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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元(龚二,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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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au,一点点恐怖,原名因为当时大晚上肝文是随意取的,叫逃出教学楼ORZ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01 09:58回复
    “哒……哒……”手中的怀表踏实地履行着一个老伙计的职责,一格一格地走着。
    印飞星按下手指合上了怀表的黄铜表壳,抬头看了看阶梯教室最前方的墙壁上挂着的钟。它已经坏了,指针歪歪斜斜地指着六点的位置。事实上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教室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印飞星叹口气,伸手合上书页,将桌上的几本书竖起来抖整齐,然后站起来夹到腋下。
    他也该走了。如果不是他作为交换生刚刚来到这个学校,他也不愿意在教室自习到这个时间。再晚些大概教学楼的大门都该关了。
    寝室的舍友……倒是不用太担心,这个时候他们全该自顾自地睡熟了,也许下铺那个小个子还在一个人对着灯光玩他的笔记本。
    印飞星转过身,拎着自己的玻璃水瓶朝门口走去。
    “嗡……”头顶的电灯呻吟着挣扎了一瞬,随后委顿了下去,教室里转瞬暗了下去。从窗口钻进了的月光找到了存在感,摇晃着落在印飞星脸颊上。
    灯坏了?不会,教室的灯不会在同一个时刻烧坏他们的灯丝。那么应该是负责守楼的老头拉下了电闸,驱赶还在教室里的学生。
    这教学楼的守楼人他见过几次,由于经常晚归的缘故。七十多岁的老者一张脸上的褶子恐怕比晒干的橘皮还要多,一双眯起的眼里搁着发黄浑浊的眼珠子。他总也像自己的怀表一样,每晚勤勤恳恳地做着无比枯燥的工作。学生在的时候是不该先关灯的,因为可能发生什么意外。大概他也是年纪大了,想偷些懒吧。
    印飞星回忆着那干枯矮小的老头。经过他的时候,老头总是佝偻着背停下,投去不明意味的一眼,等他走过,再继续去关那些老旧的窗户。老教学楼的窗户都不太灵便了,窗轴转动的时候总是发出些怪声。
    “咿呀——”
    印飞星转过头去。窗户被夜风吹得砰地打在窗框上,锈蚀的铁皮哗啦啦向下掉。
    夜里总是冷的,吹着风就更冷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印飞星小心地吐出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怀表,摸索着朝门口的位置走去。为了学习他甚至连手机都没带,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这点月光实在太稀薄,有些微夜盲的他看路看得不太清楚。
    于是毫不意外地,他撞到了门框上。
    这下可真疼。他吐口气伸手扶了一把门框,摁着上边一点的门框将自己撑起来。铁皮的门框在夜晚冷得像快冰,有一块地方微微凹陷下去,黏黏腻腻的触感,不知道沾上了漆还是什么。
    待会得先去洗手了。印飞星紧皱着眉头,天知道他最厌恶这种触感。
    他将水瓶的带子交到了左手手上,小心地不让它粘上那黏糊糊的东西。
    抬脚走了出去。果然是守楼人偷懒了。教学楼呈环形因此他可以看见对面的教室。整栋教学楼黑漆漆的像是个铁盒子,月光照出些老旧边角显得更陈旧。楼下的路灯倒是还亮着,这让他安心了些。
    外面倒是比教室里亮堂了些,印飞星顺着走廊走到拐角处的厕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反正洗手池就在门边,他可无法容忍就这么一路走回寝室。
    水龙头拧开的时候他心里又紧了一下,伸手过去,清凉的液体,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嗤笑了一下,自己在想什么呢。
    他拧上水龙头,在裤子上随意擦了一下,又将兜里的怀表拿了出来。父亲送给他的怀表,说是家里传下来的,老旧温和的触感总是让人感到安心。
    “哒,哒。”它走了两声。是的,两声,随后仿佛被卡住喉咙一般,停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01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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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在空间里蔓延,瓷砖上的水渍反着光。印飞星没有动,单手握着拧了拧发条。仍旧没有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但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肉体敲打着门板的声音,每一下都实打实地用着劲,却又缓慢地似乎抬手这件事是件要消耗极大气力的事。
      是隔壁女厕所的声音。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一半叫嚣着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一半乞求着去隔壁的厕所看一看,也许还有个可怜的女孩被困在里面,被绑着双手双脚,嘴上的胶带粘连到鬓角。这所学校里有着可怕数量的欺凌事件,他是知道的,他的笔友,最亲密的朋友曾经在信上提到过这件事情。
      那个人的话,大概不会有他现在的犹豫了。这样想着,他走出男厕,走进了隔壁的厕所。这么晚的时间,正常来说不会有什么人在,也不用避讳什么。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这次更清楚了些。水龙头坏掉了,水滴滴答答从洗手台漫出来,厕所里没有什么人,那声音却坚持不懈地响着。
      印飞星朝里面一些的地方看去,厕所的一扇门板轻微颤动着。
      “有人吗?”他缓步朝里面走过去,停在了那扇门前,伸手敲了敲门板。没有人回答。
      如果是欺凌事件的话,好歹哼出一声让他知道里面有人在吧。但还是没有人出声,甚至连敲打门板的声音也停了。
      印飞星站在门前,突然有些不安。他应该走的,但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抓住了他的腿。如果就这样走了的话,他想他剩下的一年都会睡不安稳的。
      可是门从里面锁上了打不开。
      印飞星缓缓挪动脚步,停在了门缝前面,鬼使神差地向里面窥视着。
      夜盲让他觉得那里面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渐渐地他看到黑色周围的白色,然后有红色溢出来。
      那根本就是一双眼,在隔间里窥视着他。
      怀里的书砰地掉了下来,他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洗手台上滴下的水成了黏腻的红色,他不愿意去想那是什么,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所学校的这块地皮上曾经建着日本人的监狱。他的笔友这么说过。该死的,他不该因为奉信唯物主义而忽视朋友的忠告。
      身后的厕所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他的心脏飞快地跳着继续朝前跑着。他不知道那该死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有没有追出来。
      “砰——”他撞到了一具高大修长的身体,朝后面倒去。失去平衡险些让他惊呼出来,但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腰让他免于与地面接触。
      印飞星手里拎着的水瓶不能幸免,砸到了地上。
      他抬头看,惊喜与获救的情感让他的声音高了几度:“龚常胜!”
      余声在教学楼里回荡,这让印飞星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在这碰到你。”
      原本早就应该约好见面的,但他们作为老古董的交流方式只有信,甚至默契地连手机号码都没有交换。最近他忙于交换生的事宜没来得及联系他,况且他的前几封信都还没有收到回音。
      身材修长的男生的俊脸上露出一个笑,闭着眼睛看起来更亲切了一些:“一直在等你的。”
      注意到两个人的动作,印飞星迅速挪动脚步站直了。脚下的地面也黏糊糊的大约没有打扫干净。
      想起刚才的事,印飞星放下的心又迅速提了起来:“刚才,厕所……”一时间他有些说不出话,这种事说出来又有什么人信。
      但龚常胜的表情冷了下来。印飞星想起龚常胜告诉自己的这所学校选址上那不可思议的事。
      “你知道?”他小心翼翼地问。
      龚常胜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快点离开这儿。”
      印飞星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糟糕,我的书还在厕所里。”
      想到刚才的事,他叹口气:“算了。”
      龚常胜却伸手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印飞星有些愣,虽然这姿势有些别扭,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两个人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0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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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他任由龚常胜牵着自己的手走回女厕,捡回了书。
        所有厕所隔间的门都是打开的,偶尔被夜风吹动着摇晃。洗手台还在滴滴答答往外漫水,但水是清澈的。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很平常。
        印飞星想起什么,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怀表,打开。
        “哒……哒……”指针仍旧毫不懈怠地走着。十一点二十了。
        他把书抱起来用纸擦了擦,又夹回腋下,这次用了右手。
        “我们走吧。”龚常胜说。
        印飞星点了点头,没有松开握着的手。
        两个人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
        龚常胜给印飞星讲了更多关于那所监狱的事。无辜的人们被残暴地杀害,剥皮,做试验,忍受不了痛苦与恐惧,自己选择吊死的也有。怨气徘徊不去,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出来一次,对学校里很晚还留在外面的学生下手。
        这听起来像是讲给小孩听的故事。印飞星有些想笑,但偏偏又笑不出来。他自己才刚刚遇到过一次,没有办法不信。
        楼道里一片漆黑,龚常胜握着印飞星的手走得很小心,两个人贴得很近。龚常胜在找些话说让他更安心。
        “对了,你弄丢的那张唱片找回来了吗?”
        “啊,找到了。毕竟是喜欢那么久的,留着作纪念也好。”
        “你之前说打球摔到那次没事吧?”
        “就蹭破点皮,没事的。”
        “……”
        终于下到底楼。楼道中没有什么让他们永远下不来的陷阱,这让印飞星感到庆幸。
        只要穿过这条走廊,就可以走出教学楼了。
        “啊,从这边出去比较近。”印飞星抽出左手指了指那边的出口,昏黄的路灯从外面照进来,却只照亮了那么一小块地。
        身边突然有什么迅速地掠过,夹杂着冰冷的风。
        印飞星听到身后的龚常胜惊呼一声,似乎被什么抓住向后拖。
        他大叫了一声龚常胜的名字迅速转过身来。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人。
        印飞星心里慌起来,比刚才在厕所里看到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时还要慌。
        龚常胜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必须要救他!
        一边传来吱呀一声,一块门板微微打开了一条缝晃动着。
        急切与焦躁把应有的恐惧压在了下面。印飞星小心却毫不犹豫地朝那扇门走去,右手打开那只怀表,它安安静静的。
        器材室,他抬头看了看门牌,推门进去。
        大概是遮着月亮的黑云挪开了些,月光亮了些。
        印飞星走过去把窗子完全打开,让光亮更多地投进这间屋子。
        屋角散落着一堆器材,杠铃,各种球拍,棒球棍。他的目光凝住了,棒球棍上粘着些黑红的东西。
        不需要触手去摸,他知道那是什么。但更令他焦躁的是,龚常胜受伤了吗,他现在在哪,被那怪物拖去了什么地方。
        身后突然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印飞星飞快地转身。
        一条裹着血液浸透的破布的尸体摇摇晃晃地挂在天花板的电扇上,青紫的舌头吐出来,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血窟窿。但要是它还在的话,一定和它另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一齐盯着他看。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2-01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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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开关,印飞星拔腿朝门外跑去。
          门没有戏剧性地锁死,他跑到了走廊上,愣住了。
          左边楼道口一个小孩怪笑着用两只歪斜地眼睛盯着他,哆嗦着走过来。右边出口那个方向,一团血肉模糊的肉体贴着墙挪动着,墙上一大片血迹。他的正对面,教学楼正中的花坛的土被拨开了,一具躯体正在往外爬。印飞星转身,那只吊死鬼匍匐在地上从门口爬出来,瞪着他。
          完了,没有出路了。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希望这些东西被自己耽搁住,龚常胜能够摆脱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逃出去。
          花坛里那具躯体已经就在身后,他不敢睁眼,甚至不敢出声。
          那只手碰到了他的脚踝。
          “砰——”
          印飞星睁开眼。龚常胜拿着那只棒球棍把那个怪笑着的小男孩砸飞出去。
          他扔掉棍子,一只手抓住印飞星的手,大喊:“跑——”
          印飞星咬牙跟着他跑起来,不敢再看身后那些东西。
          直到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才察觉自己已经跑出了教室很远,站在宿舍楼群前的草坪上大口喘气。
          “那些东西……不会再追出来了吧。”印飞星撑着膝盖抬起头问龚常胜。
          俊朗的青年摇了摇头:“他们只能呆在教学楼,过了今晚就好了。”
          印飞星叹口气,又苦笑:“唉,好歹没把命丢了。”
          龚常胜嘴角露出个笑:“快回去睡吧。”
          印飞星看着他的唇角,在想着压上去那是怎样的触感的时候龚常胜松开了手朝宿舍楼走去。算了,他在想什么呢,如果这种心思被发现了会被当作变态吧。
          于是他潇洒地抬起了手挥了挥:“晚安!明天我去找你啊!”
          印飞星也抬腿朝自己的宿舍楼走过去,发觉手中空空才意识到,自己的书丢在器材室门口了。
          他是决计不会再回去一次的,只有明天早些去拿了,希望它们不要被人拿走。
          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十一点五十,很快这糟糕的一天就要过去了。
          门口守宿舍门的老太太正在给亲人烧纸,金红的火星在空气中飞舞,伴随着老太太的呼声。逝者安息哟,逝者安息哟。
          七月十四,鬼门关大开,孤魂野鬼回去看亲人日子。
          经过收发室,印飞星想着进去看看,反正今天什么惊吓都受过了,现在还有灯,更是不用害怕什么。
          他推门走了进去,在屋中架子上的一堆信件里找了起来。
          果然有友人寄来的信。
          印飞星将信抽了出来,却带出了另外一封。
          他伸手捡起来。给龚常胜的,自己写的?
          他又在那架子里翻了翻,零零星星还有几封。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0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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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信拆开。
            “……我最近弄丢了以前好喜欢的一张唱片……”
            “……今天在篮球队打球的时候摔了……”
            “……我要作为交换生来你们学校啦!”
            最后一封,他手里的信哗啦啦掉了下来。
            印飞星突然想起来,他们的第一封信。龚常胜告诉他他是个瞎子。他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书丢在女厕的……
            头顶的电灯闪了起来。印飞星打开自己的怀表看了最后一眼。
            “哒……哒……”十一点五十九。
            他的心和它一起跳动了起来。
            电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灭了。
            老旧的怀表指针走过,最后的“哒”一声在他耳边回响。
            寂静中只听得见他的心跳,他靠着架子缓缓坐了下来。
            黏腻的触感顺着他的腿往上爬,带着浓厚的腥气。
            他可以看到他被那群纨绔子弟推搡,狠狠地撞在教室的门框上,他倒在地上,血液沾湿了地板,那群人继续拿棒球棍敲打他的头,嘴里含混地骂着瞎子和同性恋的字眼。
            他看不到信所以只能让别人来读。他的尸体被埋在花坛下。
            一只黏腻的手抓住了他的脑后。有水珠从脸上滑下。
            嘴唇上轻微的触碰,同样的黏腻,同样的冰冷,就像他握住的那只手。
            “哒……哒……”
            老旧的怀表又响了起来。十二点整。
            END
            奇怪的东西:
            印飞星从地上爬起来:收工啦!
            龚常胜:(抓住再亲一口)嗯。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0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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