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她眨了眨眼。
滴答。
晚间的风轻轻撩起她火红的长发,温柔地抚弄着发梢,那细长的发丝在一片润和的气息中呢喃着散开,像是要用自己微弱的光芒照亮整个漫长的黑夜。
“玖辛奈。”她听到身后的人儿轻唤着她的名字,他温柔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痒的感觉。环在她腰间的手加大了些力度,他把头搁在了她的肩上,玖辛奈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水门越来越虚弱的心跳。
滴答。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微微有些湿润的土地。高低不齐的树木随着风摇曳着身躯,地上留下的阴影里躺着他们的金发孩子,澄澈的月光被稀稀疏疏的树叶割得斑驳离合,化作碎片烙在孩子稚嫩的脸上。
孩子一直低声哝哝着些什么,站着的玖辛奈听不清。但她看见了,孩子的眼睛紧紧皱成了一条缝,眉毛却微微舒展着,模样像极了他的父亲。
可是她等不到他咧开嘴角绽开灿烂的笑容,等不到他用清澈的眸子对上她的眼睛,等不到他脸上的菱角变得清晰,等不到他的背影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等不到有一天,可以亲眼看到他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挤出孩子的眼眶,缓缓地划过他的脸颊。
也许是孩子知道,他将成为一个孤儿,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自己今后的人生将面对无数的鄙夷和不屑,将充满无数的痛苦和坎坷。
他将得不到父亲大声的夸奖,将尝不到母亲温润的点心,他的身世注定了他要在这个残忍的世界吃遍苦头,饱受歧视而得不到怜悯。
所以,他才用他自己的孩子气方式,向即将离他而去的父母流露出不舍和爱恋,向葬送他的幸福的刽子手表达深深的埋怨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