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佛,皆为人】
从西游故事里只看得到宝宝巴士,奥特曼打小怪兽,唯一爱好是拿着名词故弄玄虚,或者战力斗蛐蛐的人,当然是看不懂黑神话的,其哪怕端着原著咬文嚼字,也算不上原著党,只能算“表面主义者”。
要理解黑神话,首先要理解西游记的内核,乃至中国神话的内核。何为人,何为妖,又何谓仙佛?
初见很多人会觉得奇怪的是,称某某仙并不是指向哪个特定的存在,而是一个职位,其担任者是可能发生改变的。于故事中如此,于现实里的信仰演化中亦如此。卷帘大将被贬为平民后,凌霄宝殿的帘幕就不需要新的“卷帘大将”来看守吗?而民间信仰里的财神从自然形象,到人格化的比干,范蠡,赵公明,关羽等,变化很多。原因很好理解,人们需要这样一个承载求财功能的神仙,才挑选贤人去担任之。
这种功能性,在黑神话的第一章中就有所体现,为了管理狼妖,失去凌虚子,就必须有新的灵虚子;梅山来的新白衣秀士能竞争上岗,也应得益于其与蛇妖同为蛇形的身份政治加分。
天庭的职责则大得多,治理三界四洲,又提供人生产生活所需的风雨雷电等。这乍听起来很是离谱,下雨等自然现象,都需要被管理,被“赐予”,被作为可能的要挟吗?但现代人应该更容易理解之:你的用电用水,食品,日用品供应,又有哪项能自行完成呢?西游有凤仙郡得罪玉帝,被用操纵治理的方式的,予所有百姓以惩罚;而明代又岂止一处凤仙郡呢?
自此,何为仙就已明了。天庭就是治理社会的体制,神仙就是组成体制的零件。那成为神仙,会有怎样的权力与责任,会发生怎样的正义与丑陋,自不必多说。
相对应的,妖就是反对,破坏体制的人的聚集。相比于天庭的垂直管理结构,妖因为重点在反对现有秩序,而非推崇哪个新的秩序,故自然互不隶属,或有互相认可,但也只会做山大王各自为战,力量更为弱小。
人就是过日子的芸芸众生,最缺乏力量的存在。在神佛的世界里,人间的国王并不掌握什么资源,只能对应如今的一个贴吧吧主,B站KOL之类的。其或许会借些妖风炒作,但深知越了神仙的红线就必有灭顶之灾,因此人只要不转化成妖怪或神仙,就不能真的开始组织什么事情。如凤仙郡的百姓就只能对着天祈愿诉苦,利用神仙需维持秩序体面的特点来“感动”天庭,达成诉求。而人“堕”为妖则自然是不可逆的,代价也包括失去这份来自需要被天庭在意体面的平台与影响力。
神与佛,都是人修行而来,哪怕释迦牟尼,玉帝,都原本是普通人。而修行,如果只简单的对应成考试科举,祁同伟式进步,也过于单薄了。这就要引出,存在于另一维度的体系,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