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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痛》痛是一种折磨,痛是一种享受,痛是一种侵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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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了咧嘴角,想那就是一个笑。
怎知满是苦涩味道。
他有自己的名字,却在三年前被这个人从斗里救下的时候就丢弃。他说他不记得从前,这个人就以平静的脸孔告诉他,从今以后,他叫曾天。
曾经为天!
他虽不能理解这名字的意义,却想,这是对这个人而言的另一重意义。
所以他没有任何抵制,从那之后,他就是曾天!
他站在这个人的背后,看着他以老练的手笔刻画一个又一个本就无法承受的轨迹。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的高大,就觉得自己就越发的渺小。他像其他人一样,唤他三爷。却从来都觉得,这声三爷,本就是副枷锁。
“三爷”这个枷锁,捆绑了这个人,在他单薄的臂膀上压上一座山,他却坚实的抗了下来,却每一个步伐,都稳如泰山!
他觉得这个人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他想问,如果能退,他是不是会退出?可他却问不出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深知。这个人,拿捏着一个说不出口的执念,不肯退让半分!
哪怕早就没了曾经的容颜,没了从前的天真,哪怕是哪一天就这么死在了毫无光亮的世界,或是手染让他自己都承受不了的鲜血,他都不会吭喊一声。
说痛!
倔强从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倔强从来都是一件伤心的事。
只是有谁知……
曾天摇了摇头。晶亮的眸子里,刻印着三爷的侧脸。
吴三省似乎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一般,缓缓的抬起头,与他对视。许久,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大有朽木不可雕的气势。这着实让曾天觉得好笑。他习惯性的弯弯眉角,带着温和的味道。
吴三省以他平稳的口气缓缓的说:“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很像一个故人,有着些微天真的容颜,倔强的脾气,还有幼稚的心。可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了呢?”
曾天就那样静静的开着三爷的眼睛,他分不清那句话里最后,究竟是疑问,还是惋惜?
疑问什么?
惋惜什么?
以及……怀念什么?!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语言太过贫乏,除了像个影子一般站在这个人身后,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突然想对这个人嘶吼,想问他一句:你透过我,在看谁?
可是,他仍旧问不出口。
语言,有时候不是为了辩解,而是欺骗!
怎好说,我骗了你。
我该用怎样的容颜?
面对谎言,痛苦的不是被欺骗的那个人。
因为谎言是把顿痛的双刃剑!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叹息。
越来越多的日子,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笑。扯一扯嘴角,眯一眯眼睛,那就是一个最有效的回答。只是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能不能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像是笑的表情。
他说:“三爷,这个世界上,不变的,唯有‘变’!”
变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以及这个囊括你我的世界!



84楼2011-08-07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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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八 上 《故人行》
    他说“你不是吴三省,你……是谁?!”
    这是一个讽刺的笑话,然而,却可悲的让他连笑的想法都不敢有。
    因为谁?!
    他本不是一个多求的人,他本是个平和之人。虽谈不上善良,至少活的无愧于心。虽说不上真正的天真,却真的活在还并不黑暗的夹层。
    然而在他对这个未知世界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不曾想,那一个天真的决定,就早已让他万劫不复————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只是追寻了一个求知的欲望,却早就毁伤了曾经面庞。
    世界的黑暗,将他的韧性磨光。人心的险恶,渐渐让他失去了以往天真。
    在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属于别人的面具的时候,他并没有笑的很伟大,或是面露苍凉。而是选择了哭泣,肆无忌惮————然后,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为自己哭!
    这世界本就无情,又有谁能斩断这份孤苦情肠?!
    第一年,他锻炼身手。在险恶的环境里,苟延残喘,却手染他人鲜血。那血的浓稠几乎让他绝望。可他仍旧没有哭,不是他不伤心,至少,心里的痛,早就生根。他告诉自己,早就再没了为自己哭的权利。
    第二年,他熟读古卷。寻龙点穴虽还不够精良,当让本是合作的同伙将他一个人留在暗无天日的墓窟时,至少他爬了上来。且在之后用尽一切手段报复,甚至不留活口。不是他够狠够毒,至少他知道,被人出卖了第一次,就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他宁可身负骂名,至少,做到了以儆效尤。
    第三年,他完全改变。少数几个看到过面具下的他的人对他说,现在已经太迟,你早就不是原本的你。连退的可能都没有。
    那一年,他又站在镜子前,却悲哀的发现,镜子中的人,早就分不出那究竟是别人的面具,还是自己……
    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伪装,一个人的地位可以改变,可当一个人的心开始枯朽的时候,那双眼,再没了看向光明的权利……
    那一夜,他将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却倔强的连依靠别人的肩膀都不肯。他几乎是边走边摔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将自己融入了黑暗……原来,只有如此,才可以让灵魂安详。宁可一个人蜷缩在黑暗,也再没了在光明中与别人背靠的勇气……
    成熟是件残忍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成熟,便成了胆小鬼。
    成长是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成长,就成了食人的恶鬼……
    他不愿自己还尚有一口气的时候,成就了别人的盘中餐。那么,便只有将自己伪装的更好————咀嚼别人之血肉!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被别人探知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心慌。他依旧能够站在那个背叛了他的人面前细细品茗,却早就干哑了味蕾,仍不说不是滋味。
    逝去的年轮里,跌落了谁的背影彷徨。
    一度消失掉的容颜,经历了风霜洗礼,早就残破不堪。
    只是这一次的变故,竟来的远要比他预料中的更让他不知所措。然而那份震撼与恐惧只是维持了一小段时间,便又因为他的面具掩盖了完全。
    他早已不再是原本那个天真无知的他,他早就站在黑暗背对光明……还有何言悔的资格?!
    无论是腥风,还是血雨,该来的总是要来。那么索性,就再放任一回———— 仍旧无悔!
    “那么你说,我若不是吴三省,我又是谁?!”
    ——————————————————————————————————
    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然而却在这一刻,他突然察觉到了恐惧。
    源于谁?!
    他曾不安过,他曾彷徨过。当他地一度接受自己是没有过去的人的时候,却仍是执拗的选择了步履黑暗中,为寻求本能的追寻。然而面对险恶的世道,黑暗的人心,他却察觉自己所盼望的东西,并不存在未来之中。
    他曾失望过,他曾心寒过。面对欲将他铲除的人,他可以面无表情的将其抹杀。面对想要利用自己的人,他可以假意合作甚至反过来利用对方。对于人们的自相残杀,他可以很好的做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当他背对黑暗渐行渐远的时候,就再找不到回头的路。最后,他连伪装都不需要,就再没了对别人开怀一笑的表情。
    对自己伸出的手,他不屑置之。并不是他不想拖欠别人,而是他知道,一旦欠了人的债,就要百倍偿还。对面露虚伪,假意与他合作的人,他不屑却又不会不顾。至少,双方只是利益关系。利益过了,人也就散了。没有纠葛,就是最好的纠葛。
    常年的生死摸爬中,他曾满身泥泞,双手狰狞。却仍不肯放低姿态寻求他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给不了别人依靠的胸膛。
    自己的胸膛里,只能容下自己的心,多了别人,就只能是负担。
    然而,当他第一次觉察到害怕的时候,他才懂得,回头已太晚。
    他就像一只渺小的蛾,一面恐惧着,一面挣扎着,却仍煽动仅有的翅膀。扑向光明————愚蠢的生存本能。
    他本是只野兽,从不懂温存舔舐,只能用利齿撕咬。真正想要的东西,即使还不懂得理由,却再难有放手的可能。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光不会变,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站在他身前,一点一点小心的保护,就绝不会让那份光暗淡。却不曾想,正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才毁伤了那点点温存。
    然而当他一度失去了那光明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开始后悔。
    自己的自私究竟是对是错,竟可悲的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改变。或好或坏……从不曾在历史的轨迹中脱离……
    寻求。本能或是执拗,却不由得你说悔……
    他知道,一个人的改变,只是开始一点点,就再难回到原本的弧度。却不曾想,一个人的改变,竟可以如此彻底如此疯狂如此不屑一顾!
    他理解,一个人的人心,只要再邪恶一点点,就可以让别人万劫不复。却不曾当真,一个人的恶毒,竟是连自己本身也要压进去的一个赌———— 却是满盘皆输!
    他本是寻故人而来,却不想,故人早就不再。
    面对他的质问,那个人却是站在了高处,对他藐视微笑。
    何以堪苦,分明是哭!
    不是在模仿动作,不是在装潢戏衣,而是连灵魂都变质。开始肮脏腐朽。
    我以为我可以为一个人改变,却不想,变的从不是我一个。
    ————如果你不是吴三省,你又是谁?!
    


    89楼2011-08-07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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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 下 《唤汝之名》 (张起灵)
      ————黑暗是潜藏在恐惧中的怪兽。他睁大狰狞恶口,吞并胆怯彷徨。
      黑暗中再没了你为我执起的一盏灯。迷茫的十字路口,脚步的须臾,却成了惧怕的理由……
      所谓的因果,就是如此荒谬。他本没有取别人的命的打算,别人却因不起眼的理由来谋害自己。
      当石奎带着凌乱的脚步冲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已经差觉到了什么。可当石奎向自己挥刀的瞬间,数年前鲁王宫那一瞬竟不由的想起,甚至让他迟缓了后腿的脚步。
      刀伤,这三年来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被人谋害,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习惯。
      可笑的是,他竟然会在这趟行程里失了防备。看来自己的决绝,还不足够!
      这个斗里的机关,并不复杂。所以当自己那一脚踏错,失足的瞬间,他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慌。然而当他看到那个人向自己冲过来的画面,听到了那个人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却些许震撼!
      那让他觉得陌生,却是数久之前的熟悉!
      因为他是,张起灵!
      手中的手电,已滚出了老远。不愧是高档的德国货,自己这浑身酸痛,那手电还完好无损的亮着。
      借着微薄的亮光,大致看清了周围的墓室。老旧的墓壁,装潢的壁画已近脱色,浅隐在囫囵的黑暗中。摆满墓室的架子上的书简因长年的腐朽散播出微微的霉气。除此之外,就只剩了无限的空无。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无论习惯与否,就是让他有着本质里的厌恶。
      然而,最让他无所适从的,却是俯在他身上的男人。
      他能感觉到,从一开始,男人专注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自己的脸。尽管他努力的不让两者的视线相交,可那种灼热的视线,就是让他本能的抵触。
      男人的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形成保护的姿态。可若他不是护着自己一起跌下来,他到宁愿摔个脑震荡直接昏迷。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自己的脸。从眼角到眉梢,从鼻梁到唇角,带着微薄凉意的体温,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那种极其轻柔的抚摸带着暧昧的味道,让他无所适从。
      而男人的口,却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那是属于记忆里的清哑空灵,却让他想起了三年前,杭州的那场雨夜。这个男人,也是如此的抱着自己,仿佛没了灵魂,只是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这般唤着。
      “吴邪……吴邪……吴邪……”
      他早已丢弃掉的名字!
      男人的脸,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随着每一声呼唤,每一次喘息,那温热的气息都打在他的脸上。随着墓室里陈腐的空气,只能让他觉察到冷。
      他想抬手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可几次尝试,换来的只有男人更加紧致的拥抱。更加慌乱的气息。
      早已陌生的躯体,早已陌生的温度,早已陌生的男人。这一切带给他的撕磨,本应该拉起他恐惧的弦,愤怒的线,可是没有……当急速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当所有的炙热被阴冷取代,就只剩了麻木。
      他闭起眼,重重的叹气,用以不冷不热的口吻。“张起灵,若你想就这么让我死于失血过多,那就继续压着。”
      闻言,张起灵皱眉。他把视线从吴邪的脸上移到他的肩头。那伤口并不深,甚至大部分已经凝结了血渍。却早已濡湿了他半个肩头。
      刚刚自己在后面被狂乱的思绪所扰,当再抬头时,却看到那个石奎对吴邪举刀的片刻!一瞬间,所有混乱的情绪集中成恐惧和愤怒!深深刺痛他的大脑!
      看着那一刀砍进这个人的肩头时,无可比拟的恐惧瞬间袭来。他不是没见过吴邪受伤,却不知道,当再度看到吴邪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所伤时,那种恐惧,几乎让他癫狂!他曾说过,没有人可以伤吴邪,即使是自己也不能!那种被别人剥夺了信仰的权利的恐慌,一瞬间升格成愤怒!
      本能的举起手中的刀,却在听到的机括声瞬间让他清醒。看清了吴邪一脚下陷的那一刻,他放弃了给石奎一刀两段的机会,而是扑向了吴邪!
      他在害怕,害怕他离去。
      他在惶恐,惶恐他消失。
      


      96楼2011-08-07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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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老天还是肯对他施予怜悯。真正抓住吴邪的手时,是两个人一起跌了下来。
        然后,就成了如此的画面。
        三年来最贴近的一次,如此陌生,如此熟悉。
        就像当日在杭州抚摸刻有吴邪名字的墓碑,此刻,那种冰冷消浊,而成了一种暖。
        一遍遍描摹他的眼角眉梢,一遍遍抚过他的唇角脸庞,指间上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吴邪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吴邪是如此真实。
        他如此来告诫自己,这不是梦!
        不是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场痴梦……
        吴邪的暖,驱散了他所有的空无,名为吴邪的色彩,足够占据他所有的空虚!
        他想拥抱他,他想亲吻他,他想占据他,他想从此不放手。却也知道,不可以。
        他不想再让他恨自己,不想让他再讨厌自己,甚至疏离……
        他又定定的看向吴邪,知道即使这只是一个他隔阂自己的借口,却不会不理智的不去管吴邪的伤口。
        他坐起身,将吴邪扶起,靠坐在墙壁上。从背包里翻出药物,在吴邪毫不理会的敞开他的衣服时,却是灼烧了自己的眼。
        他的身体经过长久的锻炼照记忆中健壮了许多。只是那不再白皙皮肤上,竟是多了许多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疤痕。
        抓伤,烫伤,划伤,甚至是刀伤,以及是一处清晰可见的枪伤。
        新新旧旧的伤痕毫无次序的爬满他的身体,为这单薄的身体作出最好的见证。却生生成了折磨自己的理由。
        吴邪的眼,毫无动荡。只是单一的追寻着沉浸在前方的黑暗。不染杂自己的一丝鬓角。
        在从前的日子里,他从不知道吴邪的眼,会上这般的空。仿佛一切,早就不在了他的眼中。
        没有波澜,却让自己的眼底怒海狂涛。
        他伸出手,却早已颤抖。抚上那些伤痕,仿佛所有痛楚鲜明。
        “吴邪,为什么……”在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多少伤痛?
        “吴邪,这些都是什么……”在你远离我的世界,又有多少人曾对你胆起杀心?
        “吴邪,究竟是什么,让你做到这种境地……”究竟是什么,让你毫无反顾,将你逼到了如此境地?
        他觉察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却控制不了心口的痛楚。他将头抵上他的颈窝,有湿冷的液体碾过自己的唇角。
        “吴邪,这也是……对我的惩罚吗?”
        如果,只是惩罚,只是单一的对我就好。
        没有必要,连你自己也抛进这场无意义的复仇。
        你对我的恨,我已经深有体会,却不想,竟是如此的痛苦。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伤害你,本就是对我双重的折磨……
        吴邪并没有收回毫无焦点的视线,又一个不经意的叹息,却让身前的男人一个颤抖。他想笑,却着实无力。只能沙哑的口吐言辞。
        “早就是些旧伤,再危险的斗,我都爬了上来。伤我的人,早就成了我刀下的魂。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所谓,张起灵。”再无所谓。
        暧昧不清的语气,若即若离的残影。你不敢抬头再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恐惧。
        却在述说残忍————于我!
        “还有,张起灵。别再叫我的名字。别再用你的口,你的声音,再叫那个我早就已经丢掉了的名字……我不配……”
        不是你不配,而是我不配!
        再也不配,无邪之名……
        那名字,是禁忌。声声句句,纵无视轮回,也早已残破不堪。
        于你,于我。
        于那被唤之人……
        章二十 完
        


        97楼2011-08-07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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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一 上 《爱为怜悯》
          ————世上没有不伤人心的感情,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它都会在你的灵魂上留下伤痕的,以伤痕为代价换得感情的喜悦,以感情的喜悦作为回报的伤痕。
          那是一个毫无节制的吻。甚至可以用啃咬来诠释。
          口中的唇舌还在被肆意掠夺,肺叶中越发稀薄的空气让他在无力推脱。眼神的迷离,男人晶亮的黑眸与睫毛越发浑浊。大脑中最后的思虑就是让他觉得,他很可能会死于窒息……
          他不知道就竟是自己的哪句话又让这个男人开始发疯。
          是自己身上这些早就成疤的伤?是自己那近几乎无波的口吻说‘无所谓’?是那句简简单单毫无重量的‘张起灵’?还是说 ,自己不想再被这个男人用那种夹杂所有隐匿的情感来呼唤‘吴邪’?
          又或者,只是最后的那三个字“我不配”?
          可为何换来的不是男人的勃然大怒,不是百般无尽的疑问?反而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吻?
          虽然记忆里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吻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他可以像野兽一般让自己残破不堪;他可以隐藏獠牙让自己无法忍耐;他可以变着方法来折磨自己,可此刻……却是他第一次从男人那里了解到,他的悲伤……如此沉重!
          是了,是悲伤。
          男人的悲伤如最后的洪水,曾经的肆虐被那种无情的痛楚掩埋,无处宣泄的情感无限量的叠加,却不会像火山一般泛滥。曾经的高傲狂野荡然无存,他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似一头濒死的野兽。
          明明他才是上位的掠夺者,却又像是在乞求……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情感。细腻到只是散播到了空气里,马上就会死去般。
          但是,蠕动在唇舌间的颤抖,紧拥着自己的双手,以及狂乱的心跳,代替了火焰般的炙热,几乎冻结!
          如果他不是吴邪,如果对方不是张起灵,他很可能,不会理解。
          然而,他却是吴邪!而对方,也恰恰就只是张起灵!所以,他才能清晰的体会到,他在悲伤……
          那个孤高冷傲的张起灵,在悲伤————
          掠夺性的吻,开始一点点的减淡。开始温吞,开始轻柔。最后停留在唇齿间的,几乎是一种虔诚的拥吻。
          状似祈祷!
          最后停泊在稀薄的手电光线中的,就只是两个男人的对望。
          以紧拥的胸膛对视彼此,毫无退让。晦涩的光线让两者的身影迷离,几乎分不清究竟是谁拥着谁,谁的眼,望进了对方的心。
          那一眼,几乎用尽了一生,望断了千年,将彼岸成空,锁紧无望轮回。
          没有诗情画意的背景,就只是缓缓散播的悲伤。
          究竟是,谁悲伤了谁……
          最后的吻,只是蜻蜓点水。还不等自己的唇瓣体味到对方唇上的冰冷,就已分开。
          他望着他的眼,没有一点波澜。“吴邪,别对我说没资格,只有对我张起灵,不可以说不配。无论你变成了怎样的吴邪, 你都会是我一生所爱……永无悔。”
          这是救赎,无关信仰与否,只是心底最后一点抚慰。
          所以,请不要剥夺。
          无论怜悯慈悲。
          张起灵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在与吴邪的双眼对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为他清理肩头上的伤口。
          吴邪将头仰靠在身后冰冷的墓壁上,维持着轻不可闻的喘息。不需要问那句“为什么”,他不需要知道答案,或者,只是不想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早已知道的答案。
          两个人,爱,是因为怜悯。恨,却是因为太过了解。
          但是,如此浓烈的感情早就超载了负荷,已无法述说。
          你,和我。
          从前只觉得张起灵是那种打不死的小强,有伤口也不会刻意去包扎。但是吴邪忽然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难揣测这个人的行为方式。
          虽然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忍耐,可张起灵的动作,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太过疼痛。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十分耐心的为自己包扎,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温柔的你, 对待谁温柔?
          渐行渐远的这些年,为何你仍旧选择沉沦?!
          步履不放开,怎样才能稀释从前……
          张起灵挨着吴邪坐下,取出了水和干粮,递给吴邪。
          


          98楼2011-08-0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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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寂的墓室中,一时间就只剩了啃咬干粮的磨牙声。
            吴邪以为张起灵那闷王的老毛病又犯了,谁知,他又是先开了尊口。
            “吴邪,你给李师爷他们的地图,是不是假的?”这一声问句里,依旧是浅浅的淡薄,几乎听不出尾句上扬。
            吴邪放下手里的干粮,扭头看着问话的人,那张精致的脸孔在他的眼中成了很完美的侧面。那双悲伤的眼,似乎找回了原本属于他的温度,笔直的沉寂在黑幕中。
            吴邪只是想下意识的笑笑,却在最后成了一个冷哼。“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吴邪收回视线,沉默了一会,才不明目的的挑起唇角。“不是直觉,而是觉得熟悉吧?”
            张起灵闻言,定定的看向他。“为何这样说?”
            两者的视线再一次相交,只是这一次,有危险的元素跳跃。
            “张起灵,你还真是什么残忍的事都能以一句忘记就诠释啊。难道你现在还没想起来,这个斗,你曾经来过?”
            张起灵深深的皱眉,的确,即使记忆还很模糊。可所到之处,以及那些勉强能够认清的片段,他已断定,这个斗,他来过。本来与长生有关的斗,他都会有些印象的,可这个斗的存在,却是据吴邪和李师爷口中所说, 才让他知道个里乾坤。这让他本能的觉察有些不妥。然而此刻吴邪的这般相问,却让他一直压抑的某些东西,更加沉重。
            “和我一起下这个都的人,是你?!”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句式,抑扬顿挫,以及明显上调疑问语气。只是这般明显的变化,换来的确是吴邪更加鄙夷的眼光。然而他却并不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张起灵更加无所适从。
            “吴邪……”
            “张起灵,”吴邪首先打断他的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不想让自己更痛苦,不想让我更痛苦,现在立刻回头,以你的能力,应该很简单就能走出这里。然后,就当我死了,或者还是当没见过我,再也不……”
            “吴邪!”还不等吴邪说完,张起灵一把扯过吴邪的胳膊,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滔滔怒火,“你以为,我会这样做吗?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才能靠近你……你认为,我可能就这样放手吗?”
            上一次的放手,让我错过了三年。那么若这一次放开了,是不是要剥夺我永远站在你身边的这一渴求?还是如你说……再也不见?!
            吴邪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比谁都要了解,一旦是这个男人决定了的,就再没让步。扭头的时候,没能将自己眼中的痛苦让男人瞧见。可唇边的苦笑,却是如此真切。
            “果然,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那么,如你所愿。给你,第二个选择!”
            你总是这般,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推进痛苦的漩涡。仅有的救助,被你亲手摧毁。不顾及你自己,也不顾及我。
            到了迷局最后,痛苦的将是谁?!
            因为了解你,才会怜悯你,因为怜悯你……才恨你!
            ————第二个选择,是摧毁!
            


            99楼2011-08-07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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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一 下 《爱为怜悯》 (曾天)
              ————微笑是一种表情,哭泣是一种表情。面无表情,同样是一种表情。
              只是远比其他,要寂寞的多。
              他以前在道上,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也许是因为他的年纪还太轻,那些自以为是的老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许是因为许多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绝不会想再度见到他。更或者,因为熟悉他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
              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孤儿院出来自立的那天起,他们就走进了这一行。不说患难与共,也至少是彼此救命的瓜葛。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比那个人更了解自己的人,也不认为还会有谁比那个人更值得自己伸手相救。
              可最后的结局,往往不尽人意。
              他本没有害人之心,可毕竟是把世界看了太天真。利益关系,那个兄弟却是代替他,死在了斗里。
              从此他的凶残,更加变本加厉。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清一色的微笑。
              微笑是伪装,微笑是涂抹在伤口上的面具。
              他以一张微笑的脸孔看着这个浑浊的世界。步履苍凉。
              他可以微笑着背叛任何人,他可以微笑着伤人,杀人。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脱下那张他并不喜欢的表情,背负着这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跟着他的“笑罗刹”之名。
              但是他的改变,却是三年前,“笑罗刹”之名的终止。
              那是三年前,他和其他几个人被找来,夹一个道上有名的人的喇嘛。
              一路的行程,他并不清楚,彼此合作的人,也都是生面孔。但是那其中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让他最是在意。
              一直沉默的那个人,他见过。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哑巴张。跟那人说话,他没兴趣,却有意无意的开始打量能和这个人一同来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着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年龄和样貌,虽说不上和他有哪里相像,但他就是觉得两者相似。
              一路上,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中。有着生涩,以及不经意间的老陈。本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却在后来才发现,那实实在在是一个愣头青。
              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改变,可以从一瞬间开始。
              他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改变的全过程。
              那般的简单骇人。
              就像是一个伤口,不去用药,反而抹上了无药可解的毒。刻意的溃烂。
              不是悲伤,而是绝望!
              痛苦并不能承诺死去的残骸之上。死灰毅然。
              死。对他来说,并不足以成为惧怕的理由,他可以随时放弃生,因为他从不贪恋。
              生,并非他所在意。所以当他看着那个人为了生,而抛弃了自我的时候,不是嘲讽,而是震撼!
              一个生命竟可以如此顽强!
              最后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是满身伤痕。黑色的瞳孔中沉积着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
              他想,那一刻,那个人的确是死了。
              他本想转身离去,本是对方的死,与他何关。可也许只是最初的好奇心作祟,他伸手救了这个人。或者,是两者互相拉扯着出了斗。
              他很好奇,一个人的心已死,还拿什么支撑身体苟活?
              后来的发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从没想过,这个看似干净的大男孩,竟然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后人。他不知道那个人的二叔跟他说了什么,或者是他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人竟然在眼中又重温了一丝希望的光宇。
              然后,是蜕变!
              当那个人问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说,忘记了。
              他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却看不到他的心底。对方只是坦然的笑着说:那么给你一个新的名字,曾天。
              从今以后,你只是曾天。
              而我,再不是吴邪。
              再然后,是那个人的成长。
              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及无人能及的顽强开始蜕变。
              他唤他三爷。这世界上的一张虚假面具。可却是他所一直行驶在侧的人。
              他就似历史的见证,他看见了这个人的成熟,这个人的狠决。他看着这个人舍弃一切狼狈,不计代价的使自己的步伐坚定,以及不可言悔的成功。
              


              100楼2011-08-07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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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该欣慰,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驱使自己的人,是如此的坚强。
                他应该高兴,因为他所唯一认定的三爷,是如此出众。
                他本以为,世界会一成不变,就似自己曾经的好奇心。
                可在越来越亘长的日子,他却没由来的觉得心慌。
                那就似一种心灵的漏洞,无从填补。
                最开始的时候,那仅仅是一种不甘。一种很淡很淡,说不出缘由的烦躁。
                明明看着三爷的成功他应该欣慰,应该以此为自豪。可当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越加高大越行越远的时候,那种心慌,却越来越浓重。
                曾经狠狠埋葬在心底的东西,无从阻隔,肆意增长。
                他开始将这种烦躁理解为痛恨。痛恨这无休止的改变!
                他仅以一张微笑的面具站在三爷的背后,因为他不想当面看着三爷眼中的麻木。
                这样的日子,积压着他所有的烦闷,却无法根除。
                然,却由一个契机,爆发!
                那是花爷的一个电话。简短的几句话,让那个平静如水的三爷的眼中开始波涛汹涌。
                他突然意识到那种可能!
                以及深刻意识到,一直以来,让自己心慌的理由————
                唯一的缘由,或许很简单。甚至简单到,他一直以来的刻意忽略。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唤过那个人那有些邪气的名字……
                无论是当年,或是这三年。无论是对面,还是背后。他都没有唤过他一声……
                或许,这是一种遗憾。只是遗憾的色彩越发浓烈,他觉得,恐怕穷尽他一生,都无法直呼那个名讳……吴邪。
                然后,是释然,以及决绝的背叛!
                他将三爷有这个墓里地图的事告诉那些人,告诉他们该如何威胁三爷,以及三爷面具下的真面目。
                稍用一些小计谋,就轻易的煽动欲求之人,按自己的牌局行走。
                只是代价,稍稍有些惨重罢了。
                知道那个斗秘密的人,这世界上恐怕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个人而已。
                另一个三年行踪不定的男人,必不会来威胁现在的“吴三省”。而三爷本人,恐怕穷极一生,都不愿暴露。所以,能够牺牲的棋子,只有自己!
                当三爷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暗淡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真正是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他仅能以一张微笑的面具站在他的三爷面前,用平静的口吻说:……如此而已。
                你活的太累,这样的倔强本就是痛苦。若可以,想看看原本的你。
                只是回头的路,早早的就被切断。
                没有说出口的言语,他埋在了心底。
                只是想看看你无伪装的脸。不是困住你的面具。
                而是那个从没有唤出口的名字
                ……如此而已。
                他从不说,这是爱。
                只是以为,不过怜悯……
                章二十一 完
                


                101楼2011-08-07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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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六 上 《扼杀》
                  [人哭泣是为什么呢?]
                  [有的时候是因为喜悦,不过,也有很多时候,是因为心里有了伤痛。]
                  [心里的痛是治不好的吗?]
                  [不,不是的,只是很难做到……]。
                  —————————————————————————————————————
                  他知道,他看着他的背影,所以他知道他的悲伤。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对方,也能轻易的察觉到他的悲伤……
                  那是不再相接的空气中,唯一缔结的情愫。
                  『即使没有回头,我也绝对能够猜到你的眼神有多么哀伤。那隐忍的哀伤形如焚火将自己灼烧不剩丝缕,又似流洪将自己淹没不露分毫。
                  为什么你的无助总要不经意间展现于我面前?为什么你的温柔总要无意识地传达到我心底?
                  呐……究竟为什么?
                  心,还是会疼痛,为你…… 』
                  ————————————————————————————————————
                  头顶吊灯中的灯油刺啦轻响,浊蓝的火焰在阴柔的空间内跳跃。暗雅的光,自头顶洒落,给眼睛所物,带上了一份不真实。
                  然而,吴邪就站在那。站在他所说的,那顶巨大的三足鼎前。一路毫无阻碍。
                  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报以各样的心情,就那样看着他的背影。
                  可他却并没有像人想象中的,立刻打开那鼎炉,反而是怔怔的,看着鼎炉上的纹刻发呆。
                  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此刻又能觉察到吴邪的悲伤,走上前,越过吴邪的肩头,他清楚的看到。那精致的雕花造型,以及几行工整的篆刻。
                  【永生的酒 我希望与你一同饮下
                  保住你的容颜 保住我对你的恋
                  寄望至此一生 而不忘……】
                  那一刻,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破体而出。呼啸着攀爬,然后凌厉的占据。
                  大脑中的早已挣断的线,在那一刻无休止的叠涌而出,几乎是以超越疼痛的界限嘶吼!
                  那一刻,终究有什么不得了的答案,喷薄而出。
                  也不管是否能够承受!
                  绵薄情丝,谁对谁述说。
                  遥远时空,谁曾信誓旦旦。
                  谁抚着谁的面,泪流满面……
                  【永生的酒,我希望与你一同饮下……保住你的容颜……对你的……恋……】
                  “……而 不忘……”
                  撕扯般的声线,自男人的喉咙深处涌出的时候。那一刻铺天盖地的黑暗几乎让他昏眩,他险险踉跄着后退数步,下意识地撑着手边的鼎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他几乎是惊恐的抬头去看站在他面前的人。
                  而那人,竟如记忆中那般,对他轻柔微笑。
                  不变!不变! 一成不变!
                  吴邪的面,竟然如三年前般,如自己记忆里的那般,毫无更改。
                  不随时间而枯朽……
                  兜兜转转,这许多年,戏里戏外,你不曾改过半点容颜……
                  “永生的酒……吴邪,你……”
                  嘶哑的声音,几乎不受自己控制的从喉咙里漫出。张起灵就那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吴邪的脸。
                  头顶浊蓝的光火,竟不能比拟他此刻脸色惨白。
                  而吴邪,也那样回望着他。
                  静静的,仿佛时空纡回。缓缓的,他扬起唇角,一个漂亮到极致的微笑。却有什么液体,从微眯的眼眶中脱落,带着体温的色彩,一路拖拽,却在短短的陨落之前,冰冷。然后破碎……
                  黑暗的毒素简直要把他和他的身心都腐蚀。
                  若不是还有泪从他眼中流淌,或许那一刻,他以为,他只是在微笑。一如从前的许多年。
                  然而他还笑的云淡风轻。用一种虔诚而宽恕的口吻说,
                  他说:“张起灵,我理解。所以我已经原谅你了。”
                  然而在众人以及连张起灵在内,还没有人反映过来的瞬间。吴邪猛然伸手,按下面前金鼎的机括。
                  磨合沉重历史的声音穿透耳膜。鼎炉打开的一瞬间,暗雅的香气,就那样扑鼻而来。
                  张起灵连一个 ‘不 ’字都还没来得及唤出口的时候,吴邪已经将鼎炉中的锦盒揣进了怀中。
                  


                  113楼2011-08-07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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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几乎是那锦盒离开原位的瞬间,沉寂了数个时空的大殿四壁徒然隆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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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前提如果他不知道那是吴邪,并且,没有看清吴邪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向自己刺来的话————
                    空白的神经随着胸口上的钝痛一同纠正了大脑回复正常水平,甚至是由心向外的冷。
                    胖子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那握在他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手中,却已然付入自己胸口的半截钢刀!
                    然后他才僵硬的抬头,因讶异和恐惧,不可置信等种种原因睁大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的一般,看着面前的人。然而,他看到的,却只是冷着一张脸的吴邪。
                    无悲无喜。甚至毫无感情可言!
                    他僵直的抬起原本是握着腰上的AK枪柄的手,寻求什么一般,扯上吴邪的衣领。
                    “天真……你……”
                    然而,那张属于记忆里吴邪的脸,只是看着他,半眯起的眼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视线的关系,闪烁过头顶的蓝光。他似乎是亲切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却以一种全然陌生的冰冷口吻缓缓陈述。
                    “…… 胖子,难道没人跟你说过吗,你所认识的那个天真,早就死了。”
                    还不等胖子本就睁圆的眼睛瞪的更大的时候,因为面前吴邪的突然用力,他毫无防备的身体受力后退的时候,又是一个该死的机括声,他脚下一空,还不等有任何反应,就做起了皈依世界定律的自由落体———— 视线最后涉及的,就是大殿顶端,那摇摆的浊蓝火焰,如嘲笑般,将黑暗与冰冷恣意摇曳。然而此刻,却如同鬼火一样,将站在洞口吴邪的身影搁浅成黑暗的轮廓。
                    然后,有谁听到,黑暗中,一抹不明意义的冷笑————
                    对于吴邪动刀捅了胖子,并把胖子推出掉进地底的这个过程————仅仅十数秒的变化,还没能让震惊的胡氏父子与李师爷回过神来。
                    可曾天已经掠到吴邪身边, 回头看着众人的时候,仍旧是一脸微笑。只是与张起灵冰冷的视线相交时,冷了眉角。
                    张起灵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泥塑木雕。他将吴邪所做的一切都放在了眼中,却早已品不出其中味道。
                    他可以忽略曾天眼中的挑衅,可却无法不直视吴邪那平静的面容。
                    他似乎想像胖子那样,从中找出一丝虚假,找到一点游移。———— 可最后的真相是:一无所有!
                    他想问,却问不出口。
                    他本不想听,却听到了最不想印证的答案。
                    吴邪的声音,随着肆意的危机,如一缕薄冰,就那样轻易而残忍的传到了自己的耳中。扎在了自己的心里!
                    “张起灵,想起来了吗?想起了你要的东西?想起了你为何刺我那一刀?
                    以及,为何得到了我的恨,以及理解……?”
                    不是谅解,而是因为了解你,才理解!
                    爱的力道,总是比同情要沉重很多。
                    血腥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咄咄逼人的质问,像是锈刀割在心口,钝得让人察觉不到痛,却叫他说不出任何话。
                    那一刻,他深知,什么是————凌迟!
                    


                    114楼2011-08-07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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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七 上 《所谓爱》
                      ————爱上一个人,是悲哀的开始……
                      仿佛低微尘埃,只能仰头遥望……那光,依旧甚远……
                      曾经的张起灵,可以说是无所畏惧。
                      他的性格不说孤僻,也说的上我行我素。不需要别人帮忙,也不会轻易的连累别人。不与人亲近,也就理所当然的不拖欠于人。
                      他身上的谜团太多,而他想要揭开的谜团,似乎更多。许多的付出,却是极少的回报。但是,他却始终执拗的肯定,如果如一旦的放弃,一旦停滞脚步,自己本身,将与死亡无异。
                      所以他拼命的追寻着那些谜团,以此信念来维持着自己的坚强。以至于过多的谜团愈加的积压,很多,很重,积压在他单薄的肩膀上,却只能将那坚持为自己的全部。
                      那样的张起灵,是拿自己的性命过活,且无人能比的强悍。
                      他所选择的世界,是只有在小说里才能体现的光一面。
                      他本没有争求的心,本没有剥夺的意,但在尔虞我诈的生命中,他的名声,却是越发的响亮。他的身手,却总是能突破自己的记忆超人的矫健。
                      他依靠着自己的方法,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存在。
                      他强大,却也孤独。
                      但是,这份孤独的停止,却是他软弱的开始。
                      吴邪。
                      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青年,一个只能凭祖上的威名耍耍小威风的二世祖。但也就是那样一个误入这行却依旧天真的能随时丢掉自己性命的家伙,就那么轻易的,战胜了孤独的张起灵。
                      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被他所吸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相救成了理所当然?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道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光芒成了他眼中无可替代的刺?!
                      吴邪的存在,几乎是张起灵生命中最糟糕的谜团。也是张起灵无朽岁月里,无从辩解的存在。
                      张起灵的确是孤独的,也正是那份常人所不知悉的亘古岁月让他的孤独成了一种腐朽自身的毒,比趋光的蝶更甚,较毒瘾发作的人更加的狼狈……
                      吴邪的存在,成了奢华,企及成奢望。
                      他张起灵本不是容易被固定的东西所能束缚的人,所以,他皈依了自己的孤独,放纵了自己一次。
                      ————强硬性的,剥夺吴邪的所有。
                      他告诉自己,只此一次。这一次过后,就放手。
                      可是一向理智的他,却因为一次的疯狂,输掉了所有。
                      结果,有他想到的,却也有他,无从知晓的————
                      他知道,一旦那样做,吴邪眼中的张起灵将成为被厌恶的存在。他也告诉自己,即使这样也无妨。因为只此一次……
                      但结果,是沦陷!
                      一旦孤独的灵魂体会了停泊的安然,便一次又一次的忘我回味。
                      一旦冰冷的身躯知道了温暖的舒适,便一点又一点的甘之堕落……
                      在人类将禁果咀嚼第一口的时候,便早就没了回头的权利…… 张起灵,亦如此。
                      他一直想知道,吴邪身上的暖,究竟有多少价值,值得自己自我放逐。
                      苦苦思索,他却寻不到让自己如此沦陷的答案。
                      为此,他不只一次的苦恼。
                      可他却狼狈的一边苦恼着,一边自我放任。他将自己身上的锁链放置,却不断的伤害着吴邪。看着吴邪的痛苦,不断加深自责,不住的自我煎熬,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开始烦躁。
                      那应该是一个谜团。是一个问题。
                      凭他的脑,竟一时无法理解。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寻的答案的那一刻,他没有忘记。或许该说,他已经想起。
                      然而,这个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是无垠沙漠,篝火的灼烧。 因为那个人说,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那一刻,智慧的果实终于在他的身心上发挥功效,只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切所有!
                      那是救赎———— 那是 爱!
                      那就是一直以来,困惑和解救自己答案。
                      如此简单,不是吗?!
                      他的世界,以孤单为伴。以冰冷如影随形。
                      只是有一天,他的世界闯进了一束光,那便是吴邪。
                      吴邪对于他来说,就是救赎!
                      而自己对吴邪的不肯放手,却是爱!
                      他想,如果这份爱是一个一生都无法解答的谜团,也好。
                      他张起灵的一生,只要这一个谜团,不去奢求解脱。
                      无解,便好……
                      


                      117楼2011-08-07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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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七 下 《所谓爱》 (张起灵)
                        他想,如果这份爱是一个一生都无法解答的谜团,也好。
                        他张起灵的一生,只要这一个谜团,不去奢求解脱。
                        这份爱,于他张起灵,是无可替代的 救赎———— !
                        再后来的发展,他也还记得。
                        西王母出来后的遗忘,以及后来的一系列发展。当他再度找回那救赎的时候,他却开始了恐慌。
                        没错,是恐慌。
                        他开始不确信一些东西,他开始对一些暂时还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产生了动摇。
                        他可以紧抓住吴邪不放。但是,他却从未能从“得到”或“占据”这些结果性的东西上体会哪怕一丁点的安心。
                        他知道,那并不只是因为吴邪的不接受,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那些明显到可说是定律的东西,让他又无从抓起。
                        所以,他又开始失控。
                        从对吴邪保证的再不伤害他,到北京那次分别前的再度占据。
                        他用着拙笨的手段,企图保留那份光明。
                        然而,吴邪眼中的光,却开始了改变。
                        不光是对他的抗拒,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开始晦暗。
                        这也是不安……
                        然而这份不安,也并没能折磨他太多的时间。
                        当他们一行人被困张家楼的陷阱中后,当他亲眼确认了面带吴三省面具的吴邪的那一刻,他清晰的听到了某些东西轰然出土的声音。
                        那是答案————
                        他,逃不过时间,
                        而他,留不住记忆……
                        在有限的时间内,在吴邪还不能原谅、并接受他的这份感情中,至始至终,无法自拔的,就只有他一个。
                        所以,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当自己再度失去记忆,而那个时候,吴邪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再不能想起吴邪的时候,那……又该是种怎样的结果?!
                        而当他的记忆还没有再度腐朽,自己所爱的吴邪却已经老去、老死的时候,或早已不是当初自己认定的那道光的时候……局时,还能有谁,承载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寄托?!
                        没有————
                        这是答案最终的章节。且 ,结局悲哀!
                        所以,当他们一行人从巴乃死里逃生后,他动用了一切手段。企图阻止这一章节的发生。
                        世界的巧合总是不期然而至,却没有人能说的上,那是幸,抑或是不幸。
                        并没有太多的迂回,他带领吴邪,和几个必要存在的人,按着得到的地图,找到了一个墓穴。
                        那是通往长生的殿。
                        他所求的,并不多。
                        就像那鼎炉所刻————【永生的酒 , 我希望与你一同饮下。保住你的容颜 , 保住我对你的恋。寄望至此一生 , 而不忘……】
                        他所求的,只是一个人的所有!
                        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的男人。
                        他只是企盼,一生一世的相伴———— 却不想,只是因为自己这份无悔的祈求,终导致了无可挽回的结局!
                        当刀染上了血,当脚下踩着尸,当头顶『忘魂香』的灼烧,当对着那人依旧的救赎般微笑下的眼泪时,他那层脆弱自私企图自我保护的壳被打破————
                        他才想起,
                        这一次,他的【忘】,不是此生必经的反噬。
                        而是他的懦弱他的错!
                        因为他的逃避————
                        曾经伤了你的罪,自己自私的罪————为保留“我心中所爱的‘你’”,这不可一世 肮脏的爱!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或者该说,他早已经不再理智。才做出了当年的蠢事,才一味将自己当成悲剧的主角而逃避了三年之久。
                        他想,他早已不再是张起灵。或者该说,不是之前任何一个记忆断层中的张起灵!
                        他想,他已经想起了这一切。
                        以及关于现在的‘吴邪’的一切!
                        黑暗中,有谁听到男人那自腐烂的心灵中挣扎而出的疯狂?有谁看见男人苍白唇边无比温柔的微笑?
                        那自食恶果的凄凉?!
                        “吴邪,你还是那样善良。用那般天真的方式劝阻我该离去。可是,你也知道我不会……所以,你那句‘只要进了这道门,无论是退,是进,万劫不复!”’不是对他们说……只是对我说,只是对我一个人说 ……我的不肯让步,早已注定了 我的 、万劫不复!”
                        章二十七 完
                        


                        118楼2011-08-07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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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八 下 《所谓恨》
                          起始于追求。
                          答,于 问。
                          ————每当一个问题的出现,人们的求知欲或者是更本质性的东西,都在追寻一个相对的,明确的,哪怕是接近性的‘答案’。
                          第一个问题是“你恨他吗?”
                          第二个问题是“那你恨我吗?”
                          等式不一定存在,存在于此的,就只是一个答案。
                          一个不为人所知悉、所理解的答案。一个,注定要被遗忘的答案……
                          当他确切的理解了原来自己的心中早就知晓了这所有答案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释然。
                          没错,是体会所有,接纳所有,放任所有的结果。
                          他所选择,是接受和遗忘。
                          无所谓宽恕。
                          那就是现在的吴邪。
                          而在曾天的眼中,却不是这番光景。
                          那种表情,恬淡到几乎是毫不在乎。
                          所谓的背叛,所谓的伤害,对于这个男人而言,竟是如此的毫无价值!
                          毫无价值吗?
                          他又自问。
                          张起灵,和我,对你来说,都不过如此而已吗?!
                          你能够原谅并理解那个爱过你,并伤害了你的男人。
                          那么,你能够原谅我这个打从一开始,就准备背叛你的人吗?!
                          我的三爷……
                          如果这就是你的仁慈,那么,你又该拿什么来拯救,名为 曾天 的我呢?
                          而我,又该以何种代价,来回报,我心目中的三爷呢?
                          曾天看着吴邪因自己久而不语露出的疑惑表情,忽而又再笑开。眉眼弯弯,挑起唇角,放缓的脸部肌肉。他想,这也是个很完美的笑容。
                          “三爷放心,那【忘魂香】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我的心智还没有脆弱到让那种东西霍乱。我不会像当年的张起灵那样,因为无法接受的理由,而变的疯狂,最后甚至丢失了自己……”
                          “别笑了。”吴邪的声音,有些的冷,有些的无奈。
                          而这理所当然的被曾天理解为他并不想再回忆起三年前所挨张起灵的那一刀。以及那脆弱到毫无价值的理由!
                          “难道三爷不是因为那【忘魂香】的『趁着人心错乱的时候使人疯狂的效力』才故意在陵殿里动手杀了那胖子,又讥讽张起灵,使之动摇吗?”似乎是回忆起张起灵那时堪比死人的脸色,曾天又笑着点点头。“的确是好计策,如果张起灵再度忘掉之前的种种,三爷到也不必为其纠缠而清净了不少,若是他再像三年前那样,狂性大发,杀掉所有人,也不失为一个借刀杀人的好计……”
                          “住口!”再一次打断前者的话,吴邪的脸色并不好看。
                          “哦?为什么?我可是从心底佩服三爷的良苦用心……”
                          “我叫你闭嘴!”吴邪是近几乎咆哮着,冲曾天吼出这几个字。
                          而曾天,脸上的笑容也因此僵硬,再难控制一向温婉的语气,几乎是逼迫的口吻。“你不想听什么?听到他张起灵的名字,还是我的声音?”
                          “啪!”
                          清亮的巴掌声,自温吞的黑暗中穿透。
                          曾天捂着自己发烫的半边脸,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依旧温怒的男子。他有些不理解,为何挨到自己脸上的只是一巴掌,而不是脖子上的一刀?
                          以及为何,三爷脸上明明是怒色,眼中却是毫无藏匿的悲伤?
                          你为谁?!
                          沉默的对视,持续了许久。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对立着,谁也不退让笼罩对方的视线,不妥协。
                          最后,还是吴邪的一声长叹,打破了这压抑的空气。他抚上曾天的脸,透过指尖传来的,不光是冰冷,还有碰触那一瞬间的战栗。
                          “我只是想让你停止,这连哭都不如的笑容。”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看着他面前的三爷,没有面具伪装的三爷,那张年轻而温柔的面。
                          “曾天,别再做任何伤害你自己的事了。别再以我的名义,作出任何让你自己痛苦的事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微笑面具是无懈可击。可在那一刻,映在对方清亮的眸子中的脸,是一张呆愣着的,几乎是愚蠢形象的错愕。
                          “所以,等出了这里,你就放弃‘曾天’这个名字吧。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背叛我的人,我不会让他留在我身边。而你,我并不想你死。所以,你离开,过你以前的生活也好,过你所从没设想过的生活……”
                          


                          120楼2011-08-07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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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谢谢夸奖
                            我也不知道为毛没人,是不是这个贴吧都不喜欢我这口味,(明明那边都被淹了)这边几乎被我当成了无水楼……


                            124楼2011-08-08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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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九 上 《倒计时》 (曾天)
                              你把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全部暴露出来,这是一种勇敢,已经不去计较失与得,不去担心会不会受伤。
                              只是,痛不痛只有自己知道,伤不伤只有自己看得见。有时候为自己伤口撒盐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他想,今天就是结局。
                              ————他自己的结局。
                              很完整的一个章节。
                              没有过多的激情变化,没有繁琐的修辞装点。一切的一切,就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进行时————
                              故事不需要动人,只要完整。
                              他依旧是微微弯起眉角,一个极为温柔式的微笑。淡雅的几乎溶出水来。悲伤的几乎将自己淹没。
                              谁曾是你的天?!
                              他这样问自己。
                              这是故事的主线————
                              他选择了【背叛】,毅然决然。
                              此刻,他如自己预期那般,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但他却感觉到了温暖。
                              是的,他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个熟睡的人。但成为他温暖的床铺的,却不光是冰冷的地面,还有大量的血,正自他身底快速的扩散,大面积的将他有些狼狈的身躯腐蚀。
                              原来,竟是这种肮脏的温度。和原本流淌在自己体内的血相同的味道,是在提示着自己的腐蚀吗?
                              他又笑出了声。好像,感觉到了冷……
                              直到,有人将自己的手握起,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脸颊,急切的呼唤着一个很熟念的名字,他微笑的眉眼开始聚焦。
                              『有谁在唤‘曾天’,你给我的名字。而且声音如此生涩……』
                              男子年轻的面孔毫无保留的装入他的心底,不如预期的,还有那份担忧。
                              他微微皱起眉,似乎是在努力理解,这个能够对自己露出担忧的缘由。
                              “三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但也很温和。不同于以往的温柔。
                              他松落了握着另一只手里染血的刀子,想去触摸三爷焦急到几乎要哭出来的脸,却在一直站在一旁男人手中的手电恍了神色。
                              ……红色的血。
                              如此艳丽。
                              仿佛能够洗涤,自己的罪过与毁伤。
                              他能感觉到三爷的另一只手正努力的压住自己的胸口,好像在拼命的抑制着某些东西的外泄,他想抬起头一看究竟,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没有多少力气。他有些僵硬的扭头。
                              不远处,粽子的尸体,凌乱的倒塌。
                              这些闻着血气跑出来的粽子,实在是有够烦。但所幸,没能伤了自己和三爷,当然,也没让那个碍眼的哑巴张下地狱。
                              啊,还有那个男人。好像是叫胡林,不过样子太过狰狞了,刚开始自己还以为是只能拿枪的超级粽子……没有任何预兆的跟着那群粽子之后,在自己三人还在和粽子拼搏的时候突然跳出,一脸激动的开枪扫射……他是不在乎他口中大喊的那句‘张起灵,我要你为我老爹偿命’的狗血台词,可当时三爷离张起灵太近,他不敢奢望对方枪法的精准,他几乎想都没想,身体快过了思考,先行挡在了两个人身前……
                              他忽然想起,自己手上的血,原来是自己的。
                              自己身下的血,也是自己的————如此之多————
                              他用力的眨眨眼,看着毫发无损的三爷,倒还算是给自己最大的安慰。
                              他又有些好笑,此刻三爷的神情,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尤其是对自己。
                              关心吗?在乎吗?焦急吗?
                              对于我?对于背叛了你,不敢渴求原谅的我?!
                              他确实是笑了,也终于理解了。
                              原来———— 自己要死了。
                              以自己的死,换三爷难得一见的表情,是不是值得呢?!
                              好像,从一开始,自己的剧本里就有这场戏,不过好像被删除了,也就理所当然的,没有答案……
                              『为什么要悲伤呢?』
                              “为什么,你还笑的出来?”
                              他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三爷在他之前,就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想立即回答,却只是咳出了一口血,粘稠而腥甜。让他几乎哽咽的想吐。
                              他看着他,最终艰难的吐字。“好像,除了……微笑,再也、想不出,怎样、面对你……”一字一句,沾满温柔。
                              他想,他一定是失血过多,导致视线不清。从而才在三爷一向坚毅决然的眸子里看见闪烁的微亮。
                              吴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只是彼此相握的双手间的颤抖早已出卖了他。“那也不值得,不值得为保护我,而……”
                              “我愿意……为你而、死。因为你,赐予过我……生!”他努力的微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供替代的表情。“打从……背叛你的、那、刻起,我就……没想着、活着、离开这里。”
                              『这是他剧本上的结局。
                              为自己规划的,唯一的 ,不会改变的结局!』
                              【倒计时的沙漏,从背叛你的那一刻开始被倒置————】
                              那一种笑,完美的胜过任何华丽面具。在从前的三年岁月里,让吴邪很是厌恶。然而在此刻看来,曾天现在所带着的笑容,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连自己都要折服,虽有不甘。不为欢喜。
                              “值得吗?为这样的我……”
                              曾天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大量的失血,在这样的斗里,是没有挽救的可能的。只也是倒斗人绝大多数的死法。真是毫无新意可言。
                              “……三爷,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
                              『叫我……那个被你、被我,亲手埋葬的我真正的名字……』
                              这样的发展,让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张起灵深皱起了眉头。然而他却毫无插手的可能,当这个男人毫不顾忌生死的站在吴邪的面前,也同时为自己留下一条命的时候,他早早就没了阻止的权利。
                              而吴邪,似乎犹豫了一番。最终,只是极其温和的突出两个字。
                              “曾天。”
                              有一瞬间的僵硬攀爬上了曾天的微笑面具,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的错觉。
                              他突然理解了之前三爷脸上那释然的神色。
                              的确,到了如此地步,人所展露的 ,也只能是“释然”。
                              在每个人的心底 总有一个执着的人或物。。。。
                              有时候,为了留住心里最珍惜的东西,宁愿自己斩断它继续发展的可能。
                              让它停留在一个可以怀念、可以一辈子记得的状态,也不要它有一个所谓 “韶华胜极” 的结局……
                              『所以,我以微笑的表情站在你身后,以虚假的温柔唤你一声‘三爷’,如此之外,我早就不知如何面对你……』
                              “谢谢你,吴邪……”
                              ————你终於知道,有一种疼,叫刻骨铭心;有一种痛,叫欲哭无泪。
                              然后你却向上帝倾诉:我在感谢于此————
                              


                              125楼2011-08-08 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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