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绸褂剥落，耳边又起脆声，似有珠玉坠地。却是不敢睁眼的，全心全意地迎合着他的亲吻，仿佛口中仍旧含着一粒刚刚融化的糖。只是这味道，为何与草原上那一次不同呢？忽有一些茫然袭上心头，原以为和他已足够亲近，却未曾想过，一样的“亲近”也有不一样的程度。过紧的怀抱，与过分的掠夺，逼迫自己近乎窒息，偶有细碎呻吟从唇畔溢出，说不清究竟是痛苦还是快乐。]
“唔~”
[ 索伦图的急切令人惶恐，只在羞涩的反抗与忠诚的顺服之间摇摆不定，一时忘记了姑姑交代的那些话。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摸索，攀附，坚实的肌肉熨贴着掌心，似将他的心跳也传进自己心里。似是感受到了微微的扭捏，他停止了亲吻，怀抱也松，令我从前所未有的晕眩中解脱出来。]
“你怎么全都知道？还是不用教了……”
[ 他知道的，他一定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不必别人特别来教。只是皇贵妃娘娘不够放心，非要加上歌云这一道保险才肯罢休——可是，这真的有必要吗？又低头，松散的额发几乎将眉眼尽遮了去，也遮去了眸底无可安放的顺从。]
“都知道了罢？接下来的事儿，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 寿者如彭祖云：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会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便是说，男女之间，应当如天地一般交合相成，才能长远生存，寿无止境。这是一件好事儿，只是我太笨拙，学时一知半解，如今也教不得他什么了。远处烛花又爆，啪地一声轻响，曳着自己与他的影儿，在宝蓝的帐子上轻轻颤动。他的气息里带着酒意，一下一下拂在自己的领口，思及姑姑之前的教导，竟有些异样的意绪涌上心头。]
“意欲得之，则屏息屏气。”
[ 终是不甘的罢？不再闪缩回避，声弱却笃定，而后将他的手捧来，掬水一般小心翼翼，轻轻贴着胸口安放。]
“把手放在这儿，福晋会喜欢的。”
[ 葱指又抚，挑开了亵衣的扣儿，将肚兜也扯松些，抬眸一望，脉脉含情，似是在邀他随意动作。]

[ 身如扁舟，颠簸于云海惊涛之中，至此方有个了断。天大的快乐，几乎是与那天大的痛苦同时涌入身心，拧成一股所向披靡的力量，足以将任何事物改变。可是，究竟有什么是被它改变的呢？索伦图，或是我，我们都与从前一样，他需要我，而我需要他的需要。有细碎的疼痛折磨着身体，耳后也痛，颈上也痛，还有那些不好说出口的地方……皆是因为他的需要，疼里也有甜意。笑中仍羞，仿佛夜晚才开始时，他从门外跨进来，莫名使我羞的发慌，一手将早早摆正的竹杆儿碰到别处……声细而缓，如风过蛛网，静到连自己也不易听清：]
“喜欢就好。”
[ 这一句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只听两人呼吸渐趋平缓，慢慢融成一样节奏。]
“索伦图……”
[ 又开口唤他，仿佛还有什么未尽的使命，却在出声的一刹丧失了所有关于敦伦之仪的记忆。红唇开翕，如鱼吻相濡，心底有千般万般的情衷，终是不知如何说起的。只如平日那般，说一句服侍的话儿，也阖眼，直等他确切睡去之后，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睡罢，我陪你。”
[ 心中有歌，婉转成调，隐隐约约地从唇畔漫出，自成一段清音。]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