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瑟瑟】
“曹大人，您所求，到底是什么呢？”
我背上已被鲜血渗透，可依旧没能阻止他们砸开卫珺的棺木，他是被万箭穿心而死，遗体虽然处理过，却还有许多箭头未曾拔出，因为已经深入骨髓。
我一步一步朝着曹衍走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卫家，自开朝追随天子，如今已过四世。我卫家祠堂，牌位上百，凡为男丁，无一不亡于战场……”
我抬头，看向远处站在墙角下一个老者。那老者穿着一身黑衣，双手负在身后，平静看着一切。
我猛地扬声：“谢太傅！天子之师，正国正法，您告诉我，是不是满门忠血，是不是百年英魂，还不如宵小阳奉阴违溜须拍马，还换不来唯一那一点血脉安稳存续，还得不到一具棺木，安然入土？”
见谢太傅不语，我转过身去，看向那些看着她的百姓。
“元顺三十一年，陈国突袭边境，围困乾城，是卫家三公子卫成云守城，他守城不出足足一年，牵制住陈国二十万兵力，让我豊朝以最小伤亡得胜，但他四个孩子，却均在乾城死于饥荒。”
“平德二年，朔博来犯，是我卫家四公子领七千精兵守城，战到只剩两百士兵，未退一步。”
“平德十九年，九月初七，卫家满门男丁，除却那位十四岁的卫七郎，均战死于白帝谷！这其中——”说到这里，我哽咽了一下，“包括我的丈夫，镇国侯府的世子，卫珺。”
“他如今年仅二十四岁，他本有大好年华。他本可像上京众多公子一样，当官入仕，享盛世安稳。可他没有，他去了战场，而如今归来……”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朝着谢太傅，俯身跪拜下去：“我卫家如今满门男丁，仅余一位少年归来，这份牺牲，难道还换不来我卫家一门，一个安稳下葬吗！”
“太傅！太傅！”百姓跪下来，哭着出声：“太傅，帮帮卫家吧！”
谢太傅站在人群中，背在身后的手轻轻颤抖，他慢慢闭上眼睛，捏起拳头，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曹衍，跪下吧。”@初蕊馨 @吴家三邪

【谢玖】
今日曹衍敢这样闹，便是笃定了如今朝中无人敢为卫家讲话，更是笃定了皇帝如今对卫家的态度。
如今皇帝什么脾气？他喜欢一个臣子能纵容到什么地步不知道，可他讨厌一个臣子时，便听不得那臣子半句好话。当年苏家（明月）也算大族了，就只给顾如晦（李承鄞母族）说了一句话，落到了怎样的地步？
可谢太傅作为天子之师，一向深得皇帝宠幸，他要为卫家出这个头，曹衍就要思量一二了。莫要说谢太傅他惹不起，就算惹得起，谢太傅从来深得帝心，他愿意出头，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摸不准了。
曹衍走后，东青带人将尸身重新收敛。我被人扶起来，站到了父亲身后。
赵瑟瑟没理曹衍的赔罪，直接走过来道：“谢太傅，里面坐吧。”
父亲看了看那些还停留在外的棺材，平静道：“先让镇国公等人回家吧。”
赵瑟瑟点点头，扬了扬手，管家便指挥着人将棺材抬了进去。随后带着我一同进府，等入了庭院，他才慢慢开口：“阿玖来我府中找我时，我本以为她是来求我助她。”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眼中未见责备，只是道：“她向来善于为自己打算，今日让我颇为诧异，倒不知少夫人是如何说动这丫头的？”
“人皆有心，四少夫人本也是性情中人，拨云雾见得本心，无需在下多说。”
入堂坐下后，父亲便让我回去换去湿衣服，我知道他们还有重要的话说，便点头退下。@盗不走的爱人 @张家晓哥 谢太傅学生很多的，李承邺只是一不小心长歪了

【赵瑟瑟】
“少夫人嫁到卫府，似乎都未曾见过世子的面？”
不愧是谢太傅，此刻已缓过神来。我和曹衍冲突，故作这样狼狈姿态，为的就是让谢玖请谢太傅来。那一番慷慨陈词的痛哭，也不过是为了激起这人情绪，让他忍不住出手。
“见过一面，感情尚还算好。”
谢太傅冷哼一声：“少夫人好算计。”
“太傅若是无心，妾身又如何能算计到太傅？圣上心中是怎样的意思，太傅难道不明白？”
如果要对卫家干净杀绝，上辈子就不会留下一个卫韫。可不愿意杀，又在明面上震怒于卫家，这是为什么？有什么事情，皇帝不敢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打算放过卫家？
我低头给自己倒茶，胸有成竹道：“陛下要找人背这口锅，心中难道没有半分愧疚？七万精兵，七位良将……”
“你……你知道些什么？”
“太傅，您爱赌吗？”将茶递过去，继续道：“若此番能救的七郎出狱，我卫家可许给太傅一个承诺，日后有任何事，卫家可无条件让步一次。”
“赵家大女，你与卫世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为了良心。”我平静开口，声音中却带着不可逆转的坚定。“这世上总有人要牺牲，牺牲的人是英雄，我不能成为英雄，那我至少要护着这些英雄，不堕风骨。”
“这条路很苦。”谢太傅有些惋惜。
我却漫不经心道：“可总得有人走。”
“我从未怪过谢玖或他人，这世上所有的普通人，都是心怀善良，却也趋利避害。谢玖、李媛、张晗、王岚，她们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普通人。”
总得有人牺牲，总得有人付出。当一个普通人并不是罪过，可付出更多的人，理应尊敬。
谢太傅叹息了一声，有些惋惜道：“少夫人，陛下并非您所想那样铁石心肠。卫忠年少伴读，而后伴君，再后保家卫国，护君一生，陛下……”
他没说完，最后只是摇摇头，将所有话藏进了这秋雨里。@歌菲遥灵10 老哥你还不回来！

【谢玖】
我换好一身素服出来时，父亲已经离府。早就该猜到了，谢家人的血都是冷的，哪怕亲如父女，也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你来了。”赵瑟瑟也走了出来，与我并肩站在檐下看雨。“阿玖，你不怕吗？”
苦笑，“我原以为我会很怕，可是今天看他回来……我不想见他的。我怕看见他，我就不想走，就想跟着他去。阿风生前总问我喜不喜欢他，他说他感觉不到我喜欢他。其实吧……我就是怕，自己太喜欢他。女人一生本就艰难，谢家女之路更是难走，我这辈子本就是算计着过，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的路就太难了。”
“下次去见小七，我帮你求。”
我愣了愣，意识到她说的是和离书，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我不走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看，若是我不喜欢他，该有多好？”
我们无言的站了一会儿，我突然开口，“你知道翊王即将继位太子吗？”
“不知道，不过也不意外。”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淡，她和翊王殿下的事明明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但是她不说，我也就不问。接着道：“和以前一样，陛下既然决定立翊王为太子，就必定会再扶持一个皇子上来，此为制衡之道。”
“所以？”
“所以白城一战，如果是太子监军，忠王亦在战场之上，那么陛下是会为了翊王除尽太子党羽，还是会保下忠王留给下一位被扶植的皇子？”@盗不走的爱人

【顾剑】
“你放心，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你还是和以前……”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转了话头道，“今日五皇子来看你，都说了什么？”
“他说……像。我终于知道李承邺为何要划上这一刀，殿下又为何会原谅我的背叛。我长得很像他的母妃，你的姑姑，是不是？”
“是。”
“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我娘，”她凄凉的一笑，“顾剑哥哥，现在你明白我爹为何会抛弃我和娘，去救你了吗？”
“义父与顾淑妃曾经有婚约。”
“原来如此。”
也许一个人能承受的悲伤都是有限的，所以她现在的表情才能如此平静。“再过几日，我就要走了。我小时候救过你，你也救了我，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明月走后，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也许是李承鄞和她说了什么，可他最近一直躲着我。直到我有一天喝醉酒，在铭玉坊再见到她，此时她已叫做晚媚。
“是李承鄞要你这样做的对不对？他害了小枫，还想再来害你！”
晚媚平静的告诉我，“这世间的账都是有道理的，我背叛过他，是我对不起他，现在为他做事，这很公平。”
从铭玉坊出来，我撞见了女扮男装的小枫和阿渡，怪不得我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她，原来她竟是来了豊朝！
“阿渡！阿渡！你看见阿渡了吗？”
“阿渡？”
“就是我的阿渡，她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
“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我倒是看见了这样一个人。”
“她在哪里？”
“就在我的面前。”@沐灵之 @贴吧用户_0QAJe4E

【赵士玄】
“帝王之术，神鬼不言，你们就算在这里扯到明天，又能有什么用？”
打着伞站在她们背后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来了很久了，只是她们太过专心致志，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老哥？你……你回来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让你干涉这些军国大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
“老哥，卫珺他……他……”
看到我瑟瑟再也抑制不住，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起来，之前面对谢太傅的强硬荡然无存，也只有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她才能卸下伪装，完全的变回那个当初在我身边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经常和我吵架顶嘴，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此次又遭到如此惨痛的打击，要是说我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安慰的说道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只要老哥还在，就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老哥，眼下小七还关在牢里受苦，你能想办法帮帮他吗？”
“这件事连谢太傅都无能为力，我刚刚从前线回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到一边站着的谢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别怪谢太傅，他本不是无情之人，对卫家也是充满了敬佩。只是，这件事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他也无能为力。有些话，他不能告诉你们。”
“皇上的意思？”
“这次战败，忠王难辞其咎，正是他三令五申，严令卫忠进军追击败逃的朔博军队，然后在卫家军被江谨言包围之后又救援不利，这才导致七万卫家军全军覆没。”
“那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一定是忠王为了逃避战败的责任，阴谋陷害卫家。”
“就算忠王再怎么不济，他也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不可能把自己的弟弟打入死牢。所以，只能轮到卫家倒霉了。但是，皇上也不想让小七死。”
望着瓢泼大雨，胸有成竹的说道
“正如谢太傅所言，对于卫家，皇上也是有感情的。此次卫家父子八人，七人为国捐躯，卫家精锐不复存在，举国上下无不悲痛万分。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小七，那么后果可想而知，恐怕不用江谨言来攻，百姓自己就会起来造皇上的反，这当中的利弊关系，皇上可是看的比谁都清楚。”
回头看着瑟瑟，压低声音说道
“当今皇上乃是英察之主，从来不肯承认自己有错，想要救小七，你只需要给皇上一个台阶。如果你能说服小七主动揽下战败的责任，再带着卫家一家老小进宫求情，皇上自然会顺水推舟，放了小七并且名正言顺的抚恤卫家。”@盗不走的爱人

【谢玖】
“说服小七吗……”
我低头沉默了，嫁进卫家这几年，虽说没什么人为难我，要说关系好的也就只有李媛，李媛是忠王府郡主，绝不能去，其他几位如今都还抱着棺材哭呢，去了也难成事。赵瑟瑟才嫁进来几天，与小七更别说什么交情，算来算去也就只有我能去了。想到这里，我狠狠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
“我去吧。”
我惊讶的看了赵瑟瑟一眼，她同时也在看我，“四姐就拿出方才在府外骂曹衍的气势，好好镇住卫家，等我回来。”
她不提我都要忘了，自己当时气急了骂的话，甚至还踹了曹衍一jio，真是太丢人了，还好我已不打算改嫁，否则也没人敢娶了吧。都是平常和李媛玩的太好，将她的流氓秉性都学了过来。气恼道：“你爱去就去，别给我找活干。”
可脚步一抬却是去了灵堂，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卫家的后事必得体体面面。@盗不走的爱人 你去吧 @张家晓哥 李承鄞别忘了去要和离书

怎么老是吞我！

卫韫无奈：“嫂嫂这话说得，这天牢又不是虎狼之地，我每天就在这里吃吃喝喝睡睡，饿不着。嫂嫂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坐过天牢呢。”
的确是坐过的……那日子哪里有卫韫说得这样轻松？
“我说真的，我刚才还在睡觉呢，你就进来吵我……”
“地上有血。从刚开始，到现在，你没有换过姿势。卫韫，你敢不敢站起来？”
卫韫沉默下去，我盯着他，冷声开口：“站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崴了脚……”
“骨头裂了没？”垂下眼眸，拉开食盒底层：“这些都是府里顶尖的药，你藏好。牢房里会松动的砖头大多是能够拉开的，里面很多都被犯人掏空了，你就藏在里面。我会尽快救你出去，不过你先给我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韫将白帝谷发生的事细细与我说了一遍，不过他年纪小，只负责后援的一些工作，接触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嫂子，这是我们卫家男人的事，你……要学着顾全你自己。”
“这些话——等你长大再同我说罢。”说着，我轻笑起来：“你如今还是个孩子，别怕，嫂子罩你。”
说罢，在狱卒的催促之下转身离开。到底还是没说那些话，老哥不知道，小七虽然才14岁，其实他很懂事，如果能见到陛下，他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谈好了？”
“嗯。”
“再等两天，去祠堂抱着卫家的牌位，跪到宫门前去。卫韫不出来，你们就跪着。”
我点了点头，看见老哥慢慢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便皱起眉头道：“还有呢？”
“剩下的有我。”@歌菲遥灵10 @初蕊馨

【曲小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穿的是件淡黄色的男衫，同阿渡那件一样，这个人真的好生奇怪。
“小枫，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曾经告诉过我。”
“我告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顾剑。”
他没有说别的话，仿佛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一切。我压根儿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要去找阿渡了。”
“我找了两年才见到你，你就不肯同我多说一会儿话么？”
我觉得好生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会找了我两年？两年前我认识你么？”
“两年前我把你气跑了，只好一直找，直到今天才找到你。可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还硬说我认识他，我可不认识这样的怪人。
我走出巷子的时候，才发现阿渡就坐在桥边。她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阿渡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摇她她也不动。这时候那个顾剑走过来，他朝着阿渡轻轻一弹指，阿渡就“呼”地跳起来，一手拔出她那柄金错刀，另一只手将我拉到她的身后。那个顾剑悠悠地笑着，说道：“刚刚我一指就封住了你的穴道。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就凭你是绝对不拦不住我的么？”
阿渡表情依然凶狠，我怕他们真的打起来，便拉了拉阿渡，说：“咱们出来的太久了，还是回去吧，反正给洛熙的生辰礼已经挑好了。”@时光赐予我✨

【李承鄞】
“翊王殿下？”
对迎上来的卫府管家温和的笑了笑，极尽所能的扮演一个仁德的皇子，“麻烦你通报一下，我要求见贵府少夫人。”
当初我身陷囹圄，镇北侯虽然极力为我谋划，可他却不声不响将瑟瑟嫁去了卫家。如今的我离太子之位仅剩一步之遥，绝不能失去赵家这个助力。
我很快看见了瑟瑟，管家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来了，是她正好送赵士玄出来。一看见她，我脸上便绽开一个笑容，与往常一样呼唤道，“瑟瑟！”
她看见我，先是惊讶，然后低头行礼，神情恭敬却也冷淡，我想上前问她发生了什么，以她对我的痴情，怎么会在我困苦的时候另嫁他人？
“殿下！”赵士玄不动声色的挡在我和赵瑟瑟之间，冷漠道：“卫府如今只有女眷，不太适宜接见外客，殿下有什么事在下可以代为转达。”
“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瑟瑟说。”
“殿下，这是卫少夫人。您这般直呼闺名，是要将她置于何地？”
“本王才想知道，你们逼着她嫁来卫家，又将她置于何地？”
“殿下慎言，”瑟瑟终于开口，语气依然淡淡的，“瑟瑟是自己愿意嫁过来的。殿下如今即将封位，您的太子妃是西洲九公主，不是我。”
“我正是来与你说此事，母后已经答应我，可以纳你为良娣。你看，这是我刚刚去天牢找卫韫要的放妻书。”
赵士玄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那封放妻书，就让人把我请了出去。
我出了卫家府门，脸色阴沉，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盗不走的爱人

【晚媚】
“顾剑哥哥，你落了东西。”将佩剑交还顾剑，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人身上，“这二位是？”
“我叫小枫，这是我的好姐妹阿渡，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淡淡的笑了笑，温柔道，“你好小枫，我叫晚媚。我知道前面有家酒肆的西洲酒很不错，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西洲的？”
“只是猜测。”
其实是因为顾剑在我面前提过这个名字。米罗酒肆的葡萄酒很有西洲风味，后劲也比较大，小枫已经喝醉，缩着身子往我身上靠，哭着说她想回西洲，她不想被当成礼物一样嫁给这个嫁给那个。
我突然猜到了她的身份，抬眼望向顾剑，只见他微微点头。侍女阿渡不敢喝醉，一直警惕的看着我们，深怕我们伤害小枫。
“她喝醉了，我的身份进不了大户人家府门，要劳烦你们送她回去。”@贴吧用户_0QAJe4E @时光赐予我✨

【赵瑟瑟】
松了口气，回头便看见自家哥哥警惕的盯着我。“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怕你想不开，又傻乎乎的贴上去。”
“不会的，”望着李承鄞的背影道，“再也不会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新太子册封百日之后就是大婚，那时候父亲也会回来，对吧？”
看见赵士玄点头，我继续说道：“老哥，麻烦你帮我个忙……”
（@贴吧用户_0QAJe4E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旧情敌啊）
又过了两天，我刚起床就让人去请谢玖进来，“让人吩咐下去，让府中老少跟我去祠堂抬了灵位，跪到宫门口去。”
谢玖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去了后院。等我到达院中时，看见蒋纯、谢玖、李媛、张晗、王岚都在，不由得有些诧异，但随即笑道：“未曾想这一路，还能得诸位随行。”
“最难的路都陪你走了，”李媛神色平淡：“最后这一程，走了又何妨？”
焚香祷告之后，我们纷纷拿起自家夫婿的牌位，后面的人则依照次序拿。卫家四世一百三十二人，我带着灵位走出卫府大门，其他人列成两排跟随在后，白衣如雪，唯有手中灵牌黑得刺目。我们浩浩荡荡朝着宫门走去，所过之处，众人无不侧目。
来到宫门前，侍卫们骤然拔刀，提着声音道：“来者何人？！”
“镇国侯府世子妃赵瑟瑟，携卫府四世生死诸君而来，求见陛下！”
听到这话，侍卫们面面相觑。
“妾身并非为难大人，只是劳烦大人通禀陛下，”说着，便捧着灵位，双膝跪了下去：“卫家满门，不见陛下，便是跪在此处化作风中石，亦不会归。”
赵士玄最早过来，停车看了一眼，同侍从道：“换一个门，不从此处入。英烈在此，我等又怎可抢道？”
有了哥哥开这个头，所有人到宫门前，都绕道而行，直到谢太傅到时，他停下来，随后来到我面前。
“卫少夫人……您这又是何必？”
“卫家唯一的血脉尚在狱中，我身为他长嫂，又怎能安稳坐于家中？”
谢太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说着，他摇了摇头，负手从宫门走了进去。我抬头看着谢太傅的背影，明了了谢太傅的意思。
跪的时间还太短，还配不上这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头一天艳阳高照，第二日就阴雨绵绵，体力不好的，开始陆续倒下，便又人抬了回去，只留一座灵位，继续陪伴着众人。待到第三天早上，太阳又辣又毒，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朝堂之上，为卫家争执的人也越来越多。
待到第四天，暴雨，跪着的只剩了寥寥几人，哥哥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含笑说了句：“别担心，卫韫马上就回来了。”
他胸有成竹的理了理朝服，眼神坚定，“你老哥我要打的仗，便从来没有输过！”@歌菲遥灵10 @初蕊馨

【赵士玄】
我并没有像其他大臣那样，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吵的脸红脖子粗，而是径直绕过朝堂，到了御书房
“将军，陛下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皇上负手而立，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臣，镇北将军赵士玄，叩见陛下。”
“北疆的战事如何了？”
“朔博的粮道被我军截断，朔博大军粮草断绝，江谨言担心内外交困，已经收兵退走了。”
“连同卫家在内，此战一共损失了多少人马？”
“启禀陛下，连同七万卫家军在内，阵亡将士达到十万有余，轻伤重伤者也有四万余人。”
这时我发现，皇上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如此惨重的伤亡，皇上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有所动容。
“传朕的旨意，厚葬所有阵亡将士，抚恤将士亲属。即日起，举国上下，包括朕在内，哀悼阵亡将士。”
“请陛下恕罪，臣斗胆问陛下一句，如果陛下真的想厚待阵亡将士的亲属，那为什么此刻卫韫还被打在死牢中呢？”
“你在质疑朕？”皇上猛然回过头，盯着我说道
“臣不敢”
“唉……”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龙椅上
“你的心思，朕何尝不清楚，可是，朕也是身不由己啊。”
皇上指了指朝堂的方向，那里的争吵还远未结束，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很久，始终得不到解决，官员们分成两派，各执一词，围绕着放还是不放，吵的昏天黑地不可开交。我不禁生出了一丝厌恶感，对于这些只知道摇唇鼓舌的官员，我向来没什么好感。好在，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了。
叩了一个头，面不改色的说道
“臣并无意想为卫家开脱，臣只是希望，所有为国捐躯的勇士都能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待。所以，臣斗胆请求陛下，能够出去看一看，陛下的所有困扰，都会迎刃而解。”@盗不走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