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
那便是失火的日子。
那天,大家都劝罗伊暂时离开那房子吧。罗伊不需要,他依然以笑容回绝了所有人。尽管大家都很担心,但他的笑容却让人心安。
不会有事的。大家这么想。他们愿意这么想。
现实总是不会如你所愿的,事情始终是发生了。
半夜,风灌入窗子,吹倒了花瓶。
“砰——”花瓶落地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突兀。罗伊被惊醒了。
他默默地起床,移至窗边,拾起一块块花瓶的碎片。然后他听见了:“锵——锵——”似乎是金属敲击的声音,很细。
若是平时,这种声音一定会被忽略,可现在,任何细微的声音都变地极其敏感,刺激着他的听觉神经。声音渐渐尖锐起来。
罗伊死劲摇了摇头,刺耳的声音让他晕眩。现在他必须保持清醒。
声音来自密室。
“咝——咝——”
声音又变成了金属摩擦特有的声音。
越靠紧,声音便月明显。
窗户没有关上,风不断地从那里灌入,撕扯着他的头发。罗伊贴着墙壁,他正考虑着要不要把门撞开的时候,门“吱呀”地一声敞开了一条细缝。
透过那条细缝,罗伊看见了:
金发的少年,在火海中,艳丽的红色将他吞蚀,美丽的脸庞逐渐扭曲,他的手却不断伸向面前的铠甲。
罗伊顺着他的手看去,铠甲的胸腔是打开的,一个小男孩躲在里头,同样的金发,同样美丽的脸。他哭喊着:“哥哥!哥哥!”
火越烧越旺,罗伊亲眼看着两个少年美丽的躯体被烧至焦黑,这期间似乎很漫长,却不过是过了几秒钟。
罗伊闭了闭眼,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件。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却再一次看见金发的少年。他坐在地上。伸直着双腿,露出匀称的小腿曲线,他用手抓住自己的左脚,用力的一扯,膝盖以下的地方被血淋淋地扯了下来。少年却并不见得疼痛,脸上甚至露出笑容,对着面前的铠甲说:“呐,艾尔。你的腿被卡住了吧……哥哥的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出来了。”
铠甲是不会动的吧?罗伊这么想。
可是从铠甲眼睛发出的光却让罗伊感到寒意。
“怎么?手吗?好,也给你。”少年边说着,边扯下自己的右手,同样的鲜血淋漓。
铠甲微微动了一下。
“你是嫌你的脸被烧毁容了吗?没关系,哥哥的脸也给你,我们长得像,没有人知道的……”边说着,用剩余的一只手抠住自己的脸……
他看见一张漆黑腐败的脸,脸部的肌肉扭成一团,不断涌出黑色的水,散发着腐尸的味道。——那是少年的脸,人皮面具下竟藏着如此骇人的脸。
罗伊实在忍不住了,他的双腿早已无力支撑,他往密室里倒去……
少年先是惊愕,然后慢慢地爬向他,地上留下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少年接近了罗伊,小手抚上他的脸,生生地一扯——
说:“你不是和我一样吗?”他咯咯的笑着:“怎么,害怕了吗?你自己的脸不是一样的吗?”
没有了脸皮的罗伊。
和少年一样恶心的嘴脸。
罗伊转过他丑恶的脸对着少年,“不!!!我不同你!我还活着!你知道吗?我依然有生命啊!你看,村里的人多喜欢我,我能生活在阳光下!”他变得竭斯底里,几近疯狂。
“咯咯……咯咯……”少年依然不断地笑着。
“咔叽——咔叽——”巨大的铠甲忽然开始运动了,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它把旁边的书架搬开,里面是——另一具男尸!
尸体被烧得血肉模糊,风干之后,萎缩的肌肉扭曲成团,脸上的肌肉蜷缩而起,露出两行白森森的牙,就像——就像罗伊的微笑!
金发的少年看着那具尸体,“你看,你一直都在这啊,你一直都在笑着呢,你不是很高兴吗?”
----------分---------界-----------的----------来-----------了---------------
密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当晚,小洋楼发生了一场大火,起火地点与当年一样在2楼。
只是它的没有当年幸运。这次的火灾将小楼烧得只剩下焦黑的碳堆……连尸体都没有。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觉得可惜——罗伊在火灾中身亡。
从那天晚上起,大家也再没见过那个老妪,有人说,她在火势最猛烈的时候冲进了火场,就再也没出来。
有我们不知道的事:2楼的密室,其实还有一具尸体,就在门后,转身就可以看见——它只有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