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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王道】倾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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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本来《有情刀》是中篇,但是写完之后,不舍。
于是,想写番外。
于是,大纲越拉越长……到了番外容不下的程度。
所以,有了第二篇,《倾情刀》。日更可能做不到,因为开年之后会忙一些了。慢慢讲,慢慢爱。
愿大家新春吉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2-05 17:29回复
    展昭再次消失,两年没有任何消息。
    两年后。
    八月,北伐兵锋直指汨罗江。
    直系急令湖北督理赵珏赴前方指挥,集中十万兵力,在汨罗、岳州、澧州、安乡一带,凭借汨罗江防,拒守于北岸。
    哽嗓咽喉之处,是平城。
    若丢失平城,岳阳则不保,武汉亦危险。赵珏在此按兵两万余人,遍建工事,炮兵阵地森列,将北岸布置得号称固若金汤。
    滚滚汨罗江,隔岸遥望平城。北伐军在南岸依山驻扎,全体待命。
    中午时分,乌云如墨,雷声滚动。雨打在江面上,一片茫茫。
    南岸山顶上,副官张龙给赵旃军长打着一把黑伞,伞虽然很大,还是挡不住迎面扑来的风雨。
    军长半边军装虽然湿透,仍然腰身笔挺,气宇轩昂。
    他拿着望远镜,望向雨幕笼罩的汨罗江。
    望远镜视野里是浩浩荡荡的江水,江水那边是炮兵阵地。强行渡江的后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他观察了一会,把望远镜递给张龙,说道:
    “对岸的江防,火力足够猛烈,然而呼应失当,位置混乱。固然不能正面强渡,但这样的布防,能看出对面的守军能力一般。第三团准备出发,择下游平缓无人处渡江,绕过南面防线,从北侧攻进平城。”
    张龙在雨帘里应了一声是,又把伞往前递了递,小心谨慎地说道:
    “军座,您两天没合眼了,休息一会吧。”
    军长点了点头,转过身来,一双湛黑的眼晴,让人莫名安心。
    那是展昭的眼睛。
    “好,回去。”
    刚要迈步,他习惯地回头望了一眼。
    茫茫雨幕中,好像有黑点出没。
    展昭迅速从张龙手里取过望远镜,重新聚焦到北岸的各处炮兵阵地,眼里掠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刚刚还杂乱无章的炮兵阵地正在调整,他一看就明白,有人在指挥炮兵迁移阵地,即将形成一道远程铁防!
    是谁,到了北岸?
    他转向张龙:“按兵不动,对面何人调动江防,查。”
    入夜,雨仍然没有停的意思。展昭在营帐里休息,却毫无睡意。
    江对面是一个厉害角色,甫一出手,就能感觉到凌厉的威压。
    一路打过来,展昭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对手。不是因为他战胜不了,而是双方枪口前面都是同样的兄弟手足,对手凌厉,就意味着要有更多的血,白白流在这样的战场上。
    远远传来一阵枪响,展昭立刻睁开眼睛。
    外边,张龙在喊报告。
    展昭应声。
    张龙立刻跑进来:“军座,有人劫营!”
    展昭注视着张龙,没有说话。
    张龙立刻明白自己过于惊慌了。
    劫营这样的事,在展昭军中还没有成功过。他治军谨慎严明,一路斩关夺隘,他的第二军,可称是铁打的节制之师。来劫他的营,是自寻死路。
    可是,这里是敌军的刀口上啊。
    展昭向张龙略一点头:“知道了,慢慢说。”
    张龙:“雨太大,敌兵人数不详。外围发现有散兵进攻,乍看零乱,各点连起来却很有章法。后面可能有主力部队,但是这么大的雨,我们渡不过江,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主力。不是劫营,是蓄意来扰。”展昭站起身,“禁光禁火,全体整装待旦,团长以上巡营,外围加强警戒。轻举妄动阵前失惊者,当场枪决。”
    风雨渐大,嘈杂之声很快平息。
    展昭巡查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了。他和衣躺下,闭目养神。
    帐篷里有些发潮,腰后的弹痕隐隐作痛。
    夜深人静的时候,身心疲惫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感觉,随着弹痕的隐痛萦上心头。仿佛在那里有一只火热的手掌,轻轻地抚,慢慢地揉,殷殷地护,熨熨地安慰:
    展昭,白玉堂此生,就是你了。
    回想这一路,兵锋所向,势如破竹。遥远的北平,一步一步地近了。
    我期望的炼石补河山,你期望的自在相逢时,也一步一步地近了。
    玉堂,吾爱。
    不知何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进展昭耳鼓,不像是风雨声,更不像是脚步声。倒像是——
    呼吸声。
    展昭蓦然睁开眼睛,起身,掣枪直指声音所在的地方。
    漆黑的帐篷里,他敏锐地感知到,有一个人,坐在他的行军地图旁边。
    对方没有动。
    正是热的时候,这场大雨带来了清凉。在清凉的黑暗里,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听到熟悉的心跳,那双直射心底的锐眸,穿过黑暗,殷切地望着他。
    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军帐里,近在咫尺时他才发觉!
    白玉堂!
    一别两年,知道他离开了浙系,进了直系,知道直皖大战之后,他做了东南巡阅使兼军务督理。
    直系火速于汨罗江北屯兵十万,是抵死阻挡北伐的一道火网,只是不曾想,白玉堂突然神兵天降,到了平城!
    在江北布防的人,原来是他,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清凉的黑暗里,终于响起了沉厚的胸音:
    “展昭。”
    展昭缓缓放下枪。
    白玉堂站了起来:“你的判断非常准确,我不是来劫营,是来见你。”
    他的声音,仍然像两年前在澄怀轩里一样,真切,温柔。
    “展昭,我想,抱一抱你。”
    话音未落,他已经到了面前。
    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一如从前。不同的是,他不再是二十三岁的风流少帅。白玉堂的怀抱散发着柯尔特未散尽的硝烟味道和清凉的雨气,紧紧地把展昭拥满。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2-05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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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告而别,只留给我一支袖箭,和一个称呼。”白玉堂在展昭肩颈上热热地咬了一口,“军座,我动用多少暗线,才找到你的真身。”
      展昭向外喝命:“张龙!”
      白玉堂威胁地在他耳边嘘了一声:“军座,我过你的警卫队,和你当初过我的白家军,是一样的。”
      展昭没有理睬,继续下令:“指挥帐五十米外警戒,非令不得靠近。”
      张龙在帐外应声,外面恢复宁静。
      白玉堂松开臂膀,肩膀挨着展昭,坐在行军床上。
      回想起那些急切的寻找,两年给人的感觉,确实很漫长。然而此刻终于找到他,时间的距离感却瞬间消失,一切犹如当初。不同的是,当初白玉堂并不知道,那些止痛药会以无法弥补的方式刻在心头,稍一回想,道道如刀。
      面前是黑暗,心中反而更亮,纤毫毕现着澄怀轩里安静的展昭,备受折磨的吾爱。
      展昭全副武装,皮带束出修颀的腰身。白玉堂伸手揽住,缓缓把他拥进怀抱,隔着军服摸索他腰背上的弹痕,找到之后,用手掌暖着。
      他的呼吸,渐渐深长:
      “猫儿……自在相逢也好,狭路相逢也罢,我已经不奢望其它,能看到你,就足够。”
      他猛地压上展昭的嘴唇,用近于捕猎的气势和近于心碎的温柔,吻了下来。
      风雨夜,指挥帐,两军阵前,日复一日的寻觅想念憧憬与渴望,歉疚心痛思慕与梦想,纠结感念遗憾与怀恋,尽数爆发。
      他感觉到,展昭的嘴唇,从熟悉的温凉,到渐渐灼热。仿佛他的热血尽数撞进展昭胸膛,激起和他一样的汹涌澎湃。
      展昭,吾爱。
      白玉堂一臂圈着展昭,另一手迫切地寻索。展昭身上的军装很快敞开。只一晃,前胸就贴上了白玉堂火热的胸膛。
      碎玉的痕迹犹在,白玉堂摸索到一道道重叠的伤疤,低下头,把脸庞贴在上面。
      在那些疤痕下,是展昭胸中泵动的热血。
      白玉堂在他亲手制造的这些痕迹上虔诚地亲吻抚慰,右手始终在展昭腰后的弹痕上暖暖地护着,左手把展昭手腕压到行军床头。展昭被白玉堂按着,全身绷紧,呼吸失了稳定,他一向律己甚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周身每一滴血都在抖抖地燃烧,深深地涌动,随着白玉堂的爱抚,浩荡奔流。
      “猫儿……”白玉堂咬着他的耳垂,轻声安抚,“放松……”
      展昭听到白玉堂的声音,可是发现做不到。一旦松了这股劲,他就不知道自己会发生怎样无法预料的事情。
      白玉堂按着他的手腕,在他脉搏跳动的地方温柔地抚摩:“……猫儿……别绷得这么紧……你甚至在澄怀轩受刑的时候,也没有让我按着你。”
      展昭忽然安静了,安静得让白玉堂不安,甚至担心是不是展昭旧伤发作。正在犹豫要不要松开手,展昭抓住白玉堂瞬间的犹豫,翻手把他的手腕拿住,猛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白玉堂锐眸微怔。
      然后他听见展昭说:“白玉堂,那是因为当时,你,还不是此时的……”
      他停下,静默了几秒钟,继续轻声说道:“……吾爱。”
      然后,他吻上了白玉堂。
      简单的两个字,白玉堂胸膛就轰地一声炸了。他想翻身擒住展昭,掏心掏肺地去爱他,粉身碎骨地去爱他!
      可是他没有动,不能动,展昭在主动吻他,他怎么舍得动。
      他骤然发觉,自己浑身,绷得比展昭还要紧。
      展昭的呼吸如同和风,在他唇上温柔安抚,却烧得白玉堂肺腑俱爆,苦不堪言又甜不忍舍。
      良久,展昭抬起脸,微笑:“玉堂,我相信,如果是受刑,你也不需要我按着你。”
      话音未落,天地倒转。
      白玉堂凶狠地一翻身,大雕一般把展昭扑到身下。
      然后,咔嚓一声响。
      仅容一人的行军床,塌了。
      白玉堂出手如电,揽住展昭腰身仰面翻倒,自己躺在地上,把展昭护在胸前。
      “还好?”
      展昭笑笑,手撑着地面起来,另一只手顺势牵起白玉堂。
      白玉堂自然不用他扶,但能握着展昭的手,心胸顿时甜透。
      然而,沁凉的石地,也撞去了火热的旖旎。
      展昭迅速束起军服武装带。
      黑暗中,白玉堂一声低叹:“猫儿,若不是明天阵前决生死,我今夜直接把你就地正法。”
      雨声里,展昭静默。
      白玉堂:“北岸我已经布置好,我守江防,你有几分把握过江?”
      展昭:“如果你真要守江防,现在,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白玉堂:“我确实不想让你过江。”他字斟句酌地说,“你手中不过十一个团,炮兵一个团,万余人。对岸的直系军有十万,仅仅一个平城,就是你二倍之数。”
      一道闪电照亮帐内,白玉堂的目光灼灼逼人:“你知不知道这样过江,意味着什么?”
      闪电过后,黑暗水一样合拢起来。
      白玉堂听见展昭在黑暗中回答:
      “誓平阀祸,奠定共和。何以教我,待命南柯。”*
      雷声滚动,碾钉轧铁,震彻天际。
      白玉堂沉默。
      良久,东南巡阅使兼戡乱司令官,珍重地握住第二军军长肩头:
      “展昭,我也愿,金玉不相伤,日月不相妨,手足不相残。可是你我,终须为此一役,不死不休。”
      白玉堂用力握紧,然后松手,向外走去。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2-0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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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黑暗中,传来展昭的声音:
        “五分钟内,我保证畅通无阻。”
        白玉堂粲然:“没有这五分钟,我也畅通无阻——我不伤你的兵就是。”
        展昭:“玉堂。”
        白玉堂顿住脚步:“猫儿?”
        “……保重。”
        白玉堂微笑:
        “我会的。”
        身影一闪,白玉堂潜进黑暗的雨幕。
        注:“何以教我,待命南柯”出自谭人凤《祭七十二烈士文》。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2-05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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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9-02-0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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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9-02-06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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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9-02-06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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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9-02-06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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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9-02-06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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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9-02-06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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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02-06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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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城一役,不仅拿下了咽喉要塞,而且震碎了左右两城驻军的肝胆。上峰来电,对展昭大加赞赏。电文里还提到,湘系看到直系大败,连东南巡阅使都被迫吞枪,再不敢硬碰,三天之内将要递上降表。
                        上上下下,无人不盛赞展昭谋定后动,身先士卒,战功至伟。
                        每一声赞赏,都是一把刀,在心头凌迟碎剐,不见血,因为血已经冻结。
                        指挥部里,白玉堂住过的房间,现在暂时住着展昭。
                        门被扣响,是张龙。
                        展昭应了一声,张龙走进来,手捧电文:
                        “军座,钧座来电,第二军团长以上,平地坐升一级,您现在,肩少将衔。”
                        展昭摆了摆手:“回电,多谢钧座栽培。不收复北平,展昭,不扛将星。”
                        张龙默默退出去,留下一室寂静。
                        展昭进了浴间,用冷水把浑身激透。
                        四年来,每到疼得不行的时候,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冷水激冷了体表,却还是激不到心头。相反,水流过胸前碎玉的痕迹时,疼痛钻心。
                        他走出来,一件件穿回衣服,用紧束的武装带和笔挺的军装遮住一切过往。
                        水银似的月光,安静地栖落在床头。
                        白玉堂,总是有莫名的力量,把触碰过的一切深深地印上他的标记。即使是戎马倥偬之中,他的房间也简洁干净得像他的名字一样。
                        泽琰,玉堂。
                        床铺上有白玉堂的气息,清新,宁静,完全不同于他外表给人的那种璀璨张扬。
                        可是这个人,不在了。
                        温暖的胸膛和肩臂,凌厉的庄重的爱惜的促狭的诚挚的恳切的眼神,再不得见。
                        昨夜白玉堂亲口说出不死不休,自己竟然没有挽留。保重,怎能相信这两个字,那个人从来就是刀头舐血,枪林谈笑,无惧死生。
                        巨阙的诺言,再不能践。
                        自己负了他。
                        负了他!
                        展昭眼前一阵模糊,靠在白玉堂的枕上。
                        毕竟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一恍神的工夫,意识渐渐飞散。
                        闭上眼睛,仿佛还在澄怀轩,躺在白玉堂的云纹大床上,浑身伤痛,内心却未尝没有隐隐的期望和彷徨。夜深人静,在白玉堂的气息包围里,听他的声音一遍遍低回:
                        降我。
                        我给你一条大路。
                        他果真用自己所有的一切,给了展昭的天下,一条大路!
                        展昭猛醒,胸前空空荡荡地发凉,尖锐的疼痛从心腔里透出来。他坐起身,用力抓住胸前的军服,握拳顶住心口。
                        攻心的急痛,在诸事完毕的午夜,在他体力精力渐渐耗到极限的时候,再也无法压制。嗓子发紧,发甜,一口热血闷在哽嗓,眼看就要喷涌而出。
                        展昭低下头,肩背震了震,眼前一黑。
                        一只火热的手掌从背后伸来,按住他的心口,舒缓醇厚的力量灌入肺腑,抚平他的悸栗。
                        展昭难以置信地浑身绷紧。
                        温暖的胸膛,宽展的肩臂,把他从背后整个拥住。
                        “……猫儿。”
                        空气凝止。呼吸停止。
                        全然的静默里,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字,送到耳畔,撞在心头:
                        “松江陷空岛白五,来与南侠展昭,自在相逢。”
                        展昭犹豫再三,伸出手,去触碰身后人的脸庞。
                        身后的人立刻十分配合地把脸伸过来,在展昭掌心摩挲。
                        展昭在他怀抱中挣了挣,想要转过身来,可是展昭实在太疲惫,对方又拥抱得这样紧,紧到他根本无法动弹,就像是筋骨血脉生长在了一起,直要长到地老天荒。
                        “你说过,若我只是松江陷空白五侠,你何尝不愿与我江湖自在。”白玉堂在展昭耳边低语,“我现在,就只是白玉堂。”
                        白玉堂的一只手,缓缓伸到展昭眼睫上,拭去栖落在那里的一抹清亮月光。
                        “那个替身,罪大恶极,允许他这样死已经是恩赐。我原本想要等你军队开拔后再跟来找你,可是看你这样,我实在不忍。不过我若是先告诉你,这事便成不了。这样的军功,惜我如你,清傲如你,绝不会要。”
                        他轻轻把展昭放回枕上,凝视着月光里展昭清瘦的脸庞:“不过一天时间,你把自己挫磨成这样,果然是关心则乱么。”
                        “我的确心存疑虑。但是检查过尸体,太像你。”展昭的神情黯然而喜悦,“我做了十年特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连白寿也……”
                        白玉堂握起展昭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轻轻地按住:
                        “猫儿,你不过做了十年特工。而我,做了二十五年白玉堂。白玉堂一言九鼎,答应你保重,就是保重。”
                        白玉堂单手解开衣领,双眼透出温柔的神采,“何况,猫儿,你真的了解我的身体么?”
                        不出所料,他按着展昭脉门的指腹上,立刻传来怦怦的汩动。
                        白玉堂心忖,下一步,展昭就会把手收回去,低低喝止:白玉堂!
                        但是展昭并没有撤回手,唇角安静地衔着微笑,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了解。
                        我愿意。
                        白玉堂怔了怔,深而热地望着展昭湛黑的双眼,徐徐解开展昭的军装。
                        月光栖落在展昭胸前的鞭伤痕迹上,白玉堂把手放在上面,感受着展昭的心跳:
                        “猫儿,这里碎过的玉,我终于有机会还给你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绢包,展昭一眼认出,就是当初自己衣服里掉落的那一个。
                        白玉堂把绢包打开,里面是两个润泽明净的扳指,上面是精心雕制的、和原来一模一样的云雷纹。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9-02-07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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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手用那两半玉磨的,一直带在身上。”他俯下肩膀,在展昭胸口一吻,“昨夜没有给你,因为这里面,有我的一点私心。”
                          展昭眼里月影微跃,静静地等着白玉堂说下去。
                          白玉堂:“在通天窟,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不放你自由,把玉和你葬在一起。虽然我没能做到,但心是真的。云雷琰,与其用来葬你,不如用来殉我。平城一役,变数甚多,若我真丢了性命,我要把云雷琰全部带走,不能留给你这样乱人心的牵挂。”他抬眸望进展昭的眼睛,“怀天下,因你无牵挂。”
                          “白玉堂……”展昭轻唤。
                          他想接着说下去,但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玉堂微笑:“现在我活着,它自然就不再是乱人心的牵挂,而是余生的承诺。”
                          他拿起一个在手心暖得温热的扳指,套在展昭手指上,自己套上另一个,把展昭的手握住。
                          清朗的月光,照在两个碰在一起的云雷纹扳指上,映出如水的光华。
                          白玉堂就这样握着展昭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解开展昭和自己的衣服,褪到衣袖时,极快地松一下手,又马上握住,似乎一会也舍不得放开。
                          军服武装带枪套衬衫白杭缎,一样一样落到床下。
                          白玉堂火热的胸肌,裹着展昭清标如竹的躯体,心跳怦怦碰撞着,泵起的热血像要烧破体表,奔涌合流。
                          “展昭,展昭,”白玉堂吻着展昭浓长的眼睫,“白玉堂此生……”
                          展昭的眼睫在白玉堂唇上轻轻刷了刷,轻声接道:
                          “……就是……你了。”
                          白玉堂臂膀用力,让展昭伏到枕上。
                          展昭身体仍然紧绷着,月光顺着肩胛腰背的线条流淌下来,在那处弹痕旧伤上形成一个浅浅的漩涡。
                          他感觉到,白玉堂的呼吸拂到自己背后,缓缓向下,离那个敏感的弹痕,越来越近。
                          他居然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出生入死如许年,连庞祐下令在这个弹痕上用刑的时候,他也没有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感觉:像身处深渊边缘的惶惑紧张,又像是近乡情怯的温暖忐忑。
                          白玉堂暖热的呼吸继续靠近,再近。
                          他吻上了展昭的弹痕,热热一吸。
                          展昭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猛地把头扎进了枕里。
                          满枕都是白玉堂的气息,白玉堂与他许终生,照肝胆,为他舍了煊赫战功家世性命甚至姓名。而此时,白玉堂的唇齿舌尖,与他腰上牵扯着四肢百骸心肝肺腑的弹痕,濡热滚烫地抵死缠绵。几年来,第一次,这个弹痕带给他的不是疼痛,而是漾满周身的、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潮水没顶的愉悦。
                          他惊讶地发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这样烫,二十六年人生里从没有过的烫,烫到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渴望那个人,渴望那个名字,白玉堂,白玉堂!
                          白玉堂抬起头来,抚上展昭肩颈。
                          “猫儿,看着我。”
                          展昭没有抬头。沉浸在白玉堂的气息里,耳尖直到脖颈都是火热的一片,他不知道怎样面对真实的白玉堂。
                          然而白玉堂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手臂送了一点力,把他翻了过来。
                          明亮的月光下,他的青涩迷乱和滚烫被照得水一样清晰,一丝一毫也瞒不过白玉堂。
                          他只得闭上眼睛,把脸尽可能偏开,仿佛这样就能不让白玉堂感觉到他在极力控制呼吸。
                          白玉堂扣住他的手腕,温柔地俯下脸来,亲吻他的嘴唇,把他的呼吸彻底夺走。
                          “猫儿,我也从来没试过。”他低头抿上展昭颈侧的动脉,热热地吮吸着皮肤下的跳动,“不过,我一定……不让你疼。”
                          这一刻,云垂雨立,倒海翻江。
                          两个云雷纹扳指,一直紧紧贴在一起,似乎本来如此,不曾分离。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9-02-07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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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西偏。
                            极悲极喜,加上连日劳顿,展昭额头贴着白玉堂肩膀,疲倦地闭上眼睛。
                            真是很久很久,不曾这样安心了。
                            恍惚之间觉得白玉堂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下床穿衣去了。
                            不久,头颈被白玉堂手臂枕起来,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嘴唇。
                            某种记忆无声无息袭来,展昭一下子睁开眼睛:“……我不吃药。”
                            白玉堂的手臂明显地僵了一僵,又缓缓收紧,把他温柔地揽近,在额前一吻:
                            “猫儿,不是药。”
                            他贴着展昭的前额,蔼声说道,“我整个余生都要好好待你,再不***药。这是补气安神解虑的菩提参茶,我找你找得心焦的时候,夜里也常会喝一点。你喝了好好睡觉,我就放心走了。”
                            看他眼神殷切,展昭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热热的菩提参茶,甘醇里隐着微苦,像历尽艰辛的相惜相知,像不眠之夜的悠悠想念。
                            喝着喝着,一颗心也被这落胃暖身的参茶浸透。一碗茶,照般若,他能从中看到,饮酒海量的白玉堂从不借酒浇愁,睡不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端着一碗茶,静品菩提,思念着他。
                            就如同,自己也想念他。
                            千言万语,被这一碗默契暖暖地融化,心照不宣。
                            展昭喝完了参茶,放下碗,握住白玉堂的手:“你准备去哪里?”
                            白玉堂在展昭手上写了一组数字,悠然说道:“各个派系都在对方身边凿了不少暗桩,我不能公然现身,更不能留在你身边。你要找我,这是我的专用频率,用上回你用过的咱们家的密码就好。”。
                            咱们家。
                            白玉堂这三个字刚一出口,果然发现展昭耳际又一阵热。心中不由得大喜,忍不住又在展昭耳侧颈间亲昵起来,一边悄声说道:
                            “那套密码,你用来写过我的名字。”
                            展昭被他说着抿着蹭着,喝下去的参茶都像着了火,一阵阵甜辣酥热透体而出,亏得他自制力极强,才能集中注意力思考。
                            “可是,到底不太方便。”展昭犹豫着开口,“不然,我编套新的,你我之间用?”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2楼2019-02-08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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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在他颈间动脉的位置轻轻咬了咬,胸中发出笑声:“咱们家的密码算法,也就是你能译得这么明白,外人休想破了去。至于白家内部,那就是明码一样。我只怕金华老家不来监听咱们,要听,就听罢,迟早要过明路,先打个招呼,甚好。”
                              他又亲热了一阵,恋恋不舍地放开展昭,打开床头的暗格,抽出一个皮箱,趁着月光打开。
                              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叠白衫。
                              展昭看着,愣了一下。
                              白玉堂知道展昭想起了什么,柔声解释道:
                              “你离开这两年,我也走了不少地方。无论到哪,都把它带在身边,就是想着山水有相逢,铭心在念的人总能见面。你虽然知道要把性命给你的天下道好好留着,却实在是不知道顾惜身体。昨天在南岸,看你身上没伤,我真是喜出望外。”他明亮的锐眸透出一抹促狭,“本来只想看看你好不好,险些没搂住火。还好你的帆布小行军床,铁管细,甚是好拧,手上使点劲就断。”
                              展昭黑眸忍俊:“好拧?……我修床的时候,就看出是你做了手脚。”
                              白玉堂笑着亲了他一口:“既然不愿意委屈你,只好委屈你的小床了。军座在指挥帐里和敌军长官亲热燕好,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撞见,我虽是不在意,你如何了得,我还要费力去给你杀人灭口。”
                              果不其然,一道眼刀斩开月色,照脸划了过来:
                              “白玉堂!”
                              白玉堂得了这记眼刀,更加心满意足,不再得寸进尺,敛起笑容,郑重说道:
                              “这些衣服,你自己带着,不准离身。不盼你用得上,可是若真有个万一,你也少受些苦。”
                              展昭要开口说话,被白玉堂一指竖到唇边拦住。
                              “猫儿,带着。我一想到你这旧伤,挖子弹疼成那样,连绷带都没有,心里就像油煎一样。我这一去,是要做些事情的,你也给我省些心。以后我白天是不能来了,夜里得空,悄悄来看你。”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3楼2019-02-08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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