情。
莉亚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红茶,“你要去哪?接下来呢?啊——感觉真不靠谱。意思就是你现在被疑似超自然生物袭击了?那么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不想报警,也确定了不是自己的神经问题。总而言之,如果你觉得有问题,你最好现在不要回去了。说不定那狗是什么实验室的变异产物呢。”
“变异到可以空气化?”
两个少女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丛珵曼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这么快就信我了。我在想,如果你也不相信我的话,我就等于是走投无路了。”
少女眨眨眼,“我可没说我信了,只是我很难想象想你这样的一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者会像现在如此动摇。当然啦,我也觉得本来就是凶宅的地方你最好还是趁机离开,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她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上个月的鬼影啦,半年前的骨灰盒子,诶,会不会是对面那条街的人干的好事?”还没等对方问一句,紧跟着一句,“这么一来,我就想到一个人可以帮你,但是……”
“但是什么……?”丛珵曼懊恼的瞄了一眼远处稀稀拉拉的老旧房屋,心有余悸的抓紧了手中的包。
“……”
“喂?”
“我也说不好那个人算是个风水先生还是个什么人…说是也是,说不是吧也不是……放心,倒不是街对面那头的人,但是我保证他可以帮你。”
“哦天哪风水先生……你竟然让我去找风水……好吧,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吧?你保证他把事情解决的几率是多大?”
“大概1%。对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归咎给风水,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好了,我知道那是违法的。我只是觉得你那里可能有什么煞气。”莉亚瞄了一样手机上的时间,手指在桌子上敲出显然在酝酿什么念头的信号。“但是嘛,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吗?如果你执意觉得真的有鬼……啊,超自然生物……的话。”
丛珵曼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空细微但是确实有变化的云翻搅着,内心乱成了一团麻,有点踌躇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也许…可以试试…”
“啊对了,还有个事情。我忘记带钱包了。”莉亚目光又投向了为她端来红茶的微笑侍者,“您的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