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拿啥镇楼干脆就拿兔妈了。
依旧是超长篇幅警告，大段场景描写水剧情警告，社会底层写手警告。
标题和一楼内容均来自银临的歌《半生时光》，其实和文章内容关系不大，只是我喜欢而已

未见End……请勿插楼

　　她的确感觉到了，身体从温暖里嗖的一下坠入一片冰冷里，冷得她要发抖。她还没有睁开眼，从一片黑暗开始，在冰冷里坠落，好像没有结局。
　　刚刚出生的小虎鲸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胸口憋闷得难受，她张开嘴，发出微弱的低鸣，却又很快也淹没在海水的涌动里。
　　无法呼吸的痛苦突然消失了，小虎鲸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好像得到了升华，摆脱了海水的阻力，整个鲸鱼轻盈的好像要飘起来，再也没有疼痛。
　　耀眼的光芒在她眼里绽开，不过她觉得并不刺眼，比黑暗要好看多了。在光芒过后，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在她眼里铺展了开来。
　　束束旖旎阳光斜斜地打进海水，和蔚蓝交织得温暖又朦胧，好像置身于梦境一样。
　　小虎鲸摇摆着小小的尾鳍，在海水的蔚蓝里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她也不冷了，只是身边有些被微微的凉意包裹。这是海水的感觉吗？
　　在小虎鲸身后，十来只比她大好多号的虎鲸围绕着什么盘旋着，不太规整地排成了一个圆。小虎鲸听到他们的歌声，她听不太懂，但感觉到了，他们唱着什么充满悲伤的曲调。
　　他们围绕着什么在转？好奇的小虎鲸钻进了鲸群，而那中心金色的柔软沙滩上，静静的躺着一只刚出生的虎鲸幼崽。
　　那只虎鲸幼崽一动也不动，小小的身躯软趴趴地瘫在沙滩上。那是我吗？小虎鲸也学着大虎鲸们，围绕着转了好几圈。
　　那不是她，仅仅是一具已经没有灵魂的驱壳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灵魂和意义是什么呢，可以吃吗，还是像自己或者那些水面里的光束一样的东西呢？
　　小虎鲸想着，她想去碰碰大虎鲸们，身体飘一样却穿过了他们，而大虎鲸们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看到她，好像她并不存在。
　　算啦。小虎鲸想着，抛下那些悲伤的大个子，向着那些落进海里的光束游去。
　　她游出了海水，飘在空中。身体难以想象的轻盈，和最初的冰冷与沉重宛若天堑。大海和天空都一片蔚蓝，相接在地平线的彼端，粼粼折射着阳光的水花像是好看的玩具，小虎鲸好奇的在空中洄游了一圈又一圈，她头一次知道这个世界如此广阔。
　　她直直游到了云端，那层层云朵无边无际蔓延着，像是浩大的雪原一样洁白无垠，阳光给云朵的边缘镶上金色的余晖，精细的没有放过一朵云的轮廓，全都金灿灿软乎乎地发着光。
　　小虎鲸试着扑到一大块云上，那些云居然真的稳稳接纳了她，好像是躺在最柔软的沙滩上，全身都被暖暖的云朵环抱，好像能就这样温柔地承载他们所有的梦。
　　就在小虎鲸舒服的快要睡着时，却有谁不悦的声音从云朵里传来:“喂，拜托，这朵云是我的。”
　　另一只虎鲸把黑白相间的脑袋从云里探了出来，他看起来比小虎鲸个子要大不少，不过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少年。
　　“啊？哦。”被惊起的小虎鲸傻呵呵地打了个滚，滚到另一片柔软的云里。见到对方换了个位置，那只少年虎鲸也准备缩回去，不过他打量了一眼翻着白肚皮躺在云上的小虎鲸，开口询问：“你是新来的吧？”
　　少年虎鲸眯着藏在漆黑皮肤里漆黑的小眼睛，好像非常困倦的样子，也不等小虎鲸思考回答，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欢迎来到鲸鱼死后的世界。”
　　死是什么？小虎鲸想问他，不过没等她开口，少年虎鲸就钻回云里，闷头睡觉去了。

　　小虎鲸在这云海间游弋，寒冷，饥饿，苦痛早已远远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到处都是柔软的云朵，偶尔有飞得高高的飞鸟嗖的一下划破流云，困倦时也只剩下暖意与安宁。风也温柔，摇荡着云朵，好像是在摇晃着云朵做成的摇篮。
　　一只雌座头鲸告诉了小虎鲸很多事，他们都是鲸鱼死后的灵魂，在天空上生活，而活着的在海里。
　　活着的鲸鱼，或者说云海上下一切“活着的”都是看不到也碰不到他们这些灵魂的，只有同为灵魂的鲸鱼才能互相碰面。
　　他们可以在云海上呆的时间很不稳定，短则几天，长则十年，等到他们想时，便会去投胎转世。
　　“投胎转世是什么？”小虎鲸这么问那个温和的大个子。
　　而雌座头鲸慢腾腾地摆着尾鳍，想了很久，就在小虎鲸要被那些夕阳下漂亮的赤金色云朵吸引走时，她温吞地回答道:“投胎转世啊，就是要走了，回到海里，去和活着的鲸鱼们生活了。”
　　小虎鲸已经迫不及待的扑到云里了，而雌座头鲸还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对了，我们最多只能在云海上呆十年，等到十年过去后，我们就会消失，被迫去投胎啦！”
　　小虎鲸在云层上一路游玩，游到了一个她也不认识的，奇怪的地方。
　　那是在云层下面，地面上，许许多多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长短短的方形物体错落有致的散布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四处延伸，不少长方形的物体在路上呜呜奔驰着。
　　小家伙游到人类的城市了，它从云层中飘落，在车水马龙灯的街头好奇的观望。
　　奇奇怪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两脚兽匆匆从她身边走过，他们的眼里满是漠然，看不到悠然飘过的小虎鲸，那里没有她的倒影。
　　弯弯曲曲的道路与川流不息的车辆，这里是灯红酒绿的商业街，荧屏上不知哪名女星用娇滴滴的嗓音介绍着化妆品，logo一闪而过后又骤然切换成了阴森森的电影片段。互相擦肩而过的人群进进出出着高耸的楼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冷漠地注视着。
　　小虎鲸目瞪口呆，它一路游走而来，见过起伏入云的山脉，也见过无边的沧海与森林，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盛世的光景，没有。
　　一名个子高挑的女性牵着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走过，小女孩的手上拿了个鲸鱼气球，小虎鲸好奇的跟着小女孩游了一会，不过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这里太吵啦，她拍拍鱼鳍，往道路的尽头飘去。
　　她飘啊飘啊，路过许许多多人的头顶上，没有人会抬头看她。从夕阳西下到皓月凌空，小虎鲸穿过喧嚣的市中心，直至来到郊区。
　　路边是小区住宅，又恰逢夜晚，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不小心坠入了凡间。小虎鲸已经能听见微凉的风带走树叶，还有晚归飞鸟的惊慌的鸣叫。
　　咯吱，咯吱。
　　正值秋季，路边绿化带高大树木间种植的枫树飘飘摇摇落了一地，满地火红的枫叶金黄的落叶。好像有谁的爪子踩在落叶下的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是谁呢？小虎鲸好奇的顶着城市里有些昏暗的月光在地上搜索。一团小小的黄色毛发在地上飞速一动，咻的一下无比灵巧地跳上了路边上的一颗歪脖子树。
　　那是一只半大的虎斑猫，瞪着一双在夜晚圆溜溜的金色竖瞳，蹲伏在树枝上，向着树梢末端一只休息的麻雀挪去。
　　半大橘猫步子挪到麻雀前方一爪远，她的体重压得细韧的树梢微微颤动，几片树叶也静悄悄的飘落，但那只麻雀惊醒了。
　　大概也是只刚刚成年的鸟儿，看见一张对他来说大得恐怖的猫脸近在咫尺，一时也慌了神，拍着翅膀居然往橘猫脸上扑去。
　　恰好猫也是没有经验的半大猫，见到这只麻雀不逃反往自己脸上撞，脑子也半天没转过弯来。
　　两只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个反应过来后往天上飘，另一个扣着粗糙树皮的爪子一个不稳，摔下树去。
　　小虎鲸全身光溜溜的，鲜少见到这只橘猫一样毛茸茸的生物，那会儿她正好奇地凑近了看呢，见到猫儿掉了下来，下意识地低了头去接她。
　　出乎意料的，半大橘猫没有穿过小虎鲸直接掉到地上，而是落在了她头顶气孔附近的皮肤，不过虎鲸滑溜溜的皮肤还是让她趔趄了一下。
　　是不是接到她了？小虎鲸惊讶地打了个转儿，头顶的生物暖乎乎的，绒毛蹭得她有些痒痒的。
　　“谢谢你啊。”头顶上的猫嘀咕了一声，从小虎鲸的身上纵身跃下：“其实你不接我也没事的啦。”
　　橘猫矫健地落地，扑进了一堆金红交织的落叶里。落叶像惊鸟一样纷纷乍起，又在无风的夜晚静静飘了下来。
　　橘猫坐在落叶上，摊着后爪，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猫科动物的优雅，倒像是只颓废而又昏昏欲睡的大型犬:“晚上又要饿肚子了。”她懒洋洋又沮丧地说道“幸会啊，我的名字是叶子。”
　　“名字，是什么？”小虎鲸也落到铺满落叶的路面，啪叽一声趴在地上，充满好奇的看着比她还要小的小家伙。
　　“咦？你难道没有名字的吗？”叶子也惊讶地瞪大金黄的双眼，百思不得其解地用小小的尾巴唰啦唰啦扫过一片落叶。
　　小虎鲸诚实的摇摇尾鳍以示没有，小橘猫盯了她好一会，好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使劲挠了挠脸上的绒毛说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啦，大概就是，用来相互称呼的吧。”

　　小虎鲸在这片城市的云层里定居了下来。
　　郊区这块虽然也有车流，也有人群，但总归比市中心安静多了。白天闲着没事，小虎鲸就飘到马路边的树梢，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阳光明媚的清晨时分，路上系着红领巾背着书包的孩子，中学生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在道路旁的落叶处飞驰而过，连朝阳都追不上他们。
　　等到太阳完全爬上天空了，孩子们的上课铃敲响了，买菜的大爷大妈们在路上和小区门口对面的超市来来往往，偶尔也能看到睡懒觉睡过头上班迟到的年轻人站在马路前懊恼。无趣的时光又开始啦，小虎鲸在树上能趴个一整天。
　　直到黄昏，下班的年轻人和放学的孩子们都纷纷归家时，小贩推着车在路边卖烧烤，吸引了一圈拿着五毛一块五块十块的小孩，他喇叭里的吆喝声总能很成功地把昏昏欲睡的小虎鲸惊醒。
　　无所事事的过一天吧，反正，也没有谁能看见她。
　　晚上，万家灯火明如繁星，不过等到这时候，小虎鲸已经飘上云层，拿鱼鳍摸着白肚皮，躺在温软的流云上边数星星边打哈欠了。
　　有时候小虎鲸也会到和叶子相遇的，载满落叶的那条金色道路上去，那条路上没有车，路边长椅有时候会坐对小情侣，也有可能是两位携手一生的老夫妇，也有来扫扫落叶的清洁工，零散行人慢悠悠地走过这金红相间的道路。
　　这条路通常是很安静的，不过偶尔也会热闹起来，孩子们拉着自己的小伙伴来这路上玩，踢球，跳大绳，打羽毛球，也有小点的孩子简简单单地玩捉迷藏，老鹰捉小鸡。不过后来小虎鲸摸清这儿热闹起来的规律了，都是每过去五天，孩子们就会出现在这儿两天。
　　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不知道。不过弄清楚了，每到这两天，小虎鲸就会准时的飘过来，看着孩子们玩啊闹啊，哭啊笑啊，她就在树上摇头摆尾，明明不被他们看见，却开心得好像自己也参与进去了一样。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小虎鲸迎来了一个邻居：一头年迈的老蓝鲸的灵魂，据说，他还是寿终正寝的。
　　那只蓝鲸太大个儿啦，选舒适的云朵要选老半天，不过他简直满肚子的学问与故事，小虎鲸每天清晨都要烦着他讲个故事，这才是一天美好的开端。
　　小虎鲸曾问过老蓝鲸一个问题：“死是什么？”她单纯地开口问道。
　　不过这个问题却让老蓝鲸也犯了难，过了半天，他才慢吞吞地说：“死啊，就是死亡，像是我们这样的，其他动物死亡了，就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睡着了。”
　　小虎鲸半懂不懂，不过这也不重要，秋季来了。

　　日日夜夜，太阳月亮永无止境地枯燥交换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胡乱混过去，天气渐渐冷下来，不过小虎鲸对冷热不太敏感，偶尔寒冷，钻进云层就暖和了。但她注意到叶子不知道哪天也掉完了，一颗颗树都光秃秃的。脚下全是腐烂的树叶，这下这条路没什么人来了，一下子冷清下来。
　　虽然最近没什么人，但突然有一天，天上的云聚集成一大团灰蒙蒙的，然后大风一刮，气温一降，雪就这么下下来了。
　　那天，小虎鲸在云层上暖烘烘地睡了一夜，等到她睡醒时，雪已经下完了。
　　好像还在做梦，世界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的屋顶，白色的草地，白色的车子，枯树披着的风霜还在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小虎鲸惊到了，在原地一动不动，平生她头一次见到这般奇特的光景。
　　小虎鲸试着把尾巴插进雪里，冰凉凉的感觉，好像如梦初醒一样，她猛地一抬尾，扬起一串晶莹的雪花。不知道哪个睡醒的孩童打开了窗户，接着，一声兴奋的高呼在楼房之间扩散：“下雪啦——！”
　　仿佛是天大的喜讯，没多久，那些久违的孩子们都从各家各户像关不住的猴子一样窜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扑到了这片雪地上。小虎鲸像往日一样飘在了树头，她就看着穿着厚实冬装的孩子们玩雪啊，堆雪人啊，打雪仗啊。
　　一群群孩子间，三个小孩拿三个滚成块的雪球上下堆在了一起，给中间那个两面插上树枝当手，纽扣当眼睛，胡萝卜插在眼睛下面当鼻子，还有从家长鞋子上偷偷摸下来的鞋带，弯曲着塞在了胡萝卜的下面当嘴，像是在微笑一样。
　　别说，还有几分神似。心痒痒的小虎鲸从树上飘下来，游到那三个孩子的后方，伸长自己一对鱼鳍，笨拙地在雪里划拉划拉。
　　恰逢其中一个小男孩来捡掉落的陈皮糖，把那颗小小的躺拾起来，他抬起头，看见他面前空无一人的雪地里，一小堆雪慢腾腾的堆起，堆起……
　　那孩子看呆了，鼻涕都忘记吸一下，一直流到他的围巾上。自知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小虎鲸悻悻地放弃了她那个刚刚起头的作品，游走了。
　　谁知道冬天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总之等小虎鲸反应过来时，春暖花开，销声匿迹了一个冬天的燕子又飞上枝头，枯树也开始重新抽芽，虽然不如秋季的金红那般壮美，却也生气勃勃。
　　夏天时，天气酷热起来，小虎鲸发现，天上的云朵也善解人意般变得恰到好处的凉爽。蝉声与蛙鸣聒噪，树叶盛放了个齐，郁郁葱葱一大片，不过也算把这条路给遮了个严实。不得不说，小虎鲸喜欢地上那些钻进树丛缝隙的阳光碎片。
　　又有新邻居来啦，那是一只半大的伪虎鲸，黑乎乎光溜溜的。有点争强好胜，为了抢最舒适的云朵，他还和小虎鲸吵了一架，要不是老蓝鲸来劝，估计他们两个还能打起来。
　　不过小虎鲸也有问那只半大伪虎鲸是怎么“死”的，那只伪虎鲸费解地思考，然后回答她：“妈妈带着我和家人一起狩猎，然后遇到了一个呜呜叫的，超大号的铁盒子朝我们驶过来，然后，我好像被撞死了。”
　　“多大？有蓝鲸大吗？”边上的老蓝鲸打着瞌睡翻身时，小虎鲸好奇地问，而半大伪虎鲸翻了个白眼：“那当然了，比他大多了，有这——么大！”伪虎鲸在小虎鲸质疑的眼神下，他拼命用鳍比划着，想把这个概念也传达给对方：“超级————大的！”
　　小虎鲸已经不用孤独地度过每一天了，但她还是牵肠挂肚想着叶子，想着那只橘猫，想着什么时候有金黄叶子满地，什么时候秋天来了。

　　而今年的秋季来的分外早，八月份才过，呼啦一下就满地金了。小虎鲸愈发兴奋，睡觉都不能好好睡，天天在满是落叶的道路上游荡。不过也许是秋天来的早的原因，叶子也来得晚了些，树叶都快掉光了，小虎鲸才找到了叶子。
　　只不过，叶子的模样好像有些怪怪的。
　　小虎鲸是在道路尽头发现她的，那时她躺在一堆柔软蓬松的落叶上，好像她也是树叶，脑袋奇怪的瘪了下来，还有一堆红色的液体流到她身下的落叶，把那金色的漂亮叶子染成更奇怪的暗沉颜色。
　　小虎鲸绕着她转了半天，叶子也没起来。于是奇怪的小虎鲸凑近了看，叶子好像没有呼吸了，竖着耳朵也听不到心跳。也就是说……叶子死啦。
　　她努力回忆着老蓝鲸说的话，叶子死了，死了就是睡着了。也许是到这儿来的旅途太累了，大概等一会儿，等她睡醒了，就会来找自己啦。
　　几个清洁工打扫着满地树叶，小虎鲸一摆尾，游回了那颗歪脖子树下，等着叶子睡醒，来树下找她。
　　只不过她等了很久，左等啊右等，连太阳都不耐烦的西坠了，也没有等到叶子过来。揣着满肚子问号的小虎鲸又去了一次道路尽头找叶子。那里不见了橘猫叶子的身影，只留下几片沾了红色液体又金又红的树叶*。
　　她果然睡醒啦，不过不知道去哪了，说不定她又有什么惊喜？小虎鲸满怀期待地回到树下，可是等到天黑，等到太阳再次升起又落下，叶子都没有来。
　　也许她是临时有点事，要回去了。在第二个夜里，小虎鲸这么想着，游回云间，披着月光趴在云里。没事的，她还可以等到下个秋天，反正她能呆十年呢，很长很长的十年哇。

　　于是混日子模式又启动了，和身为邻居的鲸鱼灵魂们聊聊天，每天飘路口树围观人类，灵魂不会饿不会渴，困了睡云，散漫又惬意。
　　依然有鲸鱼来往于云海，曾经有一只臭脾气的南洋露脊鲸路过这一带，可能是看着环境还不错，都打算定居了，结果小虎鲸一冒头，被他狠狠瞪了了一眼，然后就在小虎鲸莫名其妙的无辜目光下游远了。
　　还来过两只鲸，一只白鲸，她的歌喉是简直让小虎鲸和小伪虎鲸瞠目结舌的优美，后来还来了只座头鲸，他天天和白鲸沾一起，共同歌唱鲸鱼的歌谣。
　　虽然天空比地上安静，不过云海间也不是总这么平静，会有钢铁的大鸟拽着无法容忍的尖锐鸣叫咻咻地飞过云层，虽然薯说也触碰不到他们，但会划散他们睡觉的云，还打断了两次白鲸和座头鲸的合唱，讨厌死了。
　　今年的秋天，第一片叶子才黄，小虎鲸就兴致高昂的在歪脖子树边转悠，可是她一直转啊转，等到万物凋零，白雪霭霭的时候，叶子也没有来。
　　没事，再等一年吧，小虎鲸的时间还多着呢。
　　可是，等了一年又一年，半大伪虎鲸还有那白鲸和座头鲸想离开了，都去投胎转世了，日升月沉，沧海迭替，身边的鲸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连曾经那些人类的儿童都长大了不少，她没有等到叶子，甚至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最后，老蓝鲸也要走了。
　　“你也要去投胎转世了吗？”小虎鲸恋恋不舍的问那庞然大物，而老蓝鲸一如既往地慢慢翻身，慢腾腾地说：“是的，我的时间也要到了，是时候离开了。”
　　小虎鲸发了会呆，而老蓝鲸转动自己的小眼睛，吃力地在她身上聚焦：“你也该走了，还是说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我在等人。”小虎鲸回答道。
　　老蓝鲸没有再说话，晃动巨大的尾鳍，悠扬地唱着鲸歌，游向云海深处。
　　在那，小虎鲸看见，老蓝鲸的躯体碎成了无数浅蓝的流光，温柔地闪烁着，倏忽跃过了整个天际，好像是一场浅蓝色的雨，然后平淡无奇地熄灭了。
　　他走啦。小虎鲸焉了，没气样的滩在了云朵里。
　　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在小虎鲸的最后一个满地落叶的秋季里，她又去了一趟歪脖子树下。
　　那颗树依旧静静驻扎在那，好像能免去岁月流逝屹立不倒。小虎鲸趴在树下，扒拉扒拉落叶，可树叶只是像被风稍微拂了一下，毫无动静。
　　她叹了口气，也和落叶一样一动不动：
　　“叶子啊，为啥你去了那么久呢？”小虎鲸说道，好像有些丧气：“我还想等你的，不过十年已经到啦。”
　　“我是一只虎鲸，不过一出生就死了，只来得及见我家人一面，我还有很多东西没弄懂，马上我就要回到海里，重新和我的家人们一起生活啦。”小虎鲸说道，她抬头看了看林叶间漏出的星空，不知希冀还是不舍。
　　恍惚间，她好像还能看到，因为要饿肚子的半大橘猫颓废沮丧地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抬头:“幸会啊，我的名字是叶子。”
　　“我说叶子啊……其实十年，好像也没那么长嘛。”
　　金色的萤火像是叶子一样静悄悄地飘落，就像是最明亮的星辉，又像是曾经喜欢过的那些阳光碎片，只是熄灭暗淡，又承载着新的希望到何方。
　　叮铃铃，一个陈旧但是可爱的虎鲸铃铛掉到蓬松的落叶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End—

论彻底放弃词藻堆叠是什么感受。
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爽死了

谁的目光 穿过人海茫茫
留一缕花香 拂去这岁月匆忙
苍白时光 似照片泛黄
不曾理会窗外的灯火绚烂
谁在惊慌 怀表停止声响
沉睡的安详 快将这岁月典当
老旧书册 又翻过几章
回忆的那段空白仍未写上
这半生时光 比三世漫长
我却还在没有你的陌生中彷徨
借半生时光 去尝试遗忘
那未能陪我走下去的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