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小觑。带土在心里暗自想着，对鼬的忌惮又深了一些。却看到那个刚刚还在施术的男人犹如断了线的傀儡，脱力地跪倒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直直撞在了地面上。他最后的动作，是用那已经无力的双手最后护住了腹部的隆起。他的长发随着他倒地的动作在空气中扬起一个弧度，缓缓垂落在地面，嘴角的血迹依然新鲜可寻。
终于，在挣扎了这么久之后，还是要死了么……
可惜了这个孩子啊，要跟我一起去了。
木叶……我还是没保护好啊。
可是至少，佐助没事了。
鼬似乎隐约听到了宇智波佐助第一次放声大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大道能冲破自己震耳欲聋的耳鸣，可是宇智波鼬依然渐渐失去所有视野和听觉。
纲手剩余的查克拉也已经无力治愈宇智波鼬，因为她也已经陷入了休眠状态。
带土本想把纲手，鼬和佐助都带走，可是事到如今，他只能选择就近的、确确实实晕厥了的鼬了——当然，也可能是死了。
时空忍术最终比宇智波佐助快了一步，而佐助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鼬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宇智波佐助最讨厌这种感觉了。这种因为自己的还不够强而阻止不了的东西。他只能转身去继续砍杀剩余的五道，却不断地问一个问题：“你们把那家伙……把鼬……带去了哪里？”
此时的五道已经被鸣人打得零零散散，修罗道身体残破，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反抗了，倒在地上的扭曲的身体却依然能抬起头看着宇智波佐助，语气里出现了一些迷惘，问佐助：
“他是你的仇人，为什么你打败他的时候没能杀死他？”
“因为他是你的哥哥，所以，心软了？”
而宇智波佐助却毫不犹豫并没有回复她的话，只是长刀斩下了修罗道的头颅，第一次不似以前那样的潇洒从容，而是有些暴躁。
在鼬倒下时他心里划过的，是一瞬间的后悔，慌张和不安。而修罗道问出这个问题，更是令他十分不爽，因为那问题重新勾起了佐助一切的负面情绪，将他心里不好的、令人担忧的陈旧到上灰了的记忆都搬出来、洗刷干净再呈现在他面前。
可是他又无法解释，自己的慌张。

宇智波佐助不甘心。可是他身体却在使用须佐能乎之后不再宽容他如此任性下去了。
佐助想跟着鸣人一起去找佩恩的本体长门问个明白，可是双目的剧痛和身体受到的反噬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最恨这种无力的感觉，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抵抗，无法改变命运的齿轮，无法追上鼬。
鼬被带走以后的事，宇智波佐助记不太清了。
什么佩恩说的正义，什么木叶说的正义，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当佐助看着其他人被复活，一个个开始重建村子的时候，面对宇智波一族被击毁的废墟，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尚未被毁坏的神社红色的门前，站在自己家向一边翻倒的房子前，站在每一个围墙上印着的团扇家纹前，发愣。
鸣人被人们高举着，享受着赞美。可是当人群向宇智波佐助拥来时，他不知所措。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什么被认同，被关注，甚至火影，他都不想当。那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空谈。
宇智波佐助活到今天，整整十七年，都只想得到宇智波鼬的认同而已。
突然，佐助猛得想起了什么，在那已然坍塌的自家的房子里拼命地寻找一个物件。刚刚赶来的水月重吾等人只看到宇智波佐助徒手挖着那废墟，却又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损坏什么东西。
在挖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宇智波佐助才隐约看到了那个他要找的东西，被卡在废墟之间的红木相框。
那相框的木边已经被石块压碎，覆盖在照片上用于保护的玻璃也碎了，碎片散落在照片上，可是却并没有影响那张老旧的照片本身的样子。佐助这才松了一口气。

焦急的白衣少年终于够到了那张相片以及残破的相框，他徒手拂去上面的尘埃和玻璃渣子，连查克拉都不用，指尖被划破也仿若没有看见一般。
照片上只有他的爸爸妈妈。那时的佐助笑得很傻气，带着一些小小的骄傲，似乎为出生于这个家庭，有如此优秀的父母和兄长感到自豪。而旁边的父亲表情严肃，嘴角往下抿着，似有不悦，又像是公务缠身很忙的样子；母亲却长发披散，十分温柔地搭着自己的肩膀。只是鼬——鼬的那一角，被他撕掉了。
宇智波佐助翻过那相框，将残破的相框从背后打开——那里面缓缓展露出了一张残破照片的一角。佐助将它抽出，那便是那一年的宇智波鼬。
小心翼翼地拿着两片照片，佐助将那张被自己撕开了的照片沿着白边合在了一起——照片的背后，还写着妈妈的娟秀的字体。当时被仇恨蒙蔽了的佐助为了撕掉照片里有鼬的那一角，连妈妈的寄语都不顾了，如今，佐助才看清了那句话：
“佐助提出要拍的全家福，也不知道这孩子突然怎么会想到这个了。今年佐助也七岁要上忍者学校了，鼬也升任了暗部队长。希望他们兄弟和睦，健康成长。——宇智波美琴。”
而再次翻转回来看到照片正面，鼬的身影与他们三个离的很远，似乎中间有一道隔阂一般，那空隙足够再放下一个人了。
宇智波佐助将那张只有鼬的一个角向他们三人拼得更近了些，却没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
鹰小队的三人都不知道队长怎么了。
宇智波佐助一身白衣，就站在那儿，看着那张老旧的照片，直到黑夜降临，他一手用雷遁点起灯光继续盯着它看。不知什么时候，他才将那照片小心地收好，连折叠一下都舍不得。
次日的清晨，宇智波佐助去了火影办公室。
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说话十分霸气但是却通情理有主见的金发纲手婆婆了。
桌上原本拜访的文件也被清的十分干净，然宇智波佐助感到有些反常。坐在那火影宝座上的人，缓缓转过了沙发椅，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被绷带绑了半张脸的年迈男人的脸。
志村段藏。

在那个临时用帐篷搭好的火影办公室内，那张阴沉的被绷带缠绕着的脸冷冷的，阴沉地看着宇智波佐助。
老谋深算。不知为何，宇智波佐助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了这个词。在佩恩来袭时，他可不曾看见过这个叫做志村段藏的男人出现过一秒钟——而这个男人，却在纲手虚弱昏迷之际，占了火影的位置。
“宇智波佐助，你有什么事吗？”
拄着杖的男人用居高临下的声音质问。
佐助握紧了拳头，黑色的瞳孔几乎要将他看穿：“宇智波鼬被晓的人带走了。”
佐助故意没将话说完，因为段藏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那个坐在火影位置上的人却一动不动，甚至脸表情都没有转变，语气依然冷淡：“你依然是木叶的下忍，宇智波佐助。而你现在跟我说这件事……是在请求作为火影的我吗？去把宇智波鼬带回来？”
宇智波佐助眼神锐利，他虽然自傲，可是此刻的他却并没有十全的把握带回宇智波鼬，至少在见识了佩恩的能力之后，他不认为鹰小队能够突破敌人的防线。佐助需要火影下达一道指令。
佐助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些，可是他第一次，向这个他厌恶的男人低下了头。
“是。”
段藏在佐助的头低下去的瞬间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满意笑意。只是，这样单独一次低头，并没有办法消除他对宇智波一族的芥蒂。
“可是，现在木叶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人手指派给你。”段藏顿了顿，又说道：“况且，宇智波鼬依然是木叶的叛忍。他的死活，木叶没有责任。”
冷漠地回绝之后，宇智波佐助再次抬头看段藏的时候，深黑色的瞳孔里竟然蕴含了杀气，写轮眼的勾玉也开始转动了起来。段藏当然有所察觉，身边的几名带着白色动物面具的暗部成员也做出了霸刀的姿势。
此时的场面僵硬，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双方都不肯让步。
凌厉的空气却在漩涡鸣人推开帷幕的瞬间化解了许多。鸣人一只手搭在了宇智波佐助的肩上，让佐助微微一怔，只是依然不善地盯着段藏。
漩涡鸣人和他一样不爽这个乘机上位的火影，可是依然选择了基本的尊重。
“我愿意和佐助一起去。”金发少年此刻眼神坚定，蓝色的瞳孔里恢复了原有的生机和澄澈——这是在他打败佩恩，拯救村子之后，所回到他身上的东西：“宇智波鼬虽然还是叛忍，但是他帮助我们击败了佩恩，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吧。”

段藏浑浊的灰绿色眼睛盯着这个犹如阳光般的金发少年看了一会儿：“你可别忘了，你是九尾的人柱力。晓就是为了找你才来木叶。”
“但是我也是漩涡鸣人。”
旋涡鸣人的这声音坚定而清澈，逐渐走在了宇智波佐助的前面，与段藏对峙。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犹如被大雨洗刷过后的晴空，另段藏在那一瞬间觉得刺眼。他想起了三代目猿飞——那个和他一起成长大的少年，就犹如晴天大叔最顶端的叶一样，永远面朝阳光，乐观向上的样子。
志村段藏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漩涡鸣人是木叶的英雄，现在的状况，他必须安抚获得民众威信的鸣人，以稳定他的地位。更何况，段藏有信心，宇智波鼬撑不过那一场战役，哪怕真的撑过了，晓也不会愿意放走一个叛徒。
宇智波佐助此时看到漩涡鸣人的背影时，只感觉心情复杂。有点掺杂着感动和微妙的妒忌。就像他曾经看宇智波鼬那样。
很多事情，佐助做不到。可是漩涡鸣人做到了。说到底，还是他宇智波佐助不够强。
但是事到如今，佐助总算是确认了一件事。在看到鼬的身影倒下，那庞大的须佐能乎轰然消失的时候，佐助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似乎有一个怪兽在他心里撕咬着，催促着他去接住那瘦弱的身形——仿佛自己唯有看到鼬安好的样子才能好受些。佐助终于明白了，自己并不想让宇智波鼬死。甚至他希望宇智波鼬与他继续一起生活下去，像以前那样——尽管，过去的时间，是回不去的。
宇智波鼬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佐助发誓他一定要与鼬问个清楚。这一次他想和鼬静静地谈谈，没有暴力，也没有冷嘲热讽的话语，他只想知道真相而已——当然，一切的前提，就是宇智波鼬还活着。鼬活着，才能将那些不能解释的事实陈述给自己听；他活着，才能与自己继续居住下去。佐助承认自己对佐藤寻的迷恋，可是却也无法再对鼬施加任何压力了。因为佐助心里诞生了一种奇怪的情感，引导着他不想去伤害鼬。
段藏最终同意了鸣人的请求，但是要求第七班和鹰小队在三天内回到木叶。时间苛刻，但是至少他们能被放行了。
这天夜里，鸣人陪佐助走回了他的帐篷里，两个人的身影在橘黄色暖暖的夜间火炬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对不起，佐助。”鸣人说道，“是我的错。”
佐助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着鸣人，这个低着头的金发少年。红色的火光在鸣人脸颊的边缘勾勒出金红色的边，显出一个刚刚长成的少年的侧脸。
“那一天，我不该对鼬出手，对他出言不逊。”漩涡鸣人依旧低着头道：“我应该相信你已经感化了那家伙，他已经改邪归正了才对。”
“而且……他是你的兄弟，那么也就是我的兄弟了……”鸣人咽了咽口水，有什么话几乎要从喉咙里冒出来，却突然又目光闪避。

“说。”
“我，是宇智波斑。”
带土声音沉稳，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宇智波佐助却质疑地看着他，在看到他右眼的那一只鲜红的眼睛时，半信半疑，却选择继续听下去。
“我想告诉你，宇智波鼬是木叶的忍者，他一直都只是潜伏在晓的间谍——而也是他，杀了佐藤寻，木叶曾经的叛忍。”
宇智波佐助瞳孔猛地放大了，他盯着那只深邃地埋在黑暗里的写轮眼，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破绽。
带土没觉得自己说谎，所以他的眼神坦坦荡荡——宇智波鼬确实杀了佐藤寻。因为佐藤寻，才是真正的宇智波鼬。现在的鼬，假装冷漠的鼬，杀死的面具背后温柔的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诧异，佐助。”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呀，你心里也早就这样怀疑了，不是吗？”带土的话语里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了：“哪怕知道了事实，你还在念那兄弟之情？”
“不可能，我见过佐藤寻的资料。”
宇智波佐助对那个人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那个男人胡子拉渣，绝对不是他找的寻。
“哼……那是你太过天真。”宇智波带土笑，“木叶的资料在火影手里，什么时候换一张照片这么简单的事，会难得倒火影？——那墓碑同理。”
佐助听完这句话，蹙了蹙眉头——确实如他所说，自己一直怀疑他所爱的寻，实际上已经死了。因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鼬一直不肯告诉自己寻是否还存活的事实。
“而你说的佐藤寻，我见过，是个长发的男子，曾经是木叶的忍者。”
“很久以前，身在暗部的佐藤寻的弟弟遭到叛忍绑架，对方要挟佐藤，如果不将木叶的情报交给对方，就杀了他的弟弟。佐藤万不得已背叛了木叶，可是却进入了木叶的叛忍名单，虽然弟弟得救，却也遭到了他的队友——宇智波鼬和旗木卡卡西的追杀。”
带土开始一板一眼地编起了故事，尽管这故事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最终旗木卡卡西放走了浑身是伤的他，而木叶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尽管事实上他和死了无异，他所受的伤，让他的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做一个忍者了。”
宇智波佐助想起了记忆中佐藤曾经痛苦压抑的咳嗽声，感觉心被揪了起来。
“那些，可都是你的哥哥，宇智波鼬一手造就的。”
“最终鼬杀死佐藤寻，是木叶在察觉佐藤寻还活着这件事后，命令鼬做的。因为鼬从头到尾，都只是木叶村的走_狗。”
带土的声音猛地降低了几个八度。
“那一年，因为村子的打压，宇智波人心不满，宇智波一族策划叛变，作为宇智波一族族长富岳的儿子，鼬却背叛了宇智波，选择了敌对的木叶，成为了木叶的间谍——你知道的，他是暗部的成员。”
“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夜的悲剧。”
“你之所以还没有死，理由他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的眼睛于鼬而言，是备用品，是通往永恒万花筒的必需品。”
带土的手指比划着那张照片，老旧照片上的鼬与一家人离得很远，这很明显地体现了鼬的孤僻和不合群。
“而你，宇智波佐助，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以为宇智波鼬依然是你的好哥哥。”
“你那个好哥哥啊，在加入暗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背叛了你，背叛了宇智波一族。他自私地期望在村子里得到更多的地位，奉承志村段藏和火影，听从他们的指示杀死了信任自己的族人。”
“那你又如何解释，木叶曾经关押和封印过他？”
带土很自然地顿了一些，走了两步，说：“与和你在一起相比，宇智波鼬在木叶被关押的时候，是不是状态更好了？难道他的身体在被“关押”的时候没有好转么？——如果有，这还不够明显么？”
佐助仔细一想，确实……纲手一直在袒护鼬，而段藏也到目前为止未曾做出什么真实的伤害鼬的举动。
“你真的以为，宇智波鼬在木叶看来，是叛忍么？他们都是在演戏给你看罢了，因为你对木叶，还有价值啊——写轮眼的宇智波佐助，你的血继限界给了木叶用你的机会，他们可以继续利用你。”
“那个时候，宇智波鼬确实保护了我……而佩恩却对我咄咄逼人。”
带土轻笑佐助提出如此好回答的问题，作为说谎不打草稿的达人，他理所当然地接上了：“你作为木叶的盾牌，佩恩对你有敌意是应该的。而宇智波鼬，他要保护的也不是你，是火影和木叶罢了——你别忘了，你们的身后，是纲手，五代目火影大人。”
这句“他要保护的也不是你”令宇智波佐助的心情一落千丈。他垂下黑色的眼眸，犹如一只被击败了的雄狮。是的，他很想相信宇智波鼬依然爱着他，依然是一个好哥哥，可是事实如此，对方的回答无懈可击。
鼬曾经的温柔，鼬表现出来的关心，鼬做的饭团，鼬给他买的番茄，真真实实地欺骗了他。宇智波佐助一想到那个人，就握紧了拳头。
你骗我……宇智波鼬。
“宇智波佐助，我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你被木叶利用了。”
带土伸出那只握着全家福照片的手，指着上面面无表情的鼬：“也被……宇智波鼬利用了。”
宇智波佐助的长刀“蹭”地一声，再次斩断了照片，这次他的动作凌厉，毫不犹豫，不再似他小时候一般哭着拿着那张全家福撕下鼬那一角时的委屈，他的刀刃里，只有仇恨和冷漠。
带有鼬的一角照片缓缓掉落在地上，宇智波佐助弯腰捡起了它，然后任那薄薄的纸张在手中燃烧成了灰烬，任鼬的头像映在他血红色的瞳孔里，在他的仇恨和愤怒的火花里渐渐殆尽。
宇智波鼬。
这一次，要把你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抹去。
我再不会留情。

带土和鼬一样，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人，是用谎言编织自己过去的人。但是宇智波佐助却一直坦坦荡荡，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正是因为佐助不会说谎，他也无法看穿别人的谎言。
被时空忍术带到晓的宇智波佐助依然穿着他的白衣，似乎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心态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通知完鹰的成员赶往晓之后，被安顿好自己房间的宇智波佐助又看到了那张面具，橙色旋涡面具。他不喜欢那张面具，那总让他觉得对方藏着什么。可是这个人从始至终就这样带着面具，而且作为宇智波斑，对方的身份不能被人知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佐助并不友善地盯着那张面具，道：
“事先跟你说明白一件事，宇智波斑。”
“鹰的目的是毁灭木叶，晓在这一点上算是鹰的同盟，但是绝不是你的部下。”
带土早就预料到了佐助会这么说，于是答应地爽快：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佐助。”
佐助瞟了一眼那面具，淡淡地看不出情感，却问道：
“宇智波鼬呢？”
带土早已将宇智波佐助的心理摸透了，他回答道：
“宇智波鼬就是晓对你表示诚意的礼物。我与木叶不同，不会干涉你任何行为。”
这种商人的语气却成功收买了佐助。
“他在哪里？”
“关在晓的牢狱里。”
“……带我去。”
其实，在刚刚把宇智波鼬带回来的时候，带土以为他死了。
当时的鼬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一具冰冷的身体。而晓的医护人员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束手无策——在彻夜的抢救之后，鼬的心跳，还是停止了，只是孩子在没有母体供养的情况下，还能存活几分钟。
其实宇智波鼬的死了对带土的好处更多一些——毕竟鼬的死可以让他的真相被活埋，从此再也无人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更没有人能阻止宇智波佐助了。带土也就可以添油加醋地出他的另一套说辞，告诉佐助，他的哥哥是被木叶害死的。
也许这样，达到目的的，效果更好一些。
可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理，带土在带走鼬的时候，还是忍着腹部的不适，给他输送了一些查克拉。尽管带土相信，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毁在自己手里，每一个人都不能幸免于他的月之眼计划。
但是，带土却很想从鼬口中听到一些关于卡卡西的消息——那天，他看到卡卡西死在了佩恩的手里，垂下了他银色的张扬的发，但是带土却不想相信。
宇智波带土还想知道，在月之眼的无限月读的世界里，旗木卡卡西是不是会见到自己，见到琳，见到老师……
所以很可能知情的宇智波鼬不能死。
在鼬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几秒，在所有医护人员都束手无策地选择放弃的时候，鼬的身体突然覆盖了一层怪异的查克拉光环，心跳器上显示的心跳也又返回到了原来规律的状态——在场的许多医护都楞了一下，只有宇智波带土用写轮眼盯着鼬看，不知是悲是喜。
佩恩背叛了带土，用自己的生命复活了所有在那一场战役里死去的人，包括宇智波鼬。
尽管鼬的病依然无法被治愈，但是起码，捡回了一条命。
即使鼬的身体已经病到残破不堪，写轮眼也已经因为过度使用模糊到几乎失明，鼬这样智商高到无解的天才配上他那莫名其妙的牺牲精神，依然对宇智波带土充满威胁。尽管如此，带土在这件事上，选择了承受这份可能会让他失败的风险——为了得到卡卡西的消息。
只是，恢复了一些基本生命体征的宇智波鼬并没有醒来。
宇智波带土把鼬丢进了牢狱，自己却也坐在那阴暗潮湿的牢狱铁杆门口等着他醒来——直到他意识到，他必须出门去说服佐助了。
令带土没有想到的是，带回佐助仅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天空方才破晓不久，宇智波鼬竟然已经醒了。
宇智波鼬醒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这一片昏黑的牢狱。身体出乎意料地没有那么疼了，也没有那种灵魂被剥离的接近死亡的感觉了。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用那只被针头戳着挂水的手去抚摸腹部——那里依旧柔软而温暖。鼬松了一口气。
佐助呢？佐助怎么样了……木叶……
这个十分容易操心的忍者又蹙起了眉头，可是现下他所处的场景能够让他发掘的信息太少了。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鼬因为再一次用自己的眼睛过度的关系，只能看到两团一黑一白的身影向他走来。宇智波鼬察觉到自己被关在笼里了，可是他的眼睛却连那几根关押他的一根一根金属栏都看不清。
佐助来到那间管着鼬的牢狱的时候，鼬刚刚坐起来，眼神向他的方向看着，但是同样使用过万花筒的佐助也受到了一些视力影响——这导致他并不能看清鼬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在往自己的方向看。
宇智波佐助握紧了拳，并且攥得越来越紧。
佐助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是却说不出来。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问，却也问不出来。因为佐助的心里，带土对他说的话已经先入为主地成为了他的主导观念，他也已经完全相信带土的言辞了——毕竟那说法无懈可击。
佐助很想现在就冲上去杀了鼬，可是他又觉得这样便宜了鼬——若鼬真的是那样的小人，那他一死了之，自己这么多年的恨和怨，自己了解真相后的痛苦，反而折磨自己更深。
对……不能放过宇智波鼬，要让他体会自己的痛苦，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他要让宇智波鼬看着自己毁了木叶，他要让宇智波鼬感受他在意的东西被毁灭是什么感觉，他还要让宇智波鼬体会自己因为对很多事无力回天而体验的绝望。
宇智波佐助紧握着的拳松了松，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暂时不杀鼬的理由。
“把他，带到我房间。”
这倒是出乎了带土的意料，可是已经答应佐助要把鼬全权交给他的带土也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他点头允许了几名医护人员进入鼬的房间。
可是就在几名医护要搬动鼬的输液架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把他，带到我房间。只要这个人，其他的东西，都留着。”
几名医护为难地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在带土和佐助的注视中拔掉了鼬的输液针。
鼬不是傻子，在看到佐助和带土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二——此时他脑子里过滤了各种方案，揣测着带土编造的细节。
只是，事到如今，他还要带着自己那张反派面具吗……
那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残忍血腥的宇智波鼬的面具。只是宇智波鼬曾经固执的认为，这残酷的冰冷的假象，能保护宇智波佐助，能引领弟弟走向他认为正确的道路。
可是事实证明，鼬还是失败了。
他败给了带土，也败给了佐助。
只是……宇智波鼬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又恢复如初，虽然依然虚弱，但是病症竟然有所缓解，查克拉也恢复了不少。
宇智波带土救了他？鼬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带土威胁极大的自己会被他留下来，难道他还有什么不惜留下隐患也要从自己身上挖掘出来的东西吗？
佐助冷冷地瞪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身体里绞出什么东西一样。
鼬下意识地扶着腹部走路——他的手上虽然有封印双手查克拉的手铐，却并不是将双手不方便地拷在一起，而更像是在每个手上套了一个环。可是佐助却非常不乐意看到他的反应。
宇智波鼬，你应该惧怕我，你应该看着我，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
被推进佐助房间的鼬走在佐助的前面，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宇智波佐助毫不客气地拉过了他的衣领，掐着他的脖子举高至双脚离地——鼬的体重与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佐助还以为怀孕了的鼬会更重一些，但是他却似乎比从前更轻了。

被扼住脖子的鼬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呼吸不畅让他无法说话，可是他却没有挣扎，只是用堪称平静的眼神看着佐助。佐助已经长得和他一样高了啊，鼬以前总是记得佐助好小好小，似乎一碰就会碎；后来在成长的道路上，佐助总是仰起头来看着高高的自己，告诉自己他有一天会比自己长得还高，跑得还快。而如今——鼬终于又能从曾经那个兄长的角度看自己的弟弟了，他仰视着自己的角度，令鼬觉得似曾相识，眼神恍惚，目光里也流露出了温柔。
这是宇智波佐助很久都没有见过的，鼬温柔的眼神了——似乎在这八年里，宇智波鼬都是对自己冷眼相待，哪怕在被自己击败之后，宇智波鼬依然是这样，冷冷清清，满不在意的面瘫的样子。
……不！别被这家伙骗了，他是个骗子。
现在……杀了这个骗子，就再也不会被欺骗了。
佐助扼住鼬喉咙的手又紧了些，可是却不忍再直视鼬那张因为缺氧而通红了的脸。最终佐助一咬牙，将鼬丢在了床上。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鼬大口地喘着气，所幸佐助的床比较软，并没有让他压到腹部。
“佐助……我需要跟你谈谈。”
鼬的声音仍然低低的，他用瘦得能看到骨的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这也是他灭族之后第一次，与佐助说话时，语气里带了一些妥协的意思。若是在从前，宇智波佐助当然很乐意这么做。
可是现在，只信宇智波带土的佐助却冷漠地回绝，他瞬身到了鼬的面前，以压倒性的气质贴近鼬的脸，他的鼻子几乎就要碰到了宇智波鼬的——只是，在旁人看来如此亲密的动作之下，宇智波佐助的眼神却犀利如刀，他说：“我和你这个骗子，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罢，宇智波佐助竟然开始粗暴地撕扯鼬的衣物。
鼬一愣。
“佐助……”
面对这样的佐助，鼬一边挣扎，竟然不知如何将故事讲起——宇智波带土能控制佐助让他乖乖听一个小时的故事，是因为他手里捏着那张佐助最重要的照片；而鼬现在却没有什么办法让宇智波佐助眼中的复杂的感情缓下来。
佐助的手掌贴在了鼬隆起的腹部，用上了些力道，眼神不耐道：“你再废话一句或是反抗一下，我就杀了这个杂_种。”
鼬的动作停了下来，也不再说话了。
佐助不知道为什么他还会对宇智波鼬有反应。佐助心里有多恨鼬他清楚，这恨过了太多年，早已刻骨铭心。可是在看到鼬还活着的时候，他又不知为何地松了一口气。
宇智波佐助这一生，挥刀杀了无数人。可是，他无数次有机会杀死眼前这个人，却最终都下不了手。
只是意识到这件事后，佐助更恨他了。从灭族那夜之后，他就如鼬所说的那样，不停地努力，不断地追赶到今天，现在他有了力量，明明他已经超越了这个人，却还是杀不了他。

在捕捉了八尾之后回来的佐助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就是宇智波鼬竟然企图出逃。
这是带土转述给他听的，说是鼬用幻术迷晕了看门的人，用体术拆了门，已经跑到了走廊处，还好被他撞到。
这让佐助蹙了眉，有些生气——当然，还有一件令他更心烦的事情。
最近，宇智波佐助明显地体会到一件事。
自己的视力下降了。
佐助是个敏感的人，他对此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以前以为过度使用万花筒所造成的视力明显下降至少要在几年后才能显现——但是须佐能乎的副作用实打实地作用在了眼睛上。佐助时常感觉眼睛干涩，看鼬的时候，也不太明晰了。
他在将八尾人柱力交付给带土之后，这副作用在暗光下显得更加明显。
天真如宇智波佐助不知道，在自己食用的饭菜里，被添加了增加眼睛负担的药物——因此，每一次他使用万花筒，副作用都会更大一些。这就是宇智波带土的计划——他要让佐助对自己的眼睛感到无力，最后不得不移植鼬的双眼。
宇智波鼬对带土而言，是个极大的威胁，也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带土并不想宇智波鼬就这么死了。但是鼬那精通幻术、能释放天照月读、开启须佐能乎和使用上古神器的双眼，是极大的麻烦——只要夺走了他的写轮眼，那就是拔掉了鼬的爪牙。
只是这件事，只有宇智波佐助能做到。但是介于佐助对鼬尚未了结的感情，带土怕佐助下不了这个狠心。
所以，为了让佐助坚定地做出选择，带土特地编造了宇智波鼬出逃的故事，甚至还伪造了现场——他要让佐助相信，哪怕是为了把鼬留在身边，他也必须摘除鼬的双眼。
集齐所有条件之后，带土特意和佐助走在了一起，跟在佐助的身后。
果不其然，在走了几分钟，众人散去以后，白衣少年背对着带土，脚步却没有停止，说：
“帮我移植鼬的眼睛吧。”
带土不知道背对着他的佐助紧抿着唇，佐助也不知道他身后的在面具下的宇智波带土扯了一个充满邪意的笑容。
“好，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宇智波鼬的伙食并不差，佐助吃什么，他就能吃什么。
可是他的胃口极差，有时候只是勉强地吃了两口饭，为了孩子。
佐助去捕捉八尾的事，他并不知情，但却已经猜到了。在佐助离开这几天的时候，鼬十分不安——虽然哪怕佐助回来，也只会蹂躏他和对他冷嘲热讽。
鼬一个人的时候，想了很多事。关于佐助，关于木叶，关于宇智波。
宇智波佐助是个被他从小宠大的孩子，直到八岁那年——以前连佐助扭伤了脚都会心疼的鼬，狠着心用苦无划开了佐助的胳膊，将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话说与这个只有八岁的孩童听。
他的回忆里，最多的，就是佐助了——给他买三色丸子的佐助，求他陪自己一起练手里剑的佐助，吃着番茄的佐助，笑着的佐助，委屈的佐助，爱哭的佐助。鼬曾想过，如果有一天佐助死了，他就会活不下去，因为佐助是他这么多年黑暗的日子里唯一的精神支柱。
鼬想过这个可能，如果宇智波佐助要毁灭木叶，或是木叶要杀佐助，那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佐助这边。尽管鼬不希望佐助是在被人诓骗的情况下，走上歧途，却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十分头疼——因为佐助听不进他任何一句话。

想到这里，门突然被宇智波佐助打开了，然后佐助暴力地关上了它，发出了重重的声响。
在看到佐助无恙之后，鼬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只是佐助的身上依然包扎着一些绷带，看来也是受了伤的。
鼬本在考虑该说些什么，只是佐助却已经毫不客气地快步走到他身前，狠力地捏着鼬的下巴，将鼬仅有地薄薄的一层脸颊肉捏得变形，捏得有感觉骨骼在咯咯作响。
佐助强迫鼬注视着自己，盯着鼬此刻温柔甚至带有一些惊喜色彩的黑色瞳孔，什么都没说。
这可能，是宇智波佐助，最后一次看到鼬这样注视着自己了——因为这双好看的黑色眼睛，曾经冷漠地高傲地看着自己的眼睛，这对也曾温柔如平静湖面的深色瞳孔，就要被他取下来了。
宇智波佐助很少这样认真细致地盯着一个人的眉眼看。鼬的睫毛很长，在他的瞳孔里投了一层好看的影。鼬的眉骨也很高，眼睛因为过于疲惫稍微有些凹陷，比他的岁数看上去还老些。宇智波鼬的眼睛却很深沉，像是静谧的湖面下蕴藏着一只神秘怪兽，时常令人捉摸不透。
佐助看了许久，直到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有些不对劲，似乎是该说些什么了，于是他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跑？”
“我告诉你，宇智波鼬，你就在这里，把你欠我的还清了——再想跑，我打断你的腿。”
说着佐助看到了鼬几乎没怎么动筷的餐食，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生气，暴躁道：“哼……吃得太好了不想吃是吧？”
佐助将宇智波鼬甩在沙发上，虽然没用什么力，但是鼬的肚腹已经有近八个月了，此时这一甩令他感觉腹中孩子因为突然的压迫闹腾不已。鼬勉强地咬着唇，额头微微冒出些冷汗来。
佐助不再去看他，却说：“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宇智波鼬，因为明天起，你就是个瞎子了——还有，不习惯吃好饭菜是吧？恶心我是吧？明天继续回到你的笼子里去。”
佐助说……明天我就是个瞎子了？
虽然鼬早就想到佐助会有一天需要自己的眼睛，也早就如此准备着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其实如今的鼬，已经快要和瞎子无异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模糊的色彩团，甚至连刚才那么近的距离，他都没能看清佐助的脸。
没关系，他已经把佐助的样子记在脑子里了，很深刻，忘不了的。
只是，他不希望佐助用自己的双眼去做错的事——至少，宇智波佐助应该知道真相之后，再做出自己的选择。
“好。”
鼬在孩子稍稍安静下来些后，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他一手轻轻抚摸安抚着孩子，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沙哑地继续道：
“但是佐助，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此时的宇智波佐助似乎并没有太抗拒，尽管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他移植鼬的眼睛是宇智波鼬罪有应得，是宇智波鼬欠他的，自己没有错，但是……
善良如佐助还是内疚了。所以他在这几个月里第一次肯坐下来听鼬说话。
鼬认为，解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他直入主题：
“这个孩子，是你的。”
然而，听完这话的佐助竟然突然大笑起来，这笑里有明显的嘲讽气息。佐助还是不相信鼬，这种不信任压制了他短暂的内疚感。
宇智波鼬，这个骗子的话，他再也不会信了。
“那还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那你生下来啊，生下来我杀了他给爸爸妈妈送过去说这是他们孙子？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鼬就知道，佐助无法相信自己了。
鼬承认自己开门见山太快，但是他赌输了。他赌佐助还会信自己，哪怕一点点。佐助相信了宇智波带土，鼬输给了带土。
鼬再次咳嗽起来，只感觉焦虑感直上心脉，令他咳出了一些鲜血，只是佐助依然背对着他，并没有看清。
鼬擦了擦血迹，颤抖着声线道：“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移植的时候，别对我用麻药，行吗……”
这次宇智波鼬再一次低声下气地跟佐助说话，而对自己的死毫无畏惧的鼬已经三番五次地为了孩子低下头求人了——就像他曾经三番五次为了佐助向别人低头一样。
“……麻药对孩子不好。”

“……”宇智波佐助听了这话，心里不知道是掺杂了什么滋味，却不想再听鼬说下去了。鼬的声音令他产生了嫉妒的心理，越来越重。他于是不耐烦地挥手直接叫人把鼬丢回了原来的那个关押他的笼子里。
宇智波佐助再也不想听见任何关于鼬的孩子的事情。他妒忌得要发疯。
切……宇智波鼬，你肯为木叶牺牲，肯为孩子牺牲，为什么，就不肯为我？
鼬任由那几个人将自己拉了下去，他承认，他对佐助失望了。
但是却也不能怪佐助——是他一步一步，将佐助逼成了这个样子，如此提防自己，警惕自己。
鼬最后看着佐助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知道佐助消失。他被丢进了那个曾经的阴森的关押他的牢狱里。
此时已经是夜里，鼬有些冷，于是他抱着肚子安抚了一会儿，便将那有些生霉了的被褥随意拿来一盖，睡去了——只有在梦里，他的身体才会不那么疼，只有在梦里，佐助才会再对自己笑了。
以后，也只有在梦里，鼬才能看到彩色的活生生的世界了。
因为从明天起，宇智波鼬就会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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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啊楼好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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