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前尘往事
“你总该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红玉心中一片惶恐,连宋该是恣意地,如今却这般神伤,可自己只见过他一面。红玉摩挲着袖子中珠钗上的长依二字,心中竟有些凄然,嗫喏地说道,
“你的心意我很感激,我……”
“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我会请陛下赐婚,不知你愿不愿意陪我这一世?”
红玉看着连宋眼中的恳求,竟说不出个不字,可要是答应了又觉得有些草率,只犹豫着。
连宋却恍然不觉,“你不说,我便当你答应了,我这一世没有亲人,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最亲的人,你就是我的家!只这一世可好?”
红玉本要斥责一番,见他说的可怜,竟不忍拒绝,连宋却不待她说些什么,拉着她的手走进凉亭,“来这边,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红玉有些挣扎,却终归是好奇多一点,竟由着连宋拉着她,身后的秋痕见红玉这般顺从,却也知晓她的心意,且这皇宫内院,来往者非富即贵,这样好看的男子,秋痕心中也是满意的很,便也由着他二人。
红玉随着连宋来到凉亭处,这本是御苑中最高处。此时,星河灿烂,凉亭下几弯流水之声清晰可闻,远处隐约的花树散出隐隐的桃香,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连宋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红玉想着这虽少见却也没什么稀奇。却不知连宋怎么一弄,东珠淡淡的光泽中竟化出两只玉蝶来,翩然飞过近处的花树,淡淡的光泽映着粉色的桃花瓣,煞是神奇,红玉心中好一阵稀奇。
“这东珠来自东海深处,不知怎么竟有了养魂的奇效,有仙人得到,恰巧用它收了一对有情人的魂魄,养到如今竟也化得了实体,我想着你大概会喜欢,便收集了起来,如今送给你,你可喜欢?”
红玉好一阵目眩神迷,听得这话,赶紧说到,“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也没什么大用,你要不喜欢,我便扔了下去。”说着作势要扔下去,红玉急忙拦住,“这东珠碎了也便罢了,那对有情人的魂魄可怎么办?”
“这么说你便收下了?”
红玉小声说道,“我们才见过两面,如何收你这样的东西?”
“陛下已经准了我的请求,来日你便是我的妻,如何收不得?就算作聘礼吧!”
红玉目瞪口呆,只在想刚才为什么觉得他可怜,这人竟这般霸道!
“你看,那玉蝶又飞回来了!这对有情人中的男子为了无奈嫁人的心上人,咯血而亡。我不愿成为他,你既是我心上之人,我便会不顾一切把你娶来,若不能,我也只能效那男子,咯血而逝了!”
红玉听到那心上之人四字,只觉神摇魂动,霎时间御苑中四时之花齐开,一时不似人间。二人沉浸此中,顿觉人间天上,不过如此,两心相知,夫复何求!
然而,此等异象又怎为凡界所容,物有反常必为妖,这情定之夜竟是祸根暗生。
二人叙毕情事,宫宴已到尾声,各自归了家去。红玉从成王处知晓事情经过,心中一片甜蜜,成王妃虽不满未有亲手挑女婿的乐趣,却也知道这连宋着实是这京中女婿的热门人选,多少岳母暗中打探,虽行伍出身却又有甚关系,心中喜悦自不必说。
而婚讯一经传出,京中不知多少闺秀咬断了银牙,泪湿了多少绣帕,大街小巷的茶馆中又是怎样一番演义,红玉闺中自是毫不知晓。至圣旨传来,纳彩,问名,直到请期,红玉只觉身在梦中。自那晚,红玉只遥遥看过连宋一眼,竟再未得只言片语,想起相处的两次,红玉心中犹疑不定。仿佛知晓红玉心思,连宋隔几日便捎进来各色玩物,珍贵与否倒在其次,均是新奇之物,便是成王见了也只能道声稀奇。而成玉最爱仍是那颗东珠,每日把玩想起其中传说,只觉神伤不觉泪下,滴在东珠之上,东珠竟越发润泽。
却说王妃只这一女,自幼操碎了心,如今有了人家,一时欢喜无限,一时又愁闷心酸,红玉只得尽力开解说要一直陪着母妃,王妃又反过来斥她胡说怎有不嫁的女儿云云。天下母亲大抵如此,小时儿女依赖母亲,待得年纪见长,竟是反过来依赖儿女,此消彼长,竟终没个感情相持之时,也说不尽多少误会暗生,儿女的路越来越远,终是彼此遥遥相望,叹一声子欲养而亲不待。红玉来历自有番稀奇,日后也自然一番造化,只这一世娇养,父母恩情始终无法忘怀,然而凡界轮回几世之后便也只能作心中念想。
婚期定在来年春末,虽一年之久,然而婚姻本来便是结两姓之好,自有一番繁琐的礼仪,更何况皇家的婚礼?是以这婚期竟仍是匆忙了些。虽然大部分之事自有礼官去做,余下的事王妃自会操持,红玉却也不是无事可做,学着管家,整理贴身之物,每日里忙碌着,竟无闲暇,日子竟到了年末。红玉自是不知外面市井里早已演绎出一番传奇,主角自然是红玉和连宋,什么花神转世,什么战神现世,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