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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红蓼下家对饮一盏,又为玫瑰的掷骰饮了几杯,入口时杭津格格只觉这酒滋味清甜,未料后劲也足,不多会儿已是靥飞红霞,摸摸还有些烫——并非醉了,但被旁人瞧见了只怕多生事端,遂与赛乃慕告别,只说寻个安静的地方散散这身酒气。因是人生地不熟,索性走到哪里算哪里。】
【行至半道倏地念及怜怜姐姐,适才掣签没见着她,许是往另一边去了,绣履转了方向,未几途经一处院子。不经意间瞧见有人在里面扑蝶,原本不想打扰,谁料虚空飞来一物,冷不丁被唬了一跳,愣怔时自是停了步,再瞧那物,正好落在前面不远处,索性走过去帮忙捡起来。】
【用绣帕仔细擦干净了,才递还给她。】小格格,你的花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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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举手之劳,自然不足挂齿,摇首作应。】不必客气。【闻言反倒红了耳根,原是我帮了倒忙……】我是杭津府的不知,你也可以喊我小穗——
【咽下即将道出的“姐姐”二字,观其年纪,猜测应是与灵泷疏桐一辈,但杭津格格在外一向不爱计较这些繁文缛节,思忖一瞬后笑吟吟添续。】嗐,喊姐姐姑姑都成。
【不是故意要看她的花签,只是上头所绘的芙蓉惟妙惟肖,在这春末夏初的芒种时节委实不容忽视。】
云袂飘摇, 仙姿绰约……【文学造诣不深的杭津格格正在搜肠刮肚地宽慰她。】我只瞧见花开的盛美,你可切莫因这花签咽风吞露,咱们今儿是应了陛下之邀来玩儿嘛,就要高高兴兴玩痛快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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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毫不犹豫地应下,靥上褪去甜酒裹饰的绯色,也仍是康健的粉嫩透红。】今儿又没长辈在场,咱们就随意些罢。
【许是二姐姐的亲事终于圆满,让那些常日清闲的族老颇有成就感,近来很有撮合婚媒的兴致,也说起入宫的事儿,简直烦不胜烦。唉,想那劳什子做甚。】我抽到了玫瑰,适才险些丢了大面儿,这些诗啊词的,我平常可不耐烦瞧……
【话至一半,乌瞳凝落其容,倒是瞧这小姑娘越来越眼熟,分明是即将冲口而出的名字,一时却想不起来了,由是面上显出些许苦恼。】我看你颇有些面善,咱们在哪儿见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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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膺内不由赞叹:小姑娘是真给面子啊,只说玫瑰诗词太难,不言杭津格格腹无墨水,心下好感顿生,提议道。】这园子里想来也有玫瑰,等会子咱们且去寻一寻。
【聆其自报家门,立时恍然。】原是怀广阿姊的掌上明珠,难怪这样灵透,【眼儿弯成一对弦月。】从前在重华宫研学时怀广阿姊对我颇为照顾,今儿她没来,我可要将你照看好了。
【但说到照看,这风里的酒味儿可还没散:不止有我饮的酒。于是又想到她掣得的芙蓉花签。签文上题诗“莫怨东风当自嗟”,上一句仿佛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也无怪乎小姑娘怏怏不乐了。】我记得你的签注是要饮酒的,这会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不待她应,又絮絮宽慰。】芙蓉诗词多悲戚,只是我很喜欢那句“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小格格,不要因为不开心呀。【为分散她的愁绪,话题便岔到另一件事上。】对了,我听民间有一种说法,道陛下此番祀先农、亲耕藉田和饯花神,皆乃崇作,意在劝课农桑以收民心,也不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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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如何刻下自是不得而知,顺带提一嘴罢了。】我也许久未见你额涅了,回去你替我带个好儿。【深以为然地点点脑袋。】这话说得在理。
【聆言只笑。】你且放宽心罢,我可不爱告小状,自会为你保密。只是你年纪小,似今儿这般场面,一句“不胜酒力”也就推脱了,偏你是个实心的——【数落不是数落,嗔怪业无怪责之意。】
【说了这半晌话,又瞧了瞧天色,想起入园前就知晓的今日行程。】等会儿还要剪彩呢,时辰还早,咱们再寻个地方歇歇脚,总不好带着一身酒味儿钻人堆里去。
【今日各家福晋、女郎齐聚,毋论皇室宗亲抑或世族贵阀,凡在京畿之地,那就是低头不见抬头的,让谁瞧了笑话都不成,切不可失仪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