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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都市言情┃刺青与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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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点不一样的恋爱吧!黑道老大×心理学女博士,都市暖宠
2L开始放文,精修中,缓更~


1楼2017-02-27 10:10回复
    01 不走套路的初见
    别人都是走错了宾馆,只有我走错了监狱。
    —— —— —— ——
    “明天早上八点,西楼408监室,全体集合上课。”监区长从外面走进来,笑眯眯地吩咐道。
    正是自由活动期间,活动室里的犯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读书看报,听音乐看电影,或者打桌球。琼山监狱关的都是些高级知识分子政治犯,福利待遇是相当的好,平时犯人们和狱警监区长的关系也不像其他监狱那么紧绷。
    有人开玩笑:“哟,老邢,还有这么好的事儿,国家真体贴我们,还给我们上课呢?”
    说话的人姓肖,死缓。他年纪不小了,九十年代进了琼山监狱,据说以前身份显赫,和监狱长曾一起吃过饭,算是有过交情。那时候监狱长还不是监狱长,见了他要鞠躬握手以示尊敬。虽说进了监狱,过往的身份权柄过眼成空,但毕竟和普通的强奸犯盗窃犯不一样,敢和狱警们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监区长笑道:“是啊,上头天天惦记着你们呢,这都是人才,不能荒废了,要严密关注你们的思想动态。大家都配合点,上完课写个思想汇报,让国家安心。”
    “在外头整天写报告心得,进来了还是整天做心得报告。”肖秘书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自嘲道,“这真是奋斗终身啊,进监狱了,写写忏悔录,没准还能出部书,为其他同志提供反面典型,我这也算是继续工作,发光发热。”
    众人都笑。
    监区长又去看另一位大佬。
    那人仍旧习惯藏在角落里,懒懒散散地穿着上衣,领口开到第三颗扣子,露出一半小麦色的胸膛,硬生生的把囚服穿出了落拓风流的纨绔气质。
    0211号。
    胡越。
    在政委处挂名备案的,琼山监狱里真正的头一号的人物,硬点子。
    他正靠在台球桌边,两条长腿交叠倚着,捏着一块枪粉给皮头擦油。察觉到监区长的目光,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黑檀木的台球杆轻轻叩在地板上,发出“嘟——”一声润响。
    “我就不去了吧。”胡越吹吹杆头,诚恳道,“我一个粗人,实在是没耐烦上政治课。您要不,把我锁旁边的监室里,等下课再把我放出来。”
    监区长走到他身边,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另一把杆,瞄准白球开了局:“这回不是政治课,监狱特意请的国文的心理学教授,给大家上半年的心理疏导。课下还有心理实验被试名额,报名被选上了就能减刑,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监区长台球玩得很一般,说一般都有点抬举他,开局以后走了两个球就犯规了。胡越微微一哂,俯身凝视,右手微微一推,干净利落的把球撞进了球袋里。
    “我还有一年半刑满,就不跟大家争名额了。”下一个球角度有点刁钻,胡越收回球杆,用手轻轻蹭了蹭枪头。他的手掌非常宽大,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和指腹都有厚厚的茧子,那当然不是笔茧。
    他嘴上说着话,俯下身子,眼睛瞄准了下一颗花球。又一记漂亮的推球,两球相撞的脆响利落干净。“您要是难做,干脆明儿个罚我一天禁闭,我这么多年没念过书,宁可关小黑屋,也不想去上课了。”
    最后一个是黑球。
    胡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监区长一眼,转而盯住球杆的皮头,左手虎口在球案上撑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润。他试抽了几次杆,然后很稳的平抽,一记利落的撞杆,黑球旋转着落进了指定球袋。他抬起身来笑道:“承让了,邢监。”
    邢鹄义到了换班的点,回办公室准备回家。办公室的小狱警给他递给他钥匙,笑道:“监区长可算换班了啊,这么多天没回家,嫂子可等不及了吧?”邢鹄义今年年岁不大,年前刚结了婚,和新婚妻子正你侬我侬的时候,监狱里工作的人,能找到个不嫌弃的老婆不容易,全监区都免不了打趣几句。
    “去你的!”邢鹄义笑骂,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嘱咐道,“0211号,你注意了,明天早晨记得把他锁404,他不想上课,那就顺着他,别让他捣乱去。”
    小狱警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神色诡秘地八卦道:“监区长,这个0211号,是个什么人啊?好像来头不小?”虽说能进琼山监狱的,每个来头都不小,但是似乎能让监区长陪着玩台球,说不去上课就不去上课的派头,还真没怎么见过。
    监区长叹了口气,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你知道五年前轰动平城的四二五枪杀案吗?共和五十年,四月二十五号,死了一个黑道老大,紧接着半个月时间,整个宛平城十二个涉黑的高层老板被人一枪崩死。后来查证,就是这十二个人密谋,把那个黑道龙头当街枪杀的。”
    “那件事情闹得很大,半月时间连死十二人,其中不少政府要员,死状之凄惨,嫌犯之嚣张,一时间平城人人自危。上头震怒,下令彻查此案,却不料查探下去,这十二个人身后的水,深不可测。当时办案的是公安部直属一处,一处的处长把成山的证据往元首的桌上一拍,直接坦言道:‘这案子我办不了。’”
    “有人匿名往一处交了一份材料,就是这份材料,牵扯进来了四位要员,牵扯了省部级以上十多人,牵扯出了两条贩毒交易链和一条走私贸易链。”
    “后来无数人因此落马,而那十二条人命,因为没有证据,至今仍是一桩悬案。”
    小狱警似懂非懂,听得浑身热血沸腾,眼巴巴地问道:“然后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大家一致认为,最开始死的那个黑道老大,就是一切的导火索。他的属下子侄帮他报仇的可能性最大。”邢鹄义苦笑道,“这些属下子侄里,嫌疑最大的,是龙头老大的接班人。这个大佬只有一个亲儿子和一个干儿子,干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嫡传弟子,他死了以后,没把家业交给自己的亲儿,反倒交给了这个小弟子。”
    邢鹄义穿好了便装,将拉链一把拉到脖颈,转头说道:“那个黑社会老大叫胡勇,他接班的干儿子,就是0211号,胡越。”
    胡越并不知道监区长是如何将他的英勇事迹交代给小狱警的。
    第二天清早,他洗过澡,光着脊梁在伙房忙活。
    胡越的脊背上一道花色复杂神秘的纹身,青黑色的某种凶神恶煞的动物,杂着些暗红色花纹,从左边脖子根儿,蜿蜒爬过整个左胸和脊背,甚至蔓延到整个臂膀,直到隐没在手腕上。他身材很结实,身量大约有一米八五,肌肉虬结,胸围可观,手臂比寻常女孩的小腿都粗。长得倒是不丑,只不过眉骨高耸,眼睛里总觉得有些戾气,再加上这样的花臂刺青,若是走在宛平城的大街小巷,基本上属于那种妈妈见了抱住孩子就走,姑娘见了低头撒丫子就跑的类型。
    现在这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罪犯,正面色平静地揉面调馅。常年握刀拿枪的手揉在面团上,软塌塌的面团在他的手里似乎格外驯服,光鲜洁白,盈盈润润。
    琼山监狱所有的清洁、饮食、衣被,都是监狱犯人自产自销的。胡越虽然看上去是个黑道大佬,纨绔恶少,却少见的有一手好厨艺,中餐西餐都能做,比一般的大厨调制出来的滋味都好。连肖秘书那样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对胡少的一手冷荤热菜赞不绝口,心服口服。
    胡越打开灶台,将包子蒸上,然后借了灶台的明火点了一颗烟。
    其他犯人陆陆续续吃完了早饭,在狱警的带领下集合去了教室上课。胡越靠在灶台边,两条长腿悠闲地交叠着,双眼放空,抽完了一支烟。
    小狱警敲了敲伙房的们,胡越将烟在手心里掐灭,低着头,乖乖背手站好:“警官好。”
    狱警点点头:“快把上衣穿好,我把你带到404,你自己在那里呆一上午,等下课我去给你开门。”
    胡越笑道:“给您添麻烦了。”——彬彬有礼,风度惑人。
    “这样一个人,”小狱警在前面带路,心里纳闷儿道,“干点什么不好,怎么就进了黑道呢。”
    404也被改造成了教室的模样。宽大的讲台,投影桌,玻璃黑板,书架,还有几张课桌。胡越坐到了第一排靠窗的角落里,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两条腿从桌下长长地伸了出来,交叠摆放,安静又疏离。
    小狱警从外面锁上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人……”
    他正支着下巴看书,右手捏着书页,百无聊赖地掀过去。窗外正对着一棵梧桐树,知了没完没了地扯着嗓子叫。
    突然听到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胡越抬头看去,一个女孩儿提着电脑包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他愣了一下,左右四顾:“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胡越迎光坐着,那一瞬间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只看到了女孩迎着朝阳微微一笑,那光芒太耀眼,让他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2楼2017-02-27 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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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宸今天起了个大早。
      琼山监狱在共和国首府平城,从市中心往北搭地铁,丙子线转隆昌线,出了地铁还要再搭乘专车。这里南靠琼山温泉度假区,东临谷口,坐落在平城边郊的小镇上,号称共和国第一监狱。
      姜宸清早就出门了。她提着电脑,默念着导师给的资料,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出了地铁站,一辆黑车刷拉一声停在她眼前,副驾驶上一个穿着便装,脸色和善的男人冲她笑道:“姜老师是吧,您快请上车。”
      从地铁站到琼山县还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干坐着未免尴尬。
      副驾驶上的男人便搭话道:“姜老师可真年轻,我以为干您这行的专家,多少都得上点儿岁数呢。”
      姜宸笑了笑:“我哪算什么专家呀,就是替导师打下手的。本来按理说是该方老师来的,她这学期身体不好,实在走不开身,我就越俎代庖了。”
      秦历和姜宸的导师方敏是老相识,打过不少次交道了,便关心道:“方教授怎么了?上次见面看他还挺结实的啊?”
      “美尼尔综合征,”提起导师,姜宸也有些担心,“其实是老毛病了,这学期开学初严重了,连着躺了一个星期才好一点,能下床走走了。”
      “这么严重?”秦历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头,“我回头儿得空了去看看他。”
      驾驶室里一直沉默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姜宸一眼,搭话道:“您是方教授的学生呐?”
      姜宸说:“是他的研究生,今年研二了。”
      那人点点头:“到了。我们这儿还真是挺远的,辛苦老师了。”
      姜宸下车去做登记,守门的门卫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但是余光一直在打量她。这也不能怪他,这荒凉偏僻的监狱门口,常年见的都是落马高官,江洋大盗,姜宸穿着蓝布衬衫牛仔裤,手里提着轻便的笔记本电脑,怎么看都与这里的画风不太一致。
      秦历是公安部的警官,编制上不在琼山监狱,这次来接姜宸也是顺路。琼山监狱一直不归司法部管,而是放在公安部直属一处下面,他来琼山监狱也是为了查阅一些旧年档案,因此不便全程陪同。
      他拉出来一个小门卫,嘱咐道:“姜老师是国立文科大学的老师,来你们监狱做犯人的心理疏导课,你招待好了。”
      国文大在国内的名声,基本上属于如雷贯耳,无人不知。门卫有些崇拜,挠了挠头,腼腆地冲姜宸笑了一下。
      秦历又扭头对姜宸说道:“我那边有些事儿,就不全程陪你了。我就在档案室里头,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宸忙道:“您去忙您的去吧,没问题,您不用惦记我。”
      姜宸的导师方敏是临床应用心理学和刑侦心理学的大家,最近手上接了一个项目,做关于犯罪心理学的调查,主要涉及到落网的高阶犯罪分子的心理动态,因此接了琼山监狱心理疏导和文管课程的工作,好方便开展心理学实验。只是一来年纪大了,而来身体确实不好,便没办法亲自过来,指派了最得用的关门弟子代劳。
      门卫也是刚考来没多久的,刚毕业,和姜宸还算有共同话题,两人聊了一路。
      “这里条件还挺好。”姜宸参观了一下高度现代化的监室和走廊,每一层监室外面还有活动室,有壁挂彩电,台球桌和很大的书架。姜宸感慨,“比我们国文大的硕士生宿舍强多了。”
      国文大是百年老校,历史悠久兼容并包,这一点体现在校园里,就是遍地都是老建筑,章华彩绘,飞檐穹顶,恨不能是前清的建筑风格。宿舍楼里家电倒还挺齐全,奈何墙体老化得厉害,房间又逼仄,采光也不好,研究生宿舍统一双人间,连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更别谈公共活动室。
      猛地见到这么窗明几净,南北通透,采光极佳的人性化监狱,姜宸嫉妒得不得了。
      琼山监狱条件是全国监狱里数一数二的好。犯人们都是单间,房间内自带座式马桶,还通自来水。操场面积很大,有一个五层的体育馆,还有一层改造过的教室。
      今天本来约见的是408教室,姜宸只记得是四楼,具体哪个监室不记得了,看门卫走得很笃定,便跟着往里走,没再核实一眼。偏生那门卫其实也是新来的,一路领到了隔壁的404,用钥匙拧开门,便把姜宸推了进去。
      姜宸一进去,便愣住了。
      宽宽敞敞,窗明几净的一间大教室,要不是身后的铁门栅栏轰的一声关闭的话,与大学的教室也没什么两样,甚至和国立文科大学那充满历史感的教室比起来,都显得更新更大。只是因为大,没人的时候就难免显得空荡荡的。
      下面的桌椅上只坐着一个人。
      说好的给全监区犯人们上课呢?!姜宸有点反应不过来,心里大骂道,你们这样不按套路出牌,让我准备了一整个晚上的课件和互动都显得很他妈智障诶,拜托!
      那人没听到她的心声,一手捏着书页,一手支着头。意外的很年轻,身体壮实而富于男性气质,囚服随随便便披在身上,袖口卷上去,露出手臂上一看就不像好人的花臂刺青,课桌遮不住的大长腿伸出来,从裤口下面露出两截细白的脚腕。那人听见动静儿,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倒是很好看,只是眼神有些凶,从下而上瞟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心里有些凉凉的。
      姜宸想起草原上奔跑的狼,联想到这座监狱里关押的江洋大盗的赫赫威名,平时胆子再大,此刻心里多少也有些没底儿。她环顾四周,硬着头皮搭话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身后小门卫听见动静儿,纳闷儿地从铁栅栏里钻进来一只脑袋,纳闷儿:“唉?他们还没来?迟到了?”
      我特么上哪儿知道去?姜宸内心弹幕疯狂涌动,但是为了国立文科大学在人民群众心里的名声,还是按捺了一下火气,微笑道:“没事儿,您忙您的去吧,我在这等就行。”
      那小门卫也是脑子缺根弦,他是行政编制,平时并不直接接触犯人们,因此也不知道屋里坐的看似无害的男人是哪路神仙。他乐呵呵地锁了门,说道:“那姜老师您忙,我回去啦。”
      胡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姜宸的脸,其实远不是时下流行的长相,杏核眼小圆脸,没有混血版欧式大双,没有戳死人的尖下巴,连嘴唇都不是时下流行的欧美性感烈焰红唇。她穿着一家主打舒适面料的日牌衣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穷学生,不洋气,多担待”几个字。胡越整整二十九年的人生里,都没有怎么接触过这样类型的女孩子,既不性感,也不热切,全身上下没有哪怕一个配件,是为了取悦男性而生的。
      姜宸在他的视线中显得稍稍有些窘迫。第一次站上讲台就出师不利,学生集体迟到罢课,怎么想都有些尴尬。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角色,胡越其实可以直接出声说:“不好意思老师,您走错教室了,出门左转408,一教室的特殊学生嗷嗷待哺地等着您呢,您快过去,迟到了不好,顺便您走时麻烦给我带个门儿。”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复杂的心理,胡越突然觉得,似乎上一节1v1的心理疏导课,也没什么不好。
      他双手托腮,冲讲台上略有些紧张的老师微微一笑:“其他人今天有别的安排,可能来不了,我会把笔记记好发给大家的。老师,你不如给你唯一的学生,做个自我介绍?”


      4楼2017-02-27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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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27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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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等了二十分钟,仍然不见有一个人来。姜宸绝望地放弃了。这种场面下,似乎没必要打开PowerPoint,姜宸索性阖上了笔记本,拖了把椅子坐在了胡越对面。
          “嗯,我叫姜宸,是国立文科大学心理与认知学院的研二学生,这半年带你们的文管课和心理疏导。反正这节课也没有人,我们不如来聊聊天,同学你对心理学有什么认识和看法吗?”姜宸不敢托大,这座监狱里的犯人平均智商都在一百六五左右,学位平均也得是硕士以上,别看胡越长着一张风流纨绔不学无术黑二代的脸,没准就是哪个常青藤大学的博士生呢。
          胡越诚恳道:“不好意思叫您失望了,”他将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直视姜宸的双眼,“我高中都没念完,在这个监狱里属于学历拖大家后腿儿的。硬要说和心理学沾边的,我也只听说过弗洛伊德的xing 力理论,你要是非让我发表意见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就这个话题,深入地交流一下。”
          姜宸默默地收回了之前的看法,果然是一个风流纨绔不学无术的黑二代,粗俗又浪荡。
          “你确定要和我‘深入交流’佛洛依德?”姜宸挑了挑眉。胡越的确算是瞎猫撞见死耗子,当年本科毕业论文,姜宸就选的xing 力相关题目,在答辩台上侃侃而谈纵情声色,援引详实例证可信,把一干听辩的研究生学长听得面红耳赤。
          她挽起袖子,从讲台未拆封的新粉笔中抽了一只,捏在右手指尖,随手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串经典的拉丁文:“libido”。
          “这就是你所说的‘xing 力’,拉丁文,意为‘爱 欲’。你知道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吗?”
          胡越诚实地摇摇头:“希腊女神我只认识那个光膀子的残疾人,叫什么来着?纳爱斯?”
          “……维纳斯,谢谢。纳爱斯是牙膏。” 姜宸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这是她的罗马名,她的希腊名叫做阿芙罗狄忒。”
          胡越眼中一片迷茫。
          姜宸不理会他,随手在黑板上又写了一串拉丁文:“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和丰产女神,拉丁文写作‘Libitina’。其中的词根‘libito’就是这个,”姜宸敲了敲那串字母,“力比多,爱谷欠,包括你所谓的交酉己谷欠望在内的,一切身体器官的快感。”
          这和我之前接触的xing学似乎不太一样,胡越摩梭着下巴想。黑二代嘛,粗俗又浪荡,总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荒唐岁月,那时候他沉溺在交酉己谷欠望之中,也有不少女孩儿教给他xing力,当然特指的是狭义的那种,不过从来不是这样的情景——他一身囚服,而对方随随便便的穿着旧旧的衬衣牛仔裤帆布鞋,素面朝天。没有床,没有酒,没有缭绕的香水和烟。
          哦不,烟还是可以有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于是从裤兜中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根叼在了嘴里。
          “课上不许抽烟!”姜宸走下讲台,从他唇边将烟一把抽走,烟草甚至还未点燃。他有些惊愕,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着姜宸细白的手指随手把烟搓成两截,扔进了垃圾桶,他的鼻端还残留着女孩子手上润肤乳的味道,还有呛人的粉笔灰。
          他思绪飘得有些远,想起来小的时候。下着雨的天气,满地翻滚挣扎的男人,还有身上带着劣质香水味,但是怀抱很温暖的女人。那个女人也穿着一件旧旧的亚麻衬衫,把袖子挽起来,拥抱时有种舒适的温存。
          “佛洛依德认为,每个人类都有两重动力。”姜宸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只见她敲敲黑板,表情认真。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她瘦削的身体就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bulingbuling的闪耀光辉。她解释道:“分别是生的本能——就是你月夸下那二两肉带来的交酉己谷欠望和xing的冲动;还有死的本能——就是你的破坏欲和攻击的本能。”
          姜宸说着打开电脑,随手搜索了一段动物世界的视频。
          胡越有些无语,挑挑眉道:“老师,你不用引用动物世界来证明吧,咱讲的是人类的力比多,用人类的动作片举例不行吗?”
          “拒绝,”姜宸直接拉动进度条,屏幕放大五倍,拉近看两只老虎的交配视频。“人类的两种本能太平和了,完全没有极端说服力。让你看看老虎的交酉己,看看如果一旦死的本能压抑住生的本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屏幕上的两只老虎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一场野合搞得一地虎毛,场面十足的血腥又暴力。
          “啧啧,”胡越感慨道,“老师口味挺重啊。”
          姜宸站在他身边的走道上,和他一起仰头欣赏,教室条件很好,落地式大屏幕,画面高清屏又大,细节处堪称栩栩如生。“嘘,”姜宸食指抵唇,“别出声,重点在后头。”
          胡越仰头看去,只见两只老虎渐入佳境。胡越转头想调侃几句,夸一夸老师重点抓得真好,还未说话,余光就见那两只野兽终于结束了动作,公虎将凶器从母虎身后拔出来的那一瞬间,母虎扭头一声呼啸,一口叼住了公虎的咽喉。
          胡越满肚子俏皮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画面忠实而残忍的记录着这一幕,还没有从性爱中回过神来的公虎毫无还手之力,被母虎一口咬碎了咽喉!草丛上泼洒了一片鲜血。母虎的兽瞳中闪过暴虐的杀欲,绕过公虎匍匐的身体向树林深处走去,留在原地的公虎前肢还微微抽搐着,眼中慢慢失去了光彩。
          “你赢了……”胡越脸色惨白,看着画面,使劲吞了吞口水,“我以后最起码三年之内,上床恐惧症不会治好了。”
          姜宸得意一笑:“那不能,你要真心理阴影了,来国文找我,我免费给你做心理疏导。治别的我不好说,这点小问题还是好解决的。”
          动物世界还在往后继续播放,姜宸的侧脸埋藏在色彩斑斓,变化万千的光线之中,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照射得纤毫毕现。
          那也许是高中以后,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听一节课,而且课程与自己的生活完全无关。
          ……直到下课前二十分钟。
          隔壁的狱警听见动静,觉察出不对。他拧开教师的门,无语地对姜宸解释道:“姜老师,您走错监室了,犯人们都在408等你。”
          姜宸愣了一下,扭头看看胡越,胡越耸耸肩,无辜地将双手一摊。
          姜宸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狱警拐到隔壁监室,就见一群犯人带着文质彬彬的金边眼镜,桌上摆着摊开的笔记本和拧开了笔盖的钢笔,坐的板板正正,在监室里……上自习……。看见她进来,一群四五十岁的高智商罪犯们竟然用一种委屈的神态看着她,让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嗨,”姜宸试探着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同学们,我走错监狱了……”
          胡越从她身后进来,声音里含着笑:“老师,借过。”
          他快步走到第一排正中,拉开椅子坐好,双手捧着下巴,冲着姜宸微笑。他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犯人用笔头戳了戳他的脊背,小声问道:“老师给你开小灶了?讲的什么内容啊?”
          胡越勾唇一笑,对那人挑了挑右眉:“讲了一节课……动物世界。”
          -----------卖萌的分割线n(*≧▽≦*)n--------------
          今天就发这么多啦~求回复~求温暖~


          8楼2017-02-27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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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黑道什么的很吸引人,写的很好喔,收藏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27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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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0211号,有家属探监。”
              狱警将沉重的铁门拉开,胡越双手锁着手铐,走路时镣铐刷拉刷拉响。玻璃墙后面,一个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走进探监室,忙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示意。他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又关上。
              胡越坐下来,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叼了一支,自顾自点上火。他的手指上还沾着些糖粉,在筋骨突出的手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可爱和休闲。他轻轻吹走糖粉,吸了口烟,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了?”
              “这季度的报表,给您过目一下。”玻璃墙后面立着的是一个女人,一把性感撩人的低音烟嗓,穿一件短款纯色黑T,低腰的牛仔裤,露出来的后腰上纹着一排外文句子。
              胡越似笑非笑,抬手在桌上的纸杯里点了点烟灰,手铐发出几声脆响:“余松明和胡清是吃干饭的吗?废物东西,还要劳累我们桡姐每个季度跑一趟监狱。”
              “余松明和胡清如果真是吃干饭的,能把您老坑进来蹲这么一趟号子?那您岂不是更废物。”李桡说着,也叼了一支烟,她倚着椅子斜睨胡越一眼,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摸到打火机。
              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黑色的真丝衬衣,领口扯开,一身挺拓妥帖的黑西装三件套,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没有生汗。他不说话,走进来之后就默默掏出打火机凑近她唇边,为她点燃了一支烟。
              “嚯,齐齐也来了。”那男人低头冲胡越点了一下头,算作行礼了。胡越逗道,“你桡姐这张嘴是越来越欠干啊,齐齐还没一刀捅死她呢?”
              李桡冷笑了一声,也不理会这一茬,她猛吸了一口烟雾,那个叫齐齐的男人默契地将烟从她唇齿间取下来,捏在自己手里。李桡将这季度的报表在台子上磕了磕,理整齐理顺,一张一张贴在玻璃上,展示给胡越看。重点不对劲的地方,她一张一张用红笔圈出了标识,探监室里有监控有录音,李桡不敢写的太明显,用了暗号和黑话。她隐晦道:“从今年年初开始,场子里的营业额就不太对,我去一家一家场子转过,营业份额绝对没有这么大,开支也不对。我怀疑是有人在咱们的场子里大批量走货。”
              走货是行业间的黑话,就是贩-du的意思。能在自己的场子里大批量走货,那必是自己人无疑了。
              胡越闻言将烟头熄灭在手指之间,冷笑道:“我就知道。”他嘴角勾出一个惫赖的弧度,笑得痞痞的,“我出去的时间越来越近,有人等不及了。”
              李桡不动声色。接过齐齐手里的烟,吐出来一口烟圈,突然笑道:“老大,这也怪不得人家,你阻了人家发财的路,人家不除你除谁?”
              “发财可以,”胡越搓搓手指,“走货不行。干爹是因为什么死的,我看他们都忘得差不多了。想发财,我分场子给他们。办厂,走货,埋线,只要我在一日,想都甭想。”
              国立文科大学。
              姜宸从琼山县辗转十几站地铁,刚从学校东门的地铁站下来,后背瞬间湿了一片。她撩了撩头发,跑到学校门口的茶水铺买了一瓶冰水,一边往宿舍走,一边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进了宿舍,舍友安安在,十八度的空调终于让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安安正坐在自己的床上讲电话,见她进来忙挂了电话,掐线之前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急急忙忙地喊道:“不和你说了啊,君君回来了,我告诉君君。”
              君君是姜宸的小名,迄今为止也只有四个人叫过,爸爸妈妈,初恋情人,还有从大学一路好到研究生的好闺蜜安安。安安满脸兴奋,两腮粉里透红,将她猛地按到床上坐下,兴奋地说道:“君君,我要和大白要订婚了。”
              姜宸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眨巴眨巴,半晌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惊呼:“真的啊?!什么时候?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呢?”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风声早就有了。安安和她男朋友大白从高中就瞒着家长早恋,和老师斗智斗勇了三年,几方人马纷纷出手棒打鸳鸯,没把小两口拆散,反而让两个人越来越情比金坚。大学两个人一起考来了平城,一个进了国文大,一个进了国科大,是同学聚会说起来时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如今结束爱情长跑,走进婚姻坟墓,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安安难得有些害羞,她低头笑道:“具体时间还没有定呢,等定下来了请你去喝订婚酒。”
              姜宸打趣道:“请不请我喝酒这个好说,你可小心些别弄出人命来,到时候带球结婚,婚纱可不好挑。”
              安安冷哼道:“我们都有科学避孕,要不要送你一盒套套吹气球玩?你这个没有男朋友的孤家寡人,真是怪可怜的。”
              “可别,”姜宸忍笑道,“谁要吹那个,弄一手润 滑油。”
              “姜宸!”安安受不了,捧着脸尖叫道,“你这个老污婆!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姜宸面无表情地背诵《基础心理学教程》的课本:“认知,是通过形成概念、知觉、判断或想象等心理活动来获取知识的过程。你看看你,我不过是提了个‘吹’字,提了个‘润滑油’,你的判断和想象就已经认知到‘老污婆’上面去了,看来关于这些‘一手润滑油’的思维桥,你平时也没少做思维链接哈。”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已经快九点了。姜宸收拾了几本书,和小电脑充电器什么的,一起塞进了双肩包里。
              安安托着腮帮子,问道:“你今晚不在宿舍住吗?”
              “唔,回燕北园一趟。”姜宸检查过了待办事项,把自己的TN随手合上,绑带胡乱缠了几遭,和钢笔一起扔进包包的测兜里,“我的初稿落家里了,今晚回去改改小论文,顺便去给方老头做晚饭。他头晕的都下不了床,一个人怪可怜的。”
              安安目送她收拾东西,叹了口气:“唉,心疼方老师,美尼尔综合症也就算了,还要被你的厨艺荼毒。你做饭的时候不如开个直播,肯定一堆人因为同情和同感,给你送钻石。”


              15楼2017-03-01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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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能多更点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3-01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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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第二周的周五,又是琼山监狱的文管课。鉴于上次摆的那个大乌龙,姜宸这次吸取了教训。
                  她踩着点进了教室,确认了教室里坐满了百余名犯人,以及三位巡逻警官,这才放松下来,打开了笔记本。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国文大心理与认知学院的老师,从这周开始,带大家一个学期的文管课。顺便呢,我平时每周末就在这边坐班,办公室在文体中心三楼的医务室,刚刚挂牌的心理咨询科。平时大家心理有什么想不开的,欢迎来找我聊聊天。我们最近在挑选心理学实验的被试,具体条件和要求,有意向的可以向狱警具体咨询。”
                  姜宸微笑着背诵自己准备好的开场白,务必做到端正礼貌。她今天特意画了淡妆,不仔细看看不大出来,但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一些。她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却在看见第一排正中的那个男人时微微一怔。
                  是胡越。
                  那个不学无术,满脑子狭义性学和实践派性理论的痞子。
                  姜宸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那个痞子正一手转着笔,一手托着腮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察觉到老师的目光,胡越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尖尖的虎牙。
                  姜宸并不理会他眼神的骚扰。她播放幻灯片,抬手用红外笔指着投影仪上的一行概念,为这群高智商的犯罪分子解释什么是反社会意识和犯罪动机。
                  她解释了犯罪心理动力,随手指了一个犯人,问道:“这位同学,我无意冒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对自己进行一个动力分析,你是因为什么罪名进来的?你觉得你当时犯罪的主要的心理动力是什么呢?”
                  那罪犯是个光头,有点胖,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看上去又憨又呆,笨笨的,画风和琼山监狱大部分文质彬彬的高智商犯罪分子不太一样。姜宸原本以为他会是义愤杀人,或者家庭暴力之类的罪名进来的,却不料这个憨憨笨笨的罪犯站起来,挠了挠头,说道:“我觉得我算是财务动机。”他解释道:“我是因为经济犯罪进来的,我们公司承接了一个项目,为了压缩成本,我就暗示承建方偷工减料,结果商场刚开了两个多月,被一场大雨浇塌了,出了挺大的事故,我真是很过意不去,问责的时候就全部招认了。”
                  姜宸眨巴了眨巴眼,她似乎听说过这么个事,好像是去年六月,平城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多雨的夏天,一栋新商场直接被雨水浇塌了,死了不少人,网友们戏称是纸糊的商场,这件事算是去年社会新闻重点播报的重大事件之一。不过在她的记忆中,那家开发商,似乎特别特别特别出名才对。
                  她小心翼翼地问旁边的狱警道:“这胖子是谁啊?”
                  狱警捂住嘴唇,在她耳边小声道:“前万家地产全职经理人,CEO,刘铭全。”
                  如雷贯耳啊,真是失敬。姜宸心里偷偷拜了拜学神。刘铭全的履历实在太漂亮,他当年也是国文大英文系的知名校友,研究生跨专业考取了不列颠公牛渡大学金融学院深造,三年之后取得博士学位,转道德国读管理学博士后。回国时不过二十九岁,一纸聘任书受聘于国内有名的财阀大亨万家地产,短短三年问鼎了万家地产CEO的宝座,真正的高智商高学历高收入的三高人员,非常值得贴张照片在宿舍门上,考前供上香烛水果好好拜一拜。
                  下课以后,几位监区领导作陪,姜宸就在琼山监狱的食堂就餐。这个食堂环境很好,大理石地板擦得光可鉴人,中央空调一年四季二十五度恒温,排风扇强效排风,食堂里一点油烟味都没有。姜宸当然没有在开放性食堂大厅吃饭,这里虽说设施人性化,但是让一个女学生和这些罪犯同桌吃饭,未免还是太尴尬了,这些监区领导便带着姜宸上了二楼。和学校食堂的格局一样,二楼供应中西餐点各色小炒,价格高昂,一般都是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经济犯政治犯经常光顾的地方。
                  监区长知道姜宸和刘铭全是校友,还特意找来刘铭全作陪,陪姜宸寒暄。
                  姜宸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双手和他握了握手,对他礼貌有加,称他为学长。刘铭全苦笑着摇摇头:“千万别叫学长,太给母校丢脸了。”
                  姜宸正色道:“学长不能这么说。在学期间,连跨三个一级学科,学历彪炳。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在万家地产陷入低潮时力挽狂澜。出事以后,学长第一时间到公众面前致歉谢罪,及时组织救援,不推诿不逃避,认罪伏法,积极改造。无论如何当得起学弟学妹们的一声敬称。”
                  几个监区长也夸:“是是是,年轻人,一时走了错路不要紧,根子上是正的,出去了还有大把的机会。”
                  刘铭全叹了一口气,胖胖的脸上全是悔恨:“如果不是今天姜老师直接点到我,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和姜老师搭话的,实在是愧对母校教诲。当年那场事故,我至今想起来还寝食难安,那么多条人命,不是我认罪伏法就能承担得起的。当年太年轻,骄傲,狂妄,造成的后果,我这一辈子,都赎不清,还不完。姜老师回去,还是要跟学弟学妹们讲一下我的事,国文大多少天之骄子,如我一般狂悖的,不在少数,请他们千万引以为戒。”
                  姜宸答应了,看他神色难过,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学长刑满释放以后,不如先回母校看看,现身说法做个讲演报告,也算是赎罪了。”
                  刘铭全点点头。
                  邢鹄义看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忙打岔道:“你知道你们学校还有一个教授在琼山吗?是文学院那边的教授,高眉老师。高老师年纪大了,姜老师没事也可以去探望探望她。”
                  “高眉老师?”姜宸挑眉惊讶道,“是写《赏花的女孩》的那个高眉老师吗?她原来在琼山监狱?”
                  邢鹄义一个警校毕业的,哪里读过《赏花的女孩》,只是听说过琼山监狱有这么一号人,在女囚那边,是谁管谁愁的天字一号大刺儿头,其余的身份背景他哪里清楚,闻言便不知怎么回答。
                  刘铭全见状接话道:“就是这位高眉老师。姜老师在学校时和高老师打过交道?”
                  “那倒没有,”姜宸呷了一口果汁,笑道,“我入学的时候,高老师已经因为诽谤罪被起诉了。不过我母亲是国学院那边的老师,和高老师私教甚笃,小时候经常去她家玩的。后来高老师出事儿以后便没有见过了,今日才知道是到了琼山。”
                  提起高眉老师这个人,姜宸也是大写的服气。
                  她一个下江人,生的小巧玲珑,操一口吴侬软语,偏偏骨子里是个鬼见愁,说话做事写文章,都是一个风格,嬉笑怒骂,夹枪带棒。她也不屑于用什么春秋笔法,看不顺眼谁,就在杂志上,或者自己的小说里,指名道姓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后来她的小说获了文艺圈内很权威的一个奖项的提名,偏偏小说的主角就用了人家的真名真姓,被她常年按着头骂的对家实在受不了,一纸诉状把她告上了法庭。
                  邢鹄义吃了口菜,笑道:“嗐,我们这里,常年收这种大腕儿。谁都惹不起的牛人前辈,就送我们这里来,那家伙,个顶个儿都是爷,都得伺候好了,冷着了热着了,人家监狱外头的徒子徒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
                  他正说着,一位惹不起的爷过来了。
                  胡越上身穿一件黑色紧身的工字背心,半个膀子的花臂刺青都露在外面,白褂子也不好好穿,随意披在肩上。
                  他右手端着一盘小兔子小刺猬形状的奶黄包,一只一只捏的细致可爱,往姜宸面前一敦,大马金刀坐在了人家对面:“给各位领导老师加个菜,不介意我坐一会儿吧。”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看别人,揶揄地看向姜宸,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可爱的小白牙。


                  17楼2017-03-01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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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文笔不错,构思也很棒,很带感,台风很正呐!很喜欢,继续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3-01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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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期待呐,加油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3-0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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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写得很好看,文笔挺好的,有没有兴趣到我们看书网发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3-01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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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质量,绝对杠杠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3-01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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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毕竟也是位惹不起的爷。政委看了看监狱长,监狱长看了看老邢,老邢也做不了主,扭头看看姜宸怎么说。
                            姜宸在看奶黄包。
                            姜老师其实不太爱吃甜食,她口味偏重,喜欢汪着厚厚一层辣油的水煮肉片,或者在辣椒堆里刨肉块的辣子鸡丁,一般来说,噬辣如命的人总是对甜食兴趣了了,正如一个茶餐厅甜水铺的狂热崇拜者很难接受辣食一样。
                            然而要命的是,这盘奶黄包不仅甜,它颜值还很高。
                            面团捏成的小兔子,一只耳朵支楞着,另一只耷拉下来,红豆点进去圆圆的一对眼睛,连胡须都细心地用纤如鬓发的透明糖丝戳好。小刺猬则白白胖胖的,竖着浑身的刺,小小的尾巴藏在身后,憨态可掬。
                            毕竟吃人家的手短,姜宸心里权衡了一下,决定大度的不计前嫌,不过嘴上仍习惯性开嘲:“你都坐下了,还问谁呢?”
                            哪里想到胡越听了这话,竟然豁地立了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斯文有礼,风度翩翩:“不好意思叨扰了,请问各位领导老师,我方便坐下来吗?”
                            即使是姜宸这个厚脸皮,也被这种完全不要脸的精神彻底折服了。
                            她抄起一只小南瓜造型的奶黄包,掰开一半塞进嘴里,含含糊糊道:“够上道,行,快坐。”
                            邢鹄义忙给介绍:“这是胡越,负责我们平时的伙房,我们平时吃的食堂菜,还有二楼的小炒,都是他给做的,手艺那没得说。”
                            姜宸把筷子抄在左手上,往嘴里戳了个焦溜丸子,一边咬一边递出右手:“幸会。”
                            胡越脸上笑容更深,也伸出右手来,隔着整张餐桌和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色与姜老师握了握手。姜宸的手有些肉呼呼的,很软,小小白白的一只,跟桌上放着的奶黄包似的,被胡越整个包裹在修长有力的大手里,轻轻地握了握。
                            姜宸收回手,她手心里蹭上了些面粉,痒痒的,于是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姜宸长到二十二岁,只仔细地拉过两个男人的手,一个是她父亲,另一个是她初恋。这两人都是典型的高知,平生干过最重的活也就是把药剂从地下室搬到实验室里,他们手指细白灵巧,手心柔软,端起咖啡杯拿起钢笔的时候,手指搭在坚硬的陶瓷或者钢铁上,优雅从容,简直不像男人的手。
                            胡越的手却很烫,而且很干燥,骨节粗大,手心里都是硬邦邦的茧子。
                            和她之前接触的人都不一样,姜宸一边往嘴里填流沙奶黄包,一边想,就像胡越这个人一样,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一面文质彬彬,笑容款款,另一面醉生梦死,灯红酒绿,要命的是,他还有一种不符合身份的幼稚和天真。
                            别人的人生以白色为底,而胡越却是在黑底上作画,他画的越浓重,越金柳银湖色彩耀眼,便越透深沉内敛的底色来。
                            菜过半盏,监狱长还在和邢鹄义说着什么,姜宸偶尔和学长说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就低头猛吃。她爸妈都是在大学里教了一辈子书的人,她自己在那个象牙塔里活到现在,对这种政治人际很不敏感,因此遇到这样的场合就谨记多看少说,没事儿就笑的独门秘籍。普通监狱里人际关系当然简单,然而这可是号称共和国第一监狱的琼山,内里的弯弯绕绕不知道有多复杂,已经突破了哲学的范畴,上升到了玄学。虽说学得是心理,姜宸自问不会读心术,在这种饭局上当然一句话也不多言。
                            胡越习惯性地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来,顾忌着场合,没有点上,捏着烟头在手心里转来转去。姜宸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思量,决定下次来的时候要给胡越带一个小玩意儿,以还这次的奶黄包之情。
                            下午姜宸没课,就主动要求到医务室坐班,方便熟悉环境,真实原因是实在不想顶着中午的大太阳挤地铁。
                            邢鹄义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嘱咐道:“姜老师您的办公室在医务室三楼,需要的相关仪器国文大已经派人来安装调试过了,我们不太懂那些家伙,劳累您自己个儿归置归置。”
                            姜宸忙答应了。说起来这次其实是麻烦了琼山监狱,主要还是他们学院要做项目,凭着方敏老师和公安部的关系,选定了琼山做调研地点,这才在人家监狱里生加了这么一节文管课,琼山监狱这么配合,又置办房子又置办教室的,说起来姜宸很有些感激。
                            邢鹄义看出了她的想法,靠路边抽了支烟,摆摆手道:“姜老师别客气,我们这边也年年应对上面的检查,琼山监狱一直就是人权监狱的典型,这下有了心理咨询科,全国监狱评比的时候能加不少分。就是我们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这个课题能长久做下去,一直以我们琼山监狱为试点就好了。这年头行政事业编特别紧俏,雇人吧,工作环境这样,人家心理医生也不乐意,要是国文大能有长期签订的实习岗,或者来我们这里做课题兼职心理医生,我们就省事多了。”
                            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姜宸其实心里有七八分的底儿。这个课题已经立项审批过了,经费也拨下来来,只要做下去,就肯定不是一年两年的项目。只是她嘴上不敢说的太满,闻言便道:“我回去请示一下导师和院里的领导,这个我一个研究生实在做不了主,不过那些仪器那么笨重,千里迢迢运过来了,一时半会儿估计院里也不舍得花钱再搬回去。”
                            邢鹄义伸出手来想拍拍姜宸的肩,伸到一半意识到对方是个女孩子,又讪讪地将手缩回去了。他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在空中挥了两下手,笑道:“那很好,那很好。”
                            他们身后的伙房里,胡越站在料理台前,脊背微微有些弯着,因为那料理台相对他的身高来说,显得有些矮。他叼着一只烟,不敢点着,怕烟灰掉进面团里,皱着眉毛小心翼翼的捏着什么东西。身下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半桶残骸,仔细看去,那都是些捏的看不出是什么模样的小动物,歪歪扭扭,可怜巴巴地躺在铁皮桶里。
                            “下次做什么呢?红豆包她爱吃吗?”胡越长长的食指捏出长颈鹿细致的鬃毛,心里想道。


                            22楼2017-03-03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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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这月21号是夏至日,姜宸有一个教古典文献的妈妈,这种但凡和民俗沾边的节日,都要回家大过的。平城人讲究“冬至饺子夏至面”,姜宸赶着午饭点儿回家的时候,孟老师已经准备了擀好的面条和菜码,干等着女儿回家就可以煮面上桌了。
                              当然,说是孟老师准备的,其实孟老师真的只是“准备”而已,真正身体力行的实践者是姜爸爸。孟老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艺女中年,懂吃,会吃,然而绝不上手实操,用姜爸爸的话来说:“你妈妈是搞理论的,只研究本体。我才是实践派,研究应用。”
                              孟老师穿着舒适的棉裙,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正在厨房里指挥老公切熟牛肉。听见门铃响,赶紧迎出来开门,埋怨女儿道:“你怎么又没带钥匙?又丢了?”
                              姜宸吐吐舌头笑了笑:“没丢没丢,落燕北园了,下回一定记住。”
                              孟老师数落道:“这都多少回了,下回下回,没一次真的长记性。就该不给你开门,让你在外头晒着,保准你一回就记住了。”
                              “哎呀孟院长,别数落闺女了,快进来,外头多热呀。”姜爸爸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手里捏一块熏牛肉,逗小狗似的,招呼姜宸,“快,君君小美女,老爸卤的牛肉,来尝尝味儿怎么样?”
                              姜宸夸张地吸了吸鼻子,沉醉道:“光闻味儿就闻出来了,搁了红酒炖的吧您,真香!”
                              姜爸爸满足的笑笑。
                              姜宸的厨艺比妈妈强点有限,不过跟妈妈不一样的是,她有一颗向往厨房的心。从小陪爸爸看厨王争霸长大,姜宸总觉得自己具备隐藏的厨艺技能点,因此格外喜欢给爸爸打下手。姜爸爸挥舞着炒菜勺驱赶她:“去去去,赶紧滚去客厅看电视去,净给我添乱。”
                              姜宸像一只趴趴熊一样,从后面抱住姜爸爸,把自己吊在爸爸的脊背上撒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打击一个未来厨王的积极性,你在扼杀厨王的创造潜力!”
                              “你可拉倒吧,”姜爸爸在炸好的酱里倒进去鲜亮翠绿的蒜苔和棕黑润泽的香菇丁,不屑的撇撇嘴,“你可千万别再创造了,你这个原创型灵魂厨师,照着菜谱做出来的都是奇奇怪怪味,别提自己创造了。”
                              刺啦一声,鲜嫩的食材下锅的声音如同悦动的音符,厨房里一下子爆出了满室鲜香的酱味,姜爸爸把面条盛好,过一遍凉水,然后码上水嫩的黄瓜丝,绿豆芽,水芹菜,紫橄榄和胡萝卜丝,顶上浇满满一勺鲜香的炸酱,五色菜码的炸酱面看得人食指大动。
                              平时姜宸住学校宿舍,即使偶尔回家,为了上学方便,也是独自住在国文大分给妈妈的家属楼里,逢年过节才会正式回一趟家。虽然同在平城,但是鉴于平城的行政面积和地面交通情况,远在平城西北角的学院路和最东边的潮白河,中间几乎横穿了整个宛平城,来回一趟比高铁去邻省还麻烦。上一次这样一家人同桌吃饭还是立春,下次估计要排到暑假了。
                              孟妈妈便关心了一下姜宸的学业。
                              姜宸戳了戳碗里的面条,答道:“最近刚接手方老师的一个项目,在琼山监狱兼职坐班,找实验被试,论文也就准备做这方面的相关题目了。”
                              孟苏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监狱?你去监狱干嘛,老方手底下没有博士生了?让你一个硕士去监狱带班?”
                              姜宸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我是要读博的,一起做下来方便啊。妈,现在的监狱里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琼山条件可好了,我还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
                              “你去监狱是去学问的,那些犯人都是你的实验被试,你交哪门子朋友?”孟苏乔不轻不重地把筷子搁在筷柱上,象牙筷子和白瓷的筷柱,发出咚的一声,“方敏这个人也真是的,临床心理学研究的好好的,非要转道去研究什么刑侦与犯罪。当初我就是看他潜心本体研究,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实践,才让你报考他的研究生的,这下可好,还把我闺女给弄监狱里去了!我告诉你姜宸,回去你就改方向,反正你们方老师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估计明年也不会再收学生,博士你给我转到夏老师陈老师他们那边去。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妈妈给你们院长打电话。”
                              姜宸把饭碗往桌上一撂,争辩道:“你别随便给我领导打电话!我现在学的这个专业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我爸也每天做实验啊,生物医学做实验是实验,我们心理学实验就不是了?我们犯罪心理学和刑侦心理学也是心理学的重要流派,交叉学科,前景远大的很。再说了,琼山监狱关押的都是经济犯和政治犯,怎么就不能交个朋友了?外语学院的刘铭全你认识吧,他出了事儿就关在琼山,还有高阿姨,也在那儿,我下周去的时候还准备买点东西去看看她呢。你这是搞歧视。”
                              孟苏乔被她气得吃不下饭,画的精巧细致的眉蹙得紧紧的,道:“姜宸,你别跟我顶嘴,琼山监狱的项目不管你怎么说,总之,给我推了。考博换专业!”
                              姜宸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爸爸一把拽住了袖子。爸爸打着圆场:“好嘞好嘞,转专业这事儿不着急,这不是还有一年吗,让君君跟老方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急不来。”
                              爸爸一边说着,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君君听话,妈妈也是为你好。”
                              姜宸把火气强压下去,往嘴里粗鲁地塞了一筷子面,垂头丧气道:“哦,知道了。”
                              吃完饭,母女两个还是拉着脸不说话。妈妈虎着脸摁遥控器,心里想着,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还给我添堵找不痛快,闺女翅膀硬了是真难管。姜宸低头刷手机,心里想着,好不容易抽空回来看看你,还不给我好脸色,下次不回来了。
                              姜几任任劳任怨的洗完了碗扫完了地,擦干净手,端来果盘伺候两个祖宗。
                              “来,君君小美女,多吃点水蜜桃,甜甜蜜蜜心情好。”姜宸抬头微微张开嘴巴,被爸爸填进来一块甜蜜的桃子。
                              爸爸又戳了一块火龙果,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哄妈妈:“来,再给我们乔乔大美女一块火龙果,水水嫩嫩皮肤棒。”
                              姜宸勉强陪着爸妈坐了一会儿,便要走,说学校那边一堆论文还没有写完,实验结果也没有分析呢。爸爸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主动拿了钥匙,说要开车把宝贝闺女送回学校去。
                              爸爸打开车载音响,把一张碟推进去,苍凉沙哑的女声娓娓唱起一支歌。
                              姜几任扭头摸了摸姜宸的脑袋:“何必跟妈妈辩解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脾气,你就顺着她说嘛,等回了学校做不做兼职换不换专业,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姜宸别扭地把头转过去,半晌问道:“爸爸,你也觉得我应该选一个外人眼中体面又光鲜的专业,找一个撑不着又饿不死的工作,过一辈子吗?”
                              “这个在你,”姜几任将车稳稳地停在红灯线前,挑挑眉,“说到底爸爸妈妈能陪你几年呢,你的人生大部分时间还是要自己走。人这种生物,又孤独又自私,有些决定,只能自己做,以后才不会后悔,不会埋怨别人。”
                              人家说车品如人品,姜几任的车品和他的人品一样,不温不火,不骄不躁,任身后的车如何滴滴滴滴,他该走走,该停停,从不超车变道,也不爆粗口。姜宸心里再烦躁,被老爸的好脾气一磨,也没了火气。
                              “那,爸爸,你也觉得,我应该离监狱和犯人们远一点吗?”姜宸低着头,嚅嚅地问道。
                              姜几任笑了笑,搂住姜宸的肩膀,把她半搂在怀里:“交朋友要是明码标价,把学历人品都摊在桌面上,那还有什么意思?”他搂住自己的女儿,像小时候那样,“只要你不哭着喊着要嫁给一个罪犯悍匪,交朋友有什么好干涉的,你妈妈真逗。”
                              他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完全没有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施工工地上,一个火红火红的flag随风飘扬。


                              23楼2017-03-03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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