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万年前,她是君他是臣;三万年后,她是臣他是君。
红玉终归还是病了,因而躲过了和亲,却也终没发现被招为驸马的其实并不是连宋,这不过是个误会而已,而连宋却终没有音讯。红玉这一病便是缠绵数月,待到红玉下得床去,已是春末,这一年红玉十七岁。
红玉下得楼来,一楼是个小客厅,北壁上是那幅海棠春睡图,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各式花盆,虽是秋痕日日照顾,那花枝仍有些不堪重负,零落的花瓣洒在周围,红玉从怀中摸索出那只碎了的珠钗,本是鲜红的颜色如今竟呈现出暗红来,红玉又放了回去,看了一会春睡图前那不存在的人影,转身向楼外走去。
虽是春末,天气却仿佛入了伏,干热得连鸟鸣声都没了力气,院子里的花树也无精打采,秋痕说自打年关过后竟是一滴雨也未有,据父王说庄下好多农户尚未种下庄稼,眼看着竟是个荒年,素来爱玩乐的父王也忧心忡忡。红玉扶着秋痕的手来到秋千架上,坊间的话本子也好久未更新了!
秋痕几次想开口说那连宋之事,却也不知究竟是死了更好些,还是做了人家的驸马更好些,叹了口气,转而说到:“郡主,听说陛下恳求感恩寺的高僧们求雨呢!慧悟大师那样厉害的人,也不知能不能求来雨!”
红玉闻得慧悟二字,怔忡了一会儿,说到,“慧悟大师佛法高深,大概能求得来吧!”
“是了,这慧悟大师却有些神奇,竟只是个中年僧人,想着十几年前便能为郡主解难,不会是个妖怪吧?”
“莫要乱说,慧悟大师大概是有些缘法的!况且慧悟大师庇佑这一方百姓,就算……又能怎样!”红玉说着声音竟低了下去。
秋痕懊恼地拍了下嘴 ,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良久,一阵风吹来,花瓣纷纷扬扬,不知何处传来几句戏文,“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遍青山啼红了杜鹃”,断断续续,定是成王养的那几个女戏在练嗓子。
红玉听了一会儿,开口说到:“好秋痕,你莫要担心,我不过见了他几面,也没什么想不开的。这样也好,我也不知他是贤是愚,终归是无缘之人,怎肯为他伤了父母还有你的心!”
“郡主能这样想最好了,凭我们郡主这样的品貌家世,什么样的找不到呢!他便殉了国,想着也是不愿拖累郡主的!”
“殉国了吗?我宁愿他……娶了别人。”
红玉紧紧握住那根断了的珠钗。
红玉虽觉心伤难忍,念及父母终是渐渐行色如常起来。
又过了半月之久,雨终于求来了,想来这慧悟确是个有道行之人,成王的脸上这才见了笑容。却不想这雨竟下起不停,齐国几处河坝决堤,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又值暑热之期,竟起了瘟疫。先不过是几处县城,不曾想竟蔓延至京城。这齐国从去年底便兵祸天灾,不过一边远小国如何能承受得起?祸不单行的是,钦天监竟测得过得一月竟有彗星凌日之象,渐渐这京城里竟谣言不断。
成王听得消息匆忙归府,又要送红玉去感恩寺,红玉却打定主意,对成王说到:“父王,儿知父王一片拳拳之心,然而齐国如今这般田地,以皇伯父之为人,感恩寺又能庇护儿多久呢?况且儿走了,他如何能放过父王?”
成王老泪纵横,“我儿命苦,为父自是能庇得你一时算一时!”说着一家三口抱头痛哭。王妃也说到:“我儿只管去,你好了便是我们好,想来他还不敢把慧悟大师怎样!”
“如今这天灾人祸,国之将亡,他如何还在意得了这些!”红玉顿了顿又说到,“父王母妃,慧悟大师曾与儿言到儿是有大缘法之人,定能护得这一方百姓,父王只管和皇伯父说儿有办法解危!”
“胡闹!你一闺阁弱女能有什么办法?”
“我儿,莫要胡说,这不是玩闹的!”
“父王母妃,若不是这样难道等着他拿儿当妖人烧了祭天?二老只管放心,慧悟大师既然这样说必然会帮儿的!父王若不放心便请慧悟大师过府一叙自然明了!”
成王夫妇听得红玉如此一说,只得先去请了那慧悟过府一叙,不想慧悟竟果真屈尊前来。成王问及女儿之言,慧悟也并未隐晦,待问及红玉是否有性命之危,慧悟言道这是个死里逃生之法,全看红玉的选择。成王虽不愿女儿冒险,却也知皇兄哪怕明知无效也不会放过这根救命稻草,权衡之下只得去皇宫传去女儿之言。
威帝听后大喜,当即言到红玉既潜心修道,如今又能解国之危,便赐道号成玉,修道观以供之,并宣红玉进宫商议解危之法。成王无法只得领命而去。
成王进宫之后,红玉便留下慧悟解惑,“红玉幼时大师便救得红玉一命,那时大师便已是得道高僧,日前大师又为齐国百姓求雨,大师这般年轻却如此大能,红玉斗胆敢问大师来历?”
慧悟见问,好半晌方才言到:“施主有问,贫僧不敢诳语,贫僧本体乃是一红带绣蝶,四万年前曾受佛祖点化,方才修炼至人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