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瑞莫鹿
”这可不行！”品糖摇摇头，看向瑞莫鹿，“ 她已经是我的媒介了！”
“ 啊……让你见笑了，我知道人类小姐是你的媒介。不过，我想听我说完更好。 ”瑞莫鹿依旧淡淡地说着。
“那你就说吧。”品糖摆出“我在听”的架势。
瑞莫鹿却伸出手：“请问，有热茶吗？我身上微寒。”
“给。“浅倒了一杯水给她。
“谢谢。”瑞莫鹿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是被一个绝症患者上的发条。她自然就成了我的媒介，可是在一星期后，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色有些阴沉，不过很快调整过来了，仍然平静地看着一人一人偶。
“你知道的，人偶没了媒介，只有死路一条。”瑞莫鹿苦涩地笑了笑，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我也不想活了，失去了晴子，没有守护好她……可是为了父亲大人，我必须要活下去……”她紫红的眸子含着悲伤，嘴唇轻轻抿着，别过头看向别处。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媒介？”
瑞莫鹿没有说什么。
“……”
“慢慢地消逝，一点点地看着自己失去力量，却没有能力去挽救。最后，变成一个废弃的娃娃，灵魂则飘到了很远地方。”品糖走上前，“瑞莫鹿，你是怕发生这种事情吗？”
“品糖，你知道了吾辈的意思。”瑞莫鹿抬起眼睛，直视品糖，“履行一件从来没有人偶做过的事情，你敢吗？”
“你是说，分裂契约？”品糖露出不常见的正色道。
瑞莫鹿用几乎看不到的幅度点了点头，眼里却丝毫没有期盼、渴望和感谢，甚至还有点——是自己看错了吗——甚至还有点计谋得逞的神情……
“呐，品糖，什么是分裂契约？”浅问。
“分裂契约是指一个人偶把自己从媒介那里得到的力量传输给另一个因为特殊原因失去力量的人偶身上。”品糖耐心地解释道，“我无所谓，浅，你觉得呢？这样的话，两个人偶同时耗费你的能量，如果体能不好恐怕会坚持不住的！”
见品糖都认真起来了，这件事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没关系的，”浅温和地笑了，真的是很温暖的笑容，“瑞莫鹿这么端庄，一副淑女的样子，控制能量的手法一定很高超呢！我的能量，就通过品糖的身体，传到你的身体里吧！我也会努力提高我的体能，尽力帮上些忙。”浅看向瑞莫鹿。有那么一瞬间，瑞莫鹿好像抽了一下鼻子……

“那么，就开始吧。浅，请你当这个契约的证人，当契约的内容发生了一定变量后，你必须阻止。”品糖轻声说道。
“小姐，谢谢您的慷慨。”瑞莫鹿行了一个淑女礼仪，“吾辈会感激不尽。”
瑞莫鹿单膝下跪，品糖伸出套有戒指的手。
“镜面少女第一人偶，品糖。愿意为镜面少女第二人偶，瑞莫鹿提供能量的供给。”
一道细细的粉光从品糖的契约戒指上喷出，像一条丝线一样挂在她们的左手食指上。
“愿意用生命，浇灌红茶花的开放。”
又是一道粉色的光线从戒指里喷出，缠上了瑞莫鹿的手指。浅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莫名地炙热。
“媒介也愿意守护，对吧？”
浅愣了愣才知道是问自己，便回答：“是的。”
“媒介愿意守护。”品糖说道。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光线从浅的戒指里喷出，缠上了瑞莫鹿手指上。
“契约达成。”
瑞莫鹿手指上的光渐渐黯淡，最后化作一枚雕有红色蔷薇花的金色戒指，套在瑞莫鹿的手指上。
瑞莫鹿对浅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看向品糖，说：“我想先出去一下。我会在晚上回来的。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说完，她来到镜子前。镜子发出白色的光芒，少女径直走进去，只留一个孤独的背影。
品糖凝视镜子，然后看向那杯还没喝完的茶，默默地说了句：“热情款待……”
“她就这样走了？”
“瑞莫鹿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品糖耸耸肩。

瑞莫鹿走进镜子内，镜子里面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银色螺旋长梯不知从哪里蔓延开来，也不知尽头在哪里 ，长梯的扶手上缠绕着一些紫色的蔷薇花。
在螺旋楼梯的上方，一个和瑞莫鹿很像的声音响起：“呦，小鹿回来了啊。事情完成的如何？”
“瑞莫狐，不要这么做作。”回敬楼上的，是冷冷的话语。
“你这是故意逃避我的问题吗？”一个人偶从螺旋梯上走下来，她和瑞莫鹿长得很像，只是头发是深紫色。
“办成了。但能不能让我看看晴子。”这不是疑问，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咯咯咯，”瑞莫狐病娇地笑了，瑞莫鹿已经习惯性地把这笑声和灾难联想到一起了，“不行，小鹿。不行，不行。看你的表情，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要这么说了。”
“难道……” 瑞莫鹿不敢往下说了，她害怕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 。
“泠泠刚刚告诉我。”瑞莫狐身边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光点，“晴子，已经死啦。”
“死了？！”
瑞莫狐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我就说了，不能和那个弱小的孩子缔结契约，可是你却不听。看，死了。”
“不，你不是说了吗？一旦我有了力量，就可以让晴子……晴子的死亡延迟……”瑞莫鹿没有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滑下，她抓着瑞莫狐的皮草，大声喊着。
“凭你的经验，也应该知道我说的话大都是假话吧？”
“瑞莫狐，你这个混蛋！ 泠泠！”瑞莫鹿的手心射出几根蛛丝，瑞莫狐欲躲，还是被缠住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
“也许吧，但是你是小人。”瑞莫鹿扫了瑞莫狐一眼，离开了镜子里面的世界。

第二天早晨。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偶而且不是你家的人偶靠在你家窗台上，而且脚边还放着一个人偶箱子，你会怎么想？
“早上好！小野浅。”瑞莫鹿看到浅醒过后，向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等一下你不是瑞莫鹿吗！”浅惊讶地指着瑞莫鹿。
瑞莫鹿浅笑了一下：“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吾辈就住在这里了。因为浅也算是我的半个媒介了。”
“啊？瑞莫鹿要祝这里呀？欢迎哦！”品糖从箱子里爬起来，支起箱子盖。
“家里又多了一个人偶……不过瑞莫鹿住下吧。”
“有妹妹陪品糖了！啦啦啦，品糖要吃棒棒糖！”
“我要喝清茶。”
“好，我这就给你们准备哦。”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三章：悪梦
餐桌上。
一人二人偶默默吃着早饭，最后品糖打破了寂静。
“啊，对啦，瑞莫鹿，说说你的媒介吧！”品糖一脸期待地样子。
“品糖！”看到瑞莫鹿瞬变的脸色后，浅赶紧给品糖使了个警告的眼神。
“没关系，既然品糖想听，那我讲一下也无妨。”瑞莫鹿的脸上看不到心情，“她，叫桑谷晴子。是个渐冻症患者。”她疲惫地说着，“那个孩子，和我一样……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能量一点点消逝，却无法阻止……真可怕啊……”瑞莫鹿闭上眼睛，回忆着，她和晴子的点点滴滴。
她陪晴子的时间太少了……少的可怜。为了避开眼尖的护士，她只能在晚上陪晴子一会儿。
突然，窗外飘进来一个人！那是……那个人偶没见过，难道她是……第七人偶？！
周围，周围竟然变成了N之领域！自己怎么说也算是能力里排在第一第二的，环境变了自己都没注意！可这是谁的领域呢？从未见过。
已经一片狼籍，地上的金色藤蔓已经枯萎，绿色的彼岸花瓣零落，淡蓝色死去的蝴蝶，几片还在缓缓下落的羽毛，纠结的蛛丝……这是Alice游戏的战场？
倒在地上的残肢断臂，睁大的眼里，倒映着的是她们再也看不到的星空……这不是姐妹的尸体吗？难道游戏已经开始？
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上被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睛的红色瞳孔缩小，好像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啊——！”箱子“砰”的一声被打开，瑞莫鹿大口呼吸着空气，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梦里那都是些什么！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些！不过毕竟是姐妹中以成熟著称的人偶，心情很快平复下来了。
她突然发现，一直以来吵着要自己陪她玩的品糖没来找自己！人偶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品糖怎么会……难道梦是真的？！
瑞莫鹿刚想到这，门就被“砰”一声打开，品糖连蹦带跳地跑了进来，看上去特别兴奋。
“呀，你醒啦！”品糖赶紧上去一个熊抱。
“你今天怎么起的比我还早？”瑞莫鹿问。
“噗哈哈！你不会真把这当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了吧！现在都下午啦！”品糖童稚的声音和瑞莫鹿的御姐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啊？”瑞莫鹿一时间没听懂品糖在说什么。
“昨天你说着说着，就倒下了，把我和浅吓了一跳！后来才发现，你只是疲劳过度而已，这几天你也许没睡觉吧？谁知道你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是吗……”自己真的是因为疲劳昏睡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对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也许不用介绍了。又有姐妹苏醒了哦！”品糖没有意识到这还代表着Alice.game的正式开始。
“是谁？”
“泡芙，快出来吧！”品糖对门外喊道。
一个很小的身影向门口移动，探出圆圆的小脑袋，苹果绿的罗马式特大卷被橙色镶边的奶黄蝴蝶结扎成双马尾，头上竖着微微向下弯的呆毛。淡绿色的眼睛。
“啊咧咧？棒棒糖叫小芙出来干什……”甜甜的萝莉音响到一半尬然而止，“啊咧咧！是二姐姐！”她吓得忙缩回门外。
“泡芙，我们好像在21年前见过面吧？我有这么可怕吗？”瑞莫鹿一脸黑线。
小脑袋又探出来，很紧张的样子：“啊咧咧？小芙忘，忘记了……可是蜘蛛丝小芙一直很怕的。啊咧咧！小芙有密集恐惧症！”
品糖连忙劝说：“泡芙，这样可不乖了！瑞莫鹿又不是坏人，她已经失去了媒介，没有力量了！”她也不管瑞莫鹿听到“失去媒介”后突然脸色发黑的反应，自顾自往下说。
“啊咧咧……棒棒糖虽然是第一人偶，也不可以叫小芙乖哦，棒棒糖和小芙都是同一类的诶……好吧，小芙还是进来吧。”她不安地拽着裙角，怯生生地说道，“不过不过，瑞莫鹿千万不要拿蛛丝来吓唬我哦。”
“你看我是这种人吗？”瑞莫鹿尽量让自己变得和颜悦色，可是效果不怎么理想，因为泡芙抖了一下又退出门外。
“媒介姐姐！”
浅的声音传来：“泡芙有什么事吗？”
“啊咧咧！小芙要吃泡芙～”
”嗯我这就出去给你买哦，泡芙在这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
”啊咧咧？可是可是，小芙还要去找媒介哥哥，媒介哥哥等不到小芙会难过的……”
“好啦，泡芙在这里玩哦。不是有姐妹吗？”
“啊？也对，嗯！”泡芙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算了，那只是一个梦。瑞莫鹿这样安慰自己。

第四章，青灵灯
神秘的领域里。
“啧。”黑暗中，一只没有主人的白皙之手轻轻拨弄着绿石蒜。过了一会儿，像是玩腻了一样，把花朵缓缓撕碎。零碎的淡绿花瓣被丢在地上，成为一地花尸。
细长的绿色眼睛悠悠睁开。在黑暗中，异常鬼魅。
“一群傻孩子……”
……
泡芙站在客厅的椅子上——为了站在上面她可是爬了好长时间。苹果绿卷发的小萝莉圆圆的脸嘟成包子状：“啊咧咧！都十分钟了，媒介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呀！棒棒糖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不耐烦地锤着桌子，“啊咧咧，奇怪，去哪里了呢？”
“她去花园了，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瑞莫鹿抿了一口清茶，悠闲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随口回答泡芙的问题。
“啊咧咧……在没吃到泡芙之前，小芙还是吃一些饼干吧。”泡芙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正准备去拿餐桌中央的饼干——
“慢着！”清脆的少女声音正出自去花园刚回来的品糖之口。泡芙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饼干“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啊咧咧！吓死小芙了！”她不开心地抱怨。
品糖的粉色圆头厚底小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咔咔”的声音，她掂起脚，把怀中的花朵放在椅子上：“这可是浅酱给我买的。你可以吃，不过要经过我的允许才可以！”
“啊咧咧……怎么可以这样……”泡芙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花朵上，“哇，棒棒糖从哪里采到这么多绿色的小花啊？”
“是从花园里采的，很稀奇的品种！对吧？”
“绿色的花……”瑞莫鹿被她们的谈话吸引，她轻轻放下中式茶杯，仔细端详着淡绿的花朵，“现在可不是石蒜盛开的季节呀……”
“石蒜？是这花的名字吗？感觉不好听诶！小芙，小芙给它起一个名字，叫——啊咧咧，棒棒糖，叫什么好呢？”
“嘎吱——”客厅的门突然毫无预兆地推开一条缝，瑞莫鹿警惕地抬起头来，这不是风的推动，是——人为！
“啊咧咧，又是绿石蒜！”
“品糖发现花园里的绿石蒜太多了，于是拔掉了一些准备给浅酱～”
瑞莫鹿没有加入谈话，她轻皱眉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淡：“呵，我们真傻呢。她一直都在……”
“她？她是谁？”品糖乐呵呵地讯问，似乎事情的发展并不严重。
“在五十多年前，我见到过她一次……”瑞莫鹿顿了顿，一片片石蒜花花瓣就划破客厅的玻璃冲进门内。

“milan！”
光点飞出，在空中盘旋许久后幻化为糖果棍被品糖拿在手中。
瑞莫鹿冷静地挥出几根银亮的蛛丝直逼花瓣，却被看似柔软的花儿斩成小段跌落在地。
“啊咧咧 ……lily！”泡芙看见两位姐姐召唤出了人工精灵，也忙叫出自己的金色小光点，几株金色的藤条从地面上破土而出，企图阻止花瓣的前进，可事与愿违，花瓣还是无情地打落了藤条，她吓得收回人工精灵，躲到品糖背后。
“糖果围城！”姐妹们的落败让品糖投入到战斗状态，她用糖果棍在空中轻盈一敲，空气中飞出几粒粉色的小星星，接着几块半透明的彩色糖果悬浮在空中，组成了结界将三个人偶保护在中心。
肆虐的花瓣疯狂地敲击着结界，很快把糖果墙砸出一个个小洞，可它们穿过糖果墙后便失去了攻击力，无力地坠落在地。
花瓣急速减少，最后慢慢消失殆尽，品糖收回人工精灵，长舒一口气。
“品糖……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瑞莫鹿给品糖泼冷水，品糖正要开口反驳，就被瑞莫鹿的话音打断，“‘她’的能力也很强。所以刚才的攻击也许只是……幌子。”
几乎在此同时，“嗖嗖嗖”三道绿光闪过，三个淡绿的光球砸向地板，地板上砸出了三个冒着黑烟的大坑。
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人偶慢慢从破碎的落地窗外走进客厅，三人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人偶身上。
棕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点缀下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微卷着的头发一直垂至腰际，一朵黑色的石蒜花别在头发上。瓜子脸上细长的眼眸是与森林同一种颜色的翠绿，嘴唇轻轻向上勾着。脖颈上围着一圈黑色蕾丝，身着黑暗哥特风的欧式洋裙，黑色的厚底圆头中靴。右手轻轻托着一盏欧式手提灯，左手轻轻抚摸着灯。

“对于某些人偶来说算是初次见面。”看似平静的语气下暗流涌动，“看到最大的姐姐真是差异。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废柴一个。”说完后，她挑衅地看着品糖。
“喂！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品糖脸微微有些红，“品糖可是镜面少女第一人偶耶，是你们的大姐！说话有点分寸好不好？你是谁呀，凭什么说我诶？黑乌鸦！”
“对呀，啊咧咧你是谁呀？”泡芙模仿品糖说话，结果被品糖拍了一下脑袋。
“我？品糖……哦，叫小糖糖会更符合你的废柴属性吧？”她刺耳地笑了几声，“小糖糖，身为大姐。还不知道我是第几人偶，就太弱智了哦。”
“不要叫我‘小糖糖’！”
少女没有理她，将目光转到瑞莫鹿身上：“咦？你的媒介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可以违背游戏规则活下去？”
“是品糖与我签订了契约。第五人偶青灵灯。”瑞莫鹿冷冰冰地说着，“你还是那么没大没小。”
“冷漠的紫蜘蛛。”青灵灯的碧绿眸子闪着异样的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一个禁忌契约玩弄一个人偶的同情心……总之，你们玷污了神圣的游戏，让不该活下去的人偶有了虚假的生命。”
“你！”瑞莫鹿一下子脸色惨白，她扬起一根蛛丝。
“情绪这么激动可不是好孩子。”青灵灯手中的灯射出一缕绿光，把蛛丝劈碎，“记住，我们是为了战斗生的。亲情只是累赘。”她的身体慢慢化成片片石蒜花瓣，慢慢消失在三个人偶眼前，“呵呵，这次放过你们，应该很荣幸吧？”

第五章，镜面
“早上好啊，瑞莫鹿！”看到瑞莫鹿推开箱子，品糖很是欢脱地打了一个招呼。
“小鹿，早上好。”浅牵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品糖和小芙早就起来了呢，一直在等你哦。”
“等我？”
“是哒！”泡芙“啊呜”咬下一口泡芙，兴致勃勃地回答瑞莫鹿的问题，“啊咧咧小芙等人要和浅一起玩哦！”
“那你们玩吧，我看书。”瑞莫鹿随口答道，从箱子里爬起来，直接无视了二人一人偶。
“瑞莫鹿不去玩啊……那我们去好啦。”品糖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那我们走了？”
瑞莫鹿抬起头。
“对了，浅。”
“怎么了？”
“帮我泡一壶茶。”瑞莫鹿取出箱子里的中式青花瓷茶具。
“嗯……好的。”浅接过茶具，泡芙跟着她小跑着离开了。
远处的走廊里，响起泡芙奶声奶气的萝莉音：“媒介姐姐！啊咧咧，太开心！”
瑞莫鹿自动屏蔽这声音，打开一本《飞鸟集》。紫色的人工精灵在她旁边转来转去。
“泠泠，你回箱子里休息一下吧。”人工精灵飞回箱子里，箱子盖慢慢合上。
“啊咧咧，媒介姐姐。我们……我们玩什么好呢？”楼下的客厅里，泡芙躺在地上，仰面朝天摆弄她从杂物箱里翻到的兔子玩偶。
“对呀……玩什么呢……”浅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玩的。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看电视吧！”她说着，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两个小脑袋争先恐后地凑到电视机面前。
奇怪的是，电视没有任何反应，屏幕一片漆黑。
两个人偶悄悄议论开了。
“看电视？是什么呢？”
“听媒介哥哥说，啊咧咧……电视很好看的！”
“你看过？”
“小芙，小芙在媒介哥哥家里。只能躲在他的卧室里……看不到。”泡芙诚实的回答让品糖垂头丧气。
“有什么好看的啊，黑洞洞的……浅酱！浅酱！”
可是浅正在厨房里，一点也没有听见人偶们的对话。
“啊咧咧，它也许在睡觉吧。”泡芙拍拍电视，“快醒醒，我们要看你哦。”
还是没有反应，电视君好像真的睡着了。泡芙又拍拍电视，还是没有反应。
品糖已经等不及了，她拉开泡芙，煞有其事地训斥泡芙：“对它应该采取暴力的行动！这家伙肯定是吃硬不吃软的！”接着对电视机猛踹一脚。
电视机“嗡嗡”响了几声，突然蹦出一幅画面，一只巨大的狗熊在电视机里张牙舞爪。
“它好可怕啊咧咧！”
“是因为我们吵醒了它吧！”
两个人偶吓得跳起来，匆忙躲到沙发后面。
“啊咧咧，太可怕！”
“吓死我了！”
浅听到客厅里嘈杂的声音，踉踉跄跄冲进客厅，两个人偶立刻像见到救星一样趴在她身上。

“太可怕！那个有狗熊的怪兽……”品糖抱住浅的腿诉苦。
“啊咧咧，好恐怖！”泡芙继续附和。
浅一头雾水，问两个人偶：“是电视吗？”见两个人偶不停地点头，不禁一脸黑线。
“好，我关上电视可以吧？”她又走上前，把电视关上。
“浅……”瑞莫鹿不知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此时的她站在楼梯口，左手扶着楼梯扶手，右手抱着《飞鸟集》。
当看到品糖和泡芙及其窘迫的样子后，她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呐，我的茶。”
“啊，真是抱歉！”浅不安地抓着头发，“忘记了。”
“哦，没关系的。只是。”瑞莫鹿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盯着浅，“你不去上学吗。”
“你……知道上学？”浅说完话后才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
“哦，是晴子提起的。她说，每一个健康的人，都要去上学的。”瑞莫鹿突然颤抖了一下，浅心头一悸，她知道瑞莫鹿又想起了自己的媒介。
“这几天学校的老师有活动，所以放假了……”她解释到一半，突然愣住了，“瑞莫鹿，你怎么了？”她看到瑞莫鹿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晃了晃。
“没什么……事。”瑞莫鹿虚弱地说道，手中的书却不自觉地脱落，然后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人二人偶连忙围上来。
“瑞莫鹿！”
“瑞莫鹿！”
……

浅慌忙抱起昏迷的瑞莫鹿上了楼，品糖和泡芙跟在后面。
到了房间里。
“瑞莫鹿她没事吧？”浅忧虑地看着放在床上的紫衣人偶，连连叹气，“唉，都怪我。勾起了小鹿的回忆。”
“真是奇怪，为什么每一次说到晴子她都会昏迷呢？”品糖又想起了上次，坐在餐桌旁的瑞莫鹿刚说到晴子便晕了过去。
就在此时，闲置在角落的大镜子没有丝毫预兆地荡起层层涟漪。
兔子的巢穴开启了？
所有人(偶)的目光都集中在镜子上，品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
“Mirror.Maiden，第二人偶。咯咯咯……”飘出镜子的是微弱但很是清晰的回答，附带着不太舒服的笑声。
“哇，啊咧咧小芙用了一百多年的镜子。第一次知道镜子会讲话！”泡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喂，我不是镜子。我是一个人偶！”飘出镜子的声音似乎有点恼怒，“真是个不懂礼貌的丫头。”
“那你怎么不从镜子里出来呢？真正不懂礼貌的应该是你吧！”品糖理直气壮的反驳得到了一人一人偶的点头。
声音突然有点结巴：“呃……呃……特殊原因！对，就是特殊原因！不过我可以帮助你们，救，救小鹿。”虽然没看见人，可是从声音里也能听出她已经面红耳赤，“你们从漩涡里……钻……钻进去，就可以到小鹿……小鹿的内心世界。我在那里等你们。” 镜面上的涟漪与涟漪慢慢交汇在一起，在镜子的中央幻化为一个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