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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 大黄蜂的飞行
再见到鹿晗已经是过了一个多星期了，期间没有再联系，一是吴世勋实在太忙，忙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了，二是心头的疑问缠绕着，使他犹豫不前。所谓一见钟情也只不过是瞬间体内激素的井喷，一旦过了那个坎，要克制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他燃烧生命去完成，既然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那就暂时搁置吧。
而鹿晗则仿佛猜到了他的顾虑一般，同样没有主动联系过，或许也是忙吧。
直到张艺兴第二次的封闭治疗，吴亦凡到香港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吴世勋只得无视张艺兴“老子自己能去”的呼喊把人塞上了车就往华山医院门诊去。提前已经预约好了诊疗时间，也没排什么队。
给张艺兴治疗的是另一位医生，个子和吴世勋一般高，185的样子，几乎不用多做表情就神采飞扬的脸上，眼睛闪闪发亮，年轻帅气并且一眼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但在被鹿晗的二十八真相颠覆过三观之后，吴世勋只是扫了眼门口的名字，淡定地道了声麻烦朴医生了就退了出去。
隐隐有些期待的在外面晃了一圈，结果没见到鹿晗，可能他今天休息吧。于是走到角落站着，看着人来人往发呆，放松疲惫的脑神经。
“鹿医生今天不在吗？”
吴世勋循着声看过去，原来是两个不知哪科的小护士正在向分诊台的人询问。
“在的，普外上礼拜就排好的手术。”骨科护士说着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都去了一上午了，估计已经结束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又外借啊？”“啧啧，鹿医生就是厉害。”“对的，听说连周主任都很佩服他。”“可不是么。你没听说吗？上次有个肠瘘的大手术，修补后复发，还有这个那个并发症严重的不得了，两个主任都没把握，还是鹿医生出马，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而且还那么年轻那么帅。”“对的对的，还很亲切，有求必应的，对病人态度也好。”“啧啧啧，真是完美。”
无止境的夸赞声连成一片，听的吴世勋一头雾水。鹿晗不是实习医生么？为什么能做手术？听着还是大手术？肠lou？肠漏？那是什么？肠子听着好像是普外科的事，鹿晗不是骨科的么？那手术很难搞么？为什么说主任都搞不定反倒鹿晗能做好？
“鹿医生你真是太牛了！太牛了太牛了！！”
一个动听的男声打断了吴世勋的疑惑。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眉清目秀的男孩同样穿着白大褂，正一脸崇拜地大声说到。所以这医院的特色是处处是美男，而且没一个有专业架势么？吴世勋默默扶额。
鹿晗穿上了白大褂倒是终于有了点医生的样子，一脸笑意迈着大步走过来：“小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鹿就行。还有。。。”鹿晗停下脚步，“到骨科了，你是不是该转身回你的普外去了？”
“哦，好的好的。不过鹿医生刚才真是。。。”叫做小白的医生嘴上答应着脚下却一步没动，拉着鹿晗的衣袖还想继续说。
“我说小白。。。”鹿晗揽过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啊？什么？”
“今天灿烈在门诊。”说完挑着眉看他 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小白一个激灵：“哦，那什么我先回去了，鹿医生拜拜。”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跑走了。
成功驱散狂热粉丝的鹿晗扭过头正看到角落里站着的吴世勋：“hi~~~你们来啦？张艺兴呢？”圆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对方笑笑的往诊疗室一指，便一个转身走了进去。
鹿晗前脚进去，朴灿烈后脚出来了。吴世勋迎上去：“朴医生，怎么样？”
“恢复的还可以，炎症缓解情况比预计的还更好些。等十五分钟观察时间过去就能回去了，小鹿现在进去看他。”
吴世勋点了点头，想了想，继续在外面站着,,，好整以暇地等着看鹿晗碰一鼻子灰的样子。拿出手机回了几封邮件之后再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他的下巴。才几封邮件的时间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还是他穿越了？？
鹿晗跟张艺兴这勾肩搭背的是怎么个意思？两个人笑的满脸褶子又是怎么个缘故？最可怕的是，张艺兴看着他说：“世勋，我决定接受小鹿的治疗试试看。”
鹿晗在后面冲他比了个V。
吴世勋只觉得自己是犯了低血糖，不然眼前怎么这么晕？手怎么会这么抖个不停？ 他此刻只想咆哮着问：刚刚那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晗难道会最强催眠？还是天生神力？
张艺兴的雷点平时没人敢碰，怎么到他手里就这么轻易被顺毛了？一问黑面，二问翻脸，三问掀桌子才是正常的节奏啊！怎么。。。怎么到他这里直接跳过一切步骤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答应治疗了呢？
哥！哥！！你快回来！艺兴哥疯了！！要不就是我疯了！！
吴世勋用力的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殊不知他把脸揉肿了也还是没理解过来。
直到某一个周日上午，他又通宵加班，疲惫不堪地打开张艺兴家大门预备蹭碗粥吃时，他终于确认：果然是他穿越了。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然鹿晗怎么会窝在他眼前的沙发里，握着个wii的手柄，笑得下巴都掉了？不然平时对游戏毫无兴趣，连电视都懒得动手打开的张艺兴怎么会同样窝在边上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
不然吴亦凡怎么会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见他进门就招呼他喝粥去？他不是应该在香港他们高盛亚太总部忙那个要死要活的并购案么？难道搞砸了被开除了？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见他愣在门口，张艺兴丢了手柄跑过来拉他：“饿了吧？快点坐下喝碗粥。”见他不解的看着鹿晗又说：“小鹿今天休息所以来玩。”
鹿晗配合的对他挤眉弄眼地挥挥手。
我去！这什么神展开！才几天这两个人怎么就从医患关系飞跃成了拜把子兄弟了？
吴世勋回想起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问及为什么忽然同意接受实验性治疗时张艺兴说的话。
“小鹿他问我还想不想跳舞。他全知道了，我为了亦凡挨的老爷子那一棍子的事，是你跟他说的吧？”
吴世勋心里大喊：我没有啊我！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着急，我没怪你，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张艺兴看他表情紧绷赶紧安慰他。“他问我后不后悔。不是说腰伤，是问我搞成现在这样后不后悔，亦凡被家里赶出来，我们在经济上被四面围堵，我也不能再做剧烈运动，跳不了舞了，亦凡只能拼了命的工作，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照顾好我这个受伤的人什么的。”
吴世勋太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凭吃碗粥喝盅汤的时间，鹿晗在自己脑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植了个芯片？自家亲哥俩这狗血的八点档剧情这么复杂曲折他是怎么知道的！！
“世勋，我一直很怕提这个事情。小鹿的直言不讳点醒了我。正因为我感到后悔、感到愧疚，所以无法面对。我打乱了亦凡原本平顺的人生，无论如何一定程度上我都拖累了他。当小鹿对我说他可能找到了我腰伤的真正原因和治疗的可行性之后，我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再差也不过这样了。
所以你要支持我，支持我尝试做回我自己。这样我才能坦然的面对亦凡，心安理得的呆在他身边。”张艺兴看向他，眼里是坚定。
吴世勋点点头，表情严肃。
“哈哈哈，哥认真一回惊到你了吧？帅呆了吧？我跟你说啊，既然找到了真正的病因，哥必须得治好自己才对得起舞台对我这个天才的期待啊！”张艺兴仰天大笑。
我去，我没看出来舞台对你有多期待，我只看出来你跟鹿晗有可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不然怎么能几句话就戳到你心窝子里。
再见到鹿晗已经是过了一个多星期了，期间没有再联系，一是吴世勋实在太忙，忙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忘了，二是心头的疑问缠绕着，使他犹豫不前。所谓一见钟情也只不过是瞬间体内激素的井喷，一旦过了那个坎，要克制自己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他燃烧生命去完成，既然一时之间想不到答案，那就暂时搁置吧。
而鹿晗则仿佛猜到了他的顾虑一般，同样没有主动联系过，或许也是忙吧。
直到张艺兴第二次的封闭治疗，吴亦凡到香港处理未完成的工作，吴世勋只得无视张艺兴“老子自己能去”的呼喊把人塞上了车就往华山医院门诊去。提前已经预约好了诊疗时间，也没排什么队。
给张艺兴治疗的是另一位医生，个子和吴世勋一般高，185的样子，几乎不用多做表情就神采飞扬的脸上，眼睛闪闪发亮，年轻帅气并且一眼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但在被鹿晗的二十八真相颠覆过三观之后，吴世勋只是扫了眼门口的名字，淡定地道了声麻烦朴医生了就退了出去。
隐隐有些期待的在外面晃了一圈，结果没见到鹿晗，可能他今天休息吧。于是走到角落站着，看着人来人往发呆，放松疲惫的脑神经。
“鹿医生今天不在吗？”
吴世勋循着声看过去，原来是两个不知哪科的小护士正在向分诊台的人询问。
“在的，普外上礼拜就排好的手术。”骨科护士说着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 “都去了一上午了，估计已经结束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又外借啊？”“啧啧，鹿医生就是厉害。”“对的，听说连周主任都很佩服他。”“可不是么。你没听说吗？上次有个肠瘘的大手术，修补后复发，还有这个那个并发症严重的不得了，两个主任都没把握，还是鹿医生出马，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而且还那么年轻那么帅。”“对的对的，还很亲切，有求必应的，对病人态度也好。”“啧啧啧，真是完美。”
无止境的夸赞声连成一片，听的吴世勋一头雾水。鹿晗不是实习医生么？为什么能做手术？听着还是大手术？肠lou？肠漏？那是什么？肠子听着好像是普外科的事，鹿晗不是骨科的么？那手术很难搞么？为什么说主任都搞不定反倒鹿晗能做好？
“鹿医生你真是太牛了！太牛了太牛了！！”
一个动听的男声打断了吴世勋的疑惑。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眉清目秀的男孩同样穿着白大褂，正一脸崇拜地大声说到。所以这医院的特色是处处是美男，而且没一个有专业架势么？吴世勋默默扶额。
鹿晗穿上了白大褂倒是终于有了点医生的样子，一脸笑意迈着大步走过来：“小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鹿就行。还有。。。”鹿晗停下脚步，“到骨科了，你是不是该转身回你的普外去了？”
“哦，好的好的。不过鹿医生刚才真是。。。”叫做小白的医生嘴上答应着脚下却一步没动，拉着鹿晗的衣袖还想继续说。
“我说小白。。。”鹿晗揽过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说。
“啊？什么？”
“今天灿烈在门诊。”说完挑着眉看他 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小白一个激灵：“哦，那什么我先回去了，鹿医生拜拜。”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跑走了。
成功驱散狂热粉丝的鹿晗扭过头正看到角落里站着的吴世勋：“hi~~~你们来啦？张艺兴呢？”圆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对方笑笑的往诊疗室一指，便一个转身走了进去。
鹿晗前脚进去，朴灿烈后脚出来了。吴世勋迎上去：“朴医生，怎么样？”
“恢复的还可以，炎症缓解情况比预计的还更好些。等十五分钟观察时间过去就能回去了，小鹿现在进去看他。”
吴世勋点了点头，想了想，继续在外面站着,,，好整以暇地等着看鹿晗碰一鼻子灰的样子。拿出手机回了几封邮件之后再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差点惊掉他的下巴。才几封邮件的时间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还是他穿越了？？
鹿晗跟张艺兴这勾肩搭背的是怎么个意思？两个人笑的满脸褶子又是怎么个缘故？最可怕的是，张艺兴看着他说：“世勋，我决定接受小鹿的治疗试试看。”
鹿晗在后面冲他比了个V。
吴世勋只觉得自己是犯了低血糖，不然眼前怎么这么晕？手怎么会这么抖个不停？ 他此刻只想咆哮着问：刚刚那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晗难道会最强催眠？还是天生神力？
张艺兴的雷点平时没人敢碰，怎么到他手里就这么轻易被顺毛了？一问黑面，二问翻脸，三问掀桌子才是正常的节奏啊！怎么。。。怎么到他这里直接跳过一切步骤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答应治疗了呢？
哥！哥！！你快回来！艺兴哥疯了！！要不就是我疯了！！
吴世勋用力的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殊不知他把脸揉肿了也还是没理解过来。
直到某一个周日上午，他又通宵加班，疲惫不堪地打开张艺兴家大门预备蹭碗粥吃时，他终于确认：果然是他穿越了。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不然鹿晗怎么会窝在他眼前的沙发里，握着个wii的手柄，笑得下巴都掉了？不然平时对游戏毫无兴趣，连电视都懒得动手打开的张艺兴怎么会同样窝在边上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
不然吴亦凡怎么会一副家庭煮夫的样子，见他进门就招呼他喝粥去？他不是应该在香港他们高盛亚太总部忙那个要死要活的并购案么？难道搞砸了被开除了？
一定是他开门的方式不对。
见他愣在门口，张艺兴丢了手柄跑过来拉他：“饿了吧？快点坐下喝碗粥。”见他不解的看着鹿晗又说：“小鹿今天休息所以来玩。”
鹿晗配合的对他挤眉弄眼地挥挥手。
我去！这什么神展开！才几天这两个人怎么就从医患关系飞跃成了拜把子兄弟了？
吴世勋回想起那天在回家的路上，问及为什么忽然同意接受实验性治疗时张艺兴说的话。
“小鹿他问我还想不想跳舞。他全知道了，我为了亦凡挨的老爷子那一棍子的事，是你跟他说的吧？”
吴世勋心里大喊：我没有啊我！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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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太不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就凭吃碗粥喝盅汤的时间，鹿晗在自己脑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植了个芯片？自家亲哥俩这狗血的八点档剧情这么复杂曲折他是怎么知道的！！
“世勋，我一直很怕提这个事情。小鹿的直言不讳点醒了我。正因为我感到后悔、感到愧疚，所以无法面对。我打乱了亦凡原本平顺的人生，无论如何一定程度上我都拖累了他。当小鹿对我说他可能找到了我腰伤的真正原因和治疗的可行性之后，我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反正再差也不过这样了。
所以你要支持我，支持我尝试做回我自己。这样我才能坦然的面对亦凡，心安理得的呆在他身边。”张艺兴看向他，眼里是坚定。
吴世勋点点头，表情严肃。
“哈哈哈，哥认真一回惊到你了吧？帅呆了吧？我跟你说啊，既然找到了真正的病因，哥必须得治好自己才对得起舞台对我这个天才的期待啊！”张艺兴仰天大笑。
我去，我没看出来舞台对你有多期待，我只看出来你跟鹿晗有可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不然怎么能几句话就戳到你心窝子里。
除去上面那些，最大的疑惑来自于鹿晗的左手腕。
冬天里衣服穿得多一直没注意过，直到有一天晚饭后张艺兴表示爷是病号爷要吃海量水果，爷本来是想亲自动手怎奈主治医生不准爷随意动弹，小的们速速行动起来。于是两个人一起站在水槽前一个洗碗一个洗水果，就在那时他第一次发现鹿晗的左手腕上有纹身，仿佛是长串的字母像手链一样呈两圈缠绕在上面。
“咦，小鹿你有纹身啊？”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捉过他的手腕想细看看。鹿晗几乎像触电一样抽回了手，但吴世勋还是看到了。
纹身的所在是遮盖着手腕上两道深深的刀疤，旁边紧挨着还有一条袒露着的伤痕没有被覆盖，这不是普通的刀疤。
吴世勋知道，这是一心求死的人真真正正割腕被抢救缝合的痕迹。
看到他惊呆在原地，鹿晗用手甩了他一脸的水“我是哥啊是哥！小鹿你个头。”说罢转身出了厨房。
当天夜里鹿晗依旧窝在沙发里看着不知名器官的肿瘤摘除手术，吴世勋坐到他边上：“小鹿。。。我。。。”轻轻抠着沙发边，开了口却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都过去了。”鹿晗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鹿晗认真而平静的眼神，言语里拒绝的意味又如此明显，自知不能再问。毕竟自己不过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室友而已，他的私事不愿多说也很正常。想到这一层脸色不免沉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很心疼哥啊？”鹿晗笑嘻嘻的摸上他后颈轻轻掐了掐。
这一上手吴世勋就没辙了，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是啊是啊，心疼得不得了，只求哥哥你好好爱惜自己，每天早起也要早睡，别成天半夜三更看这些东西瞎折腾。”
“那你安慰安慰我呗。”鹿晗的手已经转而抚上他的头，从蓬松的头顶流连到鬓角和耳际。“世勋，我今天很伤心啊。我们主任让我主刀做了截肢手术，那人才三十，三十你知道吗？工地上干建筑的被砸坏了腿，一家老小都靠他养，老婆在急诊瘫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拉都拉不起来。”鹿晗的声音表情都平静如常，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样的人，右腿高位截肢，又不可能负担得起像样的假肢，可能连复健的费用都承担不起。接下来要怎么生活？你说，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抽回手覆在眼睛上，仰起头靠着沙发：“我也想睡觉，正常的安稳的睡上七八个小时。可是我心里塞满了这些事情，闭上眼就做恶梦。”
他叹了口气：“我睡不着。世勋，我睡不着。”
顿了一会儿，旁边的人没有回话，忽然站起来，关了电视拉过他的手拖着就往房间里走。他稀里糊涂地被吴世勋按坐在床上，看那人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他的枕头回来塞进他怀里。
“睡觉。”
说完径自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原来这是要陪我睡的意思，鹿晗看着他闭着眼睛抿着嘴唇耳根发红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摆好枕头也躺了下去。巨大的被子足够两个人合用，闭上眼睛便陷入到吴世勋的味道里。不能说是什么香味，只是他特有的清爽又温和的令人安心的气味，深吸了一口气肆意汲取着这份安全感。身边的人侧过了身，两人挨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拂在他脸上，拉着被子边沿的左手被握住，轻浅的吻印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带着虔诚的意味。
“睡吧，我守着你。”
“嗯。”
这一夜，鹿晗十二年来第一次不依靠药物，没把自己累垮就睡着了。
这一夜，吴世勋知道了鹿晗有非常严重的梦魇。心太软太善良偏偏所做的工作不得不每天面对世间种种的最残酷，难免压力过大无法纾解。这给了他光明正大的理由整晚把人搂在怀里不撒手，并且从此以后坚定地贯彻和执行了下去。
在这之后，生活照常进行下去，只是鹿晗从此就挪在了吴世勋的房间里。
两人关系的飞跃却又在这里戛然而止。
彼此都明白，他们走得太快，快到他们都感到害怕了。
吴世勋怕毁了家人，失了鹿晗。
鹿晗怕丢了自己，伤了世勋。
亲密却又没有更亲密。
珍惜这样的每一天吧。这样相守，互不戳破，也很完美。
tbc
冬天里衣服穿得多一直没注意过，直到有一天晚饭后张艺兴表示爷是病号爷要吃海量水果，爷本来是想亲自动手怎奈主治医生不准爷随意动弹，小的们速速行动起来。于是两个人一起站在水槽前一个洗碗一个洗水果，就在那时他第一次发现鹿晗的左手腕上有纹身，仿佛是长串的字母像手链一样呈两圈缠绕在上面。
“咦，小鹿你有纹身啊？”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动手捉过他的手腕想细看看。鹿晗几乎像触电一样抽回了手，但吴世勋还是看到了。
纹身的所在是遮盖着手腕上两道深深的刀疤，旁边紧挨着还有一条袒露着的伤痕没有被覆盖，这不是普通的刀疤。
吴世勋知道，这是一心求死的人真真正正割腕被抢救缝合的痕迹。
看到他惊呆在原地，鹿晗用手甩了他一脸的水“我是哥啊是哥！小鹿你个头。”说罢转身出了厨房。
当天夜里鹿晗依旧窝在沙发里看着不知名器官的肿瘤摘除手术，吴世勋坐到他边上：“小鹿。。。我。。。”轻轻抠着沙发边，开了口却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都过去了。”鹿晗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都已经过去了。”
看着鹿晗认真而平静的眼神，言语里拒绝的意味又如此明显，自知不能再问。毕竟自己不过是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室友而已，他的私事不愿多说也很正常。想到这一层脸色不免沉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很心疼哥啊？”鹿晗笑嘻嘻的摸上他后颈轻轻掐了掐。
这一上手吴世勋就没辙了，只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撇撇嘴：“是啊是啊，心疼得不得了，只求哥哥你好好爱惜自己，每天早起也要早睡，别成天半夜三更看这些东西瞎折腾。”
“那你安慰安慰我呗。”鹿晗的手已经转而抚上他的头，从蓬松的头顶流连到鬓角和耳际。“世勋，我今天很伤心啊。我们主任让我主刀做了截肢手术，那人才三十，三十你知道吗？工地上干建筑的被砸坏了腿，一家老小都靠他养，老婆在急诊瘫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拉都拉不起来。”鹿晗的声音表情都平静如常，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样的人，右腿高位截肢，又不可能负担得起像样的假肢，可能连复健的费用都承担不起。接下来要怎么生活？你说，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抽回手覆在眼睛上，仰起头靠着沙发：“我也想睡觉，正常的安稳的睡上七八个小时。可是我心里塞满了这些事情，闭上眼就做恶梦。”
他叹了口气：“我睡不着。世勋，我睡不着。”
顿了一会儿，旁边的人没有回话，忽然站起来，关了电视拉过他的手拖着就往房间里走。他稀里糊涂地被吴世勋按坐在床上，看那人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个他的枕头回来塞进他怀里。
“睡觉。”
说完径自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原来这是要陪我睡的意思，鹿晗看着他闭着眼睛抿着嘴唇耳根发红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摆好枕头也躺了下去。巨大的被子足够两个人合用，闭上眼睛便陷入到吴世勋的味道里。不能说是什么香味，只是他特有的清爽又温和的令人安心的气味，深吸了一口气肆意汲取着这份安全感。身边的人侧过了身，两人挨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拂在他脸上，拉着被子边沿的左手被握住，轻浅的吻印在他手腕的疤痕上，带着虔诚的意味。
“睡吧，我守着你。”
“嗯。”
这一夜，鹿晗十二年来第一次不依靠药物，没把自己累垮就睡着了。
这一夜，吴世勋知道了鹿晗有非常严重的梦魇。心太软太善良偏偏所做的工作不得不每天面对世间种种的最残酷，难免压力过大无法纾解。这给了他光明正大的理由整晚把人搂在怀里不撒手，并且从此以后坚定地贯彻和执行了下去。
在这之后，生活照常进行下去，只是鹿晗从此就挪在了吴世勋的房间里。
两人关系的飞跃却又在这里戛然而止。
彼此都明白，他们走得太快，快到他们都感到害怕了。
吴世勋怕毁了家人，失了鹿晗。
鹿晗怕丢了自己，伤了世勋。
亲密却又没有更亲密。
珍惜这样的每一天吧。这样相守，互不戳破，也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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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5一场车祸是爱情线推进的必备条件
上午9点，吴世勋正在开视频会议，正轮到他念总结，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等他终于讲完走到会议室外面时，手机上已经有朴灿烈的五个未接来电了。
鹿晗一个人出门时只搭乘公共交通，上海的公交地铁有多拥挤众所周知，所以这些日子只要吴世勋能挤出时间，便主动承担起接送鹿晗上下班的工作，急诊值班也不含糊。借着这个机会，与另一名急诊值班爱好者朴灿烈建立起了良好关系。朴灿烈看两人同进同出的却也没什么反应，每次见面也都是嘻嘻哈哈聊得愉快。
其实吴世勋的目的很不单纯，鹿晗夜夜的梦魇他看在眼里，能够与鹿晗的工作同事保持联系，等于不着痕迹地安插了一台监视器，万一鹿晗工作上遇到些什么事情比如医闹什么的，自己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现在看到人肉监视器竟然来了五个未接来电，吴世勋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回拨过去。朴灿烈可能正在忙，周围环境很嘈杂，三言两语说了下情况就挂了。
原来因为连着下了好几日细密的春雨，地上湿滑雾霾严重，各种车祸不断。他们接收到三车追尾事故的伤患。前面两车只是轻微追尾，最后来车车速太快刹车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导致中间车辆铲进了前方货车下受损严重，车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外地车牌，是来看望在沪念大学的儿子。
伤者伤势非常严重，副驾驶座的母亲头面部位血肉模糊，驾驶座的父亲由于车辆严重变形被死死卡在座位与方向盘之间，所幸安全气囊承担了一部分冲撞的压力，但脏器受损程度也是可想而知。
普外科主任去日本开研讨会了，鹿晗自然是立即被征召至抢救室救治那位父亲，上了阿托品之类的各种强力药总算推进了手术室。那对夫妇的孩子刚念大一，还很年轻，当他在手术室门口痛苦地哀嚎时，正是鹿晗在手术室里因为回天乏术而崩溃的时刻。如果不是被其他人死命拦着，他已经要给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病患开胸直接给心脏上电击了。
最后鹿晗像被抽了魂似的一直站在手术室里，满身满手的血也不去换洗，怎么喊都没反应。还是副院长来了看到那场景摇头叹气，说了句“到底还年轻”让人把他给拖了出去换下了手术服，嘱咐同科室的朴灿烈找家属来接人。吴世勋电话打不通，朴灿烈忽然想到了张艺兴，赶紧去翻了诊疗记录才找到了人来安顿鹿晗。
挂完电话吴世勋心里警铃大作，交代了助理几句拿了衣服就往家里冲。刚推开家门，就听见走廊尽头的外卫里传来张艺兴一声声“小鹿小鹿”的喊，外套也顾不上脱赶紧跑了过去。
“我来了。”
张艺兴正蹲在淋浴室边，回头一看是他，便站起身来给他腾地方。
这时吴世勋才看清了鹿晗。只见他还穿着出门时被自己吐槽跟偷来似的坚持不换的深灰色大棉袄，坐在淋浴室的地上，浑身都淌着水，表情呆滞，总是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像被人突然抽走了全部生气。
“他一回来就扎在这里，开了凉水就没头没脑地冲了一通。我好不容易才抢下来，结果就坐这儿了，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张艺兴的衣服也湿答答的。
吴世勋心里一阵发紧，对张艺兴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回去换衣服，自己可以应付。张艺兴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出去了。
“小鹿。。。鹿鹿？”依旧没有反应。
吴世勋拿过毛巾，给他轻轻地擦头发，这么在水里坐着也不是办法，喊也喊不应，把人硬捞了起来抱到隔壁原来他睡的房间。鹿晗浑身湿漉漉的，在床上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幸好家里的地暖因为鹿晗怕冷，到春天了还没关，不至于那么快着凉。吴世勋转身出去，拿了浴巾和替换衣服回来，给他把湿了的外衣裤子脱掉，用浴巾细细擦干手脚套上睡衣，再把人抱到主卧床上去。这整个过程鹿晗始终没有反应，眼睛迷迷蒙蒙的看不出情绪，坐在床上还是不动。
这一番折腾之后，吴世勋倒出了一身汗，终于想起来脱了外套想扔外头沙发上去时，裤腰被人拉住了，一低头就对上了鹿晗满眼的悲伤。
终于是回魂了。
他赶紧握住了鹿晗伸来的手坐在床沿，满心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有把人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地说“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怀里的人伸出双手用力地回抱他，像受伤的小野兽一般不住地颤抖起来，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吴世勋感受着他的痛苦和忍耐，鼻子一酸心疼的眼泪就出来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鹿晗终于恢复了许多，松开双臂，一抬头就看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松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抹过他脸颊的泪痕“手术失败的是我，你跟着哭什么哭？”
吴世勋皱着眉头吸吸鼻子，宁波小年糕的声音更加软糯粘人：“你伤了心还不肯哭，我只好代你哭。”
鹿晗顿了一顿，眼睛里泛出了水汽，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轻轻滑过他的耳际，最后扶上他的后颈，轻声说：“谢谢你，世勋，谢谢你。”
说罢人便凑了过去。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吴世勋脑中一片空白，只本能地揽过鹿晗的腰轻抿回应。
两人从同居到同床，关系看似突飞猛进，实则停滞不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横亘于两人之间。除了因为鹿晗梦魇而夜夜维持的相拥而眠外，牵手也极少，没有人敢先跨出那一步。
这一刻，两人皆是动了情，分享着这段一直没被定义的关系中来之不易的初吻。
细细地感受着鹿晗的唇瓣，柔软而甜蜜，吴世勋哪里还肯浅尝辄止，捧过那张世上最可爱的脸便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轻柔的舔舐，带点坏心的啃咬，趁着对方恍惚间闯进湿热的腹地，霸道地卷过那软而烫的小舌吮吸斯磨。
虽然是鹿晗主动挑起了这个吻，但由于他实在经验欠奉，懵懵懂懂的应接不暇，只能随着吴世勋的节奏任他摆布。直到鹿晗因为快要喘不上气而推着他的肩，吴世勋才不舍地放开。鹿晗的脸上现在终于有了些血色，嘴唇被他啃得通红，煞是好看。吴世勋拉过他的手摸了摸，还是不够暖，便托在手里覆在自己脸上温着，回味着刚才的香甜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笑成两弯月牙看着他。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鹿晗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他这么盯着脸更红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成功得到了你的初吻。”吴世勋笑得一脸得意。
鹿晗眯起眼睛，拿另一只手拍上他的脸：“小爷救死扶伤这些年，不知道给多少人做过人工呼吸，轮到你起码排到外滩了好吗。”说完抽回手就要下床：“饿死了饿死了，都下午了，我都错过多少顿饭了。”
刚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呢就又被吴世勋圈在了怀里。万恶的身高差！鹿晗愤愤地抬头看他，挑着眉示意他小爷饿极了有话快说。
吴世勋无视他的抵触态度，轻低额头抵上他的“所以，我们这算是。。。”
“算是。。。算是什么？”鹿晗还在初吻的别扭劲儿里出不来，扭着脖子想撇过头去不看他，怎奈被他捉着下巴躲不开，只能由他深深地看到眼睛里。
“算是在一起了吗？”
“哎呀，哎呀”鹿晗挥开他的手：“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我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说完就往外逃，又被吴世勋拉住了手。
“啧！你干嘛？你干嘛！”
吴世勋看他害羞到炸毛的样子真是觉得可爱得不行：“我还能干嘛，我再干点什么你都快咬我了，我叫你拿件外套穿啊笨蛋。”
鹿晗又眯眼睛了，这是他佯装发怒的表情：“笨蛋？这位朋友，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有立场这么叫我么，嗯？”
“我错了我错了。”吴世勋举起双手表示我投降：“鹿大天才，您那件最珍贵的小棉袄已经被你自己报销了，一时半刻干不了，麻烦你拿别件穿，我们好去蹭饭吃。”
“哦，对哦！”鹿晗恍然大悟，大天才又露出了呆萌样：“我就那一件，没有衣服了。”
“你冬天就一件外套？”吴世勋简直不能相信。
“呵呵，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嘛，一直穿褂子的。”鹿晗挠挠头：“本来还有一件的，有一天遇到个人肝损伤大吐血时弄脏了，洗不干净就丢了。”
吴世勋无奈望天，走进衣帽间翻了翻，找出件灰色的茧形大衣来，没有肩缝，虽然鹿晗比自己看着小上一号估计也能合适。倒是没想到鹿晗虽然瘦，但身体结实挺吃衣服，穿上正合适。
“嗯，挺好挺好。”鹿晗满意地摸着柔软的大衣边：“开什米尔真是好啊，又轻又软，小爷就征用了吧”
吴世勋揉揉他脑袋，也挺满意，回想一下他确实也没什么衣服替换便说：“你们领导说了，要你明天再休息一天，朕拨冗陪你去买几件衣服罢。”
“为什么？棉袄明天不就干了么，我不要去。”鹿晗瞪大了眼睛，不理解凡人对于外在表象的精神需求。
吴世勋揽过他的肩往外走“鹿鹿小朋友，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得努力跟上我的生活品味才行。”
鹿晗抬高胳膊反搂住他的脖子反驳：“那世勋小朋友，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何努力跟上我的智商水平？嗯？”
话音刚落腰上就被掐了一下。
“吴世勋！！作为高智慧的灵长类要用语言！用语言你懂不懂！啊！吴世勋你再掐我我就揍你信不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打闹闹终于蹭到了隔壁。张艺兴早已经请李妈给他们俩备好了饭菜，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进门来气氛不同于以往，八卦之魂立刻完全燃烧，在他俩吃饭时以灼热的眼神攻势进行逼供。
鹿晗常年被人观摩惯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埋头苦吃。吴世勋实在是扛不住那两道时时刻刻要把他盯出洞来的视线，最终败下阵来如实相告。
“哎呀！我说你行啊世勋！”张艺兴高兴得直拍桌子“这才两个月，小鹿这么一个神仙下凡级别的竟然被你逮住了！真是瞎猫碰上呆鹿！你挺能耐啊你，哥服了你了！”
“哎哎，什么叫呆鹿？”鹿晗放下了筷子。
“什么叫瞎猫？”吴世勋挑起了眉毛。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哈哈哈，我得赶紧跟你哥汇报一下，汇报一下，你们继续吃，继续吃”张艺兴一边说着一边就窜回了房间。
“汇报个头，家有狗仔，防不胜防”吴世勋翻了个白眼，筷子向着最后一颗油面筋塞肉伸去，刚好跟鹿晗的筷子碰在了一起，事关肉食，两个人互不相让地推着对方。
“你不是哥么，让让我不是应该的么你！”鹿晗拿惯了手术刀，手腕力量更胜一筹，吴世勋落了下风急了。
“滚，你不是说了在一起么，恋爱关系得平等，平等懂吗！”说话间鹿晗准确地插到面筋包塞进了嘴里，刚才脸红害羞的模样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得意洋洋含含糊糊地说：“公平竞争晓得伐，要抢就要靠本事。”
“你以为我抢不到么？”说完吴世勋长手一伸托住鹿晗的后脑勺就往自己面前带过来，毫不犹豫就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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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9点，吴世勋正在开视频会议，正轮到他念总结，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等他终于讲完走到会议室外面时，手机上已经有朴灿烈的五个未接来电了。
鹿晗一个人出门时只搭乘公共交通，上海的公交地铁有多拥挤众所周知，所以这些日子只要吴世勋能挤出时间，便主动承担起接送鹿晗上下班的工作，急诊值班也不含糊。借着这个机会，与另一名急诊值班爱好者朴灿烈建立起了良好关系。朴灿烈看两人同进同出的却也没什么反应，每次见面也都是嘻嘻哈哈聊得愉快。
其实吴世勋的目的很不单纯，鹿晗夜夜的梦魇他看在眼里，能够与鹿晗的工作同事保持联系，等于不着痕迹地安插了一台监视器，万一鹿晗工作上遇到些什么事情比如医闹什么的，自己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现在看到人肉监视器竟然来了五个未接来电，吴世勋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回拨过去。朴灿烈可能正在忙，周围环境很嘈杂，三言两语说了下情况就挂了。
原来因为连着下了好几日细密的春雨，地上湿滑雾霾严重，各种车祸不断。他们接收到三车追尾事故的伤患。前面两车只是轻微追尾，最后来车车速太快刹车不及一下子撞了上去，导致中间车辆铲进了前方货车下受损严重，车上是一对中年夫妇，外地车牌，是来看望在沪念大学的儿子。
伤者伤势非常严重，副驾驶座的母亲头面部位血肉模糊，驾驶座的父亲由于车辆严重变形被死死卡在座位与方向盘之间，所幸安全气囊承担了一部分冲撞的压力，但脏器受损程度也是可想而知。
普外科主任去日本开研讨会了，鹿晗自然是立即被征召至抢救室救治那位父亲，上了阿托品之类的各种强力药总算推进了手术室。那对夫妇的孩子刚念大一，还很年轻，当他在手术室门口痛苦地哀嚎时，正是鹿晗在手术室里因为回天乏术而崩溃的时刻。如果不是被其他人死命拦着，他已经要给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病患开胸直接给心脏上电击了。
最后鹿晗像被抽了魂似的一直站在手术室里，满身满手的血也不去换洗，怎么喊都没反应。还是副院长来了看到那场景摇头叹气，说了句“到底还年轻”让人把他给拖了出去换下了手术服，嘱咐同科室的朴灿烈找家属来接人。吴世勋电话打不通，朴灿烈忽然想到了张艺兴，赶紧去翻了诊疗记录才找到了人来安顿鹿晗。
挂完电话吴世勋心里警铃大作，交代了助理几句拿了衣服就往家里冲。刚推开家门，就听见走廊尽头的外卫里传来张艺兴一声声“小鹿小鹿”的喊，外套也顾不上脱赶紧跑了过去。
“我来了。”
张艺兴正蹲在淋浴室边，回头一看是他，便站起身来给他腾地方。
这时吴世勋才看清了鹿晗。只见他还穿着出门时被自己吐槽跟偷来似的坚持不换的深灰色大棉袄，坐在淋浴室的地上，浑身都淌着水，表情呆滞，总是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像被人突然抽走了全部生气。
“他一回来就扎在这里，开了凉水就没头没脑地冲了一通。我好不容易才抢下来，结果就坐这儿了，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张艺兴的衣服也湿答答的。
吴世勋心里一阵发紧，对张艺兴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回去换衣服，自己可以应付。张艺兴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转身出去了。
“小鹿。。。鹿鹿？”依旧没有反应。
吴世勋拿过毛巾，给他轻轻地擦头发，这么在水里坐着也不是办法，喊也喊不应，把人硬捞了起来抱到隔壁原来他睡的房间。鹿晗浑身湿漉漉的，在床上仍然坐着一动不动，幸好家里的地暖因为鹿晗怕冷，到春天了还没关，不至于那么快着凉。吴世勋转身出去，拿了浴巾和替换衣服回来，给他把湿了的外衣裤子脱掉，用浴巾细细擦干手脚套上睡衣，再把人抱到主卧床上去。这整个过程鹿晗始终没有反应，眼睛迷迷蒙蒙的看不出情绪，坐在床上还是不动。
这一番折腾之后，吴世勋倒出了一身汗，终于想起来脱了外套想扔外头沙发上去时，裤腰被人拉住了，一低头就对上了鹿晗满眼的悲伤。
终于是回魂了。
他赶紧握住了鹿晗伸来的手坐在床沿，满心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有把人抱进怀里，一遍一遍地说“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怀里的人伸出双手用力地回抱他，像受伤的小野兽一般不住地颤抖起来，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吴世勋感受着他的痛苦和忍耐，鼻子一酸心疼的眼泪就出来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鹿晗终于恢复了许多，松开双臂，一抬头就看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下子就松了，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抹过他脸颊的泪痕“手术失败的是我，你跟着哭什么哭？”
吴世勋皱着眉头吸吸鼻子，宁波小年糕的声音更加软糯粘人：“你伤了心还不肯哭，我只好代你哭。”
鹿晗顿了一顿，眼睛里泛出了水汽，手指描摹着他的眉眼，轻轻滑过他的耳际，最后扶上他的后颈，轻声说：“谢谢你，世勋，谢谢你。”
说罢人便凑了过去。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吴世勋脑中一片空白，只本能地揽过鹿晗的腰轻抿回应。
两人从同居到同床，关系看似突飞猛进，实则停滞不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横亘于两人之间。除了因为鹿晗梦魇而夜夜维持的相拥而眠外，牵手也极少，没有人敢先跨出那一步。
这一刻，两人皆是动了情，分享着这段一直没被定义的关系中来之不易的初吻。
细细地感受着鹿晗的唇瓣，柔软而甜蜜，吴世勋哪里还肯浅尝辄止，捧过那张世上最可爱的脸便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轻柔的舔舐，带点坏心的啃咬，趁着对方恍惚间闯进湿热的腹地，霸道地卷过那软而烫的小舌吮吸斯磨。
虽然是鹿晗主动挑起了这个吻，但由于他实在经验欠奉，懵懵懂懂的应接不暇，只能随着吴世勋的节奏任他摆布。直到鹿晗因为快要喘不上气而推着他的肩，吴世勋才不舍地放开。鹿晗的脸上现在终于有了些血色，嘴唇被他啃得通红，煞是好看。吴世勋拉过他的手摸了摸，还是不够暖，便托在手里覆在自己脸上温着，回味着刚才的香甜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笑成两弯月牙看着他。
“你，你盯着我干什么？”鹿晗还没缓过劲儿来，被他这么盯着脸更红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成功得到了你的初吻。”吴世勋笑得一脸得意。
鹿晗眯起眼睛，拿另一只手拍上他的脸：“小爷救死扶伤这些年，不知道给多少人做过人工呼吸，轮到你起码排到外滩了好吗。”说完抽回手就要下床：“饿死了饿死了，都下午了，我都错过多少顿饭了。”
刚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呢就又被吴世勋圈在了怀里。万恶的身高差！鹿晗愤愤地抬头看他，挑着眉示意他小爷饿极了有话快说。
吴世勋无视他的抵触态度，轻低额头抵上他的“所以，我们这算是。。。”
“算是。。。算是什么？”鹿晗还在初吻的别扭劲儿里出不来，扭着脖子想撇过头去不看他，怎奈被他捉着下巴躲不开，只能由他深深地看到眼睛里。
“算是在一起了吗？”
“哎呀，哎呀”鹿晗挥开他的手：“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我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说完就往外逃，又被吴世勋拉住了手。
“啧！你干嘛？你干嘛！”
吴世勋看他害羞到炸毛的样子真是觉得可爱得不行：“我还能干嘛，我再干点什么你都快咬我了，我叫你拿件外套穿啊笨蛋。”
鹿晗又眯眼睛了，这是他佯装发怒的表情：“笨蛋？这位朋友，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有立场这么叫我么，嗯？”
“我错了我错了。”吴世勋举起双手表示我投降：“鹿大天才，您那件最珍贵的小棉袄已经被你自己报销了，一时半刻干不了，麻烦你拿别件穿，我们好去蹭饭吃。”
“哦，对哦！”鹿晗恍然大悟，大天才又露出了呆萌样：“我就那一件，没有衣服了。”
“你冬天就一件外套？”吴世勋简直不能相信。
“呵呵，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嘛，一直穿褂子的。”鹿晗挠挠头：“本来还有一件的，有一天遇到个人肝损伤大吐血时弄脏了，洗不干净就丢了。”
吴世勋无奈望天，走进衣帽间翻了翻，找出件灰色的茧形大衣来，没有肩缝，虽然鹿晗比自己看着小上一号估计也能合适。倒是没想到鹿晗虽然瘦，但身体结实挺吃衣服，穿上正合适。
“嗯，挺好挺好。”鹿晗满意地摸着柔软的大衣边：“开什米尔真是好啊，又轻又软，小爷就征用了吧”
吴世勋揉揉他脑袋，也挺满意，回想一下他确实也没什么衣服替换便说：“你们领导说了，要你明天再休息一天，朕拨冗陪你去买几件衣服罢。”
“为什么？棉袄明天不就干了么，我不要去。”鹿晗瞪大了眼睛，不理解凡人对于外在表象的精神需求。
吴世勋揽过他的肩往外走“鹿鹿小朋友，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你得努力跟上我的生活品味才行。”
鹿晗抬高胳膊反搂住他的脖子反驳：“那世勋小朋友，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何努力跟上我的智商水平？嗯？”
话音刚落腰上就被掐了一下。
“吴世勋！！作为高智慧的灵长类要用语言！用语言你懂不懂！啊！吴世勋你再掐我我就揍你信不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打闹闹终于蹭到了隔壁。张艺兴早已经请李妈给他们俩备好了饭菜，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进门来气氛不同于以往，八卦之魂立刻完全燃烧，在他俩吃饭时以灼热的眼神攻势进行逼供。
鹿晗常年被人观摩惯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埋头苦吃。吴世勋实在是扛不住那两道时时刻刻要把他盯出洞来的视线，最终败下阵来如实相告。
“哎呀！我说你行啊世勋！”张艺兴高兴得直拍桌子“这才两个月，小鹿这么一个神仙下凡级别的竟然被你逮住了！真是瞎猫碰上呆鹿！你挺能耐啊你，哥服了你了！”
“哎哎，什么叫呆鹿？”鹿晗放下了筷子。
“什么叫瞎猫？”吴世勋挑起了眉毛。
“哎呀，我就这么一说，哈哈哈，我得赶紧跟你哥汇报一下，汇报一下，你们继续吃，继续吃”张艺兴一边说着一边就窜回了房间。
“汇报个头，家有狗仔，防不胜防”吴世勋翻了个白眼，筷子向着最后一颗油面筋塞肉伸去，刚好跟鹿晗的筷子碰在了一起，事关肉食，两个人互不相让地推着对方。
“你不是哥么，让让我不是应该的么你！”鹿晗拿惯了手术刀，手腕力量更胜一筹，吴世勋落了下风急了。
“滚，你不是说了在一起么，恋爱关系得平等，平等懂吗！”说话间鹿晗准确地插到面筋包塞进了嘴里，刚才脸红害羞的模样早已经一去不复返，得意洋洋含含糊糊地说：“公平竞争晓得伐，要抢就要靠本事。”
“你以为我抢不到么？”说完吴世勋长手一伸托住鹿晗的后脑勺就往自己面前带过来，毫不犹豫就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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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 异国海边度假除了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鹿晗的梦魇最近更严重了。
吴世勋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皱，看着窗外的云层思考着缓解的办法。他早已经在网络上查过，也看了不少相关的学术文章，咨询了好几位心理医生，结果都是一致的：精神压力。那次救治车祸伤患手术失败后，鹿晗表面上看仿佛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内心承受的巨大压力丝毫没有减轻。
怎样才能有效纾解压力呢？吴世勋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凝神思索着。
度假。放松身心的最快最直接的途径。问题是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张艺兴的治疗不能中断，要去就得全体都去。张艺兴还不能久坐，飞行距离不能太长。东南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再来要考虑时间。新的一年才刚过去4个月，自己的年假倒是还有很多，张艺兴是自由人随时出发都可以，医院的请假制度他不了解，不知鹿晗实习期要如何请假。最麻烦的是吴亦凡，又在香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还是得联系亲哥先。
为了确保成功，吴世勋在心里列了个提纲，又预先打了个腹稿，特地挑选了港人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这才拨通了吴亦凡的电话。吴亦凡在听了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张艺兴在家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心情郁闷的情况之后，思索了片刻说：“我看恐怕需要出门放风的不是艺兴而是鹿晗吧？”
“额。。。咳咳。。。”好吧，要想轻易忽悠自家兄长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行了，我安排看看，五天够吗？”听到对面一下子窘迫的声音，吴亦凡决定不再逗他，自己这弟弟一向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加上艺兴确实在家里呆的发闷，每天电话里都嘟嘟囔囔的想要出去玩，一次短期的度假是个不错的选择。
“够！绝对够！”吴世勋顿时眉开眼笑。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都行！”
“去苏梅岛。”张艺兴不知看了什么旅游节目，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苏梅岛围观full moon party，早就答应了他，现在正是兑现的机会。
“行！”
挂了电话才高兴了不到五分钟，吴世勋就忽然想起曾卞白贤听说过鹿晗不喜欢海边。苏梅岛很小，环岛一周也要不了就多久，能消遣的地方除了海还是海。才舒展了没多久的表情又再次冻结，吴世勋看着窗外苦苦思索起解决方法来。这一思索，直到他吃过晚饭埋头在水槽边洗碗时都没憋出个结果来。鹿晗难得正常下班，叼着颗橙子蹭在他边上，看他眉头打结盯着水龙头发愣，便伸过手去关了水。
吴世勋突然转头问：“小鹿你是不是不喜欢海边？”
“海边？还行啊，为什么这么问？”鹿晗低着头，用力揉着橙子试图把果汁一滴不剩地都挤出来。
我这一天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吴世勋满头黑线。卞白贤真是有愧于鹿晗头号粉丝的称号！竟然放出这种假消息！！“我上次听那个小白医生说你不去霍普金斯是因为不喜欢海边。。。”
“哈啊？”鹿晗失笑，“我不去霍普金斯是因为梅奥答应给我个实验室，怎么可能是因为那种原因。而且我不是不喜欢海边，我只是不会游泳而已。”说罢耸了耸肩。
“那。。。我们一起去苏梅岛怎么样？”
“泰国？可是艺兴的治疗不能停啊。”鹿晗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我也去的！”张艺兴表面在看电视，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一听这话立刻在外面嚷嚷。
“还有我哥。”吴世勋补充。
“但是我请不出假来哎。我还在实习啊，哪有实习医生请假的，闻所未闻。”鹿晗已经解决了橙子洗干净了手。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吴世勋皱着眉头，对他的消极态度很不满意。
“那这样，你来帮我写请假申请给主任。”反正根本不可能申请成功。
“可以，就由我来写，你只要签个字就好。如果成功了。。。”吴世勋挑眉，目光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溜了一圈，毫不掩饰眼神里的侵略意味。
“如果成功了，”鹿晗站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两边，把他困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挑衅地盯着他的眼睛“就。。。随你。”
“真的？”
“真的。”话音未落，腰就被圈住了。
“那我要先收点定金才有动力。”吴世勋说着，低下头亲了上去。
靠！就不能体谅下我孤家寡人的心情吗！张艺兴在客厅愤恨地捏破了手里的橙子。
看着手里整整五页的请假申请，鹿晗忧伤了。他没有想到吴世勋不光审计报告写的好，声情并茂言辞恳切的请愿书写的更好，还附送了一张明确显示他工作负荷过重的极为详细的第一季度工时统计表。这张统计表能够准确到这个程度，显然朴灿烈与卞白贤功不可没，说不定王主任也有份。叛徒！鹿晗愤愤的想，攥着这五张纸，在外科主任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五分钟，叹了口气敲开了门。
由于请假申请实在太过诚恳感人并且有理有据，鹿晗的请假过程极为顺利，苏梅岛之行就此敲定。吴世勋和张艺兴每天晚上都凑在一起商量行程，鹿晗则意兴阑珊，赖在沙发上表示你们这些自私的人类，以旅游为名将一名优秀外科医生从救死扶伤的队伍中拖了出来，你们应该感到愧疚。当然，他微弱的抗议被完全无视了。旅行计划按部就班地实行，特意避开五一小长假，在五月中旬由浦东出发到香港转机与吴亦凡回合后再飞苏梅。直到临行前夜鹿晗依旧赖在沙发上贯彻非暴力不合作方针，结果被张艺兴直接踢回家收拾行李。
前一次购物计划由于发生了意外而被迫中断，此后要抓鹿晗出门逛街就再没成功过。吴世勋的衣帽间便自动成为了与鹿晗的共有物，由于两人体型相差了一号，他只好默默地留出空间来，照着鹿晗的尺寸添置上各色衣物。鹿晗平时翻翻找找发现应季的新衣服越来越多还每件都正好合身，心里觉得甜，嘴上却不说。
现在对着一柜子的选择，鹿晗倒有点迷茫了。他成年后除了学习就是在工作，没有任何度假经验，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去一点概念都没有。住饭店要不要自己动手洗衣服？去5天要带几条内裤几身衣服？鹿天才竟然被这样低级别的生活常识问题困住了，对着内衣抽屉犯难。
吴世勋回到屋里，看他开着抽屉杵在衣帽间发愣，走近一看便明白了，一手扣在抽屉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说：“这有什么好多想的，带5条呗。”转念一想，又凑在他耳边说：“当然，也可以少带一点，毕竟也有很多时间不用穿。”鹿晗转过头来，看见他笑的一脸邪气往外冒，猛地关上了抽屉就往外走。
“靠！”吴世勋大叫一声，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抽回了手，跟在鹿晗后面强烈抗议“小鹿你好狠心！我要是没拿开手夹断了怎么办！！”
鹿晗站定，心想要是你这点反应都没有那多半是运动神经坏死了，同时眯着眼挑眉看他：“断了我给你接回去。”
吴世勋看鹿晗语气不善但脸上藏着笑意，便缠上来搂住他说：“那怎么行，我手指的任务很重的，又要提包又要吃饭还要。。。做很多别的事情”边说着，手就从鹿晗T恤下摆处滑了进去，极轻地在他腰上流连。鹿晗只觉得这轻柔的拂弄像带着电流一般，所经之处都生出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脊柱直冲后颈，身体不自觉的向吴世勋贴去。
吴世勋怎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迎着鹿晗微微仰起的脸就要亲上去，却被鹿晗突然一伸手捂住了嘴。“你说过请假成功了就随我的。”他被捂着嘴仍嘟嘟囔囔地抗议。
鹿晗闻言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松了手推开他：“到泰国再说。”吴世勋听了又缠上去，不依不饶：“你说的，不能反悔，别到时候又推到回国。”
鹿晗拧着眉头瞪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天才果然是不一样的，虽然鹿晗经验积累尚且不足，学习来源也只有吴世勋一个，但不知何时竟已修得奥义，一番斯磨舔吮搅得吴世勋心神大乱，分开时呼吸都已变得粗重。吴世勋一手环着他，一手摩挲着他的耳垂轻声问：“这算什么？”
“保证。”鹿晗的脸已是通红，但心里倒是坦然，又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把他推进了衣帽间：“我不干了，你去整理。”
这个回答吴世勋满意的很，顺从地埋进衣服堆里挑选起来，不多时又探出头来看着歪在床上捧着pad上网的鹿晗，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鹿晗眼睛虽然没从屏幕上移开，但也已经感受到他的目光。
“你怎么。。。额。。。我是说还没多久。。。你怎么。。。”吴世勋不知怎么开口，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
“技术突飞猛进？”鹿晗放下了pad看着他的囧样。
吴世勋抓抓发尾，点点头。
“虎口。”
“哈啊？”这回答让人听不懂。
鹿晗的注意力又回到了pad上：“蔡康永说的，用虎口练习。”
吴世勋听了这回答，低头捂上嘴，笑得肩膀发颤又埋头继续整理，没过多久，又探出头来，“小鹿啊”。
“又干嘛？”鹿晗停下了手里的游戏。
吴世勋举着一条冲浪裤说：“我只有一条这个了。”
“我不下海。”鹿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别墅里有游泳池。”
“那就我穿。”言简意赅。
“那我穿什么？”
“裸着。”
“嗯。。。也不错。反正你穿这个太大，脱起来应该很方便。”吴世勋拎着冲浪裤表情认真的说。
一个枕头砸了进去。
鹿晗的梦魇最近更严重了。
吴世勋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皱，看着窗外的云层思考着缓解的办法。他早已经在网络上查过，也看了不少相关的学术文章，咨询了好几位心理医生，结果都是一致的：精神压力。那次救治车祸伤患手术失败后，鹿晗表面上看仿佛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但内心承受的巨大压力丝毫没有减轻。
怎样才能有效纾解压力呢？吴世勋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凝神思索着。
度假。放松身心的最快最直接的途径。问题是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张艺兴的治疗不能中断，要去就得全体都去。张艺兴还不能久坐，飞行距离不能太长。东南亚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再来要考虑时间。新的一年才刚过去4个月，自己的年假倒是还有很多，张艺兴是自由人随时出发都可以，医院的请假制度他不了解，不知鹿晗实习期要如何请假。最麻烦的是吴亦凡，又在香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来还是得联系亲哥先。
为了确保成功，吴世勋在心里列了个提纲，又预先打了个腹稿，特地挑选了港人雷打不动的下午茶时间，这才拨通了吴亦凡的电话。吴亦凡在听了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张艺兴在家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心情郁闷的情况之后，思索了片刻说：“我看恐怕需要出门放风的不是艺兴而是鹿晗吧？”
“额。。。咳咳。。。”好吧，要想轻易忽悠自家兄长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行了，我安排看看，五天够吗？”听到对面一下子窘迫的声音，吴亦凡决定不再逗他，自己这弟弟一向是放在心尖儿上的，加上艺兴确实在家里呆的发闷，每天电话里都嘟嘟囔囔的想要出去玩，一次短期的度假是个不错的选择。
“够！绝对够！”吴世勋顿时眉开眼笑。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都行！”
“去苏梅岛。”张艺兴不知看了什么旅游节目，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苏梅岛围观full moon party，早就答应了他，现在正是兑现的机会。
“行！”
挂了电话才高兴了不到五分钟，吴世勋就忽然想起曾卞白贤听说过鹿晗不喜欢海边。苏梅岛很小，环岛一周也要不了就多久，能消遣的地方除了海还是海。才舒展了没多久的表情又再次冻结，吴世勋看着窗外苦苦思索起解决方法来。这一思索，直到他吃过晚饭埋头在水槽边洗碗时都没憋出个结果来。鹿晗难得正常下班，叼着颗橙子蹭在他边上，看他眉头打结盯着水龙头发愣，便伸过手去关了水。
吴世勋突然转头问：“小鹿你是不是不喜欢海边？”
“海边？还行啊，为什么这么问？”鹿晗低着头，用力揉着橙子试图把果汁一滴不剩地都挤出来。
我这一天到底是在纠结什么！！吴世勋满头黑线。卞白贤真是有愧于鹿晗头号粉丝的称号！竟然放出这种假消息！！“我上次听那个小白医生说你不去霍普金斯是因为不喜欢海边。。。”
“哈啊？”鹿晗失笑，“我不去霍普金斯是因为梅奥答应给我个实验室，怎么可能是因为那种原因。而且我不是不喜欢海边，我只是不会游泳而已。”说罢耸了耸肩。
“那。。。我们一起去苏梅岛怎么样？”
“泰国？可是艺兴的治疗不能停啊。”鹿晗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我也去的！”张艺兴表面在看电视，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一听这话立刻在外面嚷嚷。
“还有我哥。”吴世勋补充。
“但是我请不出假来哎。我还在实习啊，哪有实习医生请假的，闻所未闻。”鹿晗已经解决了橙子洗干净了手。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吴世勋皱着眉头，对他的消极态度很不满意。
“那这样，你来帮我写请假申请给主任。”反正根本不可能申请成功。
“可以，就由我来写，你只要签个字就好。如果成功了。。。”吴世勋挑眉，目光在他身上从上到下溜了一圈，毫不掩饰眼神里的侵略意味。
“如果成功了，”鹿晗站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两边，把他困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挑衅地盯着他的眼睛“就。。。随你。”
“真的？”
“真的。”话音未落，腰就被圈住了。
“那我要先收点定金才有动力。”吴世勋说着，低下头亲了上去。
靠！就不能体谅下我孤家寡人的心情吗！张艺兴在客厅愤恨地捏破了手里的橙子。
看着手里整整五页的请假申请，鹿晗忧伤了。他没有想到吴世勋不光审计报告写的好，声情并茂言辞恳切的请愿书写的更好，还附送了一张明确显示他工作负荷过重的极为详细的第一季度工时统计表。这张统计表能够准确到这个程度，显然朴灿烈与卞白贤功不可没，说不定王主任也有份。叛徒！鹿晗愤愤的想，攥着这五张纸，在外科主任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五分钟，叹了口气敲开了门。
由于请假申请实在太过诚恳感人并且有理有据，鹿晗的请假过程极为顺利，苏梅岛之行就此敲定。吴世勋和张艺兴每天晚上都凑在一起商量行程，鹿晗则意兴阑珊，赖在沙发上表示你们这些自私的人类，以旅游为名将一名优秀外科医生从救死扶伤的队伍中拖了出来，你们应该感到愧疚。当然，他微弱的抗议被完全无视了。旅行计划按部就班地实行，特意避开五一小长假，在五月中旬由浦东出发到香港转机与吴亦凡回合后再飞苏梅。直到临行前夜鹿晗依旧赖在沙发上贯彻非暴力不合作方针，结果被张艺兴直接踢回家收拾行李。
前一次购物计划由于发生了意外而被迫中断，此后要抓鹿晗出门逛街就再没成功过。吴世勋的衣帽间便自动成为了与鹿晗的共有物，由于两人体型相差了一号，他只好默默地留出空间来，照着鹿晗的尺寸添置上各色衣物。鹿晗平时翻翻找找发现应季的新衣服越来越多还每件都正好合身，心里觉得甜，嘴上却不说。
现在对着一柜子的选择，鹿晗倒有点迷茫了。他成年后除了学习就是在工作，没有任何度假经验，要收拾些什么东西去一点概念都没有。住饭店要不要自己动手洗衣服？去5天要带几条内裤几身衣服？鹿天才竟然被这样低级别的生活常识问题困住了，对着内衣抽屉犯难。
吴世勋回到屋里，看他开着抽屉杵在衣帽间发愣，走近一看便明白了，一手扣在抽屉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说：“这有什么好多想的，带5条呗。”转念一想，又凑在他耳边说：“当然，也可以少带一点，毕竟也有很多时间不用穿。”鹿晗转过头来，看见他笑的一脸邪气往外冒，猛地关上了抽屉就往外走。
“靠！”吴世勋大叫一声，幸好他反应快及时抽回了手，跟在鹿晗后面强烈抗议“小鹿你好狠心！我要是没拿开手夹断了怎么办！！”
鹿晗站定，心想要是你这点反应都没有那多半是运动神经坏死了，同时眯着眼挑眉看他：“断了我给你接回去。”
吴世勋看鹿晗语气不善但脸上藏着笑意，便缠上来搂住他说：“那怎么行，我手指的任务很重的，又要提包又要吃饭还要。。。做很多别的事情”边说着，手就从鹿晗T恤下摆处滑了进去，极轻地在他腰上流连。鹿晗只觉得这轻柔的拂弄像带着电流一般，所经之处都生出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脊柱直冲后颈，身体不自觉的向吴世勋贴去。
吴世勋怎能错过这绝佳的机会，迎着鹿晗微微仰起的脸就要亲上去，却被鹿晗突然一伸手捂住了嘴。“你说过请假成功了就随我的。”他被捂着嘴仍嘟嘟囔囔地抗议。
鹿晗闻言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松了手推开他：“到泰国再说。”吴世勋听了又缠上去，不依不饶：“你说的，不能反悔，别到时候又推到回国。”
鹿晗拧着眉头瞪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天才果然是不一样的，虽然鹿晗经验积累尚且不足，学习来源也只有吴世勋一个，但不知何时竟已修得奥义，一番斯磨舔吮搅得吴世勋心神大乱，分开时呼吸都已变得粗重。吴世勋一手环着他，一手摩挲着他的耳垂轻声问：“这算什么？”
“保证。”鹿晗的脸已是通红，但心里倒是坦然，又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把他推进了衣帽间：“我不干了，你去整理。”
这个回答吴世勋满意的很，顺从地埋进衣服堆里挑选起来，不多时又探出头来看着歪在床上捧着pad上网的鹿晗，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鹿晗眼睛虽然没从屏幕上移开，但也已经感受到他的目光。
“你怎么。。。额。。。我是说还没多久。。。你怎么。。。”吴世勋不知怎么开口，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
“技术突飞猛进？”鹿晗放下了pad看着他的囧样。
吴世勋抓抓发尾，点点头。
“虎口。”
“哈啊？”这回答让人听不懂。
鹿晗的注意力又回到了pad上：“蔡康永说的，用虎口练习。”
吴世勋听了这回答，低头捂上嘴，笑得肩膀发颤又埋头继续整理，没过多久，又探出头来，“小鹿啊”。
“又干嘛？”鹿晗停下了手里的游戏。
吴世勋举着一条冲浪裤说：“我只有一条这个了。”
“我不下海。”鹿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别墅里有游泳池。”
“那就我穿。”言简意赅。
“那我穿什么？”
“裸着。”
“嗯。。。也不错。反正你穿这个太大，脱起来应该很方便。”吴世勋拎着冲浪裤表情认真的说。
一个枕头砸了进去。
老爷子很清楚，他是想赌一赌。或许是上了年纪，他很难接受心理学那一套套的说法，也很难相信一个人能心死到这般地步。不然鹿晗为何愿意呆在世勋身边，并且关系如此亲密无间？平日里的鹿晗看似温暖和善，其实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身边筑起一道墙。华山医院里每个人提起鹿晗都会说他温文尔雅易亲近，但从没有人去过他的宿舍，没有人了解他的家庭经历，没人知道他的私人时间如何度过。他从没有真正与人亲近过，又怎会由着吴世勋把他如冰封般的生活轻易打乱？
就像鹿晗所说的，他确实有钱，撇开高学历高收入不谈，光是他继承的遗产就可以挥霍一辈子，根本没有必要对吴世勋所拥有的财富有所企图。既然他鹿晗情感淡漠，就更不存在玩弄吴世勋感情的可能，因为他就算玩了玩具也感受不到快乐和满足才是。
翻来覆去前前后后都找不出他与吴世勋的这般亲近的理由，所以老爷子想赌一赌，自家孙儿在鹿晗心中是否有分量，他想试一试说不定会有不同于这鉴定报告的结果。
“所以呢？吴老先生？”鹿晗又问了一遍，双手插在裤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挂着微笑。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冷淡而平静，老爷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心中焦虑，胃里烧灼的疼痛又冒了上来，喉中泛起了苦味，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才稍稍压下去一些。
鹿晗静静地看着，等他呼吸回复平顺，笑着说道：“您不会以为吴世勋成了我的救赎良药，惊醒了我的神经让我不治而愈了吧？”看到老爷子神色微僵了一下，他转而拿起报告轻轻扬了扬说：“您要让我彻底消失再容易不过了，把这份东西给吴世勋看看就行，他自然就会死心了。当然他可能会很伤心难过，不过成年人嘛，过不了多久也就会好的。”
老爷子听他言语间如此冷漠，更气上了一分，只觉得胃气上涌，一阵抽痛，皱了眉微微喘气，手不自觉地捂在痛处。
鹿晗放下报告，心中一动，忽然上前一步翻开老爷子上衣的小立领，只见后颈上肤色正常并无异样。老爷子挥开他的手，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外头的小赵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鹿晗倒退两大步高举双手说：“我只是看您不舒服，所以想检查一下。”说完狡黠地笑了出来：“我一路上就在想您为什么要特地把我从上海拐来，原来是您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
小赵见老爷子没事却也不敢再出去，只垂着手站在他身侧。老爷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余怒未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劳你来操心！”
“是我犯了职业病，我向您赔罪。”鹿晗弯下腰拱手作揖，再抬起头来忽然一改嬉皮笑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站直身子敛了笑容认真地看向老爷子，沉着声道：“吴老先生，我能够理解您的担忧，也能够明白您今日对我所说的都是出于您对世勋的关爱。我很清楚，我并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以我这样的情况恐怕终有一天会有负于他。但我想请求您，能否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鹿晗迎向老爷子的目光，眼中满是真诚与恳切：“我必须向您承认，我对世勋，绝非无情，只是。。。”他低下头顿了一顿，“只是我确实没有资格呆在他身边。而世勋待我如何，想必您也很清楚，虽然远比不上您在他心中的分量，但如果我突然离去，也可能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我想您一定和我一样都希望他尽可能少承受些痛苦。如果有一点时间做缓冲，让我能渐渐抽身，或许会好一些。您说呢？”
鹿晗继续说道：“相信您早已经知道，我在复旦的课业已经完成，只缺一份报告现在正在临床治疗信息收集中。这位病人您也不陌生，不客气地说，他身上的伤也是拜您所赐，不是我自夸，如果不是遇到我，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跳舞了。”
老爷子闻言吃了一惊，心知他所说的是张艺兴那孩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难怪在自己收手不再对他们步步紧逼之后亦凡的态度也始终都不曾缓和。回想当时张艺兴态度诚恳而认真，陪着亦凡跪在自己面前，而他一个做长辈的却因为一时气恼出手伤人，还伤得如此之重，心里涌起愧疚之情，眉头不觉紧紧皱了起来。
鹿晗看他的神情变化赶紧接着说：“您不必太担心，当时他的伤主要是没能及时治疗才变重，现在恢复状况很好，他已经可以从事一些较轻的运动了，相信再有半年就可以痊愈。至于我的实习到今年年末也就结束了。所以我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把这里该做的事都完成之后，再回美国去。或者去念完我的博士学位，又或者换到其他研究中心搞科研。。。总之，去到一个不会轻易让人找得到的地方。”
老爷子目光深沉，心中疑虑，不置可否。
说完这些，鹿晗只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兀自松了松肩头，走向一边拿起了随身的背包，对着老爷子礼貌性地鞠了个躬说：“您的担忧我能理解，我可以向您保证伤害世勋绝非我所愿，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对我自己也很疑惑，但我不会任由它失去控制。我的计划就是我说的那样，一年，一年以后我会尽可能地把世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还给您。我也不得不提醒您，这件事您没有与我商量的余地。”
老爷子见他态度如此嚣张，心中气愤难平，手握成拳，瞪着他一动不动，脸色阴沉。似乎预料到了老爷子的反应，鹿晗不以为意地继续说：“既然今天的谈话已经有了结果，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只是要麻烦吴老先生安排人送我一程，您这里实在太难打车了。”
老爷子顺了顺气，有些疲惫地抚了抚额头，冲着他挥了挥手：“小赵，你送他回去。”
走在回廊里，鹿晗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看身侧的小赵，自顾自地说：“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难免会差一点，尤其是消化道，特别容易积食胀气，还容易腹泻胃痛。一般大家都以为是胃病或是消化不良却不知道有时候这些也是十二指肠出现问题的症状之一。”
说话间已经行至门外车边，小赵停下脚步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显然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鹿晗严肃了表情问：“老爷子多半定期做全身体检，体检项目里有没有CEA检查？”看小赵露出不解的表情又赶紧解释道：“就是针对癌胚抗原的检查，检查结果是个数值。如果偏高体检医生会要求复诊。”
“哦！有的，有的。”
“体检结果都是正常的吗？”
小赵略略思索了一下：“嗯。。。是，除了高血压高血脂，其他都是正常的。”
“嗯，那就好。”鹿晗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看老爷子忍痛的样子和疼痛的部位觉得未必是胃病那么简单，我故意气他也是想看看情绪波动对痛症的影响，我觉得也许是其他原因。我建议还是到医院做几个检查。检查项目你记好。”
小赵赶紧掏出手机来。
“24小时尿5-HIAA测定，纤维十二指肠镜检查，就做这两项，有了结果告诉我，也请你记好我的手机号码。还要记得让老爷子不要再喝浓茶，饮食要清淡。”
一番沟通之后，小赵友好地向他伸出手：“鹿医生，我想你其实并不是完全像那份报告里所说的那样情感淡漠。”
“感谢我的心理医生。”鹿晗笑着回握。
偏厅里，吴家老人犹自独坐在桌边，心中思绪纷扰纠葛不断，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心头。鹿晗，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眉目间明明还是一团孩子气，一转眼竟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这个商场老将牵着鼻子走。这孩子说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先抑后扬，故意惹恼自己拿出报告来，又坦然表明真心，句句落在要害，令自己无从辩驳之余竟暗暗有些信服他的说法。罢了罢了，为了自家孙子，一年就一年吧。
这一回合，他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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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鹿晗所说的，他确实有钱，撇开高学历高收入不谈，光是他继承的遗产就可以挥霍一辈子，根本没有必要对吴世勋所拥有的财富有所企图。既然他鹿晗情感淡漠，就更不存在玩弄吴世勋感情的可能，因为他就算玩了玩具也感受不到快乐和满足才是。
翻来覆去前前后后都找不出他与吴世勋的这般亲近的理由，所以老爷子想赌一赌，自家孙儿在鹿晗心中是否有分量，他想试一试说不定会有不同于这鉴定报告的结果。
“所以呢？吴老先生？”鹿晗又问了一遍，双手插在裤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挂着微笑。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冷淡而平静，老爷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心中焦虑，胃里烧灼的疼痛又冒了上来，喉中泛起了苦味，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才稍稍压下去一些。
鹿晗静静地看着，等他呼吸回复平顺，笑着说道：“您不会以为吴世勋成了我的救赎良药，惊醒了我的神经让我不治而愈了吧？”看到老爷子神色微僵了一下，他转而拿起报告轻轻扬了扬说：“您要让我彻底消失再容易不过了，把这份东西给吴世勋看看就行，他自然就会死心了。当然他可能会很伤心难过，不过成年人嘛，过不了多久也就会好的。”
老爷子听他言语间如此冷漠，更气上了一分，只觉得胃气上涌，一阵抽痛，皱了眉微微喘气，手不自觉地捂在痛处。
鹿晗放下报告，心中一动，忽然上前一步翻开老爷子上衣的小立领，只见后颈上肤色正常并无异样。老爷子挥开他的手，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外头的小赵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鹿晗倒退两大步高举双手说：“我只是看您不舒服，所以想检查一下。”说完狡黠地笑了出来：“我一路上就在想您为什么要特地把我从上海拐来，原来是您身体不适不方便出门。”
小赵见老爷子没事却也不敢再出去，只垂着手站在他身侧。老爷子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余怒未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劳你来操心！”
“是我犯了职业病，我向您赔罪。”鹿晗弯下腰拱手作揖，再抬起头来忽然一改嬉皮笑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站直身子敛了笑容认真地看向老爷子，沉着声道：“吴老先生，我能够理解您的担忧，也能够明白您今日对我所说的都是出于您对世勋的关爱。我很清楚，我并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以我这样的情况恐怕终有一天会有负于他。但我想请求您，能否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鹿晗迎向老爷子的目光，眼中满是真诚与恳切：“我必须向您承认，我对世勋，绝非无情，只是。。。”他低下头顿了一顿，“只是我确实没有资格呆在他身边。而世勋待我如何，想必您也很清楚，虽然远比不上您在他心中的分量，但如果我突然离去，也可能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我想您一定和我一样都希望他尽可能少承受些痛苦。如果有一点时间做缓冲，让我能渐渐抽身，或许会好一些。您说呢？”
鹿晗继续说道：“相信您早已经知道，我在复旦的课业已经完成，只缺一份报告现在正在临床治疗信息收集中。这位病人您也不陌生，不客气地说，他身上的伤也是拜您所赐，不是我自夸，如果不是遇到我，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再跳舞了。”
老爷子闻言吃了一惊，心知他所说的是张艺兴那孩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难怪在自己收手不再对他们步步紧逼之后亦凡的态度也始终都不曾缓和。回想当时张艺兴态度诚恳而认真，陪着亦凡跪在自己面前，而他一个做长辈的却因为一时气恼出手伤人，还伤得如此之重，心里涌起愧疚之情，眉头不觉紧紧皱了起来。
鹿晗看他的神情变化赶紧接着说：“您不必太担心，当时他的伤主要是没能及时治疗才变重，现在恢复状况很好，他已经可以从事一些较轻的运动了，相信再有半年就可以痊愈。至于我的实习到今年年末也就结束了。所以我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让我把这里该做的事都完成之后，再回美国去。或者去念完我的博士学位，又或者换到其他研究中心搞科研。。。总之，去到一个不会轻易让人找得到的地方。”
老爷子目光深沉，心中疑虑，不置可否。
说完这些，鹿晗只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兀自松了松肩头，走向一边拿起了随身的背包，对着老爷子礼貌性地鞠了个躬说：“您的担忧我能理解，我可以向您保证伤害世勋绝非我所愿，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我对我自己也很疑惑，但我不会任由它失去控制。我的计划就是我说的那样，一年，一年以后我会尽可能地把世勋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还给您。我也不得不提醒您，这件事您没有与我商量的余地。”
老爷子见他态度如此嚣张，心中气愤难平，手握成拳，瞪着他一动不动，脸色阴沉。似乎预料到了老爷子的反应，鹿晗不以为意地继续说：“既然今天的谈话已经有了结果，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只是要麻烦吴老先生安排人送我一程，您这里实在太难打车了。”
老爷子顺了顺气，有些疲惫地抚了抚额头，冲着他挥了挥手：“小赵，你送他回去。”
走在回廊里，鹿晗伸了个懒腰，抬眼看了看身侧的小赵，自顾自地说：“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难免会差一点，尤其是消化道，特别容易积食胀气，还容易腹泻胃痛。一般大家都以为是胃病或是消化不良却不知道有时候这些也是十二指肠出现问题的症状之一。”
说话间已经行至门外车边，小赵停下脚步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显然是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鹿晗严肃了表情问：“老爷子多半定期做全身体检，体检项目里有没有CEA检查？”看小赵露出不解的表情又赶紧解释道：“就是针对癌胚抗原的检查，检查结果是个数值。如果偏高体检医生会要求复诊。”
“哦！有的，有的。”
“体检结果都是正常的吗？”
小赵略略思索了一下：“嗯。。。是，除了高血压高血脂，其他都是正常的。”
“嗯，那就好。”鹿晗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看老爷子忍痛的样子和疼痛的部位觉得未必是胃病那么简单，我故意气他也是想看看情绪波动对痛症的影响，我觉得也许是其他原因。我建议还是到医院做几个检查。检查项目你记好。”
小赵赶紧掏出手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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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沟通之后，小赵友好地向他伸出手：“鹿医生，我想你其实并不是完全像那份报告里所说的那样情感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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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吴家老人犹自独坐在桌边，心中思绪纷扰纠葛不断，仿佛有千斤重石压在心头。鹿晗，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眉目间明明还是一团孩子气，一转眼竟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这个商场老将牵着鼻子走。这孩子说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先抑后扬，故意惹恼自己拿出报告来，又坦然表明真心，句句落在要害，令自己无从辩驳之余竟暗暗有些信服他的说法。罢了罢了，为了自家孙子，一年就一年吧。
这一回合，他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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