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夹着雨点狠狠扑在脸上。应该是夜深了,双眼很快就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首先注意到的是在外面接应他们的那个人,冲田差点惊喜地叫出来。然而敏锐的本能让他保持沉默。
“副长,你受伤了。”口气焦虑,山崎退准备架起男子。男子沉默着挥挥手,山崎退哑然退到两人身后。冲田分明看见,这个山崎退板着脸,看向自己的眼神含着责备。脸是同样的脸,但冲田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山崎不是那位笑眯眯的保健老师。
太多的意外令人麻木。冲田决定放弃思考,与男子默默并肩走着。很奇怪,双脚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与男子的步伐默契惊人。这种感觉竟然不错,唯一有点不爽的,是这个人比他高那么一点。应该177左右,和坂田差不多。嗯?为什么考虑这些?还这么精确?
深吸一口气,冲田抬眼看了看周遭的世界。
废墟,遍地断壁残垣,几盏临时路灯稀稀拉拉地伫立在荒寒中,寂寞而又不甘心地闪着微光。夜色幽昧,银白色的雨线从暗沉的天幕倾泻下来。
紧了紧衣领,冲田与男子靠得更近一点。
低矮窄小的木屋内,布置非常简单。
山崎退在门口与男子低声交谈着什么。
身上又湿又冷,冲田抱紧双臂靠在门边,竖起耳朵,依稀听到“……天人”“……近藤老大”“……副长……”。有那么一刻男子大概是有些激动,声调不自觉的拔高:“都说了现在叫土方就行了。”
【土方……土.方.先.生……】心底低语这个名字,胸腔有什么在慢慢弥漫。
“土方先生……”
“什么事?”男子抬眼看过来。
没料到自己竟失控念出声,冲田有点尴尬,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那对幽深的眼睛。
旁观这一幕的山崎退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对两人鞠了一躬就安静地离开了。
目送山崎的背影溶于夜色之中,这名叫土方的男子并不急于马上进屋,而是低头从上衣口袋掏出烟盒,叼上烟,顺势拿出一个形制幼稚的黄色打火机,急急点上,立马贪婪地吸了一口。
呼出一口烟雾,土方看向靠在门上的冲田。“总悟,刚刚叫我干什么?”
“土方先生,”冲田莫名喜欢这个称呼,“你的伤……”
土方挑挑眉,烟头闪烁着红色光斑,在他嘴边一动一动,“没事。让我抽完这支。”
“外面冷。”
眉头皱了皱,土方叼着烟,走进室内。经过冲田身旁的时候,一脸“你还不快跟着进来”的理所当然的神情。
冲田嗅到若有还无的血腥气,眸色暗了暗,悄然关好门。
土方在柜子里翻寻出一些药物与绷带,放在坐在一张矮桌上。接着摁灭烟头,跪坐在桌边,褪下宽松的黑色外套,随后,松开贴身衣物的腰带。衣服颓然滑下,松松软软堆在腰间,暗色伤口在肌肤上分外显眼。冲田赶紧走过去,半跪在土方身前。
土方抬起右手,轻轻推向冲田,语气平淡:“一点小伤,别添乱。你自己先换身衣服。”
有些焦躁的,冲田一把抓住土方的手。
带着不知是惊愕还是愠怒的表情,土方抬头看着冲田,青色的眸子映着昏暗的夜灯,竟似有水光在潋滟。视线再往下,是精致的下巴、色/气的锁骨、泛着肌肤光泽的肩膀、细瘦的腰身……喉头发涩,冲田有点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哑声说道:“我来吧。”
保持半跪的姿势,冲田埋头拿药棉蘸着消毒药水,小心翼翼地帮土方清洗着细长的刀口。伤口确实不深,大半部分已经自行结痂,只需要简单的清理一下再包扎就可以了。但冲田专注地皱着眉,轻手轻脚的,仿佛是在侍弄精致易碎的瓷器。
“总悟……”独特的沙哑声线颤颤的,搔刮着耳膜。
冲田抬起头。
四目相对。深潭一般的眸子正静静地看着他。
心脏承受不住那对眸子的注视,怦怦跳动着。冲田垂下眼脸,低声说:“土方先生,把手臂抬起来……要绑绷带了。”
颈间的领巾被一把抓住,冲田不得不正视土方的眼睛。衬衫黏在身上,束缚得胸腔阵阵发紧。也不知是因为之前的雨,还是此刻正在细细渗出的汗。
“……总悟,”土方面无表情,眼神里的温柔却一点点加深,“这个……脱了吧。”
啊?冲田睁圆了眼睛。
土方的视线已经下移,双手正在帮冲田解开扣子,嘴里喃喃道:“已经……过去了。我们迟早会有新制服的。”
【什么?什么过去了?】
冲田沉默着,一动不动,任由土方帮自己脱下黑色的外套、马甲。解开领巾的时候,土方的动作顿了顿,眼光透过细碎的刘海在那质地紧密的白色绸缎上流连着,细长的睫毛似乎在微微颤抖。
再也按捺不住地,冲田一把把土方推到地上。
……滴着汗,在黑暗中起起落落。大脑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感觉分不清是甜蜜还是痛楚。身下的人咬着手指,隐忍着呻/吟,被牵动的伤口再次裂开,在白色肌肤上明艳得动魄惊心。血与体/液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咸/腥而又甜腻,反而更令冲田兴奋,在土方的嘴/唇、脖/颈、身/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这该死的一天。
让一切都他妈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