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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斯派克盯着卫生间镜子里正在刷牙的自己。整个下午接下来的时间很平静。他们毫无波折地回到了图书馆,在该吃饭的时候吃了晚饭,聂克斯也主动上床睡觉。她甚至连睡前故事都不想听,只是想快点睡着。
斯派克也累坏了,他只想着洗漱完毕然后早点睡觉。但在他看着自己牙膏泡沫的时候,他忍不住朝镜子映像的另一部分看过去。透过半开的卫生间门,他能毫无阻拦地看见漆黑的卧室。
他放下牙刷,草率地把口漱干净,然后从凳子上跳下来。他蹑爪蹑脚地走到门口,偷偷朝里面看过去。起初他什么都看不见,但等他的眼睛适应之后,他开始看见一些模糊的轮廓。有床,有书架,还有——
斯派克赶紧躲回卫生间,上一刻的所见几乎要让他的心都跳出来了,肾上腺素的爆发让他大口喘着气。小龙紧紧抱住自己的尾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不,他不可能看见...这不可能。
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斯派克再次朝门后面看了一眼,那个把他吓成这样的地方。然后,他的呼吸开始平静下来。他几乎以为他看见了梦魇之月,但那不是她。在房间后面的只是窗帘上映出的图书馆天角兽雕塑的影子。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但这让斯派克注意到了正在熟睡的聂克斯。在斯派克的注释下她显得如此天真无邪。渐渐地,一些声音开始在斯派克的脑海里回荡。
“扔一个碗并不意味着她重新变坏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好东西,我的直觉也从来没有骗过我。”
“他连小蝶养的鸡都吓唬不了。”
“一旦一个苹果变坏了,它就坏了,而且不会变好!而且要把它在糟蹋整桶的苹果之前扔掉,这就是我们要对聂克斯做的。”
“你不觉得这和聂克斯的情况很相似吗?”
“你不能相信梦魇之月。她是世界上最卑鄙阴险的马。”
斯派克呻吟着,走回镜子前。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云宝黛西和瑞瑞不害怕聂克斯,但史密斯婆婆怕。是史密斯婆婆太偏执还是云宝和瑞瑞太疏忽?他自己呢?从今天晚些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但现在还没有解答。他还是害怕,但他不知道他的恐惧是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他是否该恐惧。
“我的意思是,你还没有跟她谈过,你怎么确定她不会相信呢?”
在短暂的一瞬间,云宝黛西的话压过了其它嘈杂的声音。她很少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但现在,这正是斯派克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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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回家真好。”暮暮朝着近在眼前的图书馆小跑过去。她乘坐了坎特洛特的夜班车,所以等她到站时太阳早已落山了。平常,熬夜到这么晚并不是一个问题,但在经历了一个长长的并且不轻松的周末后,她只想好好休息一番。
暮暮忍着呵欠走到了门前,才发现屋里还亮着灯。“额,斯派克肯定又忘记关灯了。”她对自己说,然后静悄悄地走进门。然后,她才发现灯并不是忘了关。斯派克还没睡,正坐在通往卧室的楼梯上,爪里拿着一副相框。
“啊,斯派克,”暮暮关上门,把包放下,“你不用等我的。”
斯派克抬起头,一抹微笑飘扬在脸上。“是啊...但是我想在你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你。所以说,事情办的怎么样?”
“嗯,我把手续都办好了,和爸妈的见面也和预期的一样顺利。银甲听见消息甚至特地赶过来。这真是太棒了,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我们一家四个一起聚在一起吃晚餐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几乎无话不谈...除了聂克斯。”
“为什么不谈聂克斯?”斯派克问,“这不是你这趟旅行的主要目的吗?”
“没错,但是...银甲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的意思是,我爸妈都不再担心我了,露娜公主也来证明我没有像梦魇之子那样被洗脑。但是...银甲他...他只是不想提起这事。”
暮暮叹了口气,但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过至少他来了。我相信他会来的。现在,让我们回去睡觉吧。”
“嗯,好。”斯派克抚摸这相框里的照片说。暮暮从他身边的楼梯上走过,但是他没有站起来。斯派克吸了一口气,“实际上,暮暮,我们能谈谈吗?”
暮暮停了下来。“谈什么?”
“是关于聂克斯的。”
暮暮转过身来,坐到斯派克身边。她看到小龙爪里拿着一张旧照片。那张照片是自己和他的合影,是他刚孵出来不久后拍的。“怎么了?”她问,“出了什么事吗?”
“在阿杰的农场是出了点事,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暮暮...我觉得我还是害怕聂克斯。”
“哦,斯派克,”暮暮忍不住笑道,她转了转眼睛,“为什么你会——”
“因为她差点杀了你!”斯派克的声音猛然抬高,把爪上的相框握的更紧,“而且她把你伤的那么重。”
“你在说什么?”暮暮不解。
“我看见了那滩血!聂克斯对你做了什么?是割伤了你?还是打你?她到底做了什么?”
“冷静,斯派克”暮暮说,“做个深呼吸,然后从头开始讲。你说的是什么血?”
“好吧,”斯派克知道自己闯祸了。“白天的时候,我和云宝黛西一起探索了暗夜城堡。我知道我不该进去的,但是我和瑞瑞吵了一架,然后...然后,嗯...”
“没关系的,斯派克,继续说下去。”
“好,好吧,”斯派克结结巴巴地说,“在我们探索的时候,我们找到了城堡的地牢。然,然后,在某一间牢房的墙上,我,我看见了一大滩血迹。那块血迹那么大,而且...除了聂克斯的朋友,只有你被关在下面过,所,所以...”
“嘘——”暮暮在斯派克旁趴下,用前蹄抱住他,靠着他的头。龙宝宝快哭出来了,他努力让眼泪留在眼眶。“没事的,斯派克,没事。”
“但她伤了你。”
暮暮把斯派克抱的更紧一些,好安慰他们两个。“聂克斯从来没有伤我哪怕一根毫毛。虽然她的守卫是打过我,但聂克斯连碰都没有碰过我。”
“那血迹是怎么来的?”斯派克在暮暮的怀里说道。
暮暮咬了咬嘴唇,然后叹了口气,轻轻地对斯派克说“我想恐怕那是我刺伤聂克斯的时候留下的。”
斯派克从暮暮的怀里退开,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什么?”
“当聂克斯放走她的朋友,开始重新做回自己的时候,法汇来到了我的牢房。”暮暮低下了头,声音中满是歉疚。“他像对其他梦魇之子一样‘祝福’了我,然后命令我在她下次见我的时候用附魔匕首刺伤她。”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斯派克问,“他不是也被洗脑了吗?他想要辅佐梦魇之月。为什么她想让你伤害她?”
“我不是很确定,他只是说要给他的女王所需的而不是所想的。”她顿了顿,用魔法浮起相框,深情地看这里面的照片,“斯派克,我保证,聂克斯从没伤害过我。”
“那她做的其它事呢?”斯派克问,“我们不能就这样忘了它。”
“斯派克,我不是说我们要把这些都忘了,”暮暮澄清道,“聂克斯犯了错,她也知道这是她自己犯下的。但我们都会犯错,斯派克,有的轻有的严重。我们能从这些错误中学习到新的东西。就像把蹄子放在炉火上,一旦你做过这种蠢事后,你就不会在做了。
“而且,我知道有一只可爱的小龙曾经在他的生日上因为太贪婪而犯了点小错。”暮暮用最温柔关怀的语气说道,把相框还给斯派克。
“那万一她再次犯了这些错误怎么办?”他问,“我不想让你受伤。”
“这就是为什么聂克斯需要我们在这儿。”暮暮用鼻子蹭了蹭斯派克的脸,“当你犯了一个不想再犯的错误后,你需要你的家人和朋友。他们能帮助你记住发生了什么,帮助你不再犯它们。”
暮暮指着斯派克爪里的照片,“你还记得你刚出生那会儿,你想把塞拉斯蒂娅公主皇冠上的宝石啃了吗?”
斯派克不禁脸红了,露出一个微笑,“是的,我还记得。你当时在看书,而我饿坏了。公主正好这时进来,她坐下来的时候把皇冠放在桌上。当她想把皇冠戴回去的时候,我正试着把上面的宝石咬下来。”
“从此我也再没有忘记按时喂你晚饭,直到你大到足够照顾自己。”暮暮依偎着斯派克,“现在,聂克斯正需要你我来帮助她,让她再也不重蹈覆辙。”
斯派克点点头,又朝暮暮靠紧了一些。他还是害怕,但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聂克斯不再邪恶,而他要让她保持这样。
“暮暮,谢谢你...这帮到我了。”
“没事,斯派克。”暮暮转身朝楼上走去,“来吧,让我们睡个好觉。”
“好嘞。”斯派克和并排走上楼。很快,图书馆的灯光熄灭了,而斯派克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小床上。就在他合上眼前,他翻身望向卧室的另一端。聂克斯仍在熟睡,暮暮也已经睡着。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斯派克终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进入了梦乡。
这次他做了一个好梦,一个平静的,他起床后还会留恋的好梦。
梦里,追赶聂克斯的是小蝶养的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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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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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两部作者的正统长篇续集和短片若干,至于我什么时候翻译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