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墓。
头顶上,你种下的花,又开了。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这花却也恁般相似,与花开之时,亦是你去之时,相差无几。
我记得你说过,等到花开,就要日日来这花树下坐着,吟诗奏曲,赏月怜花,要我好好看着这花树。
这花树被我照顾得很好。
一阵清风拂过,落花幽幽飘下,清香扑鼻,好似,你的发香。
忽然回忆起与你初见,记忆却有些凌乱。
那时,大概是初春时节吧。鲜嫩的柳条刚刚抽芽,寒冬的冰雪渐渐融化,晴朗的阳光洒遍了九州万里,到处燕舞莺歌,春色如醉。
那时的我,即便身边花开千丛,恐怕也不会看上一眼。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诙谐、幽默。让玄冰一样的我,遇见了太阳一般的你,自此,在我也不知道的时候,将心牢牢密封的那一层坚硬、寒冷的冰层,开始被你温暖的笑靥一点一点消释,直至融成一泓清泉。
巴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如温暖的阳光,让人周身暖洋洋的。
抬眸望去,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万丈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下意识地戒备,瞳孔急速收缩。待眼睛适应了这炫目的金光后,我看见,一身绿裳的女子,如玉石砌成的雕像般,婷婷而立,手执巴乌,闭眸吹奏。
风,掀起她的衣角,扬起她的发梢;光,将她柔和地轮廓细细勾勒,嵌上一层华丽的金边。
我痴立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连呼吸都不忍,怕打碎了这如梦一般的温柔。
忽然,曲声骤停,你急急转过身子,翠绿的衣衫随着你的动作猎猎飘扬,美得惊心动魄。
“谁?谁在那里偷听?”你眉眼间似有些许嗔色,却还是水一般的温柔。
我从花丛中缓缓移步而出,嘴角边淡淡地挂了一个一点儿也看不出的,却也是这千百年中从未出现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