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大火。
自我有意识开始到现在,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正熊熊燃烧。
这不是我内心的火焰。我内心复仇的火焰早已熄灭。甚至因为潮湿的木柴,压根就没燃起过。
GIN和Bourbon都是重伤。或许琴大爷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一些。一袭黑衣让我无法估计他到底流了多少血。波本的头受伤了,血从头顶流下,顺着脸廓,一头好看的浅金发粘上了血污。
在火焰猖狂之前,有一阵噬人的黑暗。我看得明白,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通通都朝着琴大爷去。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和执行力就挡在了琴大爷的背后——明明我一直处在安全地带旁观。
对象错了啊。挡枪挡子弹的对象。我自嘲地笑笑。想着千万不能让琴大爷发现我是为了他受伤的。
在所有人看来最多算是在混乱中为组织战损。
虽然我没什么战斗力,背后传来的痛感带给我几阵眩晕。我想我的生命也在流逝,只是在这样的两个人面前,我又似乎可以决定生死。
我拿着把枪——哪天GIN给我的,在知道我要留下之后。波本看着我走到他身边,笑了一下,我心一颤。
“杀我,还是杀GIN,你的事。”
十六岁那年递给我一块草莓蛋糕、为我包扎伤口的他,现在要我做出一个选择。
那无数个黑暗的日夜,因为他有了些许的微光。我看他进行狙击训练,从很少人口中拼出有关他的零碎情况——他是个神秘主义者,和老贝一样。我抓住那细碎的微光,想要扯出更大的光亮。
去遮住内心对不堪黑暗的无尽恐惧。
我抬起手腕,看见那个“B”,还有未完成的那部分。那以后我没有继续进行。我是他的信徒,可他不曾眷顾。
那又如何,我活着只有这么一个信仰。
有眼泪从眼角流下,可是我十岁以后就没哭过啦。
他不是Bourbon。他的信仰是这个国家。
一个虔诚的信徒。
浓烟令人窒息。我看了他很久,终于还是转身向GIN走去。
“晴!”我转头,发现他正艰难地支持着站起来,“你可以跟我一起离开。”
“我不需要怜悯。”我的泪流得很凶,并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我不知道我用了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或许平淡,或许声嘶力竭。但无疑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尊严。
胜负已定,GIN无非是想拉他一起死。既然要找个人陪他,不如是我吧。
说起来琴大爷也真可怜,到最后,身边只剩下一个我了。Bourbon不是Bourbon,Kir不是Kir。甚至连老贝,心也不是完全向着里的。只有我只有一个憎恶组织憎恶他的人留在他身边。
我看见他笑了。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笑。第一次是在我最后一次寻死未遂醒来第一眼见到他。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笑得真像个催命的恶魔。
“你还有没有力气和我做一次爱?”
我俯下身对他耳语。
“你真是个疯子。”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兴奋。有如猎物到手,猎手的欣喜若狂。
我将他搀起,跌撞着一起朝火海里走去。
他明明已经没有力气,还是抬手抚上了我的背。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人,他已经站起来了,眼里有冲天的火光。
“永别了。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