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并没有加深。每天早上黄濑凉太出去工作时,坂本夏已经上学去了,而晚上工作结束了,坂本夏也早已睡下了。
再一次遇到她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那是早春的夜里。穿着厚重衣服的黄濑凉太吐着白气抱怨着夜间温度居然这么低,刚准备进家门时发现路边的灯下蹲坐着一个女孩子,身着单薄的衣服,非常无助地靠着路灯,蜷缩着腿把脸埋在双臂之间,大概是在哭吧,因为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黄濑凉太认出她就是版本夏。
他匆匆跑到她面前并蹲了下来,女孩感到有人靠近了便抬起头,映入黄濑眼帘的是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同样红肿的左半边脸。
“你……和家人吵架了?”黄濑盯着她的脸问。
她不说话,算是默认。
“原因呢?”
她再次把头低了下去,然后略带哭腔的声音穿到黄濑凉太的耳中:“我说我以后……想学医,可是……我这方面的学科……并不非常优秀……我父母觉得会没有前途……”
“起了争执是吗?”黄濑凉太非常心疼且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她的脸,“你不是喜欢画画的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学医?”
“能不说吗……”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好好好,你不想说就不说。那能回家吗,你看你穿的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啊。”黄濑凉太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别生父母的气,他们是为你好的。对了,如果你决定要学医的话,就坚持下去不能放弃,不管别人说什么还是这门学科有多么难学,都必须坚持下去的。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一天你能告诉我你改变主意的原因。”
“黄濑先生……谢谢你理解我。我会和我父母道歉,但绝对不妥协。”她被黄濑牵着,小步小步往家里走。
“那个……”正准备进门时,坂本夏回过头来,“硬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憧憬。”
说完之后她便匆匆关上门。
那句话像是石子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的砸进黄濑凉太脑内,就像湖泊会因此产生无数波澜,黄濑凉太的内心现在也是一样。
他就这样愣在原地。任凭某个人的名字某个人的面貌某个人的表情某个人的动作迅速占领自己的全部思维,他觉得已经不能控制迅速往下掉落的眼泪了。
名为思念的东西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青峰大辉,我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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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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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黄濑凉太在深夜里回到家时都可以看到那盏并不明亮的床头灯。
他知道在那盏灯旁边有一个不甘屈服的正在努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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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濑先生。”看到黄濑凉太回来之后女孩从房间里走到阳台。
“你在等我?”
“嗯,有东西给你。”是一幅画,“大概是最后一次画画了,不知道为什么很想送给你。”
“谢谢。”用水彩画的风景画,白色的纸张上是金色的麦田,以及留下几处白色的湛蓝天空。黄濑突然觉得让能画出这样宁静美好的风景的人去学医真是太过可惜。
“对了,这里是站着一个人吗?”黄濑指着画中麦田的中央问,坂本夏点点头。
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呢……
也许是坂本夏本能地觉得自己孤独,但她不知道黄濑凉太同样也很孤独。
“如果可以,能再画一张吗?能让他身旁再站一个人吗?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的话,会不会寂寞的想哭啊。”黄濑凉太大概是不会想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就是快要流泪的样子。
“啊……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再加一个人上去的。”
“黄濑先生,也很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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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坂本夏把想要学医的原因说了出来,她所喜欢的男孩子就是想要学医的。她非常平静地叙说着对这个男孩子的感情,嘴角边带着羞涩的笑意。
“我一开始以为这感情仅仅是憧憬,但久而久之我发现并不是。因此我想要朝他看齐,想要与他并肩,想要让他的目光能停留在我身上。但他不会等我,他一直向前走,那么我只能去追,拼尽全力也要追上他,抓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前进。……也许对他来说我什么都不是,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方向,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