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华二年九月十五]
嫔。周也
清泉石涧
〔带小女掷石，逆着水流的方向，也有星点脆声入耳。抱臂在侧，双目追小女来去，半分不离。〕
美人。陈英
清泉石涧
[方洗笔置砚毕了，猛不丁在不远处腾开一团水花，抬眼望见个小玉人。两相对望着。先一步和眉细气地]小丫头，你娘亲呢？[右臂袖叫积雨一扯，于是识趣一瞥，便慢慢微笑了站起身，做全一个礼]周嫔好。
嫔。周也
清泉石涧
〔小女眉眼弯弯，口中念叨着:姨娘姨娘。于是也一块儿同她笑了，双手端住她咯吱窝下，又轻扳嫩臂摆了个行礼的姿势，俯在耳边〕再来一次。〔眼见小女有模有样礼过，同陈美人点头，见一旁器具，问询〕写字？
美人。陈英
清泉石涧
[心中欢喜，应了她一声]枯坐了一阵，不曾凑出好的，可见失了诗心的大不妙来[一时寻起小件儿逗丫头，翻出积云荷包里的金锞子，因怕小儿误吞，就解了一条寻常不过的芙蓉玉佩，教丫头逮在手里顽]我从前家时的那些小孩子，跟公主差不离大小，镇日里姨娘抱了怕跌，奶娘哄了怕饿的，兜转三四岁了竟不曾沾过地[很自然地和她对上眼]今个见小殿下粉光匀称，能跑能说的，是有地气的缘故。便可知寻常的孩子为何福薄一层呢[叫一阵风搅得睁不开眼]要夸周嫔教的好。
嫔。周也
清泉石涧
那是孩儿乖，小公主整日地动，作母亲的哪能不依呢。〔萍扇随着小女身影，一面追着一面开口又是劝，规矩礼仪也挂在嘴边，连是裙角染上水渍也不曾在意。由着二人一个颠步走，一个追着，玉佩也就渐渐小去了，眼角衔上和煦慈爱的笑〕她还小，一些东西也该留着。〔令萍玉前去帮衬着萍扇，这才移开目光，投给眼前人〕陈美人，好甜的一张嘴。
美人。陈英
清泉石涧
[以掌为扇，蜻蜓点水地拂了下鼻，就势收起一些发，抬眼笑了笑]娘亲说过，吐蜜愉心，吐蜜愉情。[又还是笑]您是糖罐里养出来的人儿，妾一点小伎俩，应是不入您眼的，只这回赶巧，妾绉的一首粗诗山泉，却有些应景了[自那叠生宣里翻出一张，兰花并指递上，写得正是：
泉是山月牙，山是泉乡家。
一舀浇银香，复尔慢煎茶。
大珠入云霞，小珠润娇花。
何用研彩墨，并与蔬羹话。
意在大珠小珠一句，多了点博人一笑的意思在里。]
嫔。周也
清泉石涧
〔粗看过一回，是颇含了些赞许的意味，再斟字句，倒品出不同，却觉女儿心思有限，失了几分一眼惊艳。后面这层未显现在脸上，只是扬眉〕好巧的心思。〔将诗又读了一遍，脸上挂着笑，抬起纸〕本嫔今日可要做回恶人，割舍所爱，将这份巧搬入拥雪。陈美人可要答应？
美人。陈英
清泉石涧
[眼皮一跳，慢慢地弯身蹲了个礼]涂鸦而已，承蒙周嫔入眼，是妾之幸[立起时候风鼓袖香，感到一线清凉意味]还想问一问嫔主雅居哪宫，妾想择日厚脸讨杯茶喝。
嫔。周也
清泉石涧
承乾宫。〔萍扇萍玉将小女拥在中间，鞋面上有些泥垢，只伸手将小女拥怀，给两人递个眼色，两人会意，缩了缩鞋面〕本是想着即刻便去，也好瞧瞧是否辜了一层心意。〔面露难色〕现下看来，却有些不便了。
美人。陈英
清泉石涧
[抿唇微微一笑]娘娘待妾极好，但……自是小殿下为上了[蹲身捏了捏丫头的嫩手，打了一礼作辞。]
嫔。周也
拥雪斋
〔待萍扇净过鞋面后，要她送来甜梨汁。眼前摊着陈美人的诗藻，一下一下摩挲着薄纸页，待萍扇来到身边，才接过盏，在手心扣着。〕记得本嫔说的么，陈美人好甜的一张嘴。〔萍扇点着头，应和着夸，抬手止了话头，摇头〕本嫔总觉着，她心里大抵不是这样的，都是面子上的东西罢了。这首诗，心意却是好的，她未必诚心赞我，却是真喜爱公主。〔数日后，才将诗绣作绣面，放在公主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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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也和小公主的第一次：
喜欢小姑娘是真，所以笑里有一半是真。爱显摆也是真。十几岁的丫头，就爱自诩才人，就爱争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