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大的一片田——）
（ 徜徉花海，蹦跳追逐着蝴蝶，时不时俯下身，凑近新绽余容，馥郁撞怀，这样的好景儿——）
：阿嚏！
（ 一个不合时宜的大喷嚏，打离南柯，睁眼一瞧，窈窈手中举着株狗尾巴草，一脸坏笑，俯首瞧。）
：窈窈！你讨厌死了！

：就不起！不要睬你！
（ 一把推开她，卷了小被子翻个身，心满意足地阖上双目，预备接着与周公来个同游，只须臾，却毫无睡意，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 把眼睁开一条缝，窈窈正坐在床边死死盯着我，瞧她那模样儿，便是不怀好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掀开被子。）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起我起——哎，你今儿居然出门了？这些日子请你可都请不动呐。

（ 听她称自个儿作小仙女，张开嘴，假作呕状，一壁费力套上衣裳，一壁问她。）
：那么敢问咱们这位小仙女，从书里头学到什么好东西了？
（ 好容易把小脑袋从衣裳里钻出来，向窗外一瞟，已是日上三竿，过了吃早膳的时候了——坐直身子，转而向她。）
：既然你来了，那就一块儿用午膳？

（ 她并不睬我方才所问，好在我对那些个之乎者也，是一分兴趣也无，本就是随口一问，即便知晓了答案呐，也是过耳而已，入不得心的。）
（ 耸耸肩，起身趿了小鞋，挪至桌边，嗒嗒叩着桌面，托腮而思。）
：吃——涮锅？

（ 只须臾，麽麽便领着一众宫人，将炉与锅抬上，并在桌上摆满食料，这天下呐，便是我与窈窈的了——）
（ 正忙着将嫩牛肉下锅，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窈窈在问什么，待回了神儿，才漫不经心应她，注意力还在那锅里头，丝毫没留心自个儿说了什么。）
：说灵徽是个书呆子，成天就知道读书，该是读傻了——

（ 正执着箸，在涮锅中翻滚着刚下去的羔羊肉，那边窈窈冷哼一声儿，随即便是清脆一声啪嗒——）
（ 颇是诧异地侧首瞧她，姣好面上满是怒容，眼神凌厉的，是我从未见过的窈窈，不由地吓怔了，颤颤把手中筷子搁下，一不留神碰倒了一旁的瓷碗，也没去睬它，忙探身去拉了她手。）
：大家也就随口这么一打趣，你别放心上——

（ 由着她揉捏自个儿的脸，口中还嚼着刚出锅的羔羊肉，含混不清地应她。）
：我的窈窈，你哪是外头冷的时候没有出门呐——你这一闭关，自酷暑渡寒冬，是足足半年，除却晨昏定省，便没见你在外头活动了——
（ 捞着涮锅里的沸渣儿，仔细劝她。）
：你是个有慧根的，同我们几个不同，这我们早就瞧出来了——

（ 听她一句敷衍了事，知她依旧是没把自个儿的话搁在心上，也说不过她，灵徽喜静，喜书中铁马山河，本性如此，又如何让她改呢——）
（ 托腮向她，热腾腾的火锅烘得双颊红彤彤，双目炯炯。）
：是啊，若为男儿，便可纵马江山，诗酒人生，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但你的理想，该不是如此诗酒一生罢？

：咳，我哪猜得出，我们窈窈志高天下，哪是我这脑筋能悟出的——
（ 面上平平，不动声色转了转眸，她含糊而过，我自也是装傻充愣。与她同居慧曜这样久，她的秉性，较之他人，我自是更了解些，宪昌，绝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姑娘。但终究窈窈性深，究竟在琢磨些什么，我也猜不透。）
：怎么样，今儿来我西院，没亏待你吧？
（ 不动声色，转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