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允浩遣退了随从,打算一个人安静地回家。却不料刚要发动引擎时,车顶被重物撞击的一阵巨响让他警惕地拔出腰间的格洛克17,果断地朝车顶放了一枪。
……仓库与仓库的间隔道上只剩枪丶声回荡,没有其他动静。
——刚才那是什么?
郑允浩偏头,视线细细捕捉着窗外的情况,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有些头痛地揉揉太阳穴。
看来还是因为最近在忙昌珉的阿基里斯腱复建治疗太疲累了吧……,连我郑允浩身上都出现幻觉了。
摇摇头,觉得自己太好笑,打开CD播放器,郑允浩启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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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探照灯把路面映得很亮,立交桥边的霓虹光芒融合了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阴冷和深夜娱乐的喧嚣。
郑允浩想起一年前,沈昌珉刚刚回国的那晚上,他接机后载他回家。一路上,那个嘴巴叨的跟老太爷似的混小子一看到首尔的夜景就像个孩子似的,贴在窗户上看,还不时发出哇哦之类的感叹,说什么L.A.确实比首尔繁华,但还是自己从小生长大的这片土地上的夜景最美。
那时,郑允浩第一次觉得当年毅然将弟弟送出国,而没让他跟着自己混黑社会是个多么究极明智的选择。
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沈昌珉,自小就天资聪颖,18岁就在美国攻读了生化硕士,老美开始扣着他死活都不让他回韩国,僵了一年后才放他回国。沈昌珉一回到韩国,就投身到俞勇镇博士的生化技术研究所,希望可以继续研究他所热爱的课题和事业,一直默默无闻也好,只要让他燃烧自己的智慧一直奔跑在这条跑道上。
可是自古以来英才遭嫉。上星期,与沈昌珉同寝的室友penny,先是将老鼠屎放入沈昌珉的午饭里,后又在他被子里放活老鼠,沈昌珉知道后愤怒非常,当即找penny理论,却被他一把推下楼梯,摔断了阿基里斯腱……
而刚才在码头仓库教训的人,就是penny。
“……果然做得还是太温柔了。”
进电话了,郑允浩戴上蓝牙耳机,成长期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
「允浩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很好,回去睡吧。明天你还得陪俊秀去复诊呢。”下了立交,控制着车速进入单行车道,再有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嗯。……那个,允浩哥。」
“什么事?”
爬满单行道两旁山丘上的低矮灌木,粗犷的枝桠分叉,如同妄想爬出地狱的猛鬼之爪,僵硬地伏植在视野中。
key停顿了会儿,似乎寻找着更为妥帖的表达方式,「哥的心肠,真好。」
低低笑了两声,郑允浩知道他的意思,“那是当然,我怎么会对弟弟说谎?至于说我这人善良什么的话……”快进隧道了,郑允浩随意望望窗外,脊背立刻僵直得无法动弹——
一双鎏金色的眼睛透过玻璃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郑允浩猛打方向盘,车身飞快旋转着,轮胎在沥青路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他有些慌乱地刹住车,提了枪冲出车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