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之二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蓝西英看着这两句词,抬手合上了那本纳兰的词集,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北京,还好吗?
她站起来,脱下那件鉴识官的外套,随手搭在椅子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把衣服整齐叠好的习惯都消失了。
是从认识陈在天之后吧,有些事情变得不那么在意,也学会了随遇而安。她笑笑,这挺不像自己的,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高标准严要求的。
脑海里还有他认真的表情在徘徊,除了为查真相受伤入院那次,看过他说“再也不让在乎的人离开”时的认真表情,这是第二次吧。对陈琳,他是真的认真了。她看到他提到陈琳时眼底里的温柔,还有嘴角好看的弧度,那些表情,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所以送机的时候她紧紧拥抱了他,在心里跟他说再见,跟自己说学会忘记。
其实对于陈在天,她一直没有确定,那种感觉是不是爱情。有些事,她不会对别人讲,只有对他才能说得没有负担;看着他一脸的痞相,听着他一嘴的油腔滑调,却怎么都生不出反感。也许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种和煦温暖细水长流的默契,从头到尾,和爱情无关。
最近总是去看程诺,偶尔会带些自己做的吃食给他。看着他一口一口把东西慢慢吃掉,然后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思想有时会忽然短路。那个眼神让她想起,陈在天提起陈琳时的眼神,是••••••满满的温柔,还有••••••爱。
她确认那是爱,陈在天眼睛里的那些,让她曾经很受伤,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男人,眼神里的东西让她很温暖,那种暖意从眼睛一直蔓延到背后,眼眶这个时候竟有些红了。
心里微微泛苦,又想起纳兰的词,还真是让人叹息。人生若只如初见,也许,只有当时,初见面时那个痞痞的、油嘴滑舌的、走路没肩膀的陈在天,才是真正让她怀念的。现在的陈在天,有了要守护他的大树,同时也有了他要守护的家人,虽然还是偶尔耍痞,不过,已经是个真正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了。她和他之间,也许只能停留在“友达以上”,才是最好的结局。
“刑期快满了是吧?”她微笑着问程诺。
“嗯,还有一个月。”程诺的大眼睛跟陈在天的一样漂亮,那里面的光辉,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才会显得更加温柔。
“到时候我来接你。”她收拾好面前的食盒,站起身来,一直微笑。
“好!”程诺的眼睛里闪着惊喜的亮光。
她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出了接见室。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过去的那个台风季虽然摧毁了一些东西,但也带来了一些东西。蓝西英心底默默跟自己说了句加油,快步走出了监区。
也许,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