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卡流水账——外地毕业生在国企【原创】

序
晓事以来，虽然我很多时候都是怀着好奇的心意、快乐的心情、积极的心境、真诚的心愿、善美的心绪、执着的心念，但时不时也会恶作剧似的怀着一点儿路人旁观幸灾乐祸的窃喜，懵懵懂懂、优哉游哉、清清寂寂、无为无求地行走在天地间。
几多感叹、诸多惊讶、几许幽默、几点痛快，种种苦乐悲欢混杂在五彩缤纷的人世间。
吃的饭多了、吸的味多了、看的形态多了、听的故事多了，难免有一些感慨和唏嘘，深恐祸从口出，尽管历史无情地告诉我曾经几度有“祸从字出”，也难免常常借助美妙的文字来敲打痴痴的自己。
本来就有些痴呆的我，对自己敲打得多了，竟不知了是非对错、利害功过，也不晓得世态炎凉、人间冷暖，倒是博得了众人给予我“情商太低”的美名。
因为情商太低，我总是难免说一些很卡的话、做一些很卡的事、面对有些人和有些事做一些很卡的反应。有人说：足球明星“里卡尔多·伊泽森·桑托斯·莱特”（Ricardo Izecson Santos Leite Kaka），昵称叫“卡卡”，这个名字用在他身上很可惜，应该送给我，更贴切些。片刻后，又有人补充说：或许，叫“二卡”更直接、更贴切？！
于是，我便顺杆往上爬，并因此而想成就“二卡流水账”。
如今，辽化许多装置已停产或是面临停产，严峻的形式让大家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自在，跟往常有些不大一样。因此，很想跟大家分享这“二卡流水账”，给大家太过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丁点儿八卦，聊以打发这本该生机盎然的又一个新临的春天。

第一天上班，伯荞送我到公司大门外，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自行车，望着那有序而拥堵的自行车流，我用依旧稚气十足无法更改的独特嗓音，十分赖皮地小声说：“以后我就天天都要自己去厂里上班了？”原来，自以为早已磨练得无比强大的内心，在现实生活中却像是一窍不通的闷葫芦，竟是那般难堪。<?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伯荞怜惜地看着我，大模大样、郑重其事地鼓励我：“当然。你看看谁上班还要人天天送，天天陪？任何人上班都得自己上的！”伯荞与我无言的对视良久，再次鼓励道：“去吧，习惯了就好了。”
我转动着空洞而又清明的眼珠，撇撇嘴，无可奈何地融入浩浩荡荡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流，孤独地骑行在拥挤的上班路上，边走边恼火地合计着：难道自己决意从江南那山清水秀的美丽小山村里跑出来，就是为了到这个漫溢着各种化学试剂和工业尾气的一切陌生的山沟沟里来？伯荞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威逼恐吓地带我来到L城，还说要天天给我做世界上最好吃的”bebe”，如今连”bebe”是啥都还没弄清楚，他怎么这么快就把我送到这样一个世界里去，每天面对一群完全陌生的人呢？
那一时难以熄灭的雄心壮志，好像有些了无着落。

接见我的是车间牛主任，一个黑黑的、高高的、瘦瘦的、精精的人，他和蔼且笑容可掬的面容，伴随着他深感自豪的家乡口音，让人感觉很亲切。<?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相当重量级的人物送来的新大学生，来的还这么迟，还能进到一般人很难进来的JZ厂，一定有相当的后门。刚开始上班的几天，我没有固定的岗位，大家并不避讳地谈论着我，有时，师傅们还旁敲侧击地探询我的家庭状况、各种资源背景，我则是有问必答，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卡呼呼无比真诚地看着所有人，从未更改过的实实在在和坦荡爽朗，让我不假思索地如实回答所有人各种好奇和别有用心的疑问，没有任何隐情和虚词。
胡叔的爱人在厂行政科，在胡叔的交代下，我被胡婶安排在公司的第三集体宿舍里，一个紧靠楼梯的最大的房间。
从此，我彻底告别了学海生涯，带着自己从小编织的梦想、带着对未来单纯美好的向往、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自信、带着对工作的懵懂和好奇、带着莫可名状的热心、雄心和野心，以新大学生的身份，融入了这一方水土、一群人之中。

多谢吧主加精，这无言的鞭策，激励着我，尥蹶子加油哈！

二
上班不久，逐个对车间各岗位进行了解和熟悉时发现，每天、每个岗位、每个人的工作量都那么少，而且通常都是一个人干活，好几个人打下手，因为准备筹建二期工程，为此而在各相关厂的相关部门储备了不少人员，因此，大家上班的大部分工作便是聊天，个别人躲在角落做一点点别样的事情。<?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因为有太多闲暇时间，很快大家对我各方面情况已了如指掌。胡叔自从送我到车间跟牛主任说过“请多多关照”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我也从来没想起要去胡叔家登门拜访。于是，一般人很难得到的强有力的关系人脉，就如此这般悄悄然被我无形地葬送了。我异想天开地自以为：我的未来完全依赖于我对生产实践的不断学习和积累、完全应该由我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上班一个来月后，我正沉迷于各项分析方法的熟悉和分析标准的了解，一天，牛主任把依旧懵懂迷糊、尚未完成从学校到社会的过度、尚未适应车间环境的我叫到他办公室，待我小心翼翼地坐稳，片刻的沉默后，牛主任快速地眨了几下他灵活的眼睛，然后半睁不睁地直视着我，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上班已经一个来月了，以后是想倒班？还是想上常白班？”
“什么叫倒班？”我如实且诚恳地询问道。
“你都能干什么？”牛科长又眨巴着那镶嵌在黑黑的瘦瘦的略显得有些长的脸上那极不显眼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再次提问。
“别人能干的，我应该也都能干！”我满怀自信，深恐牛主任怀疑我经不起生产实践的考验，片刻思索后便迫不及待地表白。
牛科长毫不迟疑地说道：“那你下去倒班吧！今天乙班当班，你去问问乙班的班长孔师傅，让她告诉你什么叫倒班，怎么倒班，以后你就在她们班呆着。”
我迟疑片刻，正不知如何回答，只听牛主任又继续说道：“就这样，去吧！”

我懵懵懂懂地走向分析室走廊尽头封堵出来的值班室，去找乙班班长孔师傅报到。<?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孔师傅有着高大的身材，很明显的三角眼，同样有着十分灵活的眼珠，通常看人是不需要正面相对的。那结实的脸部肌肉，说起话来一颤一颤、一抖一抖的，百十来米的走廊，她在这头说话，那头都能听得见，底气十足。
向孔师傅问过好，我告诉她牛主任让我来乙班倒班，她干脆地应声道：“啊？来了？很好！正好中专新毕业的小李没伴，你跟她一起先在71#中控岗呆着吧。”
从此，我正式进入企业一线。手柃扳手和采样工具，跟着老师傅在生产装置走过两回后，便跟师傅们轮流着，开始独自担当起最基层的取样和岗位分析任务。师傅们笑呵呵地夸赞道：“这孩子真聪明!”我心里感觉美滋滋的。（其实，我是何等的卡啊！）

原来，小李是个清清瘦瘦、文文静静、温和端庄、腼腆羞涩的姑娘，很高兴能有这样的人作伴。<?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那年头，公司主体生产厂周围遍布各种实体小企业，其中包含养殖场、服装厂、鞋厂、以及各种以公司主体企业的残废品等外品为原料的小型集体企业，还有为公司主体企业提供专用催化剂、添加剂和其他助剂的小型化工厂。因此，公司的福利和后勤服务一直都有组织、有原则、有规模、有声色，让公司的全体员工深深体会到作为国有企业职工的幸运，与其它地方企事业单位的职工相比，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自豪感、优越感和幸福感，无形之中鼓舞着大家的工作热情和生产积极性。
那时各厂的福利工作做得很有特色，福利品种也丰富多样，除每月都有定量的鸡蛋外，逢年过节还有各种鸡鸭鱼肉海鲜水果等福利品，工会还经常不惜劳心费神地组织团购，直接去相关生产厂买各类的日用品，都要比百货公司和市场的同类商品便宜很多。
可笑的是，每次分东西，孔老师傅总是低压着头，眼睛滴溜溜不停地转动着，看上去鬼鬼祟祟的。不知为什么。每次我和新来的小李总是分到最破的、最少的堆堆。小李中专毕业一起来车间的还有4个同学，分配在其它不同的班组，那几个同学在别的班组都能受到老师傅们的各种关照，唯独小李和我在乙班，总像是后妈养的，受人欺负。
又一次，小李和我都分到不少的坏蛋。小李悄悄地跟我说：“孔师傅真是太差劲了、太过分了。其它班的班长没一个像她那样，咱俩咋就那么倒霉呢？”
“孔师傅不是说了么？‘那些东西给我们，反正也是吃不了！’少就少、不好就不好吧！”我安慰她道：“若是哪天谁把孔老师傅这个坏蛋也分给咱俩带回家，那才叫吃不了兜着走呢！”
小李脸有些红，腼腆地嘿嘿一笑：“其实，并不是东西的好坏与多少，而是这个人太势力眼、太欺负人了。”
“难道我俩能因为分东西和班长干仗？好像有点不值得，她占的那点便宜不值得我们去较真，让人家看笑话，太掉价了！而且，她都那么大岁数了，都那样活几十年了，已经养成了那习惯，那是她的秉性，咱俩有可能改变她吗？”
从那以后再分东西，小李和我不再去帮忙，好像班里的人也大多都是躲得远远的。每次，等大家都把东西拿走了，那位孔师傅便眯缝着眼睛撇着嘴耷拉着脸十分不耐烦地大声吆喝道：小李子、小卡子，赶紧把你们俩的东西都拿走，把那地方收拾干净了！
孔师傅总是那么理所当然，小李和我只好顺其自然。

又过了些日子，我被调到丙班，丙班的师傅们虽不如丁班的师傅们热心和融洽，却也不如乙班人那么霸道和矫情，我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浑浑噩噩地努力适应着一直都调整不好的倒班生活。
上班不到一年，分东分西的年代就一去永不复返了，渐渐地只剩下鸡蛋，后来连鸡蛋也没有再分了。
我照常骑着自行车上班，一号门岗人流如水，密密实实，门卫的经警穿过拥塞的人群，拦住了我：“过来过来，你干嘛的？跟我到门卫登记。”
我瞪圆了双眼，莫名其妙地询问道：“我上班呀！你要干嘛？我犯什么错了？”
“你上什么班？上班上班的，你谁家的？爸妈什么单位的？”
“爸妈在老家湖南呢，不上班。我~~~，真的是上班的！岗位工作证不在这儿么！”我指着挂在胸前的岗位工作证无辜地说。
“那也不行！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几名经警围着我，听着我颇具特色的口音，看了看岗位工作证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我，反复几次，仍不相信我真的是上班的。我长得实在太小了，前几天回老家时，在火车上还有人故意拖长着声调像问小孩子似的问我说：“小朋友~，读几年啦~？今年几岁啦~？”如今在公司门岗，竟被视为捣蛋的小屁孩，还被单独从密密匝匝的人群中拉出来，心中实在是气愤，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卡儿，怎么了？怎么在那儿站着？”车间色谱岗的李师傅急匆匆地骑车过来，担心迟到而扫视门警时，远远地看见了我，很是奇怪。
“他们不让我上班！”我像是看见了救星，急切地回应着。
“她是你们单位的？”经警依旧带着强有力的疑问寻问李师傅。
“是啊，去年新分来的大学生，湖南人。”
“哦，呵呵，真的是毛主席的老乡啊，那走吧！”经警们终于放行了。我早早地上班，却莫名其妙地要迟到了。

从来没想过大学毕业要进化工厂倒班的我，很不适应颠倒黑白的倒班生活。睡眠本来就不少的我，自从倒班后，整天迷迷糊糊，总有永远也睡不完的觉。上夜班时，我特意放在耳朵边的闹钟，每次都震耳欲聋地将单身宿舍和临近宿舍所有不上夜班的人都叫醒来了，我还是醒不来，每次都是被别人气急败坏地摇半天才能醒。中班和夜班除了干活，其它时间我也总是随倒随睡，从来没有因为地点和条件的简陋和不适而影响过睡眠，更不会因为师傅姐妹们的交谈而驱赶走瞌睡虫。有一次，师傅们看见我睡在约4米的条凳当中，于是便将沉睡的我拖到条凳的把头，好倒腾出些地方，我竟毫无知觉，一点都不曾搅扰我的梦境。师傅们平常总是开玩笑吓唬我说：你以后不听话，等你半夜睡着了，我们就把你抬着从楼上扔楼下去，反正你想找谁算账都找不着是谁。
（在此，特向那些由于我的闹钟曾经无数次搅扰过其美好梦境的103宿舍的寝友们致以最诚恳的歉意！！！）
尽管不适应倒班生活，我对待各项工作却从来不含糊，总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尤其是面对生产异常时，我总能很清醒地协助班长分析问题，毫无私心杂念地帮着大家，毫无保留、绝不算计、专心致志地解决问题。
也因此，我找到了工作的乐趣，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面对曾经在学校和书本中无从了解和学习的各种技术技能和社会知识，在不断熟悉生产现场的同时，我努力用自己扎实的基础理论来解释生产实践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并在自己动手的种种事务中、在分析各种异常数据和问题中、在处理日常出现的各种事故中，不断丰富、完善和检验自己所学的知识内容。熟悉我的人大都夸赞说：这个孩子啊还真是聪明，小脑袋贼好使。

L城春末夏初的夜晚是清凉的。
一天夜班，我在闹钟的再三催促下，迷迷盹盹起来。也不知什么原因，好渴，从未有过的渴。平时总是一起来就半醒半睡摇晃着下楼、到车库取自行车、再迷迷糊糊去上班的我，只好去倒杯开水慢慢喝，喝得差不多了才下楼。
刚走出楼门，一辆经典的军绿色吉普车从公司大楼前交通干道的西头急速且歪歪扭扭地猛冲过来，我的瞌睡这回可全醒了。正在庆幸自己今天渴得有由头有先见时，从机修厂的三岔路口上来了一位白衣白裙的女郎，还在我惶恐且迫不及待的祈祷中，便迫不及待地传来恐怖的“哐当”一声巨响，吉普车碰撞到了那位白衣女子的自行车啦！在我极度愕然惊诧之即，只见吉普车丝毫没有减速、依旧歪歪扭扭地猛冲而去，在研究院前面的十字路口左拐后，消失在视野之中，留下一袭倒地的洁白裙衣。
我惊呆了，傻傻地瞪视着眼前的一切，思想和脚步都停滞！
没过多久，渐渐地有人围了过去，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声。我如梦中苏醒，慢慢挪移着颤抖的脚步，向自行车棚缓缓走去。边走边合计着，如果不喝那杯水，这短短的路途中，自己实在难能逃脱与那癫疯的吉普车的相遇，后果是多么可怕啊！
到达班上，我仍然余悸未消，心神恍惚，不停地反复喃喃道：“机修的丁字路口有吉普车撞死人了！……！”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第二天，整个地区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某人的儿子在铁运公司当火车司机，深夜，酒喝高后，借朋友单位的吉普车出来兜风，不曾想汽车的方向盘和火车的轮盘作用完全不同，第一次驾驶这种机动车，不会控制车速，导致车祸发生。在研究院丁字路口撞人后，拐弯往公交车站站点跑时又撞了好几人、好几个车，不过，那些都没有很大的问题，丁字路口被撞的那个姑娘原定于五一结婚，因为什么原因推迟了，结果没能走进梦想的婚姻殿堂，却匆匆地突然步入了神圣不可知的天堂。
生命究竟是什么？如此珍贵、又如此卑微，极度艰难、且又十分脆弱，无法把握、却又难能抛舍。旦夕祸福，转眼间，一切灰飞烟灭。
火车司机怎么能无证驾驶汽车呢？公车怎么能随意挪作私用？有些人的心究竟是怎样的放纵、自我、贪婪、刻毒？企业管理制度和国家法律法规，又是何其空洞、势力、无为和苍白！
从此，我好害怕半夜起来上班。

很难得牛科长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他正喝着茶水看报纸，我一进门，还没等牛科长有所反应，便迫不及待、开门见山道：“牛科长，我要上白班！”
牛科长放下茶杯，很快地转动着那双不大的眼睛、然后使劲眨了好几下，满脸惊愕道：“为啥？”。
“我怀孕了，上夜班晚上起来吐得五脏六腑整个都翻了个，腰都直不起来，占着岗位却根本没法干活，不能总让班组的师傅们一直照顾我，还总免不了要替我担心。而且，车间这么多大学生从来都没有倒班时间超过我的！”我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现在不是没有空闲的岗位么！”牛科长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没岗位的也不只我一个，我不在乎什么岗位！”我毫不妥协。
“实在没办法！”牛科长低沉地断言。
“一直让我倒班，就因为我没给你送礼呗？”我卡呼呼地更加理直气壮。
牛科长居然在瞠目结舌的良久沉默之后，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做梦也没想到，老师傅们对我劝说谋划了好久好久、听起来极其艰难晦涩的问题，自己简短的几句话就这样解决了。
直到九年后的一天，新调来的厂党委书记佟书记，到车间找牛科长谈话，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很凑巧我从门前经过，牛科长一声呼喝：“二卡，过来一下！”我恍惚地折转身，走进牛科长的办公室，见到尚不认识的佟书记，正迷惑间，牛科长简单地向佟书记作了介绍，我还没来得及向佟书记问好，佟书记便满面笑容地望着我说：“听说你刚来LH不久，从倒班岗位要求上白班时，竟然质问你们牛科长，‘就因为没给你送礼呗？’有这事儿没？”
我的惊奇可能和当年牛科长听到我的诘问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只好讪讪地笑了，很有些不知所以，简单地问过佟书记好，便找借口有事忙溜之大吉，边走边在心里合计着：这事都过去这多年了，自己早都将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他们还记得？
当年的我竟不知自己是何等幼稚无知、懵懂愚蠢、自以为是，这世人从不曾有人犯下过的极其低级的错误，如今都成为了笑话。
从那以后，我告别了一年半的倒班生活。在牛科长无可无不可却又不含极端恶意的笑语声中，我真正有了一个满富个性的响亮名号：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