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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念风荷]---侍妾(周芷)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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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户部侍郎姜稹侍妾,随侍三年,辟念风荷以居。


1楼2014-08-12 21:38回复
    周芷,小字繁卿。
    春日游,足风流,一生休。


    2楼2014-08-13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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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桃花源,长安城里传得很玄,说是“忽闻霹雳洞扉开,霓裳羽衣举袂来”。
      那样怪诞新奇的说法,又偏生撞上血气方刚的年纪,四指宽的锦带往腰间一束,策着枣红小马,笃定要做一回武陵人。
      彼时正属仲春,头顶桃花开得热烈,漫山漫野的胭脂色把碧湛碧湛的天都压成了哑哑的青灰。我一时晓得了因何时下的文人总着意把红红白白的东风情味揉进活色生香的锦书里。
      风是寻隙而过的,又轻又小心,仍碰得几枝未长成的桃枝簌簌而动,站不住脚的骨朵便应声而落,让马蹄哒哒地踏过,柔嫩的花汁飞溅。
      我提着呼吸,拨开一些挡在眼前的枝条,唯恐碰碎了蝉翼一样薄的幻梦,前进成了一道神圣的仪式。曦轩式微,枝桠间筛过绵密的金缕,一点点勾勒,描摹,再夸大。
      绕过一个水泡子,葛生雾弥。云烟流处向来不让满怀期冀而来的旅人捉空,金银台,青鸾车,最不济也捞得一枕黄粱梦,千杯不醉,却一盅沉沉。
      桃花之后仍是桃花。
      但这是我越过屏屏阻障才得见的景致,我便怎么看都觉这里的春色更秾丽,草木更葳蕤,土膏更丰润。我一壁欢喜地想着该给这片林子冠一个怎样的名号,一壁四下巡视这片领土。
      最密的那丛桃花,姿容姽婳,其华卓卓,以期待的姿态向我邀约——
      在桃花深深里,我寻见了一个人。
      他站起身,笑道,走吧。一枝子桃花正抵在他眉心,灼灼生光,微醺的一双眼,渥着碧水般的风流。我无端地想起四月的荷塘,凡是夏风撩起的波浪,俱被青碧的圆盘压成紧挨的微漪,那隐秘的颤动,与他眼底的潋滟如出一辙。
      后来我想,也许是那日的信风太和暖,也许是那日的烟霞太叆叇——
      我没有找到桃花源。
      又或者,翻山涉水的我,就是为了那一句,走吧。


      3楼2014-08-13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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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好的一池芙蓉水——]
        [绿雾嬛嬛,摇摇曳曳地接了山光的翠,点过一场小雨,朦朦的水云间,七八枝红莲扶着腰肢半探出身子。]
        [今夏里结的第一塘莲蓬比往年更盛,窝着南海东珠一样圆润的莲子。我向来钟情的是白莲,当年为了能赶在最燥的七月压那一阵心火,狠下心拔了院里最后一池,少不得心疼上一段时日。]
        [莲心是留不得的。紫砂的小罐,用细火慢慢煨。炉子循例是支在那丛秋海棠间,为此他几次笑我不懂风情——可我有自己的小心思。火是时时看着的,多风的天里,总要拿一两扇屏子隔上一隔。冰糖要碾碎了才能往里加,份量一点不能错。长袍要浆过七遍的人,饮食哪能不讲究。末了不能往里兑冰水,把瓷盅放在山寺挑来的甘泉里慢慢地凉——琐碎得要死。]
        [他讨一盏羹,我便消磨上大半日的时光。但我从不肯,从不肯假手他人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8-14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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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涂历来对我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事实上,我总是在经营让人糊涂的行当。依我算来,世上让人糊涂之物,大体不过这几种:户部的帐——我的老本行,愈是让人糊涂,我在旁便能愈清醒地获得惠利,可这到底尚有风险,譬如遇上的若是个疯子——疯子从来都不会糊涂的;第二件自然少不得酒,这可是凭借我的好酒量,是个正面对抗实打实的真本事;再来就是…再来夜已苍茫,深得像一碗药汁子。宋甫叫我小心脚下,我眯眼望过去,看见的是一团光亮,至于湖石假山,阔叶芭蕉,我只能循着看出个大概轮廓,再依照这些线索于心下仔细的想了一想,我这便记起这处地的名,和住里头的人来。)


          7楼2014-08-15 0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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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是厚的,星就薄了,天地是魆暗的颜色,看去万物都揉成糊开的一团。]
            [这样的夜是很讨喜的,眼一闭就能赚个好眠。另一个彩头是……我这些日子看了些话本子,常有身轻腰软的美人,在无人时分叩响一扇窗,台词多半是,丝萝非独生,愿托乔木之类——戏码叫夜奔,这样无星的夜便是最好的布景。]
            [檐铃拂了一阵,临墙的花影也摇曳着,连带我的心也揪起欢喜的颤动——]
            [却是风。那样扫兴致。我捻息了最后一点烛,很是忿忿地想——]
            [夜是好夜,只是星子缺了一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8-15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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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屋外正为自己还未因酒而糊涂的事实表示愉悦,——屋里的光却灭了。好在宋甫手里有一把,小的弱的灯笼光,并牢牢地在我快被绊倒前搀扶了一把。我很郑重的告诉他:我并无事,便把他谴走了。自然,我无事,还记得是要他留下灯笼的。再稳步进屋、推门,夜已深极,屋里的人也极配合的静,我因这静生出了一些不满——她理应是该掌灯相侯的。这些不满,在我瞧见她的一段细窄窄的肩、和亮晶晶的眼之后,稍稍减退了一点。)
              不打算等我了?


              来自iPad10楼2014-08-1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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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书房的珊瑚纸镇下见过他的文章——当世的文人赞他是有艳骨的,文如其人,我觉得很是贴切。譬如眼前这一小点灯火,染在他眉眼间,并三分醉意,英气里带出一分媚——我想不出其他的词儿。]
                [烟青的软衫斜斜地垂着一股子系带,半敞着,隐约透出点桃红。一手挽着发,偏过眼,细细地读他的眉目,一双剑眉最好,直指进鬓角。他的鬓角也好看,平整又熨贴。佯作生气,眼底的扑棱棱的小雀又哪里掖得住。]
                分明是你来得迟了。
                [或许我该打一把折扇,挑起他下巴,用梨园里的腔半唱一句念白,小娘子,你可教我好等。但我只有一柄缂丝的绢扇,用在眼下也能凑合。只是唱词婉转在唇齿间了,却难咬合,面上有些与暑气无关的烫。我惊觉自己竟害羞了——这于我是颇稀罕的情绪,想来是怪这良辰太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8-1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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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手里拢的这一点光,不犹豫地搁在了地上。我见过很多美人,有的人只能从静态观赏:一说话就没了兴致;有的人非要笑起来才算好看。动静皆宜的…她算少有的一个。小动作仿佛是她设计好的条目,话里的唱辞风流,浑然天成——这戏,还并非是个常听的本子,也许是她年轻的缘故。这些话,说的次数还不多,因而带点羞。是啊,她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我坐下,招招手,叫她过来,话带着酒气,故意缓缓地往她面上喷。)
                  这是在怨我了?可你看看,今儿——是月圆。


                  来自iPad12楼2014-08-15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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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是伤身的,但也只醉后才有那独一份的风情。他温热的吐息带着酒气,声音那样醇厚,又低,我一时竟觉和他醉到一处去了。]
                    找广寒仙子来说好话,我也是不依的。
                    [半跪在他身侧,一握细腰正支在他膝头。指间绢扇往下一压,绕着紧贴肌肤的那一截镶边描出他青矜的轮廓,再向上抬一抬,划过喉结时停了一瞬,随即翻手将扇面抵在唇边,才压下的笑意又猝不及防地溜进了眼底。]
                    罚你……今夜陪我,你服是不服?
                    [学他把声音压低了,沉沉的,隐约带一丝哑。花月正好,缺一点星又何妨?]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8-15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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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必然是一个沉静的仲夏夜。与她说话的这一会,我忽然想起第三样让人糊涂的物事。再来…再来便是情爱——人们不论为它赢得满堂红,又或是输了底,都是服气而心甘情愿的,糊涂到底的,命也就没了。只是这一样不比其他,你做不得主,还缺一个人,就像开场赌局,若是少个故弄玄虚的庄家,便淡然无趣的多。我年轻时,便开过一场这样的局,——也是我少有的败仗,从此心有余悸,断断是不肯碰了。而这时的她,乖巧而又黏人的附在我身旁,我在酒精作祟的干涉下,忽然很想看清楚一点儿她的眼。于是一脚踢开旁边的灯笼,月色是银流苏,缀在她发鬓、眉梢和眼角,我再把她的扇儿往上一提,银流苏又落在了她的胸口。我在这档口才有点明白,十六这夜未去寻夫人,却来了这一处的理由来。)
                      今儿月圆,我在这儿陪你,还要罚我?
                      (今儿月圆,我却陪你——这横竖于我,已经是道难有的情话了。)


                      16楼2014-08-15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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