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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611┊原创◆◇Dark Forbearance(BG 主钟仁 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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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未ss彻
原文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151107186?pn=1


IP属地:四川1楼2013-06-11 20:48回复
    是晨,他睁开眼。
    楼下的面包坊有新鲜的面包出炉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窗外的盆栽应是沾了露水,绿得快要流淌。
    他盯着有着裂缝的天花板,棕色的缝隙像是一条蜿蜒的河。
    时间刚好,他听见木质门上的敲门声,三下,是有着某种信号的,于是他起身,上身赤裸,腰上是暴烈直接的伤口,细长,丑陋,粉色的新肉一直爬上右胸膛。
    从门下抽出黑色信封,左下角冷却的蜡油上有着不明图腾的印记,他并不善待这样细致密封的事物,从一角撕开,露出里面的照片。
    于是,有了与那双眸子的对视,是隔了个模糊的界限,在一纸釉面的内外生生相望的。
    是年轻的女子,有着浓密的长发,面色苍白且没有暖意,双手捧着咖啡,雾气飘扬在她的眼前,手指欣长。穿了宽大的棕色线衣,深凹的锁骨凌冽在风中,虚弱的戒备和飘渺的薄凉,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在他尚不清晰的大脑里留下些什么的。
    手指翻转,照片后是深蓝墨水书写的英文。
    ShangHai China.QinQing
    To Kai
    于是,一切开始,没有余地。
    救赎还是毁灭,不过一念之间。


    IP属地:四川2楼2013-06-1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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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
      金钟仁从机舱走出来时,是与这闷热的空气有着直接的触碰的,是异国的晴朗天空,热烈而拥挤的他国语言窜进耳朵,带着周正和质朴。他转身视线扫过擦肩而过的每个人,和自己一样的亚洲面孔,却因从内散发出的生活气息而将自己生硬地隔绝在外。
      他戴上墨镜,刚出机场便有黄色出租车停在身前,司机探出头,应是用了中文,笑容满面着,金钟仁无法辨别其中的意思,那中年男子便立马换了英文,语调有些奇怪但好在他听懂了,嘴角尝试善意的弧度,弯身进入有着隐约食物气味的车厢。
      金钟仁对待陌生环境并不仔细,他的工作需要他时刻洞察四周一切的地形,这是过于伤神的事情,于是在无关紧要的时候,他选择漠不关心,相比于好奇,他更情愿去宾馆补眠。
      没错,金钟仁是个睡不醒的人,睡眠对于他来说,是凌驾于食物之上的。闭上双眼,让思想停留在床边,自己就似乎与世界隔绝,四肢随意舒展,躺入河流,随波飘荡。他也很少有梦,醒着的时候做的事情早在他转身的一刻就同那流血的肉身到了另外的世界。
      于金钟仁来说,杀人是工作,睡眠是生命。
      车身停稳,金钟仁将口袋里印着这个国家的英雄的纸币交付,是有着虔诚的。他说了谢谢,中国话,他略知一二,组织里的那个依旧会害羞的中国孩子,软软地说着:“XieXie,means Thanks.”金钟仁记下了这一个,没有缘由。
      他说,Tao,XieXie。
      那是他第一次见他,再次见面时,Tao早已经被派往本部,他仍爱笑,喧闹着,他说,我喜爱那里的海。
      金钟仁总是时刻羡慕着这些天生快乐的人们,即使肩膀扛了巴雷特,眼前就是敌人,依旧是可以有满当当的笑意的。他却不可以,记得老Peter对自己说过,哦孩子你可从小就不爱笑,金钟仁选择相信,并认为笑是一种能力,上帝宠爱谁,便赐予他美丽的笑容。
      他站在这个仄歪巷口的入口,有坑坑洼洼的水渍倒映出一侧的老旧楼房,抬头是杂乱的竹竿遮住天空,从窗口伸出,上面有着市井的布料,滴着水,有被拧干的痕迹。远处几个神情淡漠的老妇,坐在矮椅上低声交谈,脚边是一只黑灰的猫,神情冷漠,瞳孔透着金黄色的光,充满戒备地朝着金钟仁发出沙哑的叫声,转身离开。
      炒栗子的小摊仿佛一年四季从不离开,转角处是一家搭着绿色篷子的café,金钟仁辨认出那便是照片上她出现的地方。他从书报亭买了一份报纸,浏览图片,以及零星的几个单词,无法猜度众多标题的含义,但事实上,他是不愿意知道多余的东西的。
      他在等待她。
      十点半,秦清出现。
      穿着黑色T恤,洗白的牛仔,几近灰色的白色球鞋。这是金钟仁第一次直面这个女子。苍白没有表情,冷淡疏离,对一切选择漠视,插着口袋行走于有着石子的小路,停留,买一份炒栗子,等待时双目有了放空,耐心着,没有交谈。
      行走,迫不及待地拿出一颗似乎被烫到,疼痛时的表情像个孩子一般委屈。
      转角上行,进入嘈杂人群,她从口袋拿出耳机戴上,蹲于路边喝了一杯廉价的咖啡。
      她的步调总是缓慢,扎在脑后的长发缱绻而浓密。
      去便利超市买了面包,返回,那只不友善的小猫向她靠近,她蹲下,抚摸。于是金钟仁望见了她嘴角的笑,是有着风生水起的,不过一瞬,随即消失。她站起来走进楼梯口,在飘荡着的黑暗里消失。
      下午三点,她一身老装扮再次出现,前往地铁。
      路过乞讨的小孩,她摸着口袋递上一张纸币。
      她靠着车厢听音乐,金钟仁隔着人群望着她早就飘到远处的情绪,无法猜度,对于任务,没有一丝可以掌控的东西是致命的,金钟仁捏了捏鼻根,再次望向那个方向,猛地撞入她凌厉的目光里。
      是有着立即的防备的,金钟仁手掌贴着腰际的抢,可对视只持续了两秒,她转了头,忽视了金钟仁。金钟仁是感觉到某种挫败的,仿佛被抛入高空再狠狠坠地,没有任何预兆,直接而充满暴力。
      下午五点,她进入一家意大利餐厅,喝苏打水,吃简单的意面,对待食物有着严谨的态度,安静,不发出声响,应是有着良好教育。
      傍晚在路面的书店翻阅书籍,常常将碎发别到耳后,乐此不疲着,待她走远金钟仁捻起那本被她阅读的书,中国字,看不懂,抚摸上厚重的封面,内心翻涌。
      在路灯下吸烟,发呆,注视自己的影子。
      晚八点,她再次隐匿于那个有着年代的老楼,纤细的身影摇晃着身躯,不知何处传来猫叫,金钟仁舔了舔下唇,转身离开。
      金钟仁日记:
      秦清,23岁,中国籍。
      工作不明,居住于上海一个破旧的巷子里,独自一人。
      热爱行走。热爱书籍。不爱与人交谈,冷漠且没有向往。
      站在路边抽烟。蹲在路边喝纸杯咖啡。站在路边发呆。
      喜爱人群却又时刻将自己与他们分离开,看不出性格亦不明确爱好,喜爱楼下的流浪猫,细腻且温柔地对待。
      笑容带着隽永的美,十分深刻。
      我不知应该怎样对待她,邮箱仍是空置着,我无法猜测更多,只希望如果她必须死去,不是由我开枪。
      我是杀手Kai,我的枪随时待命,我的灵魂不渴望被拯救。
      晚安。
      ---------20XX.10.11 Jongin.Kim


      IP属地:四川3楼2013-06-1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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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走进厨房拿出一杯水,一口喝了去,坐在杂乱的沙发上说:“不,只是来本部有任务,就来看看你。”
        吴世勋擦擦嘴,从地上捡起那个苹果放在水下冲洗,他说:“不止看看我那么简单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金钟仁说:“最近组织里发生了什么?秦钊为何死去?”他能明显看到吴世勋消瘦的背脊的怔动,手臂停顿了几秒才继续了刚刚的动作,他语气很轻,他说:“这么机密的东西我要怎么知道,大哥,我不过搞点消息挣点钱,图个吃饱而已。”
        金钟仁靠近,站在那里,他说:“吴世勋,不要企图欺骗我,你知道你不能。”
        吴世勋是突然垂下脑袋的,他叹了口气,将苹果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说:“那这一次我要5000英镑行不行?”
        “成交。”
        吴世勋满意地点点头,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就打开了组织的界面,指着屏幕对金钟仁说:“你瞧。”
        相貌丑恶的异兽,金钟仁是熟悉着的,他说:“组织图腾。”
        吴世勋翻了个白眼,接着说:“之前攻入系统并不是这个样子,这一次,你们头头儿把系统整个封死了,封死,你懂么,咔嚓,直接关闭了的,所有资料转移,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调到任何消息。”他将电脑椅拖到金钟仁面前,小脸神秘兮兮地靠近,“你们组织上头一定出了不可见人的丑闻。”
        “丑闻?”
        “嗯,一份名单,你们的一份名单被盗窃了。”
        “什么名单?”
        “这我就不知道了,”吴世勋将苹果核丢进垃圾头,双手枕着后脑勺,仰着头望天花板上的吊灯,“不过,一份名单,和一个顶层人员,一个被盗,一个被杀,到底谁黑谁白?”
        吴世勋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有意思了,这一次。”
        金钟仁说:“那秦清……”
        吴世勋眼睛瞪得老大,他从椅子上蹦起来,问:“你真的去招惹她了?”
        金钟仁皱眉,说:“她是我的任务,将她带来这里。”
        吴世勋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金钟仁问:“你还知道些什么!”言语中已经有了不耐烦和凶狠,吴世勋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清白和无辜。
        “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比你聪明,秦钊三天前死去,死因不明;一份名单去向不明,而且这两个事件都是被隐藏着的。现在你接到任务将秦钊的女儿带了过来,如果我们胆子大些去猜的话,那么这份名单会不会……”
        “你再往下说一句!”金钟仁是猛地推着吴世勋压制在墙上的,手指掐着他的颈脖,愤怒地冲着吴世勋喊着,“你再往下说一句试试!你尽管试试!”
        他的信仰不允许随意被猜测,更不相信一直以来的忠诚理念就这么被推翻。
        不愿意去挖掘真相的人是为什么?
        他害怕。
        吴世勋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不由自主开始咳嗽,他知道自己是无法与眼前这个男人对峙的,他选择低头。
        “嘿,兄弟,放松点,这只是猜测。”
        金钟仁松下力,吴世勋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金钟仁离开的背影,目光呆滞了几秒,回神之时用尽力气喊着:“金钟仁!你骗不了自己。别自己走进坟墓!”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吴世勋捂着双眼揉着脖子,喃喃着。
        “上帝保佑你,金钟仁……”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四川7楼2013-06-11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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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
          秦清打开斑驳的棕色大门,金钟仁穿着驼色大衣站在门外看着她。
          他说:“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肩膀上落了几滴清晨的小雨,带着些植物的的芬芳,金钟仁不吸烟,秦清在他身上闻到的是纯粹的个人气味,若有若无,持续长久。
          秦清说:“不能再好。”
          他们一同去吃简单的早餐,鲜少交谈,秦清眼中有着血丝,金钟仁是看到的,他想起昨天在吴世勋那个昏暗杂乱的楼梯上听到的那些错杂的话语,想要遗忘却又在下一秒重现,仿佛一团纠缠的细丝,渐渐开始钻进血管和骨髓,等着这具身体的主人瓦解之时占领城池。
          秦清吃东西很快,对待食物没有挑剔,吃几口便算应付了事,她擦了擦嘴边的面包屑,站起身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问:“我父亲在哪?”
          金钟仁有一瞬还以为秦钊并未死去,因她的语气自然到像是她的父亲一呼一吸间正站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他们,她黑色的发顺服地贴在背脊,与她黑色纱裙交融在一起,周身散发阴郁寒冷的气息。金钟仁这才意识到,她问的是秦钊埋葬在了哪里。
          他说:“前面不远有个小市场,今天很冷,先为你买一件外套或者披肩可好?”
          秦清转过头表现出拒绝,说:“我不需要外套或者披肩,我父亲在哪?”
          金钟仁将钱压在杯子下,站起身看了眼并不明朗的天色,他说:“外套,或者披肩,这对于你来说很难选择?”
          秦清垂了眼,“我的父亲,我要你带我去看我的父亲。”
          “外套,或者披肩?”
          那日,秦清抬起手臂朝着金钟仁打去,指甲划中右脸,留下尖利的伤痕。
          秦清说:“金钟仁,不要尝试潜入我的生活。”
          金钟仁站在那里,看到她苍白的手腕藏在身后,颤抖,他靠近,鼻尖相对留出仅次于压迫的空隙,他说:“披肩好了,红色怎么样?”
          他为她在小店挑选披肩,弯下腰与内里的店主交谈时,脸颊上的伤口格外刺眼,手指摩挲着布料,感触它的质感,询问价格,却不曾询问秦清。
          他亲手为她将红色披肩围在肩膀上,在胸前重叠,努力着系一个好看的扣,尝试无果,只好放弃。他退后几步观望,至少比之前多了几分颜色。
          秦清说:“真不敢恭维你的审美观。”
          金钟仁仰着头哈哈大笑,这粗狂是刻入灵魂了的,他说:“愿它跟随了你这个主人,便可以洗脱被我挑中的不幸。”
          秦清呵呵笑,看着金钟仁脸颊上血液已经凝固了的疤痕,问:“为什么?”
          金钟仁靠近,他说:“这世上是没有那么多为什么的,我不愿你受冻,并想送你一件礼物,仅此而已,你不用那么尖锐地抵触。”
          秦清低下头抚摸贴着手臂的红色布料,有热量慢慢开始出现,她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时,她对着金钟仁说:“现在可以去了吧,金钟仁先生。”言语中带了跳跃的情绪,眉眼上扬。
          金钟仁笑,说:“当然。”
          墓园里的墙壁泌出雨水,从墙角一直蔓延的棕黑,树木大多枯杂向天空伸出佝偻的枝桠。正色阴沉,灰蒙蒙压着地面,却没有半点下雨的意思,空洞到有些透明,尽管从天到地,石碑林立。
          还有他和她,一前一后立于一个灰色墓碑前。
          渐渐起了风,金钟仁站在秦清身后看着她的裙摆飞扬,包裹出大腿的形状,带着压抑的无法言说的原始欲【望,红色披肩在天地间成了唯一的艳,在满眼的灰暗中,层层叠叠的石碑间,有些灼人。
          她浓密的长发也被风吹散,露出削瘦的后背,肩胛骨顶着单薄的布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然而她却依旧冷静着,双手抱臂凝望墓碑,目光流淌过每一寸,这深刻仿佛要吞噬了自己。
          时间似乎静止,唯一有生命了只有肃然的气氛,或许来来去去的风和阴暗的天色也正在复苏,唯有两人,对着满满的灵魂,无言。


          IP属地:四川8楼2013-06-11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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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秦清转身,从来时的路上买了烟,从未尝试过的口味,她抽出一根,却无法点燃,她皱了皱眉,对着金钟仁说:“帮我。”
            金钟仁伸出左手挡在她的侧脸,她微微靠近,火苗窜出,她轻轻嘬了一口,眼尾燃起亮光,她眯了眯眼,抬头望见金钟仁没有情绪的双眸。
            这双眼睛,多像当年站在母亲墓前的父亲,无悲无喜。
            拿了枪,丢了感情,或者说是丢了心,再或者,他们连灵魂都不再拥有。
            秦清吸进一口烟,对着金钟仁的面庞吹去,烟雾蒙了他一脸。
            她知道,他是讨厌着烟味的,结果使秦清满意,金钟仁狠狠皱了眉,双眸中无意透露的凶狠让秦清懂得,Kai来了……
            金钟仁握住秦清的手腕拖至面前,扭成一个恰好的角度,她能够感受到疼痛,他掌握了力度,让她痛,却不至于让她受伤。
            而事实上,秦清却是比金钟仁想象的还要脆弱。她的眉毛拧在一起,开始慢慢张开嘴昭示她肉体上的折磨,然而她的双眼却依旧是吐烟时的冷清与蔑视,不曾放低姿态求饶了的,金钟仁贴近她的面,他说:“我需要你的道歉。”
            秦清咬住了下唇。
            金钟仁加重了力道。
            秦清感觉到了关节的压迫,骨头摩擦着血肉,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竟开始笑。
            异国,阴天,墓地,死去的父亲,与一个暴躁的杀手。眼前出现了梦里的场景,年轻的男子站在月光下,头顶是挂下来的藤蔓,他笑起来是好看温柔的样子,他说:“来,爸爸带你去看刚开的海棠花。”
            而如今,他让她看到的只是无止境的坟墓!
            她的内心终是在一瞬有了崩溃,泪水蜿蜒,哭泣。
            金钟仁蓦地松开了手,她却不给他机会看她多一秒的软弱样子,转身,双膝跪在湿软的泥土上,捂面哭泣,发出悲恸的声音,像是受伤的动物。她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烟灰掉落在她的黑色纱裙上,无奈被风吹散。
            她对待眼泪的方式,果然是想象中那样,粗鲁,没有余地。她站起时身子有了些许倾斜,金钟仁手指动了动,并没有去搀扶。她对着墓碑张嘴,是周正的中文,金钟仁听懂了其中的一个。
            爸爸。
            秦清用手指将发固定在耳后,附身亲吻冰冷的石碑,双眼紧闭,唇颤抖着。手指里的烟还未燃尽,她留给了父亲,放在石碑上,低头祷告。
            愿上帝宽恕您的罪恶。
            秦清转身离开的时候金钟仁拉住了她的手腕,再一次的。
            他并没有用力,走到秦清面前,从大衣口袋拿里暗蓝手帕,蹲下,为她擦拭膝盖和小腿上的泥土,仔细并且轻柔。
            层叠的石碑,灰色的地带,周身黑色的女子围着血红的披肩,男人以臣服的姿态蹲在她的面前。
            他在触碰她时,她有轻微战栗,一块快要痊愈的伤疤一直从膝盖延伸到大腿,是诱惑着的。
            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欲望是对自我的吞噬,金钟仁闭了眼,起身。
            他说:“对不起。”
            秦清笑,眼眸因为哭泣而没有太多焦距,她说:“Kai,愿上帝宽恕你的罪恶。”
            金钟仁日记:
            我对她感到了好奇。好奇是危险的征兆,而情义的发生又是我一生中最无法直面的意外。如果好奇加上意外,我想那便是我的死期。。
            她说,愿上帝宽恕我的罪恶。
            我想,我的罪恶便是蔑视了上帝,用他人的死换自己的活。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
            ----------20XX.10.13 Jongin Kim


            IP属地:四川9楼2013-06-11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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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5
              金钟仁靠在西餐桌上凝视那扇门。
              秦钊的书房,中国风味的浮雕,檀木,厚重着。距离秦清进去已经有了一个小时零三分钟。
              金钟仁拿出口袋中的帕,捏在手指间,有已经结块的泥土滚落。他听不见内里的动静,他也不愿意去窃听,窃听一个女人对待死亡的所有情绪,不论是冷漠还是脆弱,不论是漠视还是眼泪,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金钟仁已经开始感到自身的无力。
              他的手机依旧没有再收到新的邮件,此时此刻,他需要的只是一句命令,他是一个杀手,某种感情的出现是不被允许的。然而它横冲直撞,肆意打破常规。就这么“嘭”的一下,枪口转向了自己。
              秦清在进入书房的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打开了房门,直直望向金钟仁,她只是说:“我想我需要上街走走。”
              于是,金钟仁跟随。
              他们的模式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一前一后,凝望的是对方的背脊。爱丁堡的天气依旧没有好转,天空的乌云开始堆积,整个城笼罩在浓厚的压抑之中。金钟仁看着秦清在一家简易的小商铺停下,挑选挂在玻璃门上的背包。
              店主是个矮小的老头,带着厚厚的镜片,因了这世上的多年沧桑而有了一双浑浊的眼睛,他放下手中的报纸走近仰着头的秦清,他说:“孩子,慢慢选,总有属于你的那一个。”
              秦清说:“我想我是挑花眼了,您能告诉我哪一个比较好么?”
              老头眯了眯眼,摘下墨镜走到玻璃门前,视线从众多背包中扫过,最终食指对着最右侧的那一个,他问:“这个怎么样?”
              暗红色,亚麻布,没有多余图案,最下角是一朵精致的海棠,秦清咧开嘴,是笑容的短暂发生,她说:“这正是我要的。”伸手取下,并不检查更细致的细节,捏住包带搭在肩膀,朝着远处的金钟仁招手。
              “怎么样?”
              金钟仁从口袋拿出钱递给老人,扭过头凝望秦清脸颊上的笑意,并不过多在意肩上的包,他点点头,说:“好看。”
              秦清感到满意,是像个孩子般容易满足于当下的样子,金钟仁笑着对老人说:“谢谢您。”
              老人戴上眼镜,皱纹下的表情并不明显,低沉粗糙的嗓音显得厚重,他说:“孩子们,慢走。”
              秦清不热衷路边的新奇事物,多数时候只是行走,不作停留。红色披肩依旧惹眼,她抱着手臂穿越人群。
              金钟仁想起那一日,他也是如此跟随着她。他比她多一天的时光,于是他比她感受到更多的情绪。金钟仁在当下暗自沉落,这沉落不具任何意义,只是一场为了沉落的沉落,等待一场属于自己的结局。
              他们一同在一家意大利餐馆里吃了晚餐,点了海鲜饭与小份牛排,提拉米苏秦清只吃了一口,金钟仁说:“哦,太甜便让人忘了苦的味道。”
              秦清笑,她说:“你们的记性总是那么好么?”
              她用了“你们”,而“你们”的定义在金钟仁听来并不是那么的褒奖,他能够从秦清的眼睛里看出对于“你们”这个群体的不屑与厌烦,就像她在她父亲的坟墓前,仇恨而痛苦地挣扎,最终落下一吻。
              金钟仁说:“我们可并不会陪某个人购物和吃晚餐。”
              秦清说:“可我不是某个人,不是么?”
              金钟仁挑眉,他说:“对,因为你拥有我送你的披肩。”
              秦清望向金钟仁墨黑的眼,探究着,许久她低下头,说:“你们没有被教导着要藏好自己的欲】望么?”
              金钟仁说:“欲】望分很多种。”
              秦清说:“不,欲】望只有一种,你想得到什么?”
              金钟仁向着椅背靠去,他说:“一个笑。”
              秦清皱眉,抬起头再一次询问着,“什么?”


              IP属地:四川10楼2013-06-1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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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钟仁重复,他说:“嘿,我知道自己不能得到更多,于是,一个笑就好。”
                那日,秦清是对着金钟仁展露笑容的,与记忆中那个笑一样,有隽永的美。金钟仁选择将它刻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愿忘记。
                他在送秦清回去时接到了Tao的电话,许久没有联系,男子的声音已经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沉稳的了。他在电话里说:“Kai,我们见一面。”他在几年前被派往本部,在最核心的地方工作着,于是金钟仁是有了懂的,他对秦清说:“抱歉。”
                秦清说:“我不需要保护,你放心去就是。不过,你还回来么?”
                金钟仁沉默片刻,说:“我会回来,等我。”
                她关上大门,落锁,从未离身的背包被她抱在胸前,视线落在那只海棠上,感受它一针一线的细腻。她靠在壁橱上仰起头,手指摸到冰凉的硬物,闭眼。
                他合上大衣转身离开,傍晚起了大风,身边有空置着的车停下,他转身看了一眼那个繁华的街道,感觉到寒冷。
                约见的地点是靠北的海边,那孩子一直喜欢着大海,金钟仁是知道的,他抵达时天色已黑,男子站在沙滩边修长的身形与浓黑的颜色几乎融合,金钟仁并肩站立,朝着海面呼出一口气。
                他说:“好久没来过这里。”
                Tao说:“这里一直没变过。”
                金钟仁笑着将手放进口袋索取温度,他问:“需要我做什么?”
                Tao神情在黑暗里有了凝固,只一瞬,他看了金钟仁,漆黑的眼眸里什么都没有,他说:“我们丢了一份名单,所有成员的信息,都在上面。”
                “要知道,这样一份名单对于我们太重要,政】府,恐】怖】组】织,社会各个分支,都有着我们的人,若是曝光了,后果可想而知。”
                金钟仁想起那天吴世勋说的话,皱了眉,他问:“是谁拿走的?”
                “秦钊。”
                汹涌的海浪拍打在远处的礁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海面上的船只传出低沉的轰隆,金钟仁双拳紧握,拒绝交谈。所有的画面扑面而来,那个男人和蔼的笑容无限被放大,指腹粗糙身手矫健,是他教会了自己用刀,他说着,孩子,中国古老的战士用着一把刀能够御敌千万。他是不像杀手的杀手,充满暴力美学,笑容儒雅清淡,就像中国的茶。然而现在有人告诉他,那个男人成了背叛者。
                Tao说:“最高机密等级,密码只有两人知道,三十年前他被老Michael带来,三十年后众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知道你无法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找到他时,他已死去,自杀,就在他的书房里。”
                金钟仁震惊地望向Tao,Tao耸肩,他说:“在你接她来之前我们就将秦钊的公寓全面搜查过,毫无收获。”
                金钟仁冷笑,他说:“所以你们认为名单在秦清手里?”
                Tao说:“是他们。”
                金钟仁说:“她从生命的开始就是被他抛弃的那一个,独自生活在中国,你们怎么会怀疑了她!”
                Tao说:“Kai,是他们,他们怀疑了那个女人,秦钊唯一在世的亲人。”
                金钟仁将手臂挥向空中,转身,离开的姿态。
                Tao在身后喊着:“不要相信你的直觉,更不要相信那个女人。金钟仁,你的下一个任务,带她去本部,越早,越好。”
                金钟仁转身,目光犹如困兽,他质问:“她离开时没有带任何东西,她面对伤害甚至不懂得怎么保护自己。送去本部她会得到怎么样的对待,你比我清楚。”
                Tao的表情仿佛沉浸在海水里,双目冰凉,他静静看着金钟仁,他说:“记得给你的枪装上子]弹,还有。”
                “越早,越好。”
                他说:“愿上帝保佑……”
                那日夜晚,金钟仁是愤怒着的,他面对幽暗的海面和延绵的黑夜。
                他吼着:“去[他[妈[的上帝!”
                To be continued……


                IP属地:四川13楼2013-06-13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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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她嘴角有了一抹笑。
                  画面骤然消失,他惊醒。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喘息。
                  身边有人喊着:“喂!你醒了?喂!金钟仁!”扭头,是吴世勋惊慌的样子。
                  金钟仁动了动手臂,胸膛拉扯着疼痛,于是一切都有了回溯,他说:“她在哪。”
                  吴世勋说:“你还管她在哪做什么!她要杀你!”
                  金钟仁摇头,他说:“她在哪?”
                  吴世勋说:“金钟仁,只差几厘米,你知道么,离你的心脏只差几厘米,她企图杀你!”
                  金钟仁说:“我还活着,不是么?告诉我,她在哪?”
                  吴世勋有了退败的,他驾着胳膊退后,他说:“不知道,赶到公寓时,只有中弹的你,哦,赤裸着。”
                  金钟仁皱眉,是想拼命想起一些什么的,她离开时,分明什么都没带,那间公寓,也被人彻底排查过,怎么会……怎么会……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吴世勋打开门只看见地上躺着的花与卡片。
                  他交给了金钟仁。
                  “见信安,愿此时的你一切还好。感谢你的礼物,我无法奢求更多。祝你永生永世活下去,上帝不愿宽恕你,那便追随自己的撒旦。再见,金钟仁。哦对了,那日,上海的夜晚,路灯下的书摊,那本书叫作胭脂扣。谨以此花送给跟踪狂先生。”
                  一朵带刺的红玫瑰,一抹香。
                  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带起的灰尘落于土地。
                  所有剧情就此落幕,请用余生埋葬你的爱恨。
                  最后的最后,惟愿上帝与你同在,阿门……
                  end


                  IP属地:四川15楼2013-06-13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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