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连明春水生,娇云浓暖弄微晴。
洛阳今春第一场雨悄然而至,随风入夜,为静谧的夜色平添了一丝湿意,雨打琵琶,点滴阶前,令人心旷神怡。然而飞烟却无心欣赏这夜雨美景,托着腮帮,气鼓鼓地坐在闺房之中。
昨天与三井在青石居吃饭,不想被司隶校尉丹骅撞见,以致三井被打,永安公得知此事后,大为气愤,勒令飞烟在家反省,不许她踏出太傅府半步。
飞烟心中气苦,她乃永安公幼女,永安公年届四十之时才得此女,视之若掌上明珠,加之飞烟又生的国色天香,十四岁那年就被封为郡主,随后姚治亲自为其指婚,命其嫁于骠骑将军秦王四少,更令旁人羡煞。
然而飞烟却不是这么认为的。飞烟懂事起,就居住于姚治聚义之地许昌,从未经历过战火纷扰,甚至都没有见过四少是什么摸样,不论别人在她眼前把大魏骠骑将军吹得如何天花乱坠,飞烟也无法在心理上认同这个未来的夫君。
相比较而言,飞烟和三井总角之交,知之甚深,三井为人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与飞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才是飞烟理想的夫婿。
可是,飞烟又能怎样呢?秦王权势熏天,即使是永安公也不敢开罪,又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郡主呢?
“飞烟,也不是爹逼你,可是那秦王哪点不如三井那个臭小子,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咱们一家地位虽高,但说白了不过是个虚职,有名而无权,哪里能跟手握军权的秦王相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永安公被飞烟气的团团转,不住口地说道。
永安公年届六十,但是看起来只有五十出头,须发皆白,长鬓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只是现下有些恼怒,胡子一挑一挑,破坏了感觉。
飞烟转头向窗外望去,也不搭理永安公。
永安公心头火发,正待再说什么,忽的一下人进来禀报:“老爷,皇上来了。”
永安公怒道:“肯定是因为这个不肖女的事情来的,你自己好好反省吧。”言毕甩袖而出。
“何事竟劳陛下深夜驾临,微臣惶恐之极!”永安公走到客厅时,姚治已到了门口,永安公赶紧上前跪拜。
“皇叔不必多礼,坐下再说。”姚治面色如常,看的永安公松了一口气。
姚治的随从都留在门外,只有大内总管素公公跟了进来,站在姚治身后。
素公公身世诡秘,前朝时既任大内总管,与姚治关系甚佳。后来匈奴攻破洛阳,素公公凭惊人武功,杀出重围,投奔了姚治,一直在姚治身旁做事,乃是姚治的心腹之一。
“飞烟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姚治甫一坐定,便问道。
永安公苦笑一声,答道:“回禀圣上,飞烟她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不喝,都怪我把她娇纵坏了,唉。”
“皇叔莫要自责,飞烟那个孩子我是了解的,不过是小姐脾气大了点,相信假以时日,她定能明白我们的苦心的。”姚治微微一笑,宽言安慰道。
“就怕等她明白了,也晚了。”永安公叹道。
“朕本意是趁这次四少回京,让他和飞烟见上一面,趁南征之前,择日成亲,现在这情况,也只能把此事先放下了。”姚治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为飞烟赐婚,也是为了飞烟好,总不能硬逼她吧,四少那边我去说就好了,皇叔莫要担忧。”
永安公闻言,大为感动,跪在地上重重一叩:“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