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亲这个词，在霍清晨的印象中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很长时间，他把雪姨作为母亲来看待，雪姨待自己很好，对自己呵护备至，但怎么说呢？感觉上总是不对的……
母亲是难产离开人世的，霍清晨年幼时不止一次在丫鬟下人的口中听到“克母”这个词，刚开始自己还会跑到雪姨怀里哭闹，久了之后，却也是习惯了，直到有一次看见刘氏和霍子轩在一起的场景，刘氏的眼神叫霍清晨难忘……
那种宠溺、疼爱的眼神，自己从未感受到过，也是在那时，霍清晨产生了妒忌。
“清晨……想要个母亲……”
话语刚落，四周安静地连烛火燃烧的声响都能叫人听见，不止霍老夫人，霍臻、刘氏，甚至霍子轩都一脸震惊的看向霍清晨。
“清晨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终是霍臻首先开口问道。
“是啊，清晨，你想要母亲，二娘可以做你母亲啊……”刘氏也反应过来，忙搭腔。
“可是二娘有子轩了啊，还要忙府中事务，清晨怎么还能麻烦您呢？再说，孙儿还想要几个弟弟妹妹的，所以……”这些话讲出来，再傻的人都听出来，这是叫霍臻再娶的意思啊？！
说到这个，自从霍清晨的母亲离世，霍臻便没有再娶，只有刘氏一位妾室，正房的位子则一直空着，对此霍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满的，按霍臻的年纪，哪家不是儿孙满堂，可刘氏在生下霍子轩后，肚子就没了动静，所以霍老夫人也有叫霍臻再娶的想法，只是每次都被搪塞过去，眼下这孙儿可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何不趁这次机会呢？
“好好好，就依你的，臻儿你也听到了啊，可清楚了？”霍老夫人赶忙应下，对这个孙儿越发的喜欢。
“是，儿子知道了。”
之后便只是寻常的家宴，互相聊着家常，倒也没什么，宴席结束后，霍清晨在回院子的走廊上遇到了二夫人，但显然不是巧遇。
“二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霍清晨微笑着上前询问，仿佛很意外刘氏站着这里。
“呵——”刘氏冷笑，一双杏眼死死盯着霍清晨，“这里没有旁人，你又何必装出这幅嘴脸！我真是没想到，你个小贱种，手段到是高明。”
“高明？二娘谬赞了，比起手段，清晨还没法与二娘相提并论，何况，这可都是二娘的教导，清晨作为学生，怎好叫师傅失望呢？”昏暗的灯光下，霍清晨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刘氏讶异，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即便如此，刘氏还是不甘示弱，“不要以为你今天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就能得意了，霍家迟早是我的轩儿的，而你就只能一辈子待在那个阴暗的偏院里！就和你娘一样！”
“二娘说得对，当年清晨确实心如死灰，只是现下，死灰复燃罢了……”
“你！” 发现任何话都无法刺激到霍清晨的刘氏一时哑言，“你做梦！”只能泄愤似的甩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刘氏的背影，霍清晨长舒一口气，要说自己真的若无其事那才是骗人的，一阵晚风吹过脸颊，霍清晨发现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啊不，是妖。
“你怎么来了？”霍清晨略皱眉头，感到疑惑。
白灼没有回应，两三步上前，抓起霍清晨的手，脸色变难看起来，霍清晨双手紧握，而且力道不小，指甲嵌进掌心，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拨开，露出里面四个月牙形的伤口，白灼把对方的双手抱在自己的手中，用妖力使伤口渐渐愈合，“以后，不要为了这种人伤了自己。”
连青儿都没察觉，你是怎么知道的？霍清晨莫名觉得挫败，忽的发觉身后的青儿没了踪影，这是把自己卖了？
“青儿我叫去做别的事了，回去吧，外面冷。”似是知道霍清晨的疑虑，开口解释道。
几次欲言又止，霍清晨终是没问白灼是怎么把青儿支开的，毕竟这俩都是妖，总有点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在宴席上说的我都听到了。”两人并齐走着，霍清晨才知道自己居然比白灼低了半个头，不过比起这个，白灼的话更叫他惊讶。
“都听到了？那你一直都在？你躲在何处？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万一……”
“你放心，无人发现我的。”
“啊……也对，你是妖嘛……”
暗自垂眸，默不作声转身加快了脚步，将白灼人在脑后，霍清晨觉得很乱，方才的失态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眼前的男子，光是想到白灼被人发现，眉头就不由自主紧皱。
对啊，如果白灼被别人发现的话，会怎么样呢？想到这个问题，霍清晨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忽地自己猛地被拉入一个怀抱中，浓郁而熟悉的气息。
“清晨，我在。”像是强调一般，“我在。”白灼猜不出霍清晨心中所想，但他确实感受到了霍清晨的不安。
两个字安抚了霍清晨，任由那人抱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欣喜。
忘了反抗，亦不想反抗，一种从未接触过的情愫在霍清晨的心底埋下了种子，深深地……
过了许久，白灼缓缓放开怀中之人，“走吧，夜里冷……”
霍清晨点了点头，却是不敢抬头看对方，退开几步，想朝院里走去，没想到那人更快一步，牵起自己的手走着……
回到屋内，白灼才想起自己方才想问的问题，“你在宴席上，为何希望你父亲再娶？于你来说，这不是麻烦么？”
“你是担心新夫人再生下男孩，我就又多个对手？”霍清晨不紧不慢，脱下御寒的披风，“你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想得到霍家？”
“自保？”
“自保是其一，而更多地是为了报复，既然是报复，我就不能让人家过得那么舒心，父亲这个年纪，是极有可能再给我们添个弟弟的，所以在续弦这件事上，第一个想方设法阻挠的，你说是谁？”
都不用猜，自然是那个坐不上正位的刘氏，要是霍臻再娶，那她和霍子轩可是真真的没机会了，所以，刘氏如果一股脑儿地想办法阻止，自然就管不上霍清晨了。
“父亲若是真娶了，按规矩，我虽被厌弃，可到底是入了族谱的嫡长子，自然是要归在新夫人的名下，刘氏管了这么多年霍家，新夫人进门无权无势，只怕会吃点苦头，到时候你觉得新夫人对我这个养子是帮还不帮呢？”
眼下且不说娶不娶的上，这刘氏的阵脚是乱定了！
“只要她乱了，咱们就有机可乘了……”
母亲这个词，在霍清晨的印象中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很长时间，他把雪姨作为母亲来看待，雪姨待自己很好，对自己呵护备至，但怎么说呢？感觉上总是不对的……
母亲是难产离开人世的，霍清晨年幼时不止一次在丫鬟下人的口中听到“克母”这个词，刚开始自己还会跑到雪姨怀里哭闹，久了之后，却也是习惯了，直到有一次看见刘氏和霍子轩在一起的场景，刘氏的眼神叫霍清晨难忘……
那种宠溺、疼爱的眼神，自己从未感受到过，也是在那时，霍清晨产生了妒忌。
“清晨……想要个母亲……”
话语刚落，四周安静地连烛火燃烧的声响都能叫人听见，不止霍老夫人，霍臻、刘氏，甚至霍子轩都一脸震惊的看向霍清晨。
“清晨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终是霍臻首先开口问道。
“是啊，清晨，你想要母亲，二娘可以做你母亲啊……”刘氏也反应过来，忙搭腔。
“可是二娘有子轩了啊，还要忙府中事务，清晨怎么还能麻烦您呢？再说，孙儿还想要几个弟弟妹妹的，所以……”这些话讲出来，再傻的人都听出来，这是叫霍臻再娶的意思啊？！
说到这个，自从霍清晨的母亲离世，霍臻便没有再娶，只有刘氏一位妾室，正房的位子则一直空着，对此霍老夫人还是有些不满的，按霍臻的年纪，哪家不是儿孙满堂，可刘氏在生下霍子轩后，肚子就没了动静，所以霍老夫人也有叫霍臻再娶的想法，只是每次都被搪塞过去，眼下这孙儿可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儿，何不趁这次机会呢？
“好好好，就依你的，臻儿你也听到了啊，可清楚了？”霍老夫人赶忙应下，对这个孙儿越发的喜欢。
“是，儿子知道了。”
之后便只是寻常的家宴，互相聊着家常，倒也没什么，宴席结束后，霍清晨在回院子的走廊上遇到了二夫人，但显然不是巧遇。
“二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吗？”霍清晨微笑着上前询问，仿佛很意外刘氏站着这里。
“呵——”刘氏冷笑，一双杏眼死死盯着霍清晨，“这里没有旁人，你又何必装出这幅嘴脸！我真是没想到，你个小贱种，手段到是高明。”
“高明？二娘谬赞了，比起手段，清晨还没法与二娘相提并论，何况，这可都是二娘的教导，清晨作为学生，怎好叫师傅失望呢？”昏暗的灯光下，霍清晨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刘氏讶异，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人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即便如此，刘氏还是不甘示弱，“不要以为你今天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就能得意了，霍家迟早是我的轩儿的，而你就只能一辈子待在那个阴暗的偏院里！就和你娘一样！”
“二娘说得对，当年清晨确实心如死灰，只是现下，死灰复燃罢了……”
“你！” 发现任何话都无法刺激到霍清晨的刘氏一时哑言，“你做梦！”只能泄愤似的甩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刘氏的背影，霍清晨长舒一口气，要说自己真的若无其事那才是骗人的，一阵晚风吹过脸颊，霍清晨发现不远处多了一个人，啊不，是妖。
“你怎么来了？”霍清晨略皱眉头，感到疑惑。
白灼没有回应，两三步上前，抓起霍清晨的手，脸色变难看起来，霍清晨双手紧握，而且力道不小，指甲嵌进掌心，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拨开，露出里面四个月牙形的伤口，白灼把对方的双手抱在自己的手中，用妖力使伤口渐渐愈合，“以后，不要为了这种人伤了自己。”
连青儿都没察觉，你是怎么知道的？霍清晨莫名觉得挫败，忽的发觉身后的青儿没了踪影，这是把自己卖了？
“青儿我叫去做别的事了，回去吧，外面冷。”似是知道霍清晨的疑虑，开口解释道。
几次欲言又止，霍清晨终是没问白灼是怎么把青儿支开的，毕竟这俩都是妖，总有点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在宴席上说的我都听到了。”两人并齐走着，霍清晨才知道自己居然比白灼低了半个头，不过比起这个，白灼的话更叫他惊讶。
“都听到了？那你一直都在？你躲在何处？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万一……”
“你放心，无人发现我的。”
“啊……也对，你是妖嘛……”
暗自垂眸，默不作声转身加快了脚步，将白灼人在脑后，霍清晨觉得很乱，方才的失态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眼前的男子，光是想到白灼被人发现，眉头就不由自主紧皱。
对啊，如果白灼被别人发现的话，会怎么样呢？想到这个问题，霍清晨皱着眉头停了下来，忽地自己猛地被拉入一个怀抱中，浓郁而熟悉的气息。
“清晨，我在。”像是强调一般，“我在。”白灼猜不出霍清晨心中所想，但他确实感受到了霍清晨的不安。
两个字安抚了霍清晨，任由那人抱着自己，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欣喜。
忘了反抗，亦不想反抗，一种从未接触过的情愫在霍清晨的心底埋下了种子，深深地……
过了许久，白灼缓缓放开怀中之人，“走吧，夜里冷……”
霍清晨点了点头，却是不敢抬头看对方，退开几步，想朝院里走去，没想到那人更快一步，牵起自己的手走着……
回到屋内，白灼才想起自己方才想问的问题，“你在宴席上，为何希望你父亲再娶？于你来说，这不是麻烦么？”
“你是担心新夫人再生下男孩，我就又多个对手？”霍清晨不紧不慢，脱下御寒的披风，“你忘了，我是为了什么才想得到霍家？”
“自保？”
“自保是其一，而更多地是为了报复，既然是报复，我就不能让人家过得那么舒心，父亲这个年纪，是极有可能再给我们添个弟弟的，所以在续弦这件事上，第一个想方设法阻挠的，你说是谁？”
都不用猜，自然是那个坐不上正位的刘氏，要是霍臻再娶，那她和霍子轩可是真真的没机会了，所以，刘氏如果一股脑儿地想办法阻止，自然就管不上霍清晨了。
“父亲若是真娶了，按规矩，我虽被厌弃，可到底是入了族谱的嫡长子，自然是要归在新夫人的名下，刘氏管了这么多年霍家，新夫人进门无权无势，只怕会吃点苦头，到时候你觉得新夫人对我这个养子是帮还不帮呢？”
眼下且不说娶不娶的上，这刘氏的阵脚是乱定了！
“只要她乱了，咱们就有机可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