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
曹衍出言侮辱卫家时,李媛差点便要忍不住,还是我拉住她劝道:“你父兄说了什么忘了吗?忍住,日后你我就同卫府没什么瓜葛了!”
李媛抿了抿唇,扭过头去,不想再看。我想离开,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瑟瑟站在那里,我便挪不动步子。
“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不成?少夫人,你可睁眼看看,你们这棺木,是什么木,雕刻的,是什么纹,用的,是什么漆?”
“我公公小叔所用之木,所刻之纹,所用之漆,均按他们所对应官职爵位所用,并无不妥。”
“少夫人此言差矣,”曹衍冷笑:“卫忠等人乃戴罪之身,应按庶民规格以葬,怎能用得起这样的棺木?来人,去东街给我买七具普通棺木来。少夫人,烦请少夫人让一让,不该呆的地方,一刻也不该呆。”
“曹大人,我豊朝可有律法言明戴罪之身以庶民葬?”
“那我豊朝又可有律法言明戴罪之身以公爵葬?”
说话期间,越来愈多大理寺的官兵赶了过来,曹衍不愿多做纠缠,直接道:“给我将卫忠等人请出来!”
说罢,他便朝着赵瑟瑟冲去,一鞭子甩在她身上。
李媛挣脱开我的手,吼道,“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护住少夫人!”
“不准还手!”赵瑟瑟却道:“我卫府并非谋逆之臣,绝不会向朝廷之人出手。谁都不许还手!”
说着,她转过头去,盯着我,反复念着一个名字。我知道她说的是谁,一时愣在原地,下不了决心。
我回头看了看卫府的匾额,仿佛是看到自己刚嫁到卫家那一天——
“我以前见过你,春日宴上。那时我三哥尚未娶亲,我还不能去求娶你,所以我总催着三哥赶紧成亲,就怕你没等着我……还好,你没嫁得这样早。”
谢家人心薄凉,我从未见过一个少年,单纯至此。
听着周边人的哭喊,感觉喉咙间有什么涌上来,我捏着拳头,慢慢闭上眼睛。许久后,毅然转身,李媛一把拉住我道:“你去哪里?”
“去找死罢!”咬了咬牙,我猛地冲了进去,怒吼出声:“曹衍,你心里真是没有王法了吗!”
“我以为,谢小姐是聪明人?”曹衍看着我,轻笑了一声:“你说这卫家的公子有什么好的,那个卫四郎,我记得还是个断指……”
话没说完,便被我一脚踹了过去,怒喝道:“你个王 八 蛋!你以为自己算老几?我表哥手下一条走狗罢了!”
“好,好的很……”曹衍捂住脸,不住点头:“你等着,我第一个就开你丈夫的棺!”
说罢,曹衍就朝着卫风的棺木走去,他走得又急又狠,谁都拦不住,红着眼嘶吼:“你敢!你今日敢动卫风的棺材一颗钉子,我都让你碎尸万段!”
曹衍已经一剑狠狠劈下去,瞬间将那棺木辟出一条裂缝。棺 材板七零八落,卫风的遗体露了出来。
曹衍大笑出声来,“来!看看传说中百发百中的断指卫四郎!”
没有人说话,棺材裂开那瞬间,所有人都愣了。棺木里的男人,已经被处理过了,他穿得干净整洁,脸上的鲜血也已经被擦干净,然而却仍旧可以看出,有一只手已经没了,可见他死前,也经历过怎样的残忍。
而也是在这尸体漏出来的瞬间,哪怕是跟着曹衍来的士兵,这才想起来这棺木里的人,经历过什么。
“四郎!”哭着冲过去,扑到了卫风身边,我跪在地面上,捧起卫风的袖子,嚎哭出声:“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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