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背水一戰
「看那。這夜空多漂亮啊。」
「對。每當像這樣看著星空,我都能感到內心平靜下來。」
在繁星滿佈的夜空下,街燈發出的燈光雖微,其映出的兩個少年的影子卻很長很長。
陳智強和申一帆正在街上漫步,誰也沒有回去睡覺的打算。
幾天前陳智強那主動離開申一帆床頭的尷尬一幕,此刻於他們就如同無物。
「每次像這樣看著星空,我就不由得想... 每顆星都是多麼的渺小... 就像在浩大宇宙中的我們一樣。」
「小強,你... 該不會是多愁善感起來了吧?」申一帆掩著嘴巴吃吃笑。
「我是認真的。」陳智強沒多管他仍然抬頭望向星空,「這就像是『星際迷航』... 要在滿天星星中找出指定的一顆... 本身就是件苦差。」
「你的意思... 我也許明白。」
「若果在這些星星之中,住著某種智慧型生命... 對於他們來說,要找出我們也是一樣困難吧?」
「想必是這樣... 我們的存在,我們每天遇到的事、或是每場比賽的勝負甚至是這次腦王殊榮將屬於誰... 對於我們自身或許重要,但在他們視角上,微不足道啊...」申一帆竟跟著一起多愁善感起來了。
「就正因為這樣...」陳智強握起拳頭,「我更認為,我要努力的,去發出與眾不同的光芒。」
「小強... 用不著急。你才15歲啊,還有一大片青春讓你去揮灑哩。」
陳智強投以不屑的目光。 「...你說得自己像是什麼經歷過風吹日曬的老人似的。」
「我不是嗎? 嘿! 嘿! 嘿!」申一帆伸了伸懶腰然後不識趣地大笑三聲,彷彿要天上所有星星都聽他的,「我才剛剛,經歷了我在人生中的初次落敗。這可不是小事啊?」
「是是是,是的,申一帆姐姐。」
「喂! 別學那些網民叫我姐姐啦!」
「是的,申一帆叔叔。」
「叔叔更不可以!」
「誰叫你自稱28歲嘛。你可知道有多少二十有八的人早就成叔字輩了...」
「那我收回。」
兩人就這樣一唱一搭,又聊聊小時候的事聊聊其他有的沒的,在街上渡過一個平靜的夜晚。
回到酒店時,已經快要日出了。
陳智強再次堅持將成為對手的兩人要分開睡,申一帆不情願的妥協了。
看著陳智強臉上那誇張的黑眼圈和搖晃著回房間的步伐,申一帆也確實感覺到倦意了。
「好好回去睡一覺啦... 小熊貓。」
終於到了腦王盛典這一天。
台上,五個人一字排開。
從左至右,他們分別是日本的土屋宏明、中國的陳智強、主持蔣昌健、中國的申一帆、秘魯的弗蘭科。
除去主持和已退賽的陳冉冉,參與腦王爭霸戰的選手就是這四位。
據說在觀眾席的眾最強大腦選手們曾為賭最後的贏家是陳智強還是申一帆而爭論不休。
但這些爭論並沒有結果。由於四人所比的頂目可謂大相逕庭,對於最後誰會脫穎而出,眾人心裡都沒譜。
而放眼望向台上的四人,明顯是年紀較大的土屋和弗蘭科看上去較強勢較有氣場。21歲的申一帆身上的核桃襯衫加工人褲使他看起來倒和15歲但身穿老成棕色套裝的陳智強年紀相若。
這是因為,申一帆身上穿著的工人褲是陳智強的; 陳智強也正穿著來自申一帆的套裝。
就在開賽前的幾個小時,穿著工人褲的陳智強和身穿套裝的申一帆相會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兩人都指著對方捧腹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 有個工人要來參加最強大腦! 請問你走錯片場了嗎?」
「哈哈哈哈哈! 有人在裝老成! 非誠勿擾片場在那邊才對呢!」
在笑過好幾分鐘後,二人又不約而同的「唉」了一聲。
「我就知道... 我真的不適合這身的。」
「要不是我媽跟我強烈推薦這件,我才不會選它呢... 她說因為我要挑戰「一沙一世界」,所以要穿得像在沙場工作的工人...」
這時候,兩人看著對方和自己高度和體型差不多的身驅,忽然靈機一動...
十分鐘後,兩人從洗手間走出來。
「啊∼∼小強的體溫∼∼」申一帆抱著自己的身體,一臉陶醉的說。工人褲在他的身上稍微有點緊,但加上他自己的核桃襯衫可謂和「核桃計畫」這個項目天造地設。
「別瘋了...」陳智強則是嫌棄的看著他,「我承認這身沙色套裝是跟我和我的項目很搭沒錯,但... 剛才你大可不用那麼猛嘛...」
「很多天沒有一起睡了... 人家寂寞啊...」
回到現場。一目了然,這正是一場中國與老外的攻防戰。陳智強和申一帆飾演著守方,任務是把腦王獎盃從土屋和弗蘭科那裡守住,留在中國。
在某程度上,陳智強和申一帆,仍是隊友。
這事他們心裡自然清楚。但他們沒有跟對方提過半句。
因為,他們同時也把對方視作對手。除了兩位老外對手,他們同時也得把獎盃從對方那裡守住。
這也使得申一帆在目睹土屋得到38分的高分後開始不安定起來。
輪到申一帆的回合了。
在申一帆離開第二現場前,陳智強以一個背後抱留住了他。
「申一帆,不用怕。」
「我沒在怕。」申一帆默默扣住了陳智強那環抱著他的手。
「一會你要拿39分,是39分。」
「40分我也拿回來給你看啦!」
「不。你要拿39分。40分就和獎盃一併留給我。」
申一帆猛地甩開了他。「小強,你學壞了...」
在完全分開之前... 緊緊相連著的,是兩人勾著的的尾指。
在兩指鬆開的一際,一個「約定」,再次落下於不言中。
船。抵達終點
申一帆的項目進行了很久。
他再度踏入第二現場的時候,陳智強沒有先給他一個擁抱就匆忙的衝了出去。
申一帆發現陳智強的位子旁邊,有許多六個核桃空罐。
「呀呼,總算是舒服多了。」 陳智強回來的時候,終於抱了上去。
「小傻瓜,剛才我在下面時你連洗手間也沒去過嗎...」
「我就一直坐著看你,一直在喝沒離開位子半步... 看著看著就忘了。」
「那麼,接下來,就全看你了。你要好好守住啊。」
「嗯。」
兩人默默返回各自的坐位坐下。
他們有好多好多的說話想跟對方說,但剛剛的賽果令申一帆沒法立即開口,而陳智強也知道,此刻申一帆需要的並不是自己的安慰,是讓大腦好好歇息一下。
陳智強留意到了申一帆的神情,不像之前的那次落敗時那般惆悵了。雖然再度落敗,但這僅僅以一帆支撐的帆船,已經比以前來得堅固。
他知道,這除了是因為申一帆在不久前的遭遇,還是因為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今天,陳智強和申一帆,是對手,也是隊友。
申一帆輸掉了自己的那一場戰爭,但還沒有輸掉和陳智強兩人的隊際比賽。
而這也更激起了陳智強的鬥志,為了勝出這場兩個人的戰役。
他們的對手很強。在弗蘭科完成他的魔方項目之後,他得到的是38分,和日本的土屋宏明一樣,早就壓過了申一帆的32分。
要成為最終的腦王,陳智強就一定要拿到39分或是40分。但看過土屋和弗蘭科差乎完美的表現後,他懷疑自己的項目無論怎樣做也沒法來得比兩位老外對手震撼。
所以,陳智強也要化身一艘船,背水一戰。
「我想挑戰1厘米。」 在挑戰3厘米成功後,他不慍不火的說。
場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們所聽到的。只有主持蔣昌健,臉不改色的拿著紙巾繼續替陳智強抹汗。
「沒必要。」 魏教授試圖阻止陳智強,「如果你失敗了怎麼辦? 挑戰失敗對肯定會對評審們留下負面的印象,會影響你最後得分的。」
陳智強深吸一口氣,依然堅持已見。「我要挑戰。我要把腦王獎盃留在中國,這是我和申一帆的約定。」
在陳智強背後的大屏幕,忽然出現申一帆的身影。
「咦...?所以現在這是...?」申一帆一臉懵迫,顯然不知道鏡頭會映向他。此時,第二現場中的大屏幕上的,也是陳智強的身影。
陳智強把身子轉向後,朝屏幕微微一笑。申一帆則是尷尬的朝著地面,然後也抬起頭來跟他對視。
能夠在這緊張得喘不過氣的時候看見申一帆,這使陳智強感覺好多了。
「申一帆,獎盃會如我們說過的,留在中國。」
「小強,對不起... 重擔又落在你的身上了。」
「嘿,你的表現的確是不盡人意了點。」陳智強露出燦爛的笑容。
「呃... 小強你太過份了。」申一帆的眼鏡忽然被吹歪了。他朝攝影師,「節目播出的時候,請剪掉這段。」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我才下了這麼一個冒險的決定。說真的,能不能成功挑戰1厘米,我心裡還真沒譜。」
「小強。那天你說過,你要努力的去發出與眾不同的光芒。今天,無論你成功與否,在我心中我都早為你爆燈了。」
「現在我先快快把事情搞定,我們改天再比拼過。」
「嗯。下一次,我會贏。」
當申一帆等人再次走下台的時候,陳智強早已捧著獎盃在台下等他了。
聽著魏教授等人對陳智強的多番讚許,申一帆在覺得不甘之餘,竟又跟著飄飄然起來。
「申一帆,謝謝你。」
「小強,是我要謝謝你才對。本來我真的以為我們要敗了...」
「嗯?原來你剛才以為我會挑戰失敗啊...」
「...沒啦! 真的沒啦! 由始至終,我都相信你能行的啦!」
「...真的?」
「真、真的啦!」
「嗯... 總言之我又再一次,完成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隨著獎盃有所歸屬,節目也正式落幕。
「呀呀呀...!」申一帆忽然猛地搔頭,「但果然我還是不甘心得很呀...!」
「不是還有下年嗎?下年我們再來過就好呀。」
「我才不要等一年呢! 我們今晚就再拼過你死我活!」
「好,我隨時奉陪。但,今晚先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之後幾天晚上,獎盃都原封不動的放在陳智強的房間裡面。
莫說是其他人,就連陳智強本人都捨不得動手去碰他。離開攝影厰的那天,他終於小心翼翼的把獎盃放進一個密實的盒子,帶回家鄉。
這幾天,他的大腦並沒有真正的放空過。申一帆總是找籍口跟他比這比那,上至魔方速擰盲擰,下至聽音辨液體... 甚至連吃飯的速度他們也比過。
當陳智強拖著旅行箱準備離去的時候,他臨時被導演叫去了。當時,申一帆也在他的旁邊。
導演告訴陳智強,他們下年也會再辦腦王爭霸賽,而且打算讓他直接晉級到下年的決賽中。
陳智強一口答應。
「我在決賽等你。」這是陳智強上機前,對申一帆說的最後一句話。
同時,也是一個將長達整整一年的,再一次的約定。
-全文完-
(其實本來還打算續寫的, 就寫第四季裡面的, 申一帆病倒退賽, 無緣完成約定的BE... 申一帆在故事中偶爾會暈倒的設定就是這麼來的, 早就想好了的情節。但在lofter上的熱度實在是... 所以我沒法再寫了, 草草收尾。)
(標題的"船"是源自申一帆的名字。文中也加插一些小申小時候對自己名字"一帆"的迷思。)
(看中這對是因為兩人同時晉級到了最後的一期。。。可說是並肩對戰的戰友吧。延伸到了"兩人約定好要一起到腦王爭霸戰"的設定... 但看來也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年齡差不大,而且同有點微胖的他們相性很好就是了。我真的很迷這種稀有的組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