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豪侠】『续集』 情为何物 文/无为

二。]
入夜。这间暂时安置两人的屋子显然不能让人久居，平常收拾好他们在百花庄里还未用过的新房，预备住在那里。
平常走到来仪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不发一句地将她抱起，显然，就连从客房到新房这短短的几步都要由他代劳。
“喂……”来仪的双颊染上红霞，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还是我来。”他说得理所当然，双臂将她抱得更紧。
然而才刚刚把来仪放下，晕眩就变得更加严重，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却力不从心，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他听到来仪焦急的呼喊声，可自己却没有一点力气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平常！你醒醒！平常！平常！”
……
再次醒来已是整整一天之后，由窗外浓重夜色大概可以判断是三更天。脑海中一片空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身体也是软弱无力。平常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才刚刚醒来，还是再躺一下。”
“来仪……”平常才刚刚张口便被打断。“从脉象看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需要卧床几日。”来仪扣住平常的脉搏，眼睛却始终都不曾注视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甚至全身都有些细微的颤抖。
“你在生我的气。”平常反握住她的手，似乎她的情绪比自己的伤痛重要上千万倍。来仪抽回手，沉默的低着头。
两人始终僵持着。过了好久，当平常决定打破这样无止尽的沉默时，却感受到手背上些许的凉意。
“我很害怕……”来仪抬起头，眼眶泛红，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不等平常接话，她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却又响起：“要不是素问曾经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医术……要不是附近就有治内伤的草药……要……要不是……”她的声音渐渐变低，“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泪水一个劲的涌出眼眶，让人看着好生心疼。别人眼中大方从容、处事不惊的凤来仪，在心上人面前竟也慌乱软弱得像个小女孩。
平常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伸手便将身边哭得颤颤巍巍的妻子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哑声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压抑了整整一天的不安与焦虑终于爆发，来仪在平常怀中挣扎着，失声痛哭：“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才高兴吗？！你一定要在我面前死撑着吗！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醒不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他当然知道那种恐惧，他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知道，他都知道！只是安慰的话还未到嘴边，就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头，泛起无尽的苦涩。他拼命抱紧来仪，已是心如刀绞。
然而像是横了心要和他赌气到底，她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挣扎得更剧烈。推搡之间，来仪的手肘不知怎的就猛地落到平常的脸上，他的脸颊顿时泛起一片暗红！
沉闷的声响让两个人都愣住，平常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仿佛是一阵疾风掠过，在来仪怔住的片刻，她的唇就被狠狠地封住，炽热的，冰冷的。那份坚定让她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甚至让她贪恋上那份气息，忍不住回吻着。只是她的泪仍是不住地流着，直到两人都尝到那份苦涩，她才软绵绵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不住地喘息着。
“对不起。”纵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话到嘴边，却全数化作一声抱歉。成年之后，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为他担心着。然而怀中的这个女子，却已经永远地介入了他的生命、他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想到这里，他将抱着来仪的那只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背。
感受到平常的情真意切，来仪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地。她在释放了所有的情绪之后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带着让人疼惜的啜泣：“从拜堂那天起你就一直让我担心，你说，要怎么赔我？”
平常忍俊不禁，凝视着怀中的女子。此刻的她朱唇微启，眸子里还带着些许泪光，显得楚楚动人。一瞬间，他竟看呆了，声音也渐渐灼热起来：“都依你。”
来仪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想到两人刚刚的一吻，她的脸儿蓦地变得通红，良久才小声的吞吞吐吐道：“我们虽然已经拜堂，却还未成亲，那……”
平常当然听出了她太过明显的暗示，不禁嘴角微扬，眼神中是掩饰不住的宠溺。他俯到她耳畔，一字一句轻声地说着：
“那好，我赔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听到这话，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羞赧道：“待夫君伤好之后，再兑现也不迟。”
那一声甜甜的“夫君”将他的情欲全数化为感动。
“好。”
如同那日在林中对抗木护法时他许给她承诺时的那个“好”，他的笑依然灿烂如孩童。


三。]
晨光微露。
待来仪转醒，身边人已经不在，只有一张字条压在桌角。
“我去后山练剑 饭在桌上”
看过字条，来仪才瞥到桌上摆着的饭菜。每一碟都被细心地用碗盖上，却盖不住扑鼻的香味。她赧然一笑，若不是昨日太过疲惫，就不会靠着平常沉沉睡去，也不会在他离开时丝毫没有察觉。
吃过饭，天色早已大亮。来仪打来一盆水，预备将屋子清理一下。毕竟已是几个月无人居住，家具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清理起来也费事得多。当她将厅堂清理完毕时，听到院内有些不寻常的声响。那声音太过故意，来仪便急忙跑到院中查看，却不想来人已绕到她身后点了她的穴道，一时间，来仪竟动弹不得……
……
正午时分，平常拎着买来食材赶回凤庄，却见来仪正在厅堂忙碌。
听出是熟悉的脚步声，来仪的神色不觉欣喜起来，一手自然地接过平常手中的东西，一手探上他的额头帮他擦汗，道：“怎么没有叫我就走了？累不累？”平常摇头，沉声说：“当时你睡得正熟。”虽然声音还是一贯的低沉，可神情却泄露了些温柔。
瞥到桌上喝了一半的茶，平常稍稍收起笑意：“有客人？”
来仪笑道：“嗯，旧时的朋友听说我住回这里，便来拜访。”
平常的神色依旧没有缓和，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回来也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你这朋友消息好生灵通。”
见他又在担心过度，来仪挽住他的手臂：“说不定他是看到厨房的炊烟才知道呢？你呀，什么事都想这么多，这样会很累的。”看他面色渐缓，又道：“今天吃什么？忙活了一上午，倒真的有些饿了。”
见她有意岔开话题，平常也不再追问，两人一起往厨房走去。
……
一旁的平常娴熟地切着菜，技艺出神入化。来仪不禁看呆了，直到平常也望向她，这才回过神来，报以淡淡一笑，道：“人人都知道，平常做菜，只为了平静心神，所做的菜是不给别人吃的。”
平常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意：“为老婆做是例外。”
听他这么说，来仪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挽住他的手臂，莞尔一笑：“可惜只有我们两个人，难免清净了些。等日后有了孩子……”她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起，却迎上平常惊喜炽热的目光，这才顿觉羞赧，剩余的话还未出口就戛然而止，又道：“……下午还要去练剑吗？”
平常也收回目光，一边收拾着案板上切好的菜一边应道：“你有什么安排？”
“百花庄这么久没有人住，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我打算去一趟集市。”她看向平常，心里其实很期待他可以陪她。豪侠成立之后，事务繁多，两人独处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像是看出了她内心所想，平常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我陪你。”
……
夜幕降至。
虽然平常的手里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可来仪还是拉着他四处走走逛逛，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累。看着她难得的好兴致，他平时冷峻的面色也渐渐柔和下来。
“桂花糕！阎大哥不是最喜欢吃桂花糕吗？不如买一点回去……”来仪一手拽着平常的袖子转过头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又道，“不行，他会伤心的吧……”
看她又要陷入先前的回忆之中，他攥了攥她的手给她安慰：“他不会的。”这是男人之间的默契，他知道，楚湘湘留给铁心的是所有美好的记忆，绝非仅有痛彻心扉。说罢，他掏出银两递给那小贩，同时取回一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桂花糕。
来仪却被平常的话说得怔住，直到他走出老远才回过神来。她急急地追上平常，一脸的郑重其事，道：“平常，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什么不测，那……”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他抵在她唇边的食指堵了回去。他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我绝不独活。”
来仪凝视着他坚定的双眸，眼眶里泛起隐隐泪光。


五。]
入夜。深秋的夜晚已寒冷起来。
沐浴过后，来仪才刚刚走出浴房便警觉地发现身后有声响。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人是平常。他拿着一件加厚衣袍站在房外，无疑是在等她。来仪不禁舒了一口气，暗自责怪自己太过紧张。
平常却好像并未发现来仪异常的紧张，只是细心地替她披上衣袍，并不言语。 她发觉他指尖冰凉，忍不住问道：“你一直在等我？”他却没有回答，轻描淡写道：“天凉了，你该加件衣裳。”
听到这话，来仪心中一热。想到他站在这里等了许久，就只是怕自己受凉，她的心柔软起来。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就在这月色盈盈的庭院中，她在他俊美的面颊上印上一吻。
也许是这样的亲密来得太过突然，见平常像是呆住般怔怔地望着她，她不禁莞尔：“傻站着干什么？”在朦胧月光的映衬下，她笑吟吟地向他伸出手。
平常这才如梦初醒，牵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
烛光将屋内照得十分温馨。
来仪端坐在梳妆镜前，细细地梳着及腰长发。想到今夜要和平常共处一室，她竟紧张起来。
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平常悄然来到她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乌木发梳，一绺一绺的细心梳着。
“谢谢……”她话音还没落，便觉颈间一凉。低头去看，竟是自己中意的那条镀银的链子。因为怕平常觉得无聊，她并没有在那些卖首饰的小摊前过多地停留，只是匆匆看了几眼。怎知他竟如此细心，不仅暗自记下她喜欢的物件，还将它买回，预备送给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回忆起当时他送她玉镯时的样子……
【那是无路山庄一案终于告一段落的那个夜晚。
凉润月光下，平常在庭中独酌，脑海里却一遍遍闪过那个熟悉的身影——凤来仪。危机关头的拼死相救，面对狄三娘的胁迫时几乎本能地喊出那句“我只喜欢凤来仪”，如此种种无一不令他看清自己的心是如何。然而他却不知道现在他们之间应该算做什么关系。在一起？好像除了短暂的告白并没有其他迹象。不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可能性几乎为零。长叹一口气，平常闭上眼开始回忆两人一起经历的种种。
来仪早就发现了平常的缺席。纵使她粗心大意像个男孩子，对平常，却不同寻常地细心。她独自寻到亭中，远远地便看到那独酌的孤独身影。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快乐。经过一天天的相处，共同执行任务时的零星对话，来仪对他的了解渐多，也慢慢知晓了他单薄孤独的过往。然而愈是这样她就愈发心疼他，惟愿倾其所有让他快乐起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仿佛心有灵犀的感应，平常微微侧过头，并不惊讶：“在想事情。”
淡漠疏离的语气让来仪没有了走上前的勇气，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只得顿了顿：“嗯……在想什么呢？”
“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把以前的感情完完全全地忘记了。我想跟你在一起。”平常啜了一口酒，并不看她。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语气，连表白都是如此，典型的平常风格。
纵使在生死关头两人已互表心迹，可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还是让来仪心下一动。然而理智提醒着她阎大哥刚刚交给他们的任务：“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这一次，我们要和皇帝打交道。”作为豪侠的一份子，他们身不由己，就连简简单单的在一起的承诺都给不起。
平常轻叹一声，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不再说话。感觉到他的失落与无奈，来仪走近他，轻轻将他抱在怀中，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发，温柔得如同对待婴孩。平常头靠着来仪温暖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将她回抱。一时间，恍若两个失散已久的灵魂终于重逢，契合得完美无瑕。
良久，仿佛终于决定了什么，平常抬起头看着来仪，眸若浩辰：“来仪，戴上它好吗？”
来仪这才注意到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以锦布包裹的玉镯，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温润纯净，状若凝脂，只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羊脂白玉，极为珍贵少见。她隐约感觉得到这镯子对于平常有着非凡的意义，也知道如果接受了这份礼物代表着什么。然而看着平常期待的目光，感受着他的情真意切，她又怎么能够不听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不再多说什么，她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嘴角含笑，眼光流转。
白首不相离。】
事后，她才知道那玉镯是干娘给他，要他当做定情信物的。想必他将玉镯赠与她之时，他便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要陪自己走完下半生的人。
思及至此，她才发现自己一直被身后这个默默爱着她的男人感动着，从始至终。 “喜欢吗？”他微微屏息，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当然看出了他目光中的期待，便故意不回答，只是转过身含笑望着他。
刚刚沐浴完的身体散发着幽香，一时间，竟令平常意乱情迷。他缓慢地低下头，却对上她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他不再犹豫，精准地找到她的唇，轻柔地吻了下去。不同于上一次的痛彻心扉，这一次，他倾注了他所有的爱意，慢慢地吮吻着。直到她气息用尽，靠在自己胸前喘息着，他才又一次重复道：“喜欢吗？”
“喜欢。”她回答得模棱两可，不知是喜欢那链子，还是喜欢这缠绵悠长的吻。
气息不匀的回答更加激起了平常的情欲。不需要更多的指示，他再一次吻住她，缓缓倒在床榻之上……

中间那一段当成是一个小番外吧。

sorry啊各位 楼主拔了智齿于是卧床不起了 于是这几天都改不了文

这几天好多人提到要完结这篇 既然过年 就把当时的提纲发出来 大家当个乐呵

却说平常与凤来仪二人在天机老人一案中双双受伤，无法继续任务，被送至百花庄养伤。
在千手观音小霞酒楼中，凤来仪认出旧日兄长上官瑾，并在之后了解到他在凤庄中落后已化名竹玉文，为秦桧所用。
凤来仪不信上官瑾是不辨黑白是非之人，数次秘密打探均是无果。平常察觉妻子异常，加之偶遇深夜与妻一同归来的竹玉文，因凤来仪的欺骗大为恼火，一番争吵后愤然离去，却发现竹玉文竟是日日给凤来仪施毒之人。
平常诚心道歉，二人冰释前嫌。阎铁心发现秦熹身边的神秘白衣高手，平常遂问起竹玉文，凤来仪据实以告，原来她隐瞒的原因是想凭自己与上官瑾多年相识之情义将其劝为己用。
秦熹决心将豪侠一举击破，令手下加倍施毒于凤来仪，造成豪侠内乱。凤来仪中毒后认定平常与凤老庄主之死脱不了干系，将平常刺伤。豪侠几人遂决定演一出戏给秦熹，由平常假死引敌。凤来仪一剑刺入平常心脏，大受刺激晕厥，清醒后秦熹军队已至，平常竟完好无损出现在她眼前……

其实还有多少人在这贴……冒个头呗……人要是多的话我想考虑双更……

原来此平常非彼平常，竟为上官瑾所易容。上官瑾早已布下埋伏，以平常身份将秦熹手下一网打尽，原来他正是为了报仇方才混入秦府。秦熹趁乱逃走，元气大伤，逃回府中却发现秦府已被烧尽，府中藏匿的万贯家财不翼而飞！

这正是上官瑾下的一步大棋，被转移的巨款被送往豪侠处，用作救国救民。秦熹走投无路，誓要手刃此人。

再说平常。平常生生受了凤来仪一剑，亏了扁素问提前用了丹药护住其心脉，这才勉强保住性命。在平常昏迷不醒之时，众人亦默许了上官瑾陪着凤来仪。然而此人虽忠于正道，对凤来仪自幼的情感却无法压抑，他无法接受凤来仪对自己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态度，终于在一日醉酒后与凤来仪同房，而此时的凤来仪仍蒙在鼓里……

平常持续昏迷近一个月，扁素问察觉不对，竟在平常所服药渣中找到几味活血药材，证明其久治不愈乃有人作怪。然而上官瑾平日乃是翩翩公子，又无条件将脏款供于豪侠，众人均未对他起疑。当上官瑾终于露出马脚被乐千千当场抓住，他将襟上玉佩划响，病榻之上的平常竟如同傀儡般起身，面目痛苦狰狞！

原来平常中了上官瑾所制蛊毒，然而上官瑾武功出群，轻易逃脱，这时凤来仪方才知道这场骗局，也知道那晚身边人竟非平常！眼看着平常遭受噬心之苦，凤来仪心如刀绞，几次三番请求扁素问将二人血液互换，扁素问终于拒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