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簌簌姓林。
林下风致的林,簌簌风威的簌。
簌簌虚长我五岁,常伴在阿姊身边读书。她的父亲是兄长的武师傅林安,簌簌年幼丧母,成天怯生生的躲在林师傅背后,大抵五岁前我就见过她的,可是顾不上说话,她便一溜烟跑到林师傅袖袍后边藏起来,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乌珠,我看见她浓密睫毛底下的两团,像亮晶晶的星子,一闪一闪的。
她平日喜欢穿素雅的淡色衣裳,髫辫乌黑油亮悬在两端,更衬得肌肤白如凝脂,眉若春黛,我虽没有见过广寒情形,但我想着,世上要是真的有月宫玉兔,就应是簌簌这样的人物吧。
“一等美人,二等风姿,三等品性,善。簌簌绰约风姿,天下女子皆难望项背。”
我虽然不解兄长写的什么意思,但是就连他那样的一根筋,也会偷偷在小笺上留下笔书,想来簌簌定然不是凡人。
于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禁不住兄长撺掇,我俩蹑手蹑脚地将他的墨宝挂在家后院的老槐树上。
哦对,后院里住着簌簌和林安师傅。
若非雪天脚滑,以我的本事,是断不会轻易摔下树去的。
我那声哀嚎究竟有多惨烈呢,具体我也形容不上来,只听事后兄长说:“震的他耳骨疼了三日。”
而我只记得身板撞在大树根边咔嚓一声,火燎燎地从脚底板燃起来,一股子烧地我下半身失去知觉。
在我疼得神思涣散的前一秒,我看见漫天飞舞的雪花落下来,兄长慌慌张张丢下那张簪花小篆,林安师傅一脸惊惶,簌簌从林师傅身后钻出来,那面上的神情我说不出。失望,担心,还是无奈?
秀眉紧紧蹙起,琼白鼻尖被冻得红红的,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眼和耳不允许我做进一步考量,适时掐灭了五识。
她究竟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