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千钧一发
.
哨棒与混沌碰撞着,声音回旋在谷壁之间,敲打出纷乱的杂音。热血的红对上浓重的黑,色彩交织。只稍稍周旋了一阵,那红便夹杂了些许墨点,黑也平添出几份赤色。
充斥火焰的韵力撕扯着魔物手中的混沌,明亮的火光刺伤它的眼瞳,女孩厌恶地眯起眼睛。
它讨厌光。
黑暗长养了它,赋予它力量,但同时也收回了它面对光明的权利。
.
在其中滋长了许久,那双另人生畏的眼睛早已成了摆设,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面对这刺目的玄色耀光,它竟有一刹那的慌张。
隐约暼见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它强撑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单手握住巨镰,掌心对准那白影的方向,混沌拢聚,竖起光线都无法穿透的黑色幕墙。
.
白糖顿足,险险地刹住脚步,直面前方凶涌的黑暗,琐碎的铃音如刀刃般锐利,艰难却有力地将这沉重的黑一点点拨开。
身后被斩断的黑随着铃音的远去迅速合拢,金色的勾玉隐没在层层混沌之中,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勉强挡住一把混沌形成的长剑,双腿无法控制地颤抖,脚下一踉跄,肩上便多出一道血痕,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一直流到指尖,在白毛上晕开一片艳色,红的妖冶,却触目惊心。
可恶……
这永不灭亡的黑暗啊……
.
.
以混沌为眼,目光穿过厚重的幕墙,紧盯着那抹染着血色的白影,五指握拳,黑气缭绕,长剑描准那脆弱的脖颈。
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嗅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还不够啊。
如果……如果味道再浓一点……
沉浸在对血的渴望中,手指下压,它仿佛已经听到了剑刃刺破表皮的细微声响。在心里倒数,等待着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瞬。
.
巨镰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几分, 它猝不及防,手指偏移,利剑擦着脖颈滑过。
啧……真扫兴。
心里暗暗惋惜,视线重新移向自己的对手,它怔住了。
通过混沌,它清楚地看到了少年那双炯炯有神的异色双瞳中跳动的焦虑与不安。
.
是因为那个白色的家伙么……把自己的感情随意交给别人支配,也真是可笑。它不屑地想。
.
好刺眼的光,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眼睛的酸痛,它皱起眉头,想收回另一只手,却发现手腕已被水袖扯住,动弹不得。远处的少女紧拉着水袖,紫色的眼瞳中竟映出了与少年如出一辙的担忧。
.
真是受不了呢,这些为别人担心的傻瓜。
既然自寻死路,那就先拿你们开刀吧……
.
残忍地微笑,专心的投入眼前的战斗,无瑕再去顾忌远处的白影。
.
混沌的幕墙垮塌下来,意识不再模糊,攥紧正义铃翠色的铃杆,金色的韵纹在黑暗中浮现。
从未这样的坚定过。此时,此刻,眼前的敌人,身后的伙伴,这一路上,所有的欢笑、坎坷、辛酸、泪水,无数纷扰的丝绪撞入脑海,汇成一句朴实却充满力量的话语在耳边低低吟唱。
白糖听到了,这是朋友的声音啊,这是家人的声音啊……
.
.
“白糖,加油!”
.
.
磕磕绊绊的步伐,渐渐加速,阳光般的韵力在周身环绕,白糖一跃而起,俯视着猫身蛇尾的魔物,左臂泛着湿漉漉的暗红,不顾伤口麻刺刺的疼痛,他双手抡起正义龄,将全身的力气倾注在这一击里。朝气蓬勃的呐喊,饱含了一世的豪情壮志,刺破苍穹,响彻云宵。
“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