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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情】孙青霞原著相关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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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纵横风流两本书看的人比较少,所以我就来卖安利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8-26 13:03回复
    《纵横》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8-26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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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有谁替我杀了孙青霞
        一、你们错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错了。”孙青霞剑指着他在寒芒下尽皆变色、退缩的敌人。“这世间是有报应这回事的,如果没有,便由我来执行。”
        隆的一声,长空划过一道闪电。
        他的剑还滴着血。
        正滴到了最后一滴血。
        刚刚死去的“混天猴”金不闻,对孙青霞作出全力的反扑,他的“混天铖”旋舞起来,猛烈得就似一道道惊雷劈在冰山上、殛在雪原上。
        那不是斧铖之利。
        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炸。
        可是没有用。
        孙青霞递出了他的剑。
        金不闻就送了他的命。
        ——就像他特别往孙青霞的剑锋送上了身子:
        他的咽喉。
        尽管他的攻势很狂烈,但血却流得并不狂也不烈。
        只一点点。
        沾在剑口上。
        很快,血自剑尖上滴落、滑落。
        剑又回到原来的剑。
        一把锋利得雪亮、雪亮得锋利的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霹雳一声,院外又划过一道寒电。
        照亮了剑和持剑的人。
        孙青霞,高、瘦,雪衣,唇薄如剑,眉扬发剑,目亮如剑,笑纹如剑。整个的人便是一把剑。
        一把已出了鞘、冠绝了天下的剑。
        他也正是一个桀骛不驯,独步天下的人。
        剩下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独行狼”明充尔的“行雷斧”在江湖上也大是有名。
        ——当年他才一出道,“斧头党”党魁“一斧当关”于吼地给他三斧就摆平了,那时他想不出名都不可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8-26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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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愿牺牲的“混天猴”金不闻,却还是牺牲了。
          不止是金不闻,在这“青华别府”里,伏尸于那傲岸剑客白刃之下的已经有一十三人了。
          但事情还没了。
          对方不但武功高到要命,更要命的是,他不但是要朱仙震的命,也要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他一个也不放过。
          当发现自己纵和自己这些人一块儿全力联手、全面反扑,也决非此人之敌手,明充尔就曾想过弃战投降。
          他曾嘶声问过:“你找的不过是朱公子,我们不插手这事,你能不能让一步?”
          “不。”
          那剑手仗着剑,冷峻的回答:
          “你们错了,每一个人犯错都要付出代价。”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8-26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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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青霞,身高:六尺三,剑长七尺三,外号:朝天一剑。
            他从十三岁开始杀人,杀到三十岁那一年,没有人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青华别府”那一场拼命的结果是:
            死。
            明充尔以及那一干保护朱仙震朱公子的高手、护院们,无一得活。
            全都死了。
            孙青霞的剑仍淌血。
            血沾得越多,滑落得就越快,剑也越来越清亮。
            电光乍闪。
            剑芒更厉。
            这是一把好剑。
            “你们付出的代价就是:死。”孙青霞也这么说了,“这是把好剑,拿来杀他们太可惜了。”
            他对早已唬得脸无人色的朱仙震说:“用来杀你,还差不多。”
            朱仙震全身抖哆,突然扔掉了手上的剑,跪了下来,向他“冬冬冬”的叩了几个响头,哭着哀求:
            “你可以不可以不杀我?能不能饶我狗命?”
            孙青霞笑了。
            他剑上的血已流光。
            他用手指弹了弹他的剑。
            嗡的一声。
            清脆好听。
            他向他的剑吹了一口气,然后耐心等水气消散,再映出他的眉目。
            斜飞入鬓的眉。
            锐若飞星的眼。
            他淡声道:“奇怪,你那天在蕉市得意之时,我却听不到这句话。”
            然后他说:“俟我的剑光重新回复清明之时,我就要你的命。”
            他补充说:“你放心,我的剑一如我的心,很快就明亮如镜,也一向清亮如镜。”
            只听哗啦啦连声密响,雨,开始倾盆而下。
            “青华别府”惨案很快就传了开来,沸沸荡荡。
            朱仙震朱三公子死了!
            朱厉月的公子死了。
            这是骇人听闻的消息:不但朱仙震本来也是剑术上有名的高手,而且还是“东南石塌天”陈沙河的爱徒,“南面王”朱厉月的儿子!
            况且,近三十名高手,不但保护不了朱仙震,反而一起丧命。
            其中,连同“混天猴”金不闻、“独行狼”明充尔也未能幸免。
            谁都知道,这一猴一狼,都是“老张飞”查叫天的徒弟。
            谁敢杀他们?
            ——孙青霞。
            几人下的手?
            ——只一人:孙青霞。
            有无目击证人?
            ——没有。但已不需要。
            因为现场有人用剑刻上几个字:
            ——杀人者:孙青霞。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8-26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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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温和地笑道:“不是我眼尖,是小哥儿的气派迫人,不比寻常。窝在这里,却可惜了。我那诗是为小哥吟的,不是自譬,而是托喻小哥自有鸿鹄之志。”
              伙计冷笑道:“我只是一名食肆酒场的小伙计,要鸿鹄之志干啥?一飞冲天我不愿,一鸣惊人我嫌吵。我手边没剑,心中亦无不平,兄台白吟白念,白白浪费一首好诗了。”
              铁手讶道:“小哥儿这般年龄,顶多二十出头吧?却尽说这种丧气话!”
              伙计反唇相讥道,“现在的年轻人尽说大话、胡吹大气,这点人各有志,我倒不愿胡诌一份凑无聊!”
              铁手立起,拱手恭声问:“敢问小哥儿大号?”
              伙计没料铁手如此礼重于他,退了一步,犹豫片刻,也拱手还礼道:
              “得先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铁手道:“我姓铁,我是大宋平民,大好神州的一名小老百姓而已。”
              陈风接道:“我是知道他姓陈。”
              麻三斤道:“我们都叫他‘小欠’,不知他欠了人的,还是人欠了他的。”
              铁手不温不怒的道:“我已说了我的,还请小哥赐告真名实号。”
              伙计这次再也不回避,道:“我姓陈,叫心欠,人叫我小欠,人欠我的,我欠人的,天欠我的,我欠天的,总是欠。大抵能欠的不一定能还,能还的不一定要欠。我是欠人不还也还不了的。还是还不了,心还是欠着。”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8-26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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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笑着说:“你看,这番话可有学问呢,小哥儿刚才说不识字,没学问,可真没把我们当朋友呢!”
                小欠这次往有烛光照明的地方一站,但因暮色深了,只觉其人脸上轮廓俊美,但仍看不分明:
                “铁二爷现在却也没把小欠当朋友看。你明明就是名动八表、名震天下的铁手神捕铁游夏铁二爷,却说自己是个小老百姓,不也拿人当宵小提防吗!”
                铁手朗然笑道:“小哥儿说的好。我说我姓铁,可没说我不是铁手,铁游夏!朗朗神州,莫非王土,你和我不都是这大好江山中的一名小百姓吗?我是说实话,可没犯你。”
                小欠目光如刀,映着寒潭像为新月初起切下一记白糖糕:
                “可你是名捕、神捕,是天子御前晋封的侍卫红人,身怀可以先斩后奏的“平乱阙’,你却一句都没说明,我这小伙计拿什么与你相交?”
                铁手也正色道:“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朋友相交,交的是人,不是身份,也不是家世,更不是名位。你不是罪犯,我为啥要亮出捕快身份?你没犯罪,我也不间你过去未来,我交是你这个朋友,别的我不理,也不须知道。交朋友要先查根问底,这可不是在对亲家么?你比我年轻几岁吧?这我可训你一句:你这样交朋友,三拒四疑一拖二推的,鬼才跟你交朋友!”
                然后一向正经八百的铁手,居然促狭的道:“我知道你为何叫陈心欠了,你这样疑神疑鬼,进一退三的,不如改个名字叫‘陈心魔’好了!”
                小欠突然静了下来。
                他一沉静下来,仿佛连流水声都一下子响亮了起来,哗啦哗啦的像要决堤乱滥、汹涌而至。
                只是毡帽里一双锐得切心抵肺的明目,冷逾寒泽、锐如刀锋的直盯铁手。
                铁手安然不动。
                忽然,小欠大步走前,直趋铁手。
                铁手纹风不动。
                陈风,麻三斤都不由有点儿紧张起来。
                只见小欠一手抄起他们桌上一碗盛满了的酒,一仰脖子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个清光,还“崩”地一声,用门齿咬破了碗边一个拳眼大的缺口,还在嘴里喀啼喀哧喀喇喇的咬嚼了入口。才“呸”地吐射于地上,叱道:
                “好,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他日不管生死成败,仇深义重,你都是我的朋友!”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8-26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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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欠冷笑道:“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么?我看大肚皮只是吃饱了撑着,容饭容酒容水容吃下去的没消化的要排出去的粪便,不是能容人容事。你能容又怎么?世上有的是不能容你的人。你能容人人不容你,那有什么意思?人家可不要你容!尽说这些好听的。不实际的、自欺欺人而听似颇有境界的话来干啥?又不能当吃的花的,只无趣无聊而已!”
                  铁手笑笑道:“小兄弟罗嗦倒不少。”
                  小欠气焰稍敛:“今天是说多了。”
                  铁手仍然追问:“却不知咱们刚才又让小兄弟你看不顺眼啥事?”
                  小欠反问:“你们刚刚不是说我罗嗦太多了吗?”
                  铁手道:“那是跟你说笑了,就算说真的,难道小兄弟便生气了?”
                  小欠道:“生气?我这回一上来就发火,且嫌这嫌那,确是嚣张罗嗦,只要是实在话,我确是这种人,我就是硬受实抵了也不会动气。只不过,我今儿冒火的却正是为了这个。”
                  铁手道:“小兄弟,这话我可听不明白。”
                  小欠道:“你们不是要抓拿要犯孙青霞吗?”
                  铁手道:“是。”
                  麻三斤冷笑了一下,插口道:“却给你听去了。”
                  陈风尘则抢先道:“小欠,你别惹事上身,这案子可仍在办,听进去了也不要说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
                  钦手立即表示了异议:“我倒要听听他的意见。”
                  小欠横了陈,麻二人一眼,冷冷地道:“我就看不顺眼你们这个。”
                  麻三斤愕然道:“这个?哪个?”
                  小欠激动的道:“你们只光说不练!只骂不抓!在这里只聊天喝酒看瀑布,孙青霞就会自涧里冒出来送死么!天下焉有此荒唐事!”
                  麻、陈二人又习惯了的面面相觑。
                  铁手试探地问:“小哥儿跟孙青霞也有仇?”
                  小欠仍气虎虎的答:“是。”
                  铁手又进一步:“仇可深?”
                  小欠道:“仇深似海。”
                  铁手道:“怨结何因?”
                  小欠道:“要我今天论落成为此地这儿一小厮,就是拜姓孙的所赐!他杀了我爹爹,又杀了我哥哥,我家就剩下了我。要是我爹和我哥在,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样子!”
                铁手说道:“他杀了令尊和令兄?敢问他们高姓大名。”
                  小欠摇头。
                  麻三斤嗤啦一笑:“怎么了?不肯说。”
                  “不。”铁手更正:“他是不愿说。”
                  然后他再补充道:“他在未击倒他对手、为他父兄报仇之前,不愿道出他父兄的姓名。”
                  龙舌兰忽道:“对!有志气!雪了耻、报了仇、杀了孙青霞才扬名立万、光宗耀祖去!”
                  小欠望了龙舌兰和铁手一跟。
                  那眼神很奇特。
                  ——既似是感激,又似是委屈,又似是针锋相对那一点绽放的星花寒梦。
                  然后他继续说下去,带着寂寞与不平,以及愤慨:
                  “可以这样说:没有他,就没有我,至少,就没有今天的我!”
                  铁手偏了偏头:“所以你恨他?”
                  小欠道;“所以我一听人提起他,就禁不住要说骂人的话。想食其肉、啖其骨的人何其之多,但偏是真的找他动手算账的人几乎一成也没有,遇上了些死不了的也是夹着尾巴走!”
                  铁手即问:“你见过他?”
                  小欠道:“见过。”
                  铁手道:“他没杀你?”
                  小欠道:“那时我还年少。”
                  铁手道:“他不杀小孩?”
                  小欠道:“他从不杀无还手之力的人。”
                  铁手道:“你那时不会武功?”
                  小欠冷晒,讥诈地道:“也许他故意要留下我来找他报仇。”
                  麻三斤道:“他疯了么?斩草不除根,怕没后患么!?”
                  小欠一句话顶了过去:“有些人,偏要留下一些大敌活在世上,才能使他全发,才可让他胜完再胜,更上层楼!”
                  “好!对了!”龙舌兰一口于尽碗中酒,又吧登一声咬破了碗角。
                  “有志气,就跟我龙舌兰一样!”
                  小欠瞪了她一眼。
                  眼神仍冷。
                  像冰瀑。
                  如寒潭。
                  ——冷冽、寒傲、且深不可测。
                  铁手的兴趣仍在小欠身上,这时候,他就是个十分专业的捕快了。
                  “你觅过他,他是什么样子的?”
                  小欠这次反问:“他的长相如何,你们不知,却怎么抓他?”
                  铁手含笑向陈风和麻三斤看了一眼,惭道:“我的资料是不够清楚,原以为在这儿接应的人会提供多一些……”
                  麻三斤有点赦然的道:“我只知道他一定会去‘东南王府’里或‘应奉局’中杀朱励兄弟。同时也探听到他剑法上的一些破绽和弱点。”
                  陈风也惭愧的说:“我是负责接待四方八面赶来诛杀孙青霞的侠客,其中‘一绿王’查叫天、‘风林火山’马龙,菩萨和尚、烦恼大师、詹通通。余乐乐这些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先后到了。他们口里和情报中的孙青霞,都有不同,有的说他凄厉若猛兽,有的说他娟好如美妇。相同的只有年约三十余岁,人高剑长,好色如命,杀手无情,如此而已。”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8-2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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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点点头道:“这也合理。自他十三岁时一出道就格杀‘快手剑’宋光柬和‘快剑手’徐光速师兄弟以来,几乎每一年都有一两位名震天下的人物死于他剑下,直至去年死的是‘子母离魂索’何花冠,今年败死于他剑下的是‘万里长空”孙擎雷和‘铁胆厉心’孙棘牙兄弟,算来己有十六,七载……这样他今年也该三十余岁了吧?恐怕也差不远了。”
                    小欠冷笑道:“就凭这些就能逮着孙青霞?三十多岁,高个于,只要他不拔出剑来,这样的人这县里就有三万个!可笑的是:居然还能探悉他剑法上的弊病!要有这样的人,怎么不先把这淫贼恶煞一剑杀了?还用得着告诉他人传出去领了他的功勋?”
                    陈风住气,摇了摇头,逍:“小欠,你还年轻,比较激情……要知道一个人是做不来所有的大事的。”
                    小欠冷声道:“杀孙青霞只不过是剪除个恶人魔头,算不上是天大的事!”
                    麻三斤把脸一沉,道:“小兄弟,别把话说满了,虽说我也没真的跟姓孙的会上过,但我总有对付他的方法,不是光凭一张口、一腔热血、光怨责人就可以敷衍过去的;你父兄都死于孙青霞之手,这教训还不够大吗?”
                    小欠忽然沉了脸。
                    忽尔,就在这顷刻间,铁手发现了一件事:
                    这儿只有四个人的呼吸声。
                    尽管涧声很暄闹,归鸦呱,暮猴噪,但在铁手耳里,对众人呼息仍明晰可辨。
                    但惟独突然少了一人之呼吸。
                    ——小欠!
                    敢情他是憋住了气!
                    沉住了气。
                    所以铁手忙打个圆场笑道:“咱们大家都是一同对付孙一剑的人,不如好好的……”
                    话未说完,小欠已在说了一句话:
                    “剑。”
                    铁手和在场的人都没听清楚。
                    “嗯?什么?”
                    小欠又说了一次。
                    只一个字的一句:
                    “剑。”
                    铁手愕了一愕:“你要剑?”
                    小欠道:“是。”
                    龙舌兰道:“好,我有!”
                    皓腕一翻,已疾地自怀里掣出一把剑来,啸的一声,剑出鞘,剑身翠色,剑气侵人。
                    那是一把宝珠镶愕的翠玉小剑。
                    一把非常锋利的怀剑。
                    龙舌兰显得有点奋悦,叱了一声:“接好了!”
                    玉腕一振,铁手正要喝止,但见青龙乍探,翠玉小剑已投给了小欠。
                    小欠一伸手,接住。
                    这回是麻三斤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兄弟用不着太认真——”
                    活未说完,小欠已出了剑。
                    剑光才一瞬。
                    青光骤闪。剑过处,剑风才陡起。
                    惊雷响千秋。
                    麻三斤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大家的表情也凝住了。
                    剑也凝任了。
                    显然都没想到这大脾气的小青年说出剑便出剑——而且是真的出了剑。
                    不是向麻三斤出剑。
                    而是一剑刺向:
                    瀑布!
                    一剑刺向瀑布,然后停住。
                    剑稳。
                    手稳。
                    瀑布水花四溅。
                    冲力甚锐。
                    尽管这只是偌大五道飞瀑中一道分支中微未的溅泉,但冲激力依然相当不小,剑一刺入流湍里,水流便淹遮了剑身。
                    但翠色依然浸透流泉。
                    握剑的手和剑都稳如磐石。
                    然后剑谩慢收回,一寸一寸地,一分一分的收回。
                    这时,大家才发现了一件事:
                    冷瀑流泉,洒落在剑尖上,收回来的剑,却结成了一层绿色的薄冰。
                    这一剑,并没有刺人。
                    也没有伤人。
                    但已足够造成震吓:
                    这一剑,竟把飞瀑急湍中的冷水,凝在剑上,结成了冰!
                    这已不止是剑法!
                    而是剑功!
                    ——一种极冷冽。寒惊、杀气迫人的剑气!
                    然而居然在这样一个乡野少年手里随意使了出来!
                    ——如果这一剑是刺向麻三斤,他可避得了?
                    众人都不知道。
                    四、冰冻的火
                    ——要是这一剑是刺向自己,可避得去?
                    麻三斤也不知道。
                    只是,他在想到这点的时候,喉头间不禁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悚然。
                    这是一种把水结成了冰的剑法。
                    这是一种把快速与锋利结合的力量。
                    冰:
                    在剑。
                    冷——
                    在心。
                    这一剑竟有如此之大之巨之可怖可畏的力量!
                    刺出了这一剑之后的小欠,这样问麻三斤:
                    “你能找出我这一剑的缺点吗?”
                    麻三斤脸上淌汗。
                    少年再问:“我这一剑有破绽吗?”
                    汗流入麻三斤的衣襟内,麻三斤肥紧的头肉抖哆了一下。丰满滚圆的喉核上下滚了一滚。
                    陈心欠三问:“你接得下我这一剑吗?”
                    麻三斤摇首,神色木然。
                    小欠又道:“你连我这一剑都接不下,可是,这一剑我还没完全练成。这是我父教我哥,我哥教我的剑法。但我哥死了,爹也死了,他们都是孙青霞杀的——你说:你能觑出孙直剑的剑法上的漏洞!嗯?”
                    麻三斤神色惨然。
                    陈风这下才定过神来,舔了舔干唇:他这时才明白,为何铁手一上来便有“折节下交”,难怪会对这个火爆脾气的小厮这般有礼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8-26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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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正要运劲拔断自己的手指,突然,听到一个人,说了,一,句,话:
                      “女人,是拿来爱的,不是拿来杀的,美人,是用抱的,不是用来伤的。你太过分了。
                      话说得很冷。
                      但语音很强。
                      ——就像那白练似的瀑布,劲注入底般的深潭里。
                      潭深深几许?
                      谁也不知。
                      ——如想知道,也许该去同杀手书生白兰渡。
                      因为他已妄然滑落入潭底里。
                      他死了。
                    他是突然丧失了性命的。
                      ——一个这样厉害、可怕、残狠的杀手,居然/突然/兀然的就失了性命,尸沉于杀手涧的寒潭底。
                      谁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他!?
                      ——是什么样的杀手,才能悄没声息的杀了这样绝的一名一流一的杀手?
                      杀手杀杀手。
                      杀手书生死了。
                      他死了。
                      他中剑而死。
                      ——一剑自他胯下穿入,直从他头顶冒了出来。露出一截剑尖。
                      一截好翠莹欲滴的剑!
                      ——他整个给这一剑贯穿。
                      他是登时了断的。
                      然后,那人才收剑。
                      剑一收,白兰渡使立时失去了支撑力,翻身落入寒潭里。
                      他是立即丧失性命的。
                      所以无法/无及/无能再伤人、言人、威胁人了。
                    他凶。
                      他狠。
                      他也够卑鄙。
                      可是没有用。
                      他仍是人。
                      是人就会死。
                      他死了。
                      ——他杀得了人,人也杀得了他。
                      杀他的人徐徐露出水面。
                      还一手接过了杀手书生手中的“女子神刀”。
                      他的眉很长。
                      目很亮。
                      神情很傲。
                      他手里的剑令人发寒。
                      他杀了一名一级杀手,对方居依连他的人也没看见,他手上的翠玉剑连滴血也不沾。
                      他便是那个脾气大大的小小伙计:
                      小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8-26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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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欠一手执住了“女子刀”,一手扶住了她。
                        他扶着她之时,只听她“咿”了一声,她本来连哑穴都给封制了,作不得声的,显然小欠在抉她的同时,已解开了她的穴道。
                        小欠看着她。
                        也看着她脸上的疤。
                        但他的话却是对铁手说的:“有人说,一个漂亮的女人足以换一座江山,要是我,一块砖头也不换,何况的手指。”
                        他说到这儿,把那把翠金小剑往龙舌兰手心一塞,疾而不乱的说:
                        “这是你刚才借我的剑,我替你杀了他。剑还你。我不欠你的剑,也不久你的情。”
                        龙舌兰正想说什么,小欠已忽叱了一句,“铁兄。”
                        他手一抬,已把龙舌兰平空托起。
                        龙舌兰没料到这小欠会突然推走了她。
                      铁手也没想到陈心欠会突然把龙舌兰推给他。
                        他马上接:
                        ——用尽他一切的温柔、轻柔去接他,那力量比用指尖去抚摸自己的眼球还轻,比第一次以唇去寻找爱人的唇还柔。
                        他接住了龙舌兰。
                        受伤的龙舌兰。
                        ——脸上还淌着血的龙舌兰。
                        还有她玉靥上仍遗留着这一晚永不磨灭的刀的剑影;心的伤痕。
                        然而,小欠却在这瞬刻间做了许多一点都不轻柔的事。
                        他的剑已还给了龙舌兰。
                        他手上却有一把“女子神刀。”
                        他在水里疾行(可怕的是,他在水中/水里/水上竟行比陆上还快!这若无绝高的泳术是绝对办不到的,但泳术极高明的人也一样不成,除非还有极高强的内功,那么,岂不是说,他的内功、泳术、还加上剑法和刀法,都同样高绝了吗?),一下子,已到了那些爬到岩上的、爬上岸的、甚至在水中载浮载沉的杀手们那几去。
                        然后他每见一人,即发一刀。
                        刀光未起,杀气大生。
                        刀光一闪,快得让人来不及闪/躲/退/开或招架,只来得惊了一艳。
                        刀光过处,只剩寂寞。
                        ——还有又一条人命随血光暴现而逝。
                        陈心欠眼也不眨。
                        过一处,出一招。
                        见一人,斫一刀。
                        刀光如剑。
                        寂寞惊艳。
                        他斫出了十刀。
                        倒下了十人。
                        十名杀手,尽落水中。
                        血使夜晚的潭水更深这。
                        他不眨眼。
                        不皱眉。
                        步伐不停。
                        不止。
                        ——连杀十人,无一人能还他一招半式,他也不停下来、歇一歇手、喘,一喘气。
                        所以当铁手接下了龙舌兰之际,他已利用这短短的瞬间,连杀了十名杀手,然后上岸,走到涧上,向狗口杀手迫进。
                        他只一个人。
                        一把刀。
                        身全湿,眉很黑,目光很亮。
                        他手里的刀,也雪而亮,像一个崇拜依顺他的女子,紧紧的给握在他手里,又紧紧的依附在他身旁。
                        狗口杀手屈圆可吓傻了。
                        也吓疯了。
                        小欠却仍直向他走来。
                        迫来。
                        他像一开始走,便永不止歇。
                        永不回头。
                        也决不收手。
                        也不知怎的,狗口和尚竟似给这种精神气势慑仕了。
                        他想拔腿就跑。但却拔不出,跑也跑不了,甚至连自己的腿也忘了在哪里。
                        一一剩下的那十名杀手甚至比狗口更惊慑。
                      小欠可不犹豫。
                        他手中有一把女子刀。
                        一一这刀还刚伤了一名美丽女子的脸。
                        他反手打掉了自己的毡帽。
                        露出锋芒毕露的眼。
                        他好像在看人,又不像是在看人,他像是有看人,又像看的不是人。
                        他长发披腕。
                        直行。
                        迎风。
                        东风吹。
                        飞瀑寒。
                        刀锋冷。
                        ——人情更恶。
                        像他这种人,一开始就不回头,一出手就不收手,人家是不见不散,他是不死不休。
                        就在此时,只听铁手叹了一声,轻轻说了一句话:
                        “——小兄弟又何必迫人于绝、杀人不饶,”
                        这一句话说得虽轻,但却重逾干钧。
                        因为这话是铁手说的。
                      别人说的话,陈心欠可能不听,也听不进去。
                        但铁手的话他不能置若罔闻。
                        所以他顿住,回了一句:
                        “你刚才给了书生两只手指,他就会真的放了龙舌兰?你现在要饶了狗口,他就会痛改前非?告诉你,西方杀手说你的缺点,可全说对了:你确是位老练的名捕快,却是个幼稚的江湖人;人说啥你情啥,你还不如去当个寺中观里的庙祝、解签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8-26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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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扶住陈心欠推过来的龙舌兰之际,心下一懔:
                          怎么这小兄弟这么大意!
                          ——要知道小欠这把龙舌兰一推,中间得跃过深涧飞瀑和那十名分布瀑边的杀手身前身边,万一失手,那是多凶险的事啊!
                          但他随后即了然:
                          陈心欠虽把龙舌兰随意一掌就送过来了,但这一掌内力温和浑厚,可保龙舌兰决不受冲击伤害,而且,发出一推一送之后的他,手持白刃,冷对旁人,且开始了他的一步杀一人:
                          ——哪一个敢动手,他便一刀杀了!而且人他也真的一气杀了十名杀手。
                          何况,这儿还有自己接应。
                          所以,剩下的那十名杀手,谁都不敢动手。
                          甚至,当时场中气势尽为小欠的寒潭翠剑所慑,不只谁都不敢动手,甚至谁都不敢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8-2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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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就在高大湾牛喘未休的赶上“杀手涧”来向陈总捕头禀报押囚遇劫一事之时,那一向大脾气也大杀气的陈小欠,压低着语音跟姓温的老掌柜疾语了几句,龙舌兰脸上痛、心里伤、但耳边仍是听得分分明明的:
                            小欠,“你且为她治一治脸上的伤吧,”
                            八无:“你也求我?”
                            小欠:“这几只有你能治这伤。”
                            八无:“我为啥给她治伤?你们在这儿一闹,还害我不够吗?”
                            陈小欠:“你不是欠了我三个人情吗?”
                            温八无:“你要把人情用在冶一女捕快的脸上?”
                            陈小欠:“我把三个人情换她一记刀伤。”
                            温八无:“你这样做,值得吗?他日她可是……”
                            小欠:“她在我这儿出的事,我如果不是在留心观察那人,就下会迟了出手,她不致挨上这一刀。你知道我是不欠人情,欠不得人情的。”
                            温八无:“这不是你的错。”
                          小欠:“本来就没有对错,但我不想有欠负。”
                            温八无至此沉吟片刻,长叹:“我不是不治,只是——”
                            小欠坚持:“只在你肯不肯治。”
                            八无先生迅速瞥了龙舌兰一眼;这才毅然道,“好,我先试这盒‘八彩销金’再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8-2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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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一声冷笑。
                              发出笑声的是陈心欠。
                              他正将狗口和尚的三把刀:狗口神刀、百忍之刀、如花缅刀全收拾起来,加上那把“女子神刀”,他手上已一共有四把刀。有的刀是他亲手夺下的,有的是他从死人身边拾得的,有的是铁手义给他的。
                              他把这四柄刀都放在一口古琴的旁边。
                              那琴很古,很旧.琴身尾部呈暗红色,像给火烧焦了似的。
                              小欠在看那口琴的时候,神情很奇特。
                              也委温柔。
                              ——就像一个很年轻年轻的多情少年,在偷看他慕恋中的女子;也像一个很年老很老的深情老者,看注视他最宠爱的幼女。
                              那神情变得完全不像这个骄傲、桀骜少年剑手的平时。
                              但那一声冷笑,确是他出的。
                              ——当他听到麻三斤的“估计”之后。
                              听了那声冷笑的麻三斤,心里有点发闷,唇上却真的在发麻,他舔了舔人中上的微汗觉得有点咸,这才说:
                              “是说少了一些,大概是六十五吧?不然、就六十八——。
                              温八无忽截断道:“你们看我很老吧?其实,我才四十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8-2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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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无先生走了。
                                他下山去了。
                                他把夜色留在山上。
                                晓色仍在山的后面。
                                铁手若有所失地道:“他真是个好人。”
                                小欠语音也十分怅惘:“可惜他只是个忠的好人。”
                                铁手奇道:“怎么?好人也有奸的不成?”
                                小欠道:“正是。世上的好人就因不够奸,才让坏人得势。要当好人,欲行其善,就得要当一个奸的好人:要比恶人恶,却对善人善,这才能好人好事、好人好报,而不是好人不长命。不然,当一个恶的善人亦可。惟够恶才能行大善,世间惟力是尚,只讲实权,不论仁义的。”
                                铁手赞道:“这是怪论。”
                                小欠更正:“却是事实。”
                              铁手愕然道:“八无先生是您的好友,是不是?”
                                小欠冷然道:“我没几个朋友,”但他的眼色却是热的,铁的,带点泪光的,“但他显然算是一个。”
                                铁手道:“他的话,你比较听得进耳里吧?”
                                小欠道:“刚才我已在他面前言明,听得入耳,不等于也听得进心里。”
                                铁手道:“他两次说过,过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小兄弟语言未免偏激了些,与常人有太多不同,就易给人目为异类,这对兄弟你未免非长远之福,长久之计。”
                                小欠道:“我是我。世上那么多人,只一个我,我的特色和功用就是与人不同。若都同了,又何必多一个我?我不求标新立异、为反而反:但若真的是与人下一样,我又何必委屈迁就,同流合污,人云亦云,面目全非?温八无老是说他自己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家无定无情无志气,但痛恨他的敌人都说他后二无有误,该是‘无法无天”才对;而熟悉他的朋友,或认为后二无亦有误,应是‘无悔(有心)无力’才恰当。你看,他会说人不会说自己,什么过高、过洁,到头来他还不是一样让人垢病,予人口实,传言里的他一样自负自大自以为是!他来劝我?我劝他才是呢!我直道而行,他独行其是,你义所必为,我们都我行我素、笑骂由人便是了。敌人,有一万个一千个不算多;朋友,有一个是一个便已足够!人活到一个地步,达到了一定的水准,还要人家来肯定你,那过去就白练白活了;境界自在心中,评价是你自己定夺的,任何人不能增一色、减一分。温老板若能做到这一点,就该改个名字了。”
                                铁手饶有兴味的问:“该改什么名字?”
                                小欠道:“他说多加一无。”
                                铁手笑诡地道:“温九无?那一无?该不是无能吧?”
                                小欠也笑道:“‘无敌’。”
                                铁手道,“好个一无——只不过,我看这两个字言人多过帮人,损人多于益人,要不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8-26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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