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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长篇】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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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新坑慢慢填……前世今生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2-20 22:15回复
    1.本文为《话梦》http://tieba.baidu.com/p/4304183943续文,时间点接前文末尾;
    2.语言偏白话,成语穿越和历史bug什么的请无视;
    3.HE或BE待定~看剧情发展咯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6-02-20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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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记忆中那个秋天,比往年寒冷的更早,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但一切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
      那年我十五,及笄年华。家父早亡,哥哥多年在列国游说。不论外间世界怎么乱,家乡的街道上还是一样热闹,一副平和气息,我常常觉得,待在这里,一年、十年,都能一晃而过。
      可后来秦国攻破了郢都,大楚迁都到淮阳。刚过初秋,似乎就有了些忙碌,连气氛也变得一触即发起来。我一个女儿家,自然是不明白什么天下纵横之事,只是照常算算家里的月利,房里绣花,或者帮娘亲读读哥哥的信,总归还是讨了个清闲。
      直到那一天。
      时值深秋傍晚,我在后院池边采葭草时不慎失足落水。昏昏沉沉的梦魇中,仿佛有一个女子似嘱托、似倾诉地同我说了许久,令我的心无端地感到一阵悲凉。她面容熟悉,却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依稀记得那一身华美的秦国装束,和言语间温软的楚国声韵……
      娘亲告诉我,我昏迷了整整十天,仿佛要睡尽一整个严冬,睡醒了便是一段新的故事的开头。
      如今只有我知道,当年一切命运的起点,究竟是如何在那十日中改变的。那似真似幻的梦境,真的是一段新的故事的起源——只是,是一段凶险和悲伤互相交错的故事,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头的梦。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6-02-20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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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在那两个音节的字中,我因此莫名的失望,却说不出是何原因。
        “你先下去吧。有事差他们叫你。”
        我低下脸,恭敬的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等等。”
        刚走没两步,他又一次改变了主义。
        似乎思考了片刻,他说:
        “你……去看着炭火吧。”
        这么一吩咐,就是主儿派下活来了。我走到屋子中央,站在铜炉边,看着炭火的红色,一跳一跳,如果要熄灭,便再加一些木炭进去。
        非常的暖和,挡走了早上以来受的寒气和惊吓。虽然站着,但对我正好受用。
        偷眼瞧着这位刚见到的一国之相,原先哪怕是不问世事养尊处优的我,也常听哥哥说起春申君力挽狂澜扶立楚王的事迹,我深知,这不是个简单的人。虽说是国相,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珠光宝气,比起家里的哥哥,反到朴素了很多,那侧脸仍是十分俊朗,专注在书中。
        我心里忽然有些高兴,虽说是成了瑛翠莲香那样的丫头,但也是别人没有的福气。
        正出神,他突然转过脸来看我,正抓住我盯着他看的眼神。
        以为会惹怒他,却看见他瞬间愣神。
        “仲行,给她拿个蒲垫。”
        春申君开口吩咐。
        背后的侍从应了一声,从边上拉了张垫到我面前。小声说:
        “别愣着了,快坐吧。”
        我又福了福身,说:
        “嫣儿谢恩。”说完规规矩矩地坐下。
        他又专注于书籍。屋里一片宁静,只剩下桌上的铜漏,在滴答滴答的响着。我看着炭火,蒲团也又大又舒适,渐渐地神游起来。
        想起很多小时候发生在这淮阳城的事情,和哥哥妹妹一起玩,之后哥哥长大了,家里请了夫子,顺便也教了我,但只是学了几个字几句诗文而已……
        想起今天早上随口说出的那个名字,那个远嫁到秦国的公主。倘若她还年轻,相比也会为国相这样的人所倾倒吧……不知他们年轻时是否相识呢?
        炭火实在暖和,屋里也安逸。不知什么时候,我竟倚在那里睡过去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2-20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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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福了身,说:
          “黄大人,嫣儿侍候您梳洗吧。”
          心中实不知我壮起胆子这么做,会不会惹得他发怒,斥责我身份低微竟敢如此造词。
          正当我讷讷接不上话时,侍从们抬着用具依次进来了。再回神时,他已经恢复了平常样子,淡漠的。
          心还是没来由的落了一下,不再多想,动手移开榻上的小桌。将银盆搁在这躺椅的一端,用矮凳支起,屋内没人说活,连呼吸声也听闻不见。我对这一切均是不懂的,只是生涩的跟着侍女们的眼色动作行事。
          用温热的帕子轻轻敷上那张脸的一侧时,面容便开始接近,晃然放大。
          他闭着眼,舒展眉头。我大气不出,又紧张又担惊。
          “月儿,有些热……”
          我吓得一个哆嗦,退后一步。
          这是在叫我吗?竟像是多年的习惯。迟疑不前,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寂静,那双眼忽的睁开,看到我退后一步站着,并且满脸的疑惑,他一下坐起,伸手抽过我手中的帕子,说:
          “我自己来。”
          我傻傻的福了福身,自觉杵在这儿实在多余,便退下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6-02-23 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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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魇中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传我去侍候晚膳。
            一副清闲的坐在屋里,点燃了家里带来的普通熏香,室内加些炭火,慢慢的暖和有些人气起来。我是个很认气味的人,有了这薰香的味道,也不再觉得屋里陌生,反倒像是在家中,不知莲香这会是不是正吃晚饭,娘亲是不是还在灯下等着哥哥归来,总觉得是才一日,以往种种都像是勾人的回忆。
            窗外一轮上玄月,映出一些薄雾般的云彩,不明朗,一如这国家的时局。
            我素来是不问世事的人,用哥哥的话说,就是“姑娘家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但今日却有些不同了,出了这门,进了相府,便是时局的中心,却不知他看到这月,会忧烦什么。
            出神的想着,困意袭来,我便昏昏睡去。
            梦境中,我立在一条江边的山脚下,江水舒清,澄明的天光云影得比淮阳的初秋毫不逊色。江边有座陵园,规制很高,旁边一顶结实的茅棚,四周偶尔两声脆生生的鸟叫。
            我几步走过去推开茅棚,见着一面寒碜的案几旁,一个素色衣裳的少女正同一个白衣少年生火做饭,他两个一概背对着我。梦境中影影绰绰映出一双人影来,却仿佛笼在密布的浓云里头,看不真切。
            少年道:“我此番给戎儿带来的功课,是夫子特意嘱咐的,这天色还早,我还是吃了晚膳再走?可好?”
            立着的女子道:“初五刚来,今日又来。你定是盯上了今天我刚捕的鱼。”
            他们这一对声音,我听着十分耳熟。然因终归是在梦中,难免有些失真。
            那少年从一旁的竹篓里拿出个什么,藏在身后,一脸笑意地望着少女:“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在路上捉了只山鸡。”
            炉灶边的少女嗔怒着迟疑了一会儿,却忽然俯身下去呵那少年的痒,只在少年一转头的空儿,轻松地把山鸡从他身后的竹篓里提出来,两人便闹在一处了。
            他两个嬉闹得难分难解,我因执着于弄清楚他们的相貌,加之晓得是在做梦,便也没特特回避,只睁大了一双眼睛,直见得一个妇人领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从外面回来。
            我正打算默默地、隐忍地继续瞧下去,周围的景致却瞬时全变了。
            我在心中暗暗赞叹一声,果然是在做梦。
            这变换的景致却是在一个草长莺飞的宫阙院落,少年执着少女的手喃喃低语。不知是不是因为做梦的缘故,我虽离他们尚远,那脉脉情话却一字不漏地传到我的耳中。
            “一辈子?太少。”
            少女低眉浅笑,羞涩而郑重,“那就生生世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看得出他们这是段青梅竹马的缘分,可这梦境好生奇怪,周围亭台楼阁十分清晰,二人的面容总是隔着雾一般朦胧。我于是不再纠结他们的样貌,立在一旁静静看着。
            那少年恍一笑,我跟前的场景便又换了个模样。
            悬崖边,一群人马在不远处打斗。穿着嫁衣的女子被一个高大胡人擒住,一声声嘶唤着什么,只见得模糊难辨的五官中,一张嘴开开合合,声音却一星半点儿也听不真切。
            那少年不敌对手,跌跌撞撞地向悬崖边退去。我心上一颤,竟忘了自己是在梦中,赶忙跟过去拉住他。终是晚了一步,他向后一仰,坠了下去。
            天上猛地劈出两道闪电来。我一惊,醒了。
            突然间想起那句“她也是你这般年龄”,那熟悉无比的语气,还有殿中大王的噤声,西苑里南后的惊恐,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似乎他们都围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只有我在这秘密之外。
            禁不住的又再次想起那声:“月儿”,竟是心中一软,即使不知晓其中的缘由,我还是极希望这个名字再次响起,他这样的叫着我。
            心情因此而平静了许多,静静躺着,又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已经是清晨了。洗漱过后,我便去西苑等着吩咐。正好撞见准备回宫的南后。
            临上车时我又多看了几眼南后,心中希望她能突然再冲过来对我说两句话,能从中得些原因,但她似乎哀痛至绝,一路连头也不抬了。
            早膳一过,撤去了碗筷。春申君突然叫我单独留下。
            他独自喝着茶,缓缓的说。
            “你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见了你都不寻常。”
            心里千万个想知道,但是到了嘴边,竟变成了一句:
            “不该知道的,嫣儿不好奇。”
            没想到他听了回话突然笑了声,好似看到了我早上被唬住表情觉得有趣起来。
            “她们错把你当作一个人。”
            这我也猜到了,但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都害怕呢。
            “那她是……”我脱口而出。
            “她是威王的女儿,楚国的公主。”
            看我一脸疑惑,他迟疑着说:
            “她是我的…….”
            竟是突然间就这么停了,只见面前的人低下眼睑,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层阴影,似乎在想什么。心里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半天说不出话。
            “那年春天在郢都的膳房,我第一次遇到月儿。”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6-02-23 0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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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顶赞卤煮需要你们的支持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6-02-23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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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忆影重
                正想象着,突然宫里的李公公进来。
                “相爷,大王那边来了国事文书,让您过目……”
                他说这话的语气,闪烁不定,好像躲着什么,一脸‘这活我要是不干多好’的表情。
                我不明白其中之意。但却看见春申君皱了眉头。说:
                “拿进来吧。”
                随后的几个时辰,他都埋头在厚厚的文书之中,再无刚刚的话。我依旧侍候在旁,虽是不懂国家大事,也只虚认识几个字,但是看他展阅的方式,不禁有些郁闷。每张竹简,他必是看了又看,提起笔,却是叹了又叹。
                我望着他的身影,淮阳深秋,一片萧条,秦楚的不解是何原因,只觉得他越来越心烦,情绪很差。等到晚膳前,终于勉强的批阅完了,立即叫李公公送了回去。
                夕阳消没,天光渐暗,西苑的园子显得有些萧条。我多看了两眼门边栽的几株梅树,想到春申君极差的情绪,不由得叹了口气,叫住李公公,闲聊的问了几句。
                “公公在宫中时日长了吧。”
                李公公一笑,说:
                “姑娘说的哪的话,老奴福大,有幸侍候在大王身边,三十多年了。”
                “当真是好福气,那公公知道国相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吗?我进来侍候,也求个心稳,您说是吗?”
                李公公正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仔细的看了我两眼,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诡异,他凑近我,小声说:
                “姑娘不知,春申君不喜欢这脂粉味,姑娘若是扮成不让须眉的英姿女子侍候在旁,春申君见着,定是心情大好。”
                又见他一脸谄媚,说:
                “今后要是姑娘得了势,可千万别忘了老奴我啊。”
                不知他什么意思,什么得了势,我一个姑娘,能得了什么势,兴许是觉得我要是讨得了国相欢心,功劳也要分他一半吧。
                倒也是,指不定他见了那样的打扮,真会觉得有趣。李公公见我犹豫,又说:“姑娘可有那样的合身衣裳?”
                我想了想,有是有,不过那是我曾想进了行宫,得了空闲时,无人管束,自己能偷偷溜去街上看看才带进来的。
                我说:“衣裳倒是有的……”
                “一般的也不妥,毕竟是相府。”他眼睛滴溜一转,凑过来说
                “须是旧朝楚宫里女子的衣裳……老奴正巧下午还要来府上送文书,这找衣裳的活儿姑娘就交给我吧。明天姑娘来时别搽脂粉,也别戴珠玉,换上那身衣裳,春申君准能高兴。”
                我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一直到膳食过了,我回了屋子,还在独自的想着,李公公这法子,能让他高兴吗?能让他不再因为那些折子愁闷难解吗?
                起得比昨日早,我打开李公公送来的衣物包裹,取出了那身粗布绿裙,天还没大亮,点着蜡烛传上,梳妆镜前一照,怎的这般眼熟?竟像是……那夜梦中江边的少女。真别说,这么个打扮倒还挺适合自己。
                于是推门走出屋外,进了西苑。仲行正在扫落叶,见了我愣住了,憋了半天,说了句:
                “姑娘早啊。”
                我笑着问:
                “春申君可起身了?”
                仲行答:
                “李公公一早带了大王的手信来,估计这会儿黄大人正在接待,姑娘且等等吧。”
                我绕过正殿,向东边走去。
                站在门口等了会,李公公出来,看我这一身的打扮,一个没认清,诡异表情更胜昨日几分,似是看见了什么金银财宝,忙堆笑着说:
                “国相说,早膳由姑娘侍候,您进去吧。”
                我走近正屋,他正坐着,拿着手中的书简看。
                我打开食盒,点心都还未取,就见他抬头看我,突然怔怔的愣在当场。
                屋内半晌寂静。
                突然他脸色一变,哗的一声,碗被掀下桌案,竹简也落了一地,满眼愠怒。站起来怒视我,问:
                “谁让你这番打扮?”
                来了几天,从没见他如此生气过,虽不知道原因,可看来李公公这法子适得其反了。如果猜测他会不会生气,我会时刻惶惶不安,但事情真发生了,心里反而没了惊恐,既是自己的主意,拼了命来承担这后果也就是了。
                跪在地上,想到这衣服的来历,借口说:
                “嫣儿想今日兴许还要出去,这身方便跟随。”
                话脱口而出,才明白这已是欺瞒,但幸好理由合适,应该能够蒙混过关。
                没想到春申君心思极细,听了我的回话,敛起刚才一瞬的怒火,好整以暇地坐下,冷冷盯着我,那眼里的冰霜让人喘不过气来。什么叫心比比干多一窍,今日我算是见着了。
                事已至此,干脆豁出去,如实说了。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毫不回避的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
                “嫣儿昨日见相爷不乐,回去想了这法子,想黄大人会因此而不觉烦闷。莽撞行事,愿一力承担。”
                这一承认,不知怎的,心里有的并不是害怕,而是凄然。
                听了我的话,他脸色一变,看我的眼神忽而深不见底。我怔怔的望着他那认真的表情,突然不后悔自己的行事,竟是觉得任何结局都值得。
                屋里极安静,只有我和他。
                不知他在捉摸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他在思考着,这种思考更像是一种衡量,衡量着我说出的缘由,衡量着更多更多。
                正当我决定开口打破沉寂时,他却别过脸,轻笑了声。
                随后再次定定的看着我,那双斜挑着的眼睛,竟是变得十分明亮,褪去了平日里所有淡漠,耀的我恍然错觉见到光芒。
                他说:
                “不仅面目相似,连性格行事都一样。”
                语气透着平日没有的亲近,像是在沉着、智慧的外表下,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心性,映进心里,变成暖溢一片。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16-03-09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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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公主也这么穿戴?”我问。
                  他笑着没有回答。默许了我的问题。
                  我说为什么李公公见了我这打扮像看见了金银财宝,原是因为他自以为我想成凰成凤,人说宫里的人都是审时度势的,这李公公今日看来是棋差一招了。
                  “黄大人对月公主真是一片情深。”想必是我仿效她,才惹他生气。
                  “外间传言她一进宫便想把我和屈大夫当作靠山,故而有意亲近,都是虚言。实则我与月儿从小便在一处,只是没想到最后……竟天各一方。”
                  他想了想,又笃定的补充了一句: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我此生的一切,注定离不开她。”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6-03-09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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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更新,有人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6-03-27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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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相思药
                      隔日,春申君却病了。
                      府里这没有大夫,自然也没有太医令等等一班人马。相府的人连夜进宫,请合适的大夫进来诊治。
                      我们这些婢女也没能好好睡觉,等待大夫进来诊治、给大王传病情,其实依我边上一看,不传太医令也知道那是着了凉,染上风寒。
                      太医令出去的时候,我正守在卧室里,透过帐子,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披散头发,合着双眼,似乎烧的不轻。
                      下方子以后,仲行领着我到西苑后面的空房里煎药。
                      天很凉,相府里不怎么使用的房间更显得阴冷,除了微弱的火光、桌上点着的一支昏暗蜡烛,其余全都隐没在后半夜的黑暗中。
                      我看着药罐不由地打了个呵欠,担心着春申君的身体,不知这药何时能煎好,吃了能不能见效。
                      仲行看出我一脸担心,也可能觉得时辰过长,有些无聊,竟开口跟我闲聊起来,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我打小跟着春申君,从他还是太子伴读那时候起,这药啊,就没少吃过。”
                      “春申君身子一直不好么?”
                      “近几年国事冗杂才这样,原先也是极好的身子骨,只是那时候他喝的啊,都是月公主的药。月公主在宫外长大,容易患病,到了冬天常常咳嗽,风寒也是常见的。每次抱恙,公子歇都和我一起熬药。”
                      “一起?”
                      见我有些吃惊,仲行一笑,继续说:
                      “公子歇总是一边看着火候,一边说些好笑的话。大多时候我不敢乐,他自个儿笑。但即使怎么笑,总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是了,他还是极为担心她的身体的。
                      仲行像是想起了件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忆着说:
                      “有一年春天,月公主被威后关在月华台,饮食中又被人下了毒,病重得奄奄一息,是公子歇冒着生命危险闯了进去,后来姝公主和屈大夫出面,宫里的太医令才给她诊治。
                      那晚公子歇熬好药,先送药去了。我的那一味需点时候,等熬好了,正要端进台楼,在门口突然看到公子歇坐在榻边。我觉得这会儿不应直闯进去,就在门外等了等。”
                      “公子歇坐在月公主对面,端着药碗,舀起一勺。我以为他是要喂给月公主喝,站在门口一阵不自在,可他拿起勺子,自己先喝了一勺。
                      我吃了一惊,却见他笑着说:‘不太苦,也不烫,月儿可以喝了。’
                      月公主背着我靠在塌边,我看不到她的脸,只听见她说:‘药都是有毒的,怎么能随便尝试。’
                      我想,月公主说的是啊。
                      没想到公子歇一笑,还是那副跟我们玩笑的轻松语气,说:‘我当然是要和你一起了,活着一起,死了也一起,所以你喝的药,我当然也要喝。’
                      平时也觉不出公子歇样貌多么出众,可那天我门外一望,突然发觉他实在是温暖,那双眼睛让人不敢多看。”
                      听着仲行的描述,想象那个少年清俊面目,明朗的神情,一定是有着别人难以仿效的风采,对着亲近的人才会绽放。
                      话匣子一拉开,时间果然显得短了许多。我的药也熬好了。小心的倒入碗中,先行去了。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6-03-27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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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1楼2016-03-27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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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路上,总想起仲行说的话。不知不觉到了卧房门口,房内灯火通明,婢女们还在房内侍候,我走进去,暖炉的温暖和薰香,霎时让身体舒服了许多。端着碗走到床前,帐子一半卷起一半放下。
                          他闭着眼,已睡着了。
                          屋里炭火极暖,桌上的灯却燃尽了,想是主子睡了,婢子们不敢再点,一屋子繁华因此消殆。褪去了平日的种种疲累,脸色有些病容般的淡白,更显那略长睫毛在眼睑下浮出一圈暗影,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来。
                          这情境,这容颜,竟似曾出现昨夜梦中一般,此时熟悉再现。
                          正暗暗出神,那双眼忽地张开了,看到我正望着他,那清明的眼神却突然失了焦距,心底因此知晓,这又是认错人了。
                          我连忙轻声说: “嫣儿……送药过来。”
                          他果然有所反应,片刻诧异后,立即明白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象着,如果此刻换了是她,会是何种光景。
                          春申君接过药碗并没有喝,还是望着我。他的头发散在身后,满脸疲倦。
                          我站在床边,等候接撤下的空碗。
                          他却说:
                          “坐下......”
                          声音极为沙哑。
                          坐下?
                          这怎么能?哪个婢子能坐在主子身边?
                          但既然他开口,我也不能说不。
                          只好挨着塌边坐下,面对着他。
                          他却还是没有喝,看着我愣神,尔后低头露出了极少有的温柔笑容,虽还是盯着塌上,但那眼神却好似面前看到了什么,让他放在手心里珍惜也来不及。
                          她究竟……怎么让他如此的爱着……他们口中所谓的 “私定终身”,原来竟是这般感情吗?
                          这样的思念震撼着我。真心地希望,来生来世,他能与她重聚。
                          面前这个人在淡泊表面下,心底藏着的厚重感情。真如书中所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他看见我的如此认真的眼神,突然也似明白了我的心念,淡淡一笑,那薄薄的嘴唇勾出好看的弧度,轻声说: “不必如此……”
                          突然间,一种莫名的勇气冲上脑子,我咬了咬牙,肯定的说:
                          “不管她在哪,但约定的话一定是算数的,生也一起,死也一起,所以,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虽然我不知道月公主为什么没有和他修为夫妻,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依着南后和大王的表情话语,和每每别人提起她的时候,还有他的神情,我心底总隐隐觉得,事情是不好的。
                          他一转脸,竟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以往谁也这么看过他一样,又或者很多人。
                          这时他说: “以往我每次早晨去乾溪台与太子读书,总是顺便绕到月儿住的地方去。”
                          这应该是对着我说的,因为婢女们已经避的我都看不见人影了。
                          我呐呐的应了声。心里想着,对于太子伴读来说,这没什么稀奇吧。
                          他没注意我的回答,边用药勺轻刮碗壁,边继续说:
                          “有天早上下大雨,月儿害怕弄脏葵姑给她做的新鞋,就把鞋子拎在手里,赤着脚走在雨地上,所以变成我背着她一同走。
                          其他时节还好,可到了每年冬天下雪时,实在寒冷。”
                          没想到后面的言语竟变成这般情节,心中一阵感动,虽是夜晚,月光安稳的绕过房梁,我的眼睛却似看见了腊月的清晨,皑皑冬雪。
                          因此片刻无言,他也没有再说,气氛沉寂,连周围的景致都显得静谧了许多。
                          这么着过了一会儿,他却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说:
                          “其实也没有每一年……
                          早知那时多走一次。”
                          句子是简短的,淡淡的语调觉不出什么情绪,可不知为何,我听到了这句话,却感觉像是千年冰霜霎时化为雪水一般,心口被堵住,十分难过,忍不住别过脸去,却找不到温暖语句,只得拼命忍住眼泪。
                          “等见了面…….
                          依着以往,再走一次就好。”
                          话一出口,声音便昭显了脸上未掩住的难过,他兀自出神,似是得了什么许诺,微微一笑,说:
                          “嗯,到时再走一次。”
                          恍若隔世。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6-03-27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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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坐沙发…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4楼2016-03-27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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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6-04-10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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