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以后不要再带我看太阳了,黑夜才是我最好的朋友。】
BGM: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88AagmO-okk/在这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都没有将对话进行下去的意愿,金钟仁选择打破沉默阻止我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你刚刚为什么要对朴灿烈发脾气?”我们之间的对话中很少有金钟仁主动的时候,现在是被你们碰巧遇上了,鼓掌欢呼吧。
我终于张开了眼睛,日光灯将他的脸映照得非常苍白:“没什么,对了,你想听张艺兴跟沈晖之间的故事吗?我是前两天在张艺兴口中听来的,估计你应该会没什么兴趣,就让我自说自话也行的。”
还没等金钟仁开口我就自顾自的比他抢先一步,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新鲜的故事,不过就是将张艺兴曾经告诉过我的那些故事加油添醋而已。
等到我将故事说完之后金钟仁依然不为所动,他只是一动不动的侧躺,沉默的看了我几秒就继续转过身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鱼肚白带了点灰没有完全亮过来,我顺手把手机摸过来一划开发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来自张艺兴这个人,另一边的床位老早就空了。估计金钟仁也已经回到自己家里了吧,他怎么会想要跟我同睡一张床
呢。
手机在几分钟前还有一条短讯是来自张艺兴的,内容简直是他的风格:白贤,陪我吃早饭吧。
往下多滑几行就有一个地址,从这里过去不用几分钟,想必他也是迁就我才选的地方,洗漱完毕之后就带上随身物品出门了。
到了发现是我常去的一间早餐店,张艺兴就坐在一张圆桌上独自吃着皮蛋瘦肉粥跟肉馅馒头,他的眼睛下面似乎有一圈淡青色,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在我心目中的魅力。
当然,除了金钟仁之外。
我跟老板娘点好一份跟他差不多的早点之后就坐在他对面,他还在吹着皮蛋深绿色的表面似乎是在怕烫:“兴兴哥,你是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很严重哦。”
他的回答有气无力:“可能是吧。”
其实我现在挺需要他给我一点意见的,毕竟鹿晗跟吴亦凡我信不过,朴灿烈那就更不用说了,朋友们你们觉得呢?
我拿起手臂往他面前晃了两晃:“兴兴哥?”
似乎没有等到下文,那我也只好继续耳观口口观心心观鼻发呆,老板娘这会儿已经把早餐端上来了,我道谢后便开始吃起来。还是看他什么时候纠结完就什么时候说出来吧,反正我离上班还有三个多小时,不急。
“沈晖找我那天,你也在场的,就是我喝醉酒那次。”他把粥里的皮蛋都吃光光之后,才有点委婉的跟我说起话来。
我没有说话,埋首把油条放在一边,掰开两半。
张艺兴把空碗子搁在右侧,咬了一口馒头,里面的浅粉红肉馅都要滴出肉汁来,香气四溢:“他来找我借钱,而且数目不少。”
他这才将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神放在我脸上,像是把那些久久闷在心中的担忧给一吐而快,以致接下来的这句话都像是稀松平常:“十万,他要找我借十万。”
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张艺兴这会还在继续应付早餐等待我能发表什么看法,清洁工突然将那脏兮兮的拖把搁我脚附近来回拖了好几轮,我翻了个白眼还是选择继续
无视。
厚重的外套将张艺兴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小,一举一动也像是被强逼上阵,不知道是期待我能借钱给他还是期待我可以给他一点正面建议。
可惜的是,这两样我都做不到。
当我还在努力想要用什么话题来缓和一下这快要冰封的气氛,他已经把早餐吃完抬头看着我:“不如陪我去买只乌龟养吧。”
“我也要一只。”我开始跟他打起趣来。
张艺兴皱皱眉头,像是听见什么世界奇迹般的问我:“你之前不是说养宠物浪费钱吗?怎么会突然想要养呢?”
“所以我是想要跟你那只成双成对啊。”
“别闹了,我们死了乌龟都还没死,我养也只是图个方便而已。”
“方便?”我这会反倒被他挑起好奇心了:“你最近很忙的话还养乌龟?疯了吗?”
他笑笑没有回答我,帮我付完帐之后就随着我一同去坐公车上班了。张艺兴就是倔脾气,什么事情都不肯跟我们这群兄弟说,只想要自己一个人把血全都吞下去然后再自己一个人把事情全解决掉让伤口自己痊愈。
说实话他不是第一次养乌龟了,他对待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包括养宠物在内,先前买了一只因为要去别处不能在国内,所以寄放在吴亦凡家临行前还叮嘱了他好一番话才离开。结果被吴亦凡活活弄死了,张艺兴回来之后得知此事,连续好几个月都在跟吴亦凡呕气。
我在玩笑无效后还是妥协,每回坐公车就像是在跟人类学及物理定律叫板,再加上三百六十五天从不间断的车内低温空调,想不作呕都很难。
风从窗外大片大片的吹进来,分毫不差的灌进衣服里使得我不停打冷颤,阳光开始拨开那鱼肚白悄悄露出头来,细微的光线透进车窗内也没有感觉到暖和。真的,有一种在车内大爆脏话的冲动。
当然,这些想法还是在我第八次跟物理定律叫板之后放弃了,毕竟我没办法从这层层困难中冒着被群殴的危险放开嗓子一骂一顿,张艺兴离我还很远呢。
他看着车窗若有所思,我也不好意思叫他过来保护我,车子又拐了个弯。我的脚一个没刹住差点跟前面的大叔来个亲密接触,顺势将脚步不停往前蹭,终于蹭到张艺兴身边:“太好了,原来你还没有离开我。”
这个动作有点高难度,张艺兴紧握着扶杆的手抖了抖迅速瞟了我一眼:“你别闹。”
我扯起嘴角朝他露了个大笑脸:“你在害羞什么?难道你喜欢男的吗?”
他语气无奈得很:“对对对,我喜欢男的行了吧。”张艺兴这回终于被我逗得笑开怀,棕色的
毛发搭在额头前,金黄色的阳光扑闪扑闪的落在他零乱的睫毛上,下巴笑得一开一合的。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都不好玩,看起来心情也怪差的。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帮你算算利息什么的,到时候也好跟沈晖拿回来啊。”
“不用了。”张艺兴提早了三,四个站下车,于是我也跟着他下车。
“沈晖,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他才好。”他压低声线,开始跟我说起他的事儿来。
张艺兴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缭绕成团升上天空。
“沈晖今年才二十一岁,你能想象他之前都是在干什么的吗?也就是一个跟我们一样的学生而已,只是没有人喜欢他,因为他是同性恋,喜欢男生,自从在班上跟一个男生表白后不但被扔绝,而且还被那个男的联合班上其他人一起排挤他。每天听到最多的话都是‘死变态’、‘恶心’、‘死贱人’、‘心理变态’。”
朋友们,这次的故事可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你们还是随着我一起听下去吧。
“他父母早早就离了婚,也是靠着每个月在银行打过去那些冰冷冷的数字才能感觉到他是有父母的,是死是活根本没人知道。没有任何人关心他,也没有任何人在乎他。被欺负和被排挤,他足足过了六年才熬了过去。”
“我现在开始能理解,为什么他要死缠住我不放了,因为我是唯一一个会关心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会在乎他死活的人。”
我开始在想象那个场面了,沈晖穿着一身残破的衣服在街道上行走,面容冷漠,眼神空洞,头发应该也是乱得一团糟。背后还在传来同班同学的嘲笑声,时而还会有几颗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他身上。
他就这样一个人默默的看着血迹顺着额角滑下来,直至流进心里成痂,进入到SUN之后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吞下血,咽下泪。
然后张艺兴踏着阳光,面容柔和,想也不想的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一把扯过他的手带他走出那个地方,尽管只是暂时的。
他的眼神开始燃起了一星丁点的光芒,冰冷的心开始有了温度,他开始了义无反顾的想要把阳光永远留在身边不离开的这个想法。
从来没有人可以真心的对待他,他的伤口是别人欢乐的证据。
从来没有人会在乎过他的死活,他的生命对于世界微不足道。
我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张艺兴面前:“兴兴哥,把眼泪擦一擦吧,我的公司到了。”
我的神色并没有太过讶异,因为我也试过这种感觉,所以我懂。
他把眼泪擦干之后就跟我挥手道别,离开的时候也带着一阵小跑。
我也想感受一下有人真正关心我的感觉,不过好像因为我太混蛋的关系,没有人敢真正的靠近我的内心,是吗?
我很自私,也不善良。我是卞白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