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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也证明了她真的很在行,这么多年下来,她都能精确地抓住对方的漏洞反击,仿佛把法律玩弄在股掌之中。
但这种缺乏人情味的做法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多少在群众眼里没有任何胜率的案件,硬是被她扳了回来,于是大家都习惯了说“如果要想打赢官司,找朴律师就可以了”。所以大众赐予她的这个“胜率百分百天才”称号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讥讽意味。
“这样不累吗?”金素尹这样问过她。
“累。”朴彩英对着她耸耸肩,“但,法律规则更重要。”
她何曾没有想过受害人家属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被纵横交错的泪濡皱了的眉眼和一夜花白如雪的发丝。她同情他们的处境,但也忘不了法律的警告。她看过太多无辜的替罪羔羊葬送一生只因群众的一时愤怒认为他们该死,人们一味声张着自己心目中的正义,却忘却了,一个在法律程序里漏洞百出的定罪,根本称不上是正义。
于是乎,她也十分契合大众的猜想,在面对案件时,变得愈发冷静,理智沉着,收放自如。
她承认自己确实有过过人的成绩,但成为别人的榜样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毕竟,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本刻板冰冷,人见人厌的教科书。
这又是金素尹说的话,她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朴彩英在司机疑惑的神情下禁不住苦笑,抓好行李下车,关门前向对方抛下了一句话,说得对方愣了好久。
“向我学习的话,会后悔的。”
说要便转身走入了风中。
田柾国经纪人和她约见的地点位于首尔中心的A摩天大楼,无愧于它低价最高的写字楼的名声,即便林立于层层叠叠的钢筋水泥中,也依旧鹤立鸡群。
72层的超高速电梯硬是可以把人坐到大脑缺氧,脑嗡耳鸣。虽然楼层繁多,但倒是井然有序,白领们穿着整齐划一的紧身制服有条不紊地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行走自如,繁忙之余还不忘记在裙摆处微微手动开个不起眼的叉口,小心翼翼的心机被朴彩英一眼看穿。
她经过她们身边,笑而不语。在与田柾国的经纪人走过转角时,不小心和一对谈情说爱的办公室小情侣撞了个满怀。对方吓了一大跳,但也马上战战兢兢地打开了一个蹩脚的话题勉强续节,男生原本准备握在女生手臂上的双手,尴尬地吊在了半空中,女生因为慌乱而红了耳尖,即便藏在发梢后,那一抹红也依然鲜艳。
经纪人无奈地干咳两声,瞪眼示意警告,然后又转身朝向朴彩英笑笑,朴彩英自是视若不见,也装作困惑地回以微笑。然而经过那两个人身边时,还是能够触碰到微妙的灼热。
“朴律师,我们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神,朴彩英竟也会被对方经纪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一震,随后才连忙反应过来,收拾好自己的仪态。
走进偌大的办公室时,田柾国正坐在靠窗的真皮沙发上,环绕的落地玻璃窗给阳光的侵入提供了最佳的条件,明明正值凉风阵阵的春天,空气里的感温却已被直射得微微发烫了。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一般,岿然不动地静坐在沙发上,侧着脸看向窗外,任由阳光肆无忌惮地雕刻出自己眉眼的弧度,而朴彩英,大老远地就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雪松味道。
“小国,朴律师来了。”经纪人不好意思地走到田柾国身旁,捏了捏他的衣角提醒朴彩英的到场。这时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双眼没有聚焦地在朴彩英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伸出手:“我是田柾国。”
连普通客套的招呼都没打,声音慵懒得像是一滩水,瞬间就蒸发在日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