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次轻轻坐在椅子边上，为背后队长过于接近的感觉而窒息。队长身上不再散发着寒意，而是一种让人想沉溺其中的温暖。真奇怪，大夏天还有这样让人安心的温暖。恋次听天由命地闭上双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
这种感受…简直如蒙神诏。太神圣太美好了，让人感到世间别无他求。静静地坐在这里，感受他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发间，永永远远，仿佛没有止境。清凉的指尖，温柔的触碰，小心翼翼地分开一束束湿润的酒红色长发。恋次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像一个第一次和恋人亲吻的少年。该死！

自己已经是个成年男性了！还是死神！活了一百多岁！居然为自己队长给自己梳头这样的事情脸红不已！可是真不想让他停下呀……
—“疼么？”突如其来的低语，恋次感受到耳边湿热的气流，不由得一震，睁开双眼。
—“不，队长，一点都不。结束了么？”恋次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还没，恋次。厌烦了？”
难以遏制地想告诉他刚才自己的所思所想。如果能永远不要结束该多好。但还是沉默。
恋次微微摇头，希望队长能懂他的意愿。白哉懂了，于是继续着刚刚的动作。

真美，美得不可方物。平时就像火焰一般妖艳的长发，此刻湿润地在阳光下流溢着光彩。白哉故意慢慢地把每一缕头发打理好，用梳子轻轻拢着，然后让它们穿过自己的手指间，落在掌心。他想好了，如果恋次问起为什么梳得这样慢，他就说是为了让头发快点风干。白哉微笑，他很庆幸恋次是背坐着，还闭着眼睛，看不到他傻乎乎的（他自己想象了一下）笑容。恋次的头发一如他梦里所感受到的那样，柔和而不失坚韧，纯净又光滑。他拈起一缕放在唇边，深深地嗅着贪恋的味道…阳光，力量，热情；青草香气，甜甜的味道…

恋次的味道。他的恋次。想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什么？会反感吗？外表也看不出什么。就是脸有点发红。是弄疼他了么？
—“疼么？”……就这样问出口。
很久之后白哉终于结束了动作。真奇妙，恋次居然能在一个地方保持安静端坐这么久。最后梳理一遍已经基本晾干的头发，白哉心里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把梳子放在桌上，稍微退开了些。
—“现在好了，恋次，睁眼吧。”
—“是！队长。真是麻烦您。”
恋次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紧接着麻利地束起马尾。
—“太感谢您了，队长，我知道，您本来是不必…”

恋次语无伦次地说着客气话，实在是一时情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占用了您这么长时间…”
—“阿散井副队长，”白哉打断了他的一堆无意义客套话，—“看来有必要再次提醒，我们的工作很多。去把接下来执勤任务的准备工作做好。”
—“是，队长！我马上去做！”
两人埋头公文，被各种地图、企划书、报备表包围。但时不时地，其中一个就会小小走神一下，回到刚刚那一段美妙静谧的时光。白哉仿佛还感受到手心发丝的微微搔痒，恋次也在回味着队长修长手指的触碰…哎，要是他们能读懂对方的想法多好…

第六章 关键是要勇敢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恋次打破了长久以来的迟到传统，天还蒙蒙亮就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洗脸刷牙做早餐，丁零当啷的声音不出意外吵醒了某只草莓。一护半睡半醒地嘟囔着：“天还没亮你发什么疯……”话音未落就被一记飞来的草鞋拍脸倒下，“这叫正能量，你个草莓懂个屁！生活如此美好，世界如此美丽～劝君惜取少年时听说过吗！?”
一护怀疑恋次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还反复夹了好几次。又转念想起昨晚，恋次脸红耳热结结巴巴地给他讲的事：朽木队长亲自给他梳了头发！

一护当时听了若有所悟，而恋次…还沉浸在对队长天神般手指的描绘中没能恢复过来…过了一会儿，恋次突然顿住了。
—“一护，你说……这算什么呢？”
—“嗯…我觉得，无论如何，是好事。”虽然不知道白哉当时是怎么想的，但怎么看也不是坏事吧。
—“你觉得，他对我…”下半句话恋次还是说不出口。
—“我也不知道呀…话说，你还没问我那天晚餐的事呢。”
—“晚餐？”显然，被突然的幸福冲昏头脑的某红毛早把不相干的事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你啊你…”一护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

—“啊，那，怎么样呢？”恋次好像终于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什么怎么样啊？”
—“哎哟我去，还有啥呀，就是晚餐怎么样呗！吃得很好？毕竟是贵族家嘛，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把你吃得溜圆吧哈哈哈～”
—“恋，是不是有人狠狠地打你头来着？”一护哭笑不得。
—“当然啊，尤其是小时候在78区的时候。”恋次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嗯…看出来了…”
恋次终于发现一护是在开他玩笑，脸色一变：
—“一护，我现在前所未有地幸福，不要试图用你愚蠢的玩笑破坏我的快乐！”恋次把茶杯一放，起身准备上班。

—“别，恋次，等一下！”一护也从桌边跳起来，拦住恋次的去路。—“你说的对，是我不好，我道歉，”他看见恋次在一边鼓着腮帮子整理死霸装的腰带。—“嗯…或许你想听…不，是我想说…”
—“你想说的都说过了。”恋次气鼓鼓地拨开他，走到门口。—“都是你，我又要迟到了。”
—“我和你一起走！诶，就是送送你嘛！”一护胡乱穿上衣服，抚平头顶倔强的一撮毛。
几分钟后，他追上了恋次，两人并肩而行，一护希望自己这幅狼狈样子不要被什么熟人看见才好。

恋次无视了他五分钟，一护终于没忍住：——“ 恋，等等我啊，真的有事和你说，你听了准开心。”
——“ 哦？是么？又是你绝妙的小玩笑？”
——“ 不不不，这次是认真的。是这样，那天晚饭的时候白哉夸你来着，”
恋次一脸怀疑。
——“ 真的，他说“为恋次在比赛中的表现感到惊讶而且欣慰”，他原话就这么说的。开心不？”
——“ 哼，他给你这么说，对我可没……算了，不想啦！” 恋次又有点开心，又有点丧气。——“ 该死的！真的要迟到了啊啊啊！”
——“ 说的跟第一次迟到似的……”
——“ 不一样的……现在对我来说……” 恋次想改用瞬步赶过去，但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许突然改变些什么，并不一定会有好结果吧。一护依然跟在他身后，一副真要把他送到六番队操场为止的架势。突然，他又抓住了恋次的袖子把他拉回身边：——“ 恋，吻我。”一护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等恋次回答就靠了过来。
——“ 你这小子脑子烧坏了？！”恋次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时间连话都没说出来。一护抓住时机，背靠着墙，一把搂过恋次的腰把他拉到身前，恋次一个没站稳，只好一手撑墙一手扶在了一护的腰间，呈壁咚状（-_-||）一护手臂环紧，轻声说：“想着你家队长”，随即吻上了恋次。“ 开玩笑吧！这怎么想着队长啊！？”o(╥﹏╥)o 恋次心中千万头***奔腾，导致大脑直接当机，看上去像是乖乖地配合着一护。
诡异而难熬的一分钟过去了，两人被一把破锣嗓子打断：“ 哟，没把你俩憋死？”
恋次身体一僵，恢复了神志，就要跳开，结果一护这熊孩子居然像攥着斩月一样紧紧缠着自己！恋次看清眼前来人是葛力姆乔后，在心里把草莓同学大卸八块、水淹油炸、挫骨扬灰了无数次。“**……这小子要害死我了！” 眼前的葛力姆乔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护那个熊孩子更是装出一张无辜脸。——“ 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路人而已。”

路人么？可以无视的、无关紧要的路人么……葛力姆乔眼中升起冰冷的火焰，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间的刀鞘……
——“ 我真的要迟到啦！”恋次突然恢复了语言能力，随即利落地挣脱了一护的“魔爪”，一个瞬步冲上了房顶奔向了远处。
一护对恋次有点愧疚。自己早就感受到了破面的气息，在直觉的驱动下做出了这样廉价的报复行为，根本没来及考虑这会给恋次带来的困扰。但他也有点高兴，因为和恋次激吻的场景好像真的刺激到葛力姆乔了。自己启动的这场游戏，会如何收场呢？
——“ 怎么？你要打架？”一护看到葛力姆乔紧绷的身体，挑衅道。
葛力姆乔犹豫片刻，归刀入鞘。——“ 算你走运。”
葛力姆乔走后，一护感到自己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不，他并不在乎。漠然，比他的利刃更伤人。
葛力姆乔为自己没有当场杀了两人而赞叹着自己的忍耐力。
离开一护的视线后，他再也绷不住了。他想问候蓝染的祖宗十八辈（蓝染怎么惹你了……-_-||），想拆了整个静灵庭和虚夜宫，想杀光所有人，然后自己撞墙死了拉倒。他不禁想起妮露的话。“是你自己抛弃了一护，世界上唯一爱你本来面目的人。接受事实吧。”她是对的。事实的确如此。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不发一语地离开呢……自己看到了一护为自己做出的改变，却不能（别骗自己了，葛力姆乔），不，是不愿也不认为有必要为对方做出改变。所以遇到矛盾就远远地离开，认为这样对两人都好。不好么？葛力姆乔想道。日子都是照样过。自己在这里过得也很好，要什么有什么，也很有事可做。认识了新的朋友，有新的架可以打……前一阵子，每每想到这里，葛力姆乔就把一护的事放在第二位了，他把它隐藏在潜意识的小角落里。他没想过下一次和一护见面时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一护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且对方还是个死神。该死！葛力姆乔从来不知道嫉妒是什么，但此刻嫉妒却烧灼着他的灵魂。葛力姆乔愤怒到了极点。妮露的话可恶地一一应验了。一护不再是“他的玩具了”。所以他克制愤怒，故作冷漠。但让他葛力姆乔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
— “恋次恋次！” 露琪亚挥着小手朝他跑来。如果是平时，恋次看见她总会很开心，但这次他实在没心情和露琪亚聊天, 懒懒地挥手道：
— “露露，你好呀。"
— “在这儿能找见你真好。”
— “唔，我又没有躲起来, ”恋次心中不禁一阵耸动——或许真的应该躲一躲，至少要躲到某个蓝毛找不到的地方。 “怎么了？想~我啦？”恋次微笑着，看到露琪亚心里还是忍不住变得轻松起来。
露琪亚冲着恋次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爆栗。
— “做梦吧你！小呆恋！”
— “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外号啊……再说，人没有梦想不就和咸鱼一样了么？”恋次故作认真。
— “兄长大人和你谈了没有？”
— “？谈什么？”恋次有点慌，脑海里浮现起今天早上和一护做的“伤风败俗”之事。
— “你还不知道呢?”
— “不知道啊，你快告诉我吧。”
— “唔，是有关一护的事。”恋次如坠冰窟，脸都白了，一会儿又像煮熟的螃蟹一样满脸通红。他把脸埋在双手中，露出的面颊和他的头发简直一个颜色。
— “一护怎么了？”恋次不得不硬着头皮问。
—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呢。兄长大人说了，最近有很重要的工作，一护住在你家肯定会打扰你工作，不如让他搬到别的地方住。我怀疑兄长大人的意思是叫他搬到朽木宅去。我还以为他已经和你说了呢。”
— “懂了，那我现在去找他。” 恋次垂头丧气地向门口走去。
— “恋次，等等! ”她拉住恋次的手，—“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又不瞎，一护来那天起你们就怪怪的。你们之间到底……”
— “别瞎掺和这件事，露露，求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 “就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关心啊! 你们两个整天奇奇怪怪的，大家私下里都议论呢。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替我大哥想想啊！大家不知道会怎么议论他呢……”
— “露露……”
— “露什么露啊！你们两个啊!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哼！”
— “别生气了露露，你难道不希望我得到幸福吗？”
— “我当然希望了, ”露琪亚惊讶地睁大双眼，语气缓和了下来。
— “那就相信我这一回吧。抱歉，如果以后……以后，这件事有个了解，我会好好给你讲的。”
— “到底是什么事啊？”
— “露琪亚！”恋次恳求道， — “求求你啦，我一直那么信任你，你也信我一回吧。不会有人名誉受损的，我保证。”
— “好吧，”露琪亚点头道, — “不过，我会一直看着你们两个活宝哦，别想耍花样。”
— “可恶！我差点忘了一护……” 恋次突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奔向家里去了。
— “恋……？”但是恋次已经跑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以这两个现世宝的性格，事情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无法收场。恋次说，“得到幸福”……那又是什么意思？破面为什么总是来找兄长大人？大哥和那个破面有什么好谈的？……

***
一护一走进朽木宅大门就看到了走廊尽头假装在欣赏园林景色的白哉。
——“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一护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截了当地怀着满腔怨愤质问他。
——“没什么好解释的，”白哉仿佛还沉浸在面前的风景里，并没有回头。“还有，请你不要太放肆了。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你的人性到哪里去了，我的教养就到哪里去了。”一护咬着牙说道，转身走进了仆人为他准备好的房间。
白哉看着一护的背影。鲜明，直爽，像恋次一样。这是恋次喜欢的吧，两人如此相配么……呵。酸楚的心情像毒药一样让他的心支离破碎……昨天是那么美好，今天却……
白天工作时葛力姆乔来队里找白哉说话，幸好当时恋次在操场上训练队员。不过破面应该是算好了才来的，他毕竟也不傻。听完葛力姆乔的话，白哉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压在他的一颗心上。他被一股浓重的情绪攫住，久久地沉默着。看来，这是真的。恋次和黑崎在一起了。天啊……不过，自己又在怀揣侥幸地期待着什么呢？难道以为那么明媚单纯、那么充满阳光与生命的恋次会对自己有什么超出上下级关系的情感么？自己是这样一个束手缚脚、高傲刻板、从出生起就不得不过于沉重、过于灰暗沉默的人。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朽木家第28代当家，他知道，自己的很多渴望是不被允许的。追随自己的心意、向他表露心情和爱意，是不可能不应该的，是对自己骄傲的背叛。或许一辈子做一只对月狂吠的野狗，也比做那个无法被触及的月亮快乐一些吧……但是，昨天是特别的一天，这是实实在在的，谁也无法抹去。他可以肯定地说，他从恋次身上感受到了安心，温暖和……柔情？白哉愿意对天发誓，那确实是柔情。他多想把脸埋在恋次的长发里，亲吻他芳香的发丝，抚摸他的脸颊，脖颈，无休无止地亲吻他……永不放开。白哉想得快要发疯了。他渴望恋次的酒红色长发，渴望他红宝石般可爱的双眼，渴望他无尽的热情和向他渴望地伸出的双臂……但这都是梦幻。他只能在梦中拥有恋次。白哉突然站起身，飞奔出门。他想逃到一个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地方，那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由于痛苦而扭曲了的面孔，充满嫉妒酸楚而幽暗的双眼，不住颤抖的手指。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无能为力。这一切苦难何时才会结束呢？他的心已经碎了。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权力，依旧无法得到自己在世上最想要的事物。他渴望着恋次，想要他的一切，他的全部心灵和肉体。而他却属于别人。

***
白哉最后来到了一处悬崖。当他发现身在此处时，自己也感到无比惊讶。虽说这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毕竟太远了。不过也好，他想离大家远一点。最重要的是，离那个他远一点，离他和黑崎的幸福爱情远一点。但突然，那熟悉的灵压让他一惊。该死，这不可能，不，只要不是他。白哉慌了。他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的灵压。而那个人，虽然也会隐藏自己的灵压，但做得并不好，至少白哉总是这么感觉到的。白哉小心地慢慢从一块山岩后探出身来，他看到了躺在一块巨石上的恋次。白哉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离开，但他发现，恋次好像睡着了。在这种地方睡觉很危险，很不明智，但是，这是多么“恋次”的事啊。白哉心碎地微笑。他悄悄地走近恋次，细细地看着这个自己梦里的人儿。恋次双手垫在头下，面朝上安详地睡着，仿佛睡着前一直望着满天的灿烂星斗和那轮冰冷、孤寂的月亮。月亮啊……你一点都没变呢，恋次。只是，你已经有了太阳，又何必再仰望这轮月亮呢……想到这里，白哉的心又绞痛起来。白哉在恋次身边坐下，手指轻柔地拢过酒红色的散发，抚过他的脸颊。最最珍贵的，恋次，虽然不是我的。如此亲近，如此熟悉，如此触手可及，如此……隔绝。他属于别人啊，他不是我的。突然，恋次牵住了白哉的一只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而他的双眼还是紧闭的。恋次还在睡着，只是脸颊轻轻地蹭着白哉的手。像一只猫。凶猛的，美丽的，又温顺的大猫。白哉任他抓着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梳拢着他的鬓发。——“队长，”恋次呢喃道，向他的怀里蹭了蹭。
白哉吓了一跳，万一恋次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解释，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但恋次只是缩进了他的怀里，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依然握着他冰凉的手在脸颊上磨蹭。白哉听到自己汹涌的心跳声，感受着从恋次手掌心和脸颊传来的温暖烧灼着自己的皮肤。恋次轻轻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太近了，这诱惑……白哉只能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克制住亲吻他的冲动。但恋次自己靠了过来，吻住了白哉的嘴唇。最初是轻轻地，浅浅地，仿佛在品尝着滋味，然后慢慢加深，吸吮，用火热的舌融化着白哉，纠缠着他，毫无保留地吻着，仿佛干渴的人遇到了泉眼。白哉终于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用全部的激情回应着这个吻，只是偶尔满怀恐惧地睁开眼看看恋次是否已经醒来。白哉不敢相信，恋次会在睡梦中吻住他，更不敢相信，恋次居然呼唤了他的名字。这是自己的又一个梦吗？他只能在拥抱着、亲吻着恋次的间隙模糊零散地思考着这些……这不是梦吧，因为亲吻的感觉比梦中甜蜜千万倍。他只能放任自己融化在这个吻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沉沦，因为他知道，今后，恋次睁开双眼后，自己将再不能有。
——“原谅我，队长，原谅我……”恋次轻声说道。随即又吻上了白哉。
白哉彻底迷惑了，但他决定明天再想。或者，永远不想。现在，至少现在，恋次是他的，虽然这不是真的，虽然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欺骗，但恋次此时就在他身旁啊。他们是在一起的。他能抚摸他，亲吻他，夺走他唇边的呼吸，感受他的温暖，这一切就足够了，他从未奢望更多。但突然，恋次停止了亲吻，深深地皱起眉头，喃喃道：
——“原谅我……队长，我好爱你，请你原谅我，我知道，我不该……”
白哉吓了一跳，以为恋次终于还是醒了过来，但随即看到恋次的双眼还是紧闭着，只有紧促的呼吸提示着刚刚缠绵的亲吻。白哉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起身来，又一次地奔向了夜色之中。心里不断回响着那轻轻的话语：“队长，我好爱你，请你原谅我”……

插个楼说两句闲话，翻译上面这一段的时候，我感觉很激动，又很心碎。最后一次的亲密，失之交臂的悔恨，心意不能传达给对方的痛苦，都在浪漫的星月夜流露出来，真的很扎我心。这文总体来说很轻松，读前面那些部分的时候，我感觉作者的描写也并不算细腻，但这一段内心独白真是很在点上。非常喜欢两个人深挚纯真的感情。
文中有一个词，就是白哉说“恋次不是我的”，这个“不是我的”在俄语里算是很有特色的表达了，和我们说“某某不是我的”不同，在俄语中这是一个前置的形容词组，即“不是我的 的 某某”。在俄语里这句话就成了一个代指，一句呼唤。呼唤自己心爱的人为“不是我的 的 你”这种心碎的感觉我很难准确地翻译出来。
去年开学之后各种学习和实习非常多，休息的时候大多在葛优瘫，很久没有更新，在这里要向大家，尤其是总是给我回复、给我支持的童鞋们道个歉。真的很抱歉，我很知道卡文的痛苦（face palm)这学期好一些，我会勤奋更文的。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回复，感想或者讨论，你们的回复是我巨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