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天边红河日落,霞光如织锦。
到达荆江已临近傍晚,华灯初上,我和江澄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这家客栈面积不大,装饰得倒十分有意趣。小二见了立即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两位是要订一间房吗?”
江澄点点头:“嗯,要你们这里最大的,最好的。”
“得嘞,您二位等着。”小二闻言,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咱俩,要那么大的房间干什么,浪费。”
“行了,咱又不差那点钱,不用这么勤俭持家。”
好嘛,他怨我勤俭持家。
“那既然江宗主这么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所有花销你来支付。”
“婚假嘛,拖了这么久也挺抱歉的,那就敞开了玩。”
“诶,我今日还没吃晚膳,我们去外面逛一逛,看有什么好吃的。”我拉着他的手就要往外面走,“你把钱带够了,我怕我把你吃穷了。”
“钱够着呢,我倒要看看你能吃多少。”
我拉着江澄到了荆江边的集市逛。集市此时正是热闹的好时候,顺着江边走下来,能看见集市之中渐渐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直到连成一片灿烂的灯火。抬头看一眼已经黑下去的天空,竟然觉得灯火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明亮。
走近一看,才发现小贩们只是在自己的摊铺边挂上了一盏小小的灯。有的是羊角风灯,也有青纱灯,还有一家卖糖糕的,点了一圈彩纸糊的小灯,煞是好看,更有简单的,就只点了一盏烛台,各成意趣。
相较于云梦城内莲花坞码头周边的商铺与闹市,这里更显得淳朴。路边的小摊大都是特产或者外来的新鲜玩意儿,对我来说,只能看看热闹。
真正吸引我的,还是沿路摆得满满当当的各色小吃。除了最寻常的冰糖葫芦外,还有各色稀奇古怪,色彩缤纷的小糕点,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在油锅里炸得滋滋作响的糯米糍耙以及葱油饼,还有那撒一把香葱就香气扑鼻的牛肉,烤得冒烟却香甜浓郁的红薯……每一样都能引得我驻足观看,闻一闻香气。
江澄十分有眼色,很自觉地打开了钱袋,一路走,一路给我买了起来。
“你吃这么多,怎么都不胖的?”江澄很疑惑。
“就是因为不胖,所以才要吃多点。”我一边啃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他。
因为今日出门匆忙,没好好吃东西,闻着这一路的香气,我的肚子早就饿了。此时更是吃嘛嘛香,已经完全抛弃了我在莲花坞时那“端庄温婉美丽大气的宗主夫人”的形象。
我把手里剩下的半个葱油饼递给江澄,道:“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了就给我啊?”
“帮夫人解决吃不下的东西是你的义务,还是说……”我的声音小了下去,有些委屈:“你嫌弃我吃过的东西……”
江澄接过我递给他的饼,揉揉我的头顶,道:“想什么呢?我要嫌弃你就不会娶你了。”
他很快把葱油饼解决掉了,还挺委屈,道:“我的家庭地位竟然低到如此地步,只配吃夫人剩下的东西。”
“那不应该吗?”
肚子滚远时,我注意到天已经黑透了,热闹的集市仍不见冷清,甚至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更多更密,人挨着人,挤得连过路都有些费劲了。我看见前面有一个套圈的摊子,双眼发亮:“夫君,你快去给我套一个!”
江澄似乎才注意到那个不是很起眼的小摊子:“套圈?这么幼稚?我七岁就不玩了。”
“不要这么扫兴。”我瞥他一眼,指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小狗,道:“我要那只小狗,你快去给我弄一个。”
“行吧行吧,你在这等着。”
江澄不玩就算了,玩起来可真是一套一个准。三次机会,次次都中。套到了一串精巧的玻璃手链,一只看起来蠢蠢笨笨的泥塑小猪,还有我喜欢的那只木雕小狗。
那只小狗雕刻得活灵活现,十分可爱,我把它装进了我的荷包里。
付钱的时候,我看见套圈摊子的小姑娘一直在往江澄身上瞥,找钱时的声音也娇滴滴的,她许是没见过这般俊美的小郎君吧。我先江澄一步接过了她递来的铜钱,笑道:“不好意思呢姑娘,不要这么看我夫君了,我会生气的。”
“啊……?”那小姑娘羞得低下头去,找完钱就转身去忙活别的了。江澄不明就里,道:“她看我什么了?”
“刚才那小姑娘一直看你的脸,你这模样太招摇了。”
“那咱俩可得互相防着点,刚才我看那葱油饼铺子的老板也一直看你呢。”
我俩一路打趣,伴着清朗的月光,回到了客栈。
这一晚,都美得好像是在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