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就是十五，在府里待着也是没趣，索性拉着宝宝一道去了永序那儿。前几日听说，他家那个老二又封了辅国公，这几日府上定也是热闹的很。】
【说起他家这个老二，当年永序做主接回来，我就当是奇事儿一件——老大加上老三，这府里上下也不是没男丁，何苦接这么个，这么个出身低微的回来？想当年我在家还偷着问于征，会不会他过几天也从哪儿抱回来个儿子，可他却只拿眼睛瞟我。】
【那时我是这么想的，皇帝刚登基，又是历了趟当年南书房的事儿，所以永序怕人在外头说他闲话，左不过是为了个声名。只是今儿再瞅这事儿，倒是怎么都觉得永序像是把心思全花他身上了似的。】
【照理说人家家的事儿，我是没必要操那个心，只是，碧姮同观止的婚事，是多少年前都订下的，就算是为了碧姮，我也不能不多费费心想想这事儿。倒不是说争个权势如何，我左不过就是怕碧姮受了委屈。所以，即便是打心眼儿里不是特待见这位侄子，还是想着有机会到底是要去瞧瞧是个怎样的人，也好为碧姮早做打算。】
【如是想着便进了府，由人引着倒是忽在观东的知行轩前止了步子，让人先去回了永序就说我先去给这侄子补个礼，一会儿就过去。如是说着，这阁门口儿的下人听了也忙进去通传了。】

【低头瞅着眼前儿这低头行礼的人，左瞅右瞅怎么瞅都不觉得哪儿出挑儿。你说长得俊吧，跟于征，不不不，就是跟永序比都是一般；你说讨人喜欢吧，没什么来往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光这么瞧着倒是不像；你说本事能耐吧，这么看也看不出来。真是搞不明白永序整日都在想什么。】
【略微蹙了蹙眉，略带不耐地叹了口气，提步便往院子里去了，末了才摆了摆手张口只道了几个字儿：】
起来吧，屋里说。
【进了屋便往主座儿上落了座，也没个什么客气不客气的。等着下人收拾着茶水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又瞅了瞅这屋里的摆设，好像，就这么看，永序对他，似乎也不甚上心。不过，他这人自己就向来简朴的很，光从这儿看，也不能断定什么。】
【四周打量了个遍，目光这才回了眼前那小子身上。冲着身后小丫鬟手里捧着的礼盒扬了扬下巴，口气比方才温和了些：】
你这一路封到了辅国公，本宫这做姑姑的也该是有点儿表示的。不过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所以除了叫人备了些文房四宝，又让你姑父亲自帮你选了副马鞍子，就当是姑姑一点儿心意。

一时兴起带着你表妹过来坐坐，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儿的事儿，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的。
【伸手接了丫鬟奉上来的茶，拿在手里只低头吹着上头的茶叶沫子，半晌才抬起头，冲着他一笑，只道：】
这费什么心，要我说啊，你阿玛对你，那才是费尽了心吧?

【听了他那话嗤笑了声摇了摇头，只小小抿了口了茶放下盖碗才瞅着他，一副嬉笑的神色只道：】
照你这么说，倒是皇帝不开眼喽？老大老三都那么有本事，他都不理，偏偏给你个辅国公当？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
【这话若是搁旁人嘴里出来，不不不，都没这个可能。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我。有恃无恐，恣意妄为。我近来觉得，自个儿是越发的明白这八个字儿的含义了。】
【挑眉笑着看着眼前那人等着他那反应。哼，小小年岁，没永序那种天成的气度，也没别人那岁月打磨之后的谦和，这不知打哪儿学的自谦，入了别人的耳，倒像是刻意别扭的显摆了。】
八个月本宫就年轻了不少，只怕再过些日子本宫就回太后肚子里去了吧？你快别这么说了，回头让人觉出来本宫是个妖怪，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脸上的神色只做了一脸的悲痛模样，可心里，呵，谁又知道呢。】
你娘也是可怜，没享上一天的福就去了。唉，只求你别也像她一样似的可怜命了……
【一脸悲苦的又摇了摇头，这话只就到这儿了没再提。其实我要问婚事，自然也不是随口一问，当然，我更不是想把宝宝给他。我只是觉得，出身这事儿是上天定的自个儿是没办法，只是，若是万一能有个出身高贵的媳妇，那也算是后天弥补了一把。我，自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的。】
娶亲自是不急，可是早定下来，自然也是踏实。嫂嫂身子不好，顾不上那么多，皇兄又忙。这样吧，改日我挑几个京城的姑娘给你阿玛瞧瞧，就当是姑姑一点儿心意了，你可别推辞。

哦？那倒是本宫方才会错了意？敢情你方才说的是想回皇嫂肚子里？若是这样……那只怕，比咱方才说的，都难。
【皇额娘打小儿就说我，瞧见不喜欢的人拿话噎得人都想抄凳子抡我，可奈何我的身份，又只能咬着牙陪着笑忍着。可那又如何呢，这是命。我生在坤宁宫，长在坤宁宫，头上有皇玛嬷皇阿玛皇额娘护着，就是皇帝都不能把我如何。说我性子狂妄，我有这个本事。你气不过，又能怎样？】
瞧这话说的，你阿玛我皇兄一向都得皇帝倚重，你如今又封了辅国公，你额娘……又是嫡福晋。这，还能委屈了谁呀？本宫只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也这么应承了，回头，可别赖本宫挑的姑娘都不合你意。
【上上之选？哼，是，我这儿可不有的是上上之选。】

从小，我说不肯的事儿，你阿玛不会点头。大人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孩子，不懂。
再说，就算退一万步讲，他肯，可，又能改变什么呢？他肯，你就能跑回皇嫂肚子里去了？这，可是不见得吧？
更何况——皇兄向来不喜欢做这些无聊的假设。这一点，你是他儿子，该比我清楚的多。
【做不过还是个小猴儿孩子，拿着你阿玛，吓唬谁啊？笑着掸了掸手，起身道：】
这样最好。
得了，那我这就去同你阿玛说了，你也好好待着吧，我也不跟这儿碍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