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出门的衣服了。我把昨天的衣服洗了,连同上次迟迟未干的外衣一起,送到楼下让伙计想办法烤干。他们看起来对我没有多少好感,不过还是接下了。我回到房里,专心研究那面镜子。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不敢再直接盯着它久久的看;不过也是因为上次的事,我想试试用幻术激发一下,看看能有什么效果。我把镜子摆在桌上,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感受密罗的力量。天界之门渐渐打开,神奇的力量流过四肢百骸,我睁开眼,仿佛看到身体上有一层淡蓝色的火焰在跳跃。我集中精神,伸出双手,结出流水势,镜子上方开始幻化出一些流动的映像来。这时如果有人进来,看到桌面上向后跳跃的青蛙和飞来飞去长着四只翅膀的鱼,一定会吓出毛病来。可是没办法,密罗幻术从来只有对智慧生物施展,恐怕几百年来也不曾有一个幻术师对着一面死气沉沉的镜子大施其法,能造出这些东西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没什么用,那镜子依旧木然的立在那里,任凭这些奇怪的生物在一旁扭来扭去。我颓然住手,喘了口气,决定换个方法。
雨一直在下,我用了数种手法在镜子四周作出大量不同的幻象来,镜子却始终板着那张破碎的脸,木然而立,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到了后来我真的有些泄气了,直想把它丢出窗外,但是有些不甘。天色暗了,我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也不见一个伙计来提醒,心中有些气恼。再仔细想想,我出手寒酸,平日的所作所为也算有点奇怪,这个小客栈的伙计没见过大市面,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可是肚子实在有些饿了,我推开窗,看见对面的酒楼灯火通明,可是口袋立的银子根本不够出去花天酒地一次的。此时心中不免懊丧,不禁想到空有一身秘术,却抵不住饥肠辘辘,难道还要用幻术给自己变化出一桌酒肉不成?
等等,幻术?我心中忽然略过一线光亮,难道要自己给施幻术不成?可是对自己施术,对密罗术师来说,简直是死也不能碰的禁忌。幻术本身就是欺骗对手之用,越是高阶的秘术,效果越逼真,手段越千变万化,可是自己也要越灵台清明意志坚定,要是在施术过程中有半点把持不住,落入自己制造的无边幻境之中,只怕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可是这个念头一经发芽,便如一株毒草在心中滋生,如何也拔除不掉了。
秘术师的戒律与执念的追逐在心中反复交战,不一会,内衣已经被被汗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