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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挚爱*良颜【原创】坐忘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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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路醒来时,感觉自己正身处于一辆颠簸的马车中,马车的起伏晃动让他有些不适,但好在被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且枕着什么很柔软的东西,那感觉如此熟悉,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挣扎着睁开眼时,才看清抱着自己的是师弟,自己枕着的竟是他的大/腿,怪不得比普通枕头舒服好多。此时对方正阖眼浅眠,眉心微微蹙起,眼底下一片乌青,看起来神色倦极,恐怕有好几日都没好好休息过了,但是环住自己的手臂却依然收得紧紧的。颜路再往自己身上瞧去,各处的伤都得到了妥善的包扎,身上也换了整洁的新衣。
颜路揉揉微痛的额角,抬手摸上他疲惫不堪的面庞。张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皮却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听着他浅浅的呼吸,颜路心中莫名一安——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没多久,马车终于抵达赤松子居住的地方,张良看着怀里睡着的颜路,不忍心叫醒他,于是小心地将他抱下了马车。
明儿这时候正在屋内等候颜路。之前赤松子接到流沙的信,说是颜路、张良二人恐怕都受了伤,不日就会来跟自己接应,赤松子便上山采药去了,这会儿尚未回来。
房门终于被人推开,明儿兴奋地冲上去,准备搂住爹爹好好亲一亲,好几日没见着爹爹,他实在想念得紧。然而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明儿见自家爹爹正被他抱在怀中,而且身上好几处都缠着刺眼的白纱布,登时就急了起来,朝那人大吼道,“你把爹爹怎么了!?你是谁!?快把爹爹还给我!你这个大坏蛋!!”
张良被这个奇怪的小孩搅得烦躁,额角突突的跳个不停,皱着眉头骂道,“谁家的怪小孩!”
明儿凑上去死命拽住张良衣角,怒吼道,“我是爹爹的儿子!你又是谁家的坏人!你把我爹爹怎么了!?”明儿见颜路受伤,心急得快要冒火,早就把自己爹爹是去救良叔这回事忘了个干净。
“你说你是……”张良怔住了,瞪大眼睛盯着明儿。
“你这个大坏蛋!瞪我做什么!”明儿被张良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一时害怕极了。
“闭嘴小鬼,你再敢大声叫唤吵醒了他,我就把你丢下山去。”张良努力平定翻腾不止的心神,将颜路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然后便强行拽着明儿出了房间。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人!”明儿挣扎着后退了几步,又愤怒又害怕。
“你叫他……爹爹?”张良惊疑不定地问道。
“他就是我爹爹,我自然叫他爹爹!”明儿理直气壮地答道。
“怎么会……”张良眉头紧锁,犹有不信地盯着他。
自己师兄怎么会有儿子?怎么可能有儿子?
张良心中又惊又痛,不禁扪心自问到:倘若无繇真有喜欢的女子,真有了儿子,即便现在无繇已经不爱她了……自己真能做到熟视无睹,仍同他像往常一样倾心相爱么……
张良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面对,许久,才勉强平定心神,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明儿见眼前的坏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倒是没那么怕他了,仰着小脑袋答道,“我六岁了。”
“……六岁。”张良思绪飞快转动——八年前,小圣贤庄遭难,自己跟师兄一别就是三年,而这孩子,恰巧就是在那三年里出生的……若是无繇真喜欢上别的女子,同她相爱并且生下孩子,真的,不是不可能。
张良脸上霎时全无血色,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缓缓蹲下/身。好难受,有什么东西忽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你/娘/亲呢……”张良低语道。
“我娘已经去世了。”明儿忽然垂下头。
“抱歉……”张良阖了阖眸,神情颓顿。他忽然很想大哭,又很想大笑。可是他此时哭不出来,更笑不出来。
张良拼命压抑着胸中鼓荡的情绪,抬起头对明儿说道,“你可以去请赤松子前辈帮他看看伤势吗?他……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好,我这就去找赤松子爷爷。”明儿看着张良面上神色几番变化,忽然就没那么愤怒了,眼下又听他关心自己爹爹,便不再置气,转身去找赤松子了。
张良看着孩子逐渐跑远的背影,心头酸涩难当。他全然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醒来的颜路。
他心中有一股邪火,很想不管不顾地冲进屋摇醒那个正熟睡的人,勒住他肩膀厉声责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为什么喜欢上别人?为什么都跟别人生了孩子却还一直瞒着自己?是不是在他眼中自己一直就只是个没长大的师弟?所以他才不把自己的感情当真……
然而张良并没有放任愤怒主导自己的行为。虽然难受,却仍心疼着那个人的身体。而且,就算自己问了对方答了,又能如何呢?自己已经做好原谅他的打算了么?既然做不到原谅,不如不见,也好免去对方平白承受自己难熄的怒火。
张良自嘲地轻笑一声,默默离开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1楼2016-04-23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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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狐狸哟血狐狸@勿忘影月 @月儿要去闯天涯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2楼2016-04-23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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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没有走的很远,一方面不想让颜路醒来找不见自己太担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肩头的伤口痛得厉害,方才抱颜路时又挣裂了。他斜倚在一棵花树下,回想起当年在小圣贤庄的往事……
      当初年少的自己为何对师兄萌生出了宵想呢?这个问题自己似乎从没想过,大概因为喜欢上他太过于自然,自然到根本不需要理由。
      刚到小圣贤庄的时候,那个人每晚都来给自己掖被角,安慰蒙被啜泣的自己时,动作轻柔得要命,搞得自己每回都不好意思继续哭了。什么国仇家恨的冷情,什么举目无亲的孤独,都能被他的温柔一笑给暖化了。后来自己最亲的人也是他。每回疯闹耍打之后,他总会按住自己坐好,拿着梳子为自己重新扎好发巾。百无聊赖的夏夜里,自己就枕在他膝头听琴,待一曲奏毕,自己便抬腕递与他一杯春日存下的桃花酿……或许就在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心中的绮念不知何时已然悄生。
      或许,真的只有陪伴才是感情最强大的维系,两两相望终究比不过朝朝暮暮。不过,年少时深种的情根这辈子是别想拔/出来了,唉……总归要原谅无繇的,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喂,你……”
      一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张良的思绪,他回敛心神,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鬼。
      “你快跟我回去。”明儿的小脑瓜里实在想不出该叫他什么,出于私心,明儿并不想承认这个让爹爹受伤的“坏人”就是自己心中崇拜已久的良叔。
      “嗯?”张良摸了摸下巴,有点好奇这孩子为何又跑来寻自己了。
      “爹爹醒了要是看不到你肯定要伤心,他刚刚一直在梦里面念你的名字。”明儿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瞧着他。
      张良看着他,心中愈发酸涩,方才并未仔细看,这会儿离得近了才发现,这孩子的长相竟和颜路有几分相似。
      又怎会不像呢……呵。张良暗叹,肩头的伤似乎更加疼了,能感觉到血正不断地往外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上也越来越没劲儿了。
      “我把我们的对话告诉了赤松子爷爷,他让我赶紧来寻你回去。他竟然向着你说话……”明儿瓮声瓮气地说道,上前扯了扯张良的衣袖。
      张良右手紧紧扳着自己剧痛的左肩,面色灰败得很,实在没空搭理他。
      “快跟我回去吧,良叔。”明儿扯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有点讨好地又喊了他一声“良叔”。
      张良眉毛一跳,心说这小鬼怎么喊自己“良叔”,保准是师兄教的,真是烦躁啊,面对一个颜无繇已经够让自己头疼了,看来以后免不了还要对付这个小鬼。
      张良经不住他三番两次的磨,只好站起来跟他回去,只是才走没几步就开始头晕目眩。连日的极度疲劳、失血过多外加身心俱受摧残,他实在支持不住了,眼见就要倒下去。但他并没有倒下去,因为有个小鬼头死命撑住了他倾倒的身子。
      “你……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重啊!”明儿咬着牙架住他,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拖回了住处。
      【待续】


      IP属地:北京53楼2016-04-23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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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1楼2016-04-24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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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悄然沉寂,一弯上弦月斜斜挂在天边,炊烟袅袅飘远,橘黄的烛/光微透纸窗,晕出融融暖意。
          屋里的人正围坐着用晚膳,案上摆了几道简单菜肴,几碗清淡粥羹,不算丰盛,几人却吃得惬意。
          “师兄,要不要我喂你?”张良盯着颜路缠满纱布的右手,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自己可以。”颜路轻轻摇头,略显吃力地继续夹菜。啪的一声,好容易夹起的一片菜叶掉落在案上了,似乎在有意反驳着他方才说过的话。他面上微红,只好搁下筷子。
          “来,张嘴——”张良唇角微勾,抬腕夹起一块肉递到他面前。颜路张口接住,双颊悄然爬上红晕。
          坐在面对的明儿有点不高兴地撅噘嘴,心道,怎么感觉自家爹爹快要被良叔抢走了呢?赤松子则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默默扒饭,年轻人的事,他才懒得管呢。
          当着一老一小的面这般亲昵,颜路面上愈发挂不住了,快快吃完便要收拾碗筷逃去灶房。张良伸手阻住他,略带斥责地说道,“你的手还能沾水么?别乱来,搁着我去做。”
          “好。当心不要……搞砸了。”颜路回想起之前师弟在小圣贤庄“拆灶房”的“英雄事迹”,眉头不禁突突跳了好几下。师弟进厨房带来的必然结果就是——师父喋喋不休的责念,大师兄锅底一样黑的脸,还有、还有郑重其事端到自己面前的——黑烧肉、焦菜叶、糊米粥……
          “师兄,你在担心什么。”张良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自信的表情。
          颜路无语,只好默默目送他进了灶房。
          张良急着回去陪颜路,十分利落地收拾好碗筷,又仔仔细细洗过手,就快步回了里屋。
          颜路此时半靠在床头,正专注读着手里一卷书简,明儿有些倦倦地偎在他旁边,一双小手还搭在他膝头。
          张良神色一黯,明儿的事他一直没问颜路。虽然默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心里却还是没法跨过那道坎儿,看见他跟颜路亲近,心头又不禁漫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子房?”颜路见他久站在门口不过来,轻唤道。
          张良走到近前,慢慢坐在床边,不知该说点什么缓解气氛。颜路搁下手中竹简,轻轻拍着明儿的背,哄他入睡,神色里满是宠溺。
          张良默不作声地瞧着他温柔的动作,心头忽生出几分妒意,叹道,“唉,我长大了,师兄果然就不疼我了。”自家师兄果然被那小鬼头霸占了,自己的地位更是摇摇欲坠啊。
          颜路轻笑一声,把已经入睡的孩子往里抱了抱,转身看着张良。
          “怎的还跟一个小娃娃争风吃醋起来了?”颜路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尖,嘴角弯弯扬起。
          “我偏要吃醋,哼。”张良别过脸,装作在生气。
          “哎哟,我的脚好痛,子房快来帮我看看。”颜路装出一副难受模样,轻皱着眉说道,故意要惹他心疼。
          张良果然还是心疼多过醋意,忙回过头来,疼惜地去摸/他的脚,“师兄又难受了?”
          颜路笑着点点头,故作委屈道,“你都不理我,我的伤口自然更疼了。”
          张良明知他在打趣自己,却还是小心捧起他的双脚,轻轻取下缠裹的纱布,仔细去瞧他脚上的伤。
          颜路的脚很白,皮肤也细嫩,只是现在那双好看的脚上满是溃破的血泡、参差的划痕。
          “师兄,可还记得以前一起在溪边濯足?”张良怀念地说道,最近他总爱回忆以前在小圣贤庄的事,或许因为眼下的自己和师兄真的回不到那种生活了。
          “嗯,我在溪边浣衣,你总要过来淘气,弄得我一身湿,我也只好脱了鞋袜陪你闹腾。”颜路浅浅回想着,脸上漾起笑容。
          “那时就觉得,师兄的脚生得真好看,轻/撩着溪水的时候,更是说不出的好看。”张良低语着,把他的脚揽进怀里,露出迷恋的神色。
          “你这张嘴呀,真是甜得很。”颜路喜欢他平日里的活泼机灵,但又更独爱他安静下来的模样。他的小狐狸呀,总是多变的,但自己就是喜欢他那样。
          “子房,你左肩的伤怎么样了?”颜路屈起腿,凑近他问道,手指试探着抚上他肩头。“是不是又伤到了上回那个地方?脱下衣服给我看看。”
          张良摇头,捉住他的手搁在自己心口,轻叹道,“这里疼得更厉害。”
          颜路闻言心头一动,勾住他后颈,在他唇上落下一枚轻吻,“可有好些?”
          “好多了。”张良偎着他不肯动。
          “子房,你的眼睛还是不太好,赤松子前辈给的药水你滴了没?”颜路还是不放心他身体,这几天自己多半都在昏迷,师弟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旁照顾,想必是累极了,而且他偏偏还受了伤。
          “总滴不进眼里去,药水一落就想闭眼。”张良闷闷答道。
          颜路捧住他的脸,仔细去瞧他眼睛,还是很红。“药水给我。”
          张良从怀里掏出一小瓶液体递过去,乖顺地枕着颜路的腿躺下。颜路拨开他额前头发,小心地往他眼里滴药水,可药水刚要落进去,张良却条件反射般的阖了眼。
          “看吧师兄,真的不是我不想治好。”张良无奈地摇头。
          “子房,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别闭眼。”
          张良轻“嗯”了一声,凝神看着他的眼眸。那双眼眸透出柔和的光彩,似乎时时都是含情的,很温柔,极少会流露出不悦的神色,自己每每看着师兄的眼睛,都觉得心中大暖,好像有煦煦的春风吹拂在面颊上。
          张良全然迷失在他的眼眸中,药水滴进眼里的时候,他几乎没觉察到。下一刻,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双眼,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淡淡的药香。
          “好好休息一下。”
          淡淡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张良觉得自己的心沉进了一罐蜜糖里。
          “无繇。”有些一直想问的话,此刻却又觉得不必再问了。他忽然想起那天无繇对卫庄兄说的话——如同“季夏三月,腐草为萤”的传说一样……生逢这样的乱世,我们都是活在今日的,遇见倾心的人,便该欢喜相拥,哪怕只能拥有眼下这一刻也是好的。
          以往无需回溯,来者有情可追。其实已经足够了。
          颜路缓慢地褪/下他的外裳和中衣,看见了他肩头白花花的绷带,呼吸一窒。果然还是伤在了有旧伤的地方。指尖轻触时,张良肩头微微抖了一下,颜路便知道他疼得厉害,只是一直撑着不肯说罢了。
          “你啊……”忽然不忍责他,语气又软了下去。“……疼得厉害要说话,当你师兄是白学医了么?”
          “没……”张良笑着答道,眼睛还老老实实地阖着。“怕你又瞎担心。”
          “你这回倒是肯体贴我了。”颜路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责道,“傻。”
          “嗯。师兄唱以前的歌谣给我听,伤口保准就不疼了。”张良舒服地蹭着他环上来的胳膊,模样实在乖顺得很。
          颜路笑叹一声,温柔开口,“小狐狸乖乖,小尾巴摆摆。春把苗苗栽,日暖燕儿来。夏有花儿戴,午懒太阳晒。秋收红红果,天清芦花白。冬藏黄金麦,夜冷厚被盖……”
          唱到最后,颜路自己也笑了,这歌谣唱给明儿那个年纪的小娃娃倒是合适,唱给师弟就……毕竟他都这么大个人了。
          记得第一回唱给师弟的时候,他还是个夜里总睡不好觉的小小少年,自己心疼他,便唱了这首歌谣哄他。他那时还问,“为什么之前听别人唱的都是‘小白兔乖乖’,师兄唱的却是‘小狐狸乖乖’?”自己笑而不答,心里却在暗念,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一只小小狐狸呀。
          “无繇,你真好。”张良揽紧他的胳膊,心满意足地说道。
          颜路拉着他躺好,把睡熟的明儿抱到两人中间,低声说,“子房,没觉得这孩子跟你很像么?”颜路摸/摸明儿的小/脸蛋,看向师弟。
          “跟我?”张良摇头,这孩子怎会跟自己像呢?本就没半点关系的……
          “嗯,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很像,或许,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想带走他的原因吧。”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所以倍加心疼。“跟当年的你差不多,茕茕孑立,无枝可依,却偏生透着股少年老成。明明难过,还不肯叫苦。初见时有些疏离,久处之后,又极为黏人……”
          张良豁然明白了什么,惊疑地问道,“明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子房啊,你果然在吃醋么。”颜路瞧着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禁得意一笑。“谁同你说他是我亲生的了?”你这只傻狐狸,怎么脑瓜突然就不灵光了呢?
          “真的不是?”张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只求听到他明明白白的回答“不是”。
          “你在疑心些什么?”颜路莞尔一笑。
          “无繇。”张良心里的委屈和愧疚忽然一道儿涌上来,自己确实不该胡乱猜疑,无繇怎么会喜欢别人呢……
          颜路见他的小狐狸这般乖顺又可爱,心里阵阵发软,伸过手去摩挲他的脸。
          张良凑过身来重重吻他,哽在心里的别扭终于消散了个干净。
          颜路动情回吻,在他耳边轻叹道,“我的傻狐狸呀。”
          第二日,明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两个怀抱左右搂着,又暖又舒适。一个是爹爹,另一个则是他昨天还喊着“大坏蛋”的良叔。
          【待续】


          IP属地:北京68楼2016-04-25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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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狐狸顺了个毛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9楼2016-04-25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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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公元前205年春,刘邦趁项羽北上击齐轻取下彭城,项羽得知后即刻拔军而返,以三万精锐骑兵击溃刘邦五十六万/盟军,刘邦奔逃至睢水之畔,再次陷身于项羽的重重围困中,最终仅携数十骑仓皇而逃,张良就在其中。
              后来张良将颜路送回赤松子所居之处,自己又稍事休养了几天,便匆匆离开。不是他不想留下多陪陪颜路,而是时势不允。此时刘邦正率残部奔逃,张良有心想要事刘邦为主,自然不能在他患难时独自离开。张良作别颜路,很快携流沙等人同刘邦汇合,一并前往刘邦妻子吕雉的兄长吕泽起兵之地——下邑。
              行至下邑时已是黄昏时分,吕泽的军营就在不远处,眼见就要到了。刘邦一路上心事重重,刚下一马便有些迟疑地对众人开口道,“大家过来一下,我有些话必须要说。”
              众人很快围过来,刘邦抬眼看了看,此时在场的无一人不是他的心腹。刘邦倚着身后的马鞍,稍定心神,说道,“这回败得忒惨,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日后该怎么办,刚才终于冒出了点头绪,说与你们听听。”
              刘邦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一时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准备把函谷关以东的土地拿出来作为封赏,看看谁能跟我一起同项羽抗衡。”
              刘邦心里到底是舍不得那块儿地盘的,毕竟是在自己大/腿上割肉啊,哪能不疼呢?可是他又十分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理儿,眼下自己本就式微,要是再拿不出点诚意来,谁会自愿来投奔?
              刘邦见众人听了皆默不作声,都在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心里更拿不准主意了,急躁地骂道,“好孬你们倒是给句话!妈/的别都在这儿给我装死!”
              众人还是沉默,刘邦现在的形势的确太惨,惨到不光弄丢了妻儿,而且还要硬着头皮来投奔自己大舅子。谁还会在这时候前来投奔他们?且不说他们现在兵力薄弱,那函谷关以东的地盘根本还没拿到手呢,这不过是凭空夸下海口啊……他们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可又实在不敢说话。因为说了免不了要遭受刘邦的怒火,倒不如继续装死。
              “沛公有此等心胸气度,必定能成大事。”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众人皆看向发出声音的人——果然不愧是刘邦身边第一谋士。
              张良胸有成竹地回看众人,唇畔漾开一丝浅笑。
              “子房这么自信,一定已经想到合适的人选了?”刘邦眼前一亮,忙上前几步凑近张良。
              “嗯。”张良微微点头,以眼神示意他莫要着急。“英布、彭越、韩信,此三人可助沛公共成大事。”
              “快快细说与我们听!”刘邦激动地对张良说道。
              “九/江王英布本是楚国的枭将,反秦时他便骁勇作战,屡立战功,然而最后项羽只给他封了个九/江王,与他的建功不能相称。以他的性格,恐怕早就对项羽生了异心。之前项羽北上攻齐,他便称病,不肯来镇守彭城,项羽多次遣他前往,他仍是消极怠工,不肯支援。项羽多半也对他心生怨恨,只不过正值用人之际,没有跟他翻脸罢了。此时正是策反他的最佳时机。”张良抬腕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得意一笑。
              “彭越是我方务必要尽力争取的第二个人。沛公和项羽当时反秦都没有攻昌邑,故而彭越并未受封,他一直游离于两方势力范围之外,是一股中间力量。而且据我所知,他这些年收拢了不少魏国散卒,兵力已然不可小觑。他跟项羽之间的关系暂时看不明朗,但他之前与我军颇有交集,拉拢他应当不算难事。”
              众人听了张良的话,皆在心中赞叹。这一路仓皇奔逃,他们都是心力交瘁,那还能顾着谋划以后的事,但张良怎么就有心力去思考这么多呢?莫非他真是心有九窍不成?
              张良见众人面色大好,心中得意,继续说道,“至于韩信,想必大家都极为了解,如今汉军之中若说还有谁能够独当一面,非他莫属。故而我们务必要重用他,令他完全忠于汉军。”
              “总的说来,眼下要做的便是——策反英布、拉拢彭越、重用韩信。首当策反英布。他的军队就在附近,一旦他能投靠我们,我方就可占据地利。而且他在淮南一带势力强大,能暂时住拖住项羽,缓冲其攻势,以便为我方招兵买马争取到时间。其二便是拉拢彭越。他出身盗匪,善于游击作战,如若能为我方所用,便可配合正面战场,时不时袭扰楚军,攻其不备,断其粮草供应。其三则是重用韩信,倘若前两步进行顺利,那我方便可令韩信北上开辟第二战场,与我方第一战场相应相辅,使楚军腹背受敌,疲于奔命。如此一来,多个战场同时制衡,定会拖疲楚军。”
              “好!好!”刘邦抚掌称赞,对于张良的智谋,他向来敬佩。但是张良又总能给他更大的惊喜,让他愈发心折不已。
              “策反敌方将领,拉拢中间势力,重用我军猛将。同时于三方出击,亦是要叫天下人都明白汉军的号召力,让人心自然而然地有所向背,让舆论于无形中倒向利于我们的方向!啧,子房果然厉害。”站在一旁的陈平禁不住赞道。
              他在鸿门宴上偶遇刘邦、张良,随后便果断决定倒戈,弃楚而投汉。自打第一眼见到张良,陈平就被他的非凡气度和机智头脑震住了——独留于鸿门宴,以一人之力从容应对项羽、范增等多人的威逼刁难,尚能全身而退,真是世无其二的聪明,世无其二的有气魄。
              “哎呀,谬赞了,谬赞了!你也不是一样很厉害么,我心里这点儿弯弯绕绕全都叫你给一语道破了。”张良谦逊地摆摆手,又朝他投去会心一笑。
              张良跟陈平性情十分相投,平时自己想出个什么计策,陈平便是第一个能作出回应的,而且他多数时候都能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讲的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过,他俩应该改成“狐狸所见略同”才更贴切些。
              “子房啊子房,你真是上天赐予我的大谋士啊!”刘邦满脸笑意,边拍着张良肩膀边说道,“真是生而有幸遇见你!要我如何夸你才好呢?我都快词穷了,你说呢陈平?”
              张良抖了抖肩,心念好痛,阿季这货太愚蠢了!又按到自己伤口上了!
              “奇才倾世,妙略弄人。多智,而近乎妖。”陈平故意带点儿揶揄地答道。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好你个陈平!”张良一听对方是故意促狭顿时又来了劲头,使劲捶了他一把。
              “哎哟,子房你啊!”陈平痛呼着笑道,抬手又朝张良献出一记“回礼”。
              其余人见他们三人说着说着正事竟然开始欢闹打趣,心情顿时一片大好,也纷纷跟着闹腾起来了。
              良久,众人闹够了也笑够了,这才收拾整顿,向着吕泽的军营走去。
              吕泽见刘邦前来投奔,又得知他们一路疲于奔命,便招呼灶房准备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为他们接风洗尘。宴席上,众人皆大吃大喝、开怀畅饮,唯有张良早早离席,回了自己的军帐中。
              张良慢慢倚靠在床上,解开外裳检查肩头的伤,神色间带着些沉郁,全不见方才的春风得意。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自家师兄的医术果然很好,只是自己没办法多陪他几日,不知道他此刻又在做什么呢?方才回来时看到夜色好得很,也许,师兄正在月下抚琴,身边还焚着一味安神助眠的香,忽然好想枕在他腿上浅眠,唉……等等!现在明儿那个小鬼头肯定正霸占着自己的专属位置呢!
              张良兀自想着,面上神色一会儿伤感,一会儿柔情,一会儿又愤怒,要是叫旁人见着肯定不敢相信,平日里最俊雅最有风度的张良公子竟然也会露出这种神情。
              “子房我进来了。”刘邦说着便掀开帐门走了进来,正瞧见张良拿着一包药粉往肩上敷。
              “沛公你怎么来了,大家不是喝的正尽兴吗?”张良没抬头,还在往自己肩头倒药粉,伤口被药粉一杀,疼得厉害,手都有些抖了。
              “我来看看你啊,怎么那么早就离席了?伤还疼得厉害?”刘邦关切地走到床边,顺势接过张良手里的药粉就要给他敷。
              张良连忙阻止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已经基本无碍了。”
              “还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兄弟啊。”刘邦坚持要帮忙,张良也只好作罢,任他给自己敷药。
              “子房哪,还好我当年在留地遇见了你,不然这一次次的,还真不知道如何化险为夷,多亏有你在。”刘邦感慨道,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小心。
              “阿季不用跟我说谢,方才你还说别客气的,怎么自己倒客气起来了?”
              “嘿嘿。”刘邦心里高兴得很,也感激得很,真怕这个天赐的智多星再出半点差错。“你安心养伤,要什么吃的喝的用的都直接和我说,我叫人给你送来。”
              “好好好,你快去跟大家喝酒吧。”张良推了推刘邦,示意自己要安寝了。
              “好好睡,我明日再来看你。”刘邦温柔地看了他几眼,便离开了军帐。
              “真不知道这货今天又吃错什么药了……”刘邦才一走出去,张良就小声嘀咕道。在他心里,还是大老爷们儿的粗犷豪放比较适合刘邦,刘邦这忽然一细腻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还是师兄好,嗯……”张良扯了扯被子,慢慢阖上眼,想着那个遥远的人,想着自己正躺在他大/腿上,似乎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芷兰清香……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待续】


              IP属地:北京73楼2016-04-27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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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就要到本文最虐的部分了求轻拍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9楼2016-04-30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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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劳动节双更⁄(⁄ ⁄•⁄ω⁄•⁄ ⁄)⁄ 勤快的我~~ 祝大家节日快乐~


                  IP属地:北京89楼2016-05-01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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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蹦出来多说几句
                    七十二颗痣这事儿多半就是虚构的呢,谁没事儿腿上长辣么多痣,这是病得治啊!话说朱元璋还脚踩七星呢,刘备还耳垂超长胳膊超长呢…历代开国皇帝都天生异象。是巧合?是有意造势!
                    当时楚汉相争刘邦一直吃败仗,军力不足只能民心来补。聪明的狐狸就来了这一招,制作舆论导向 而且这话也就他说出来最有权威,想想他的身份,韩国贵族、官三代、之前强力的反秦起义,外加在军中声望超高………
                    不过他没想到这事儿会被路路知道啊,而且还不是听民间乱说的,而是直接听盗跖说的…路路啊,你的智慧去哪儿了仔细想想就知道是狐狸出的阴谋诡计啊,好吧勉强算你是爱令智昏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4楼2016-05-01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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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度今天又抽了,不让我发帖…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1楼2016-05-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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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2楼2016-05-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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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美人版的《眉间雪》来一发。这小哥声音还不错,男声版里面最喜欢他唱的了。
                          分享 (null) 的歌曲 眉间雪 http://5sing.kugou.com/m/Song/Detail/fc/13726127(更多好声音,尽在5sing原创音乐)。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4楼2016-05-02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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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章~ 后面还有一半在润色,待会上~ 狐狸要唉…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16-05-03 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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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捌】
                              当日洛阳南宫的酒席上,高帝同群臣欢畅宴饮,诸位谋臣武将俱在,却独独不见那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良先生。
                              筵席散后,陈平只身来到张良的府邸。尚未进里屋,便听得一阵接连一阵的咳声,陈平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张良的床榻前。
                              “子房你还好吗?”陈平忧心忡忡地看着蜷在床上的张良。前些时日,汉军终于彻底歼灭了楚军,全军皆是一片欢腾,然而张良却在那时染了重病,且一病/不/起,一直到现在都还病势缠/绵。今日大宴群臣,他也只不过去露了个脸就又回府了。
                              “……嗯。”张良缓慢翻过身,抬眼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筵席已经结束了吗?咳咳、咳……”才没说几句,张良就再度剧烈地咳了起来,他连忙以手遮口。
                              “你怎么病得愈发厉害了?我记得你前几日还没这么……”陈平见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心中一紧,赶忙上前轻拍他后背。“还是再找个大夫诊诊吧,我看之前那个军医不太靠谱啊。”
                              “不、不必了。”张良稍稍缓过一口气,露出些许笑意,道,“我这是心病,再好的大夫也根治不了。”
                              “你……”陈平不解,张良素来性格开朗跳脱,满脑子都是鬼点子不说,还净爱跟军中的文臣武将开玩笑,连沛公都时常被他耍得团团转,全军上下简直没人能治得了他。最艰难的日子里,也从未见张良有什么负面情绪,他总能活跃氛围,鼓励大家打起精神来,真看不出他能有什么心事。而且他身体向来不错,一把凌虚宝剑耍得帅极了,连武将们看到都要抚掌称赏。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没怎么见他生病,现在大局已定,他怎么反倒重病/不/起了……
                              “到底有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咱俩性情最相投,你说出来,我肯定能替你出出主意啊。”陈平见他又蜷起身子,眼睛也紧紧阖上,实在担心得要命。
                              “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唠叨了。陈狐狸,你这是要变成陈大娘了么?”张良偷眼看他,嘴角微微勾起,可笑得实在有些勉强。
                              “你……”陈平捶捶额头,真想暴揍他一顿,可对着他这副可怜的模样,根本无法下手啊。
                              “嘻,不用忧心我。咳、咳咳……没、事。”张良一手紧按自己胸口,突然气闷得很,难受得他使劲地缠住被角。
                              “你真是、早晚要把自己给作死。”陈平愤愤地骂道,恨不得一把将他揪起来拖去好好就医。
                              “死不了,还得看、咳咳……看你们追打闹腾呢。当年起兵时候的弟兄,是不是都来了?”张良奋力喘了几口气,感觉稍稍好些了,又开始嬉皮笑脸。
                              “嗯,韩信、萧何、曹参、彭越、英布,他们都来了,等你好点了就来看你。你倒是快点给我好啊,真是的!”陈平激动地按住张良的肩,瞧见他苍白的嘴唇,却又不敢摇晃他了。
                              “好,好。”张良虚弱地抿抿嘴,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唉……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项羽的事。”陈平放开他的肩,隔着被子慢慢抚顺他后背。“何苦要一直怪自己呢,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啊……虽然你跟他之前有私交,但是天下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两兵相接本就无法避免血流成河。成王败寇,那就是他的命数。你已经违背自己的立场做了那些……唉,项羽最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怪不得你。”
                              “呵,你啊你……这些话可别叫旁人听了去,不然咱俩的小命都不用要了。”张良心里其实痛极了,却还故作轻松地开起玩笑。
                              “你这臭狐狸,有精神开玩笑,不如拿去好好养病!”陈平笑骂道,转身端了杯水递给他。
                              张良接过杯子,极缓慢地喝下几口,脸色稍稍好看了点。“现在大势初定,朝堂内外都亟需整顿,沛公应该正需要人手。有事就去忙你们的,我好着呢。”
                              “滚蛋,你这样还叫好?”陈平怒极反笑,责道,“沛公这会儿不便过来,要叫他看见你这幅模样肯定骂死你!”
                              “得了,快走吧你。咳咳……”张良翻过身去,不再听陈平唠叨。
                              陈平忧心地看着他,又叹了几叹,再不知道还能怎么劝,只好离开了。
                              【待续】


                              IP属地:北京112楼2016-05-03 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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