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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鸡肋》BY小马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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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谁是谁的鸡肋
谁又是谁的肋骨


IP属地:北京1楼2014-11-23 12:54回复
    第五章
      苏桦在数着旧房子还能存在剩余的日子,也等来了他在新家的新一次过年。
      苏桦从没有其它小朋友对年有种不同寻常的渴望,尤其是李东,早早的把积攒好的钱变成霹雳叭啦的东西,在硫磺霄烟中体会了他对年的全部意义。苏桦他记忆中的过年,就是那几天会是妈妈爸爸最不高兴的几天,爸爸要回乡下,而妈妈要回上海,苏桦总是轮翻在这两个地方选择,跟谁走,另一个都会不高兴,其寮苏桦那两个地方都不愿意去,不要说乡下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让他撅个屁股蹲在一个专用的大坑前,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还有那种大炕,一家人不分男女全挤在一堆睡觉太不可思议了。而上海,那个唯一的至亲外婆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有一种冷冷的讲究,也让苏桦喜欢不起来。
      这一次没人让他选择,还不到三十,苏桦就整理了自己的书包,和新爸爸妈妈坐了六个小时的汽车,到了一个完全被大雪覆盖的地方。
      那个村子和自己曾去过的村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倒是这里是一个大家子。光爸爸给他介绍的叔伯就有六七个。
      他们一家离一家不算远,都是低墙黑屋子,炕头烧着口大锅,炕后放着装粮食的大仓。每个人见了他都给了他十元钱,然后就是爸爸不明所以的笑容和妈妈涨红着脸拉着苏桦叫人。
      “叔叔,婶婶。”
      “伯父,大妈。”
      苏桦平生第一次把各种称谓在嘴里过了一遍。
      最后是“爷爷、奶奶。”
      苏桦叫了爷爷、奶奶,后,没有得到预期的十元钱。爷爷坐在一个支起的大方桌的首位,嘴里吸着长长的烟袋。
      “甭叫我爷爷。”爷爷的一个声音吓了苏桦一跳,脸一下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躲在妈妈的身后,看着那个瘦瘦的老人气得哆嗦的把烟嘴一下一下磕在桌沿上。“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他姓啥,你个畜生竟然让他连姓都不改,我都说了不行,你们非得顺得自己的意思来啊,生不出娃,都说了让从老三家过一个来就行了,再怎么说,那都是我们陈家的,现在弄个这么大的,指着让人看笑话。姓也不改,你们糊涂啊,去叫他把姓改了再来。”
      苏桦晕了,看着低着头的养父,看着偷偷抹泪的养母,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桦就站在厨房的过道里,看着穿堂风从门口的厚布帘里刮进来,吹得一身冷冰冰的。苏桦饿了,渴了,坐车来的时候,苏桦吃了妈妈从厂门口付食品店里买来的点心,近十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过来喊他吃饭,没有人给他一杯水,养母和那一屋子老老少少进进出出端碟子上碗,没有那个老人的应允,甚至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养母的视线有一种明显的卑躬屈膝,那是苏桦从她和任何一个说话,都得陪着笑脸看出来的。当然那个视线也在躲着他,每一次端着盘子从他身边走过,总是保持着一种没有看见的状态。
      苏桦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是木木的、傻傻的站着,手里还拿着他的那个书包,怕挡了这群忙着年夜饭的人来来往往。
      听着二婶喊着:‘那个还没好,再到点香油就行了啊。’
      看着大妈推着那个差不多六、七岁的男孩“三儿,饿了,饿了先让你爹给你弄点丸子吃,我这就好了。”
      听着养母低低地却是努力地接过那一盆子碗碟。“我来洗,大姐你们先去吃去,我来洗。”
      苏桦悄悄拉开了门帘,背着他的书包钻进了外面的黑暗中。
      村子外面没有多少人,人大多在家里吃着团圆饭,苏桦看了半天,看到前边有一颗大树,树下还有有村子里农闲里的石台子,石凳子,苏桦走过去,不敢坐石凳子,太凉了,只能蹴着身子蹲下靠在大树上。风吹得他的脸直疼,耳朵冻木了,刚开始他还会用手搓一下,后来连碰都不敢碰,一碰,耳朵都能裂下来一块。
      偶而有几个小孩出来放炮杖,‘噼呖叭啦’一串子,惊起了村子里面所有的狗叫成了一片,比炮杖来的更热闹。苏桦就想这个点李东也一定在摆弄着他的那些家底,在楼下疯跑的不亦乐乎,还有阿黄,一定早躲得远远的了。他还记得张宽最坏的一次竟然把鞭炮绑在阿黄的尾巴上,后来鞭炮炸响了,阿黄惊得上窜下跳,苏桦在后面追了一路,真到半夜才把躲在树上的阿黄找回来。
      风越来越大,天黑透了,苏桦绻成了一团,远远的他听到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苏桦冻得身体都僵了,站不起来,只能哑着声音答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这个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道,那是一个他怎么也发不出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冻死了更好还是跟着他们回去,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更好。
      苏桦不记得养父母最后是怎么找到他的,他真的快要睡着了,后来他被养母背到了二婶家,吃了养母给他下的热汤面,看着她抖着手一筷子一筷子把面喂到他嘴里,还看到她眼泪一串串砸在床单上。
      妈妈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跑出去,他也没问妈妈为什么要哭,只是从口袋里套出手绢递给了妈妈。然后就着妈妈的手吃完那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的没有放盐的面。


    IP属地:北京9楼2014-11-23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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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好在,年只有几天,再长,也长不到一辈子。
        年过完了。
        原来的那个房子很快腾空了,磨了边的家俱,掉了漆的冰箱,还有打成一捆一捆的衣服都拉走了,这些爸爸妈妈精心营造的家变成了几张钱揣进了新爸爸的口袋。因为是周末,楼上楼下相熟不相熟的人都站在一边看着,没有更合适的话交流,只是搭把手,帮个忙,看到车走了再赶紧地回到家后,关了门嘀咕去。
        张宽和几个他的小跟班也赶着这出热闹,骑着轮滑围着小花园转圈圈。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苏桦才和李东抱了个箱子最后从那个房子里出来,把那把在自己怀里整整捂了八个月的钥匙交给了站在一边等着的房管科的人。
        看到苏桦抱着个箱子,似乎挺沉,走上一段路,就和李东换个手。张宽哪里是什么能闲得住的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就得给他一个交待。
        张宽骑着滑轮扭着花样大马金刀地就冲过来了,“苏桦,拿得什么,给哥哥看看。”手还没伸过去拉住苏桦的胳膊,正好碰上李东和苏桦换手,箱子还没换过来,就被没有刹住的张宽一下把李东撞了个人仰马翻。箱子也摔在地上,东西撒得是七零八落。
        李东爬起来,看到苏桦一脸木然看着地上那些自己精心挑出来的东西,有一个瓷娃娃存钱罐是六岁时妈妈带他回上海时买的,现在碎了一地,那些钢崩摔得到处滚,一些苏爸爸焊的小玩具,还有一个半旧的随身听,苏妈妈最喜欢的头饰,还有他们一家三口合影的相框也裂了条大缝,那些原本包得好好的相片散得到处都是。
        李东爬起来三步两步跑上去抓张宽,“张宽,你太差劲了。告诉你,别老欺负苏桦。”
        张宽人高马大骑着轮滑转圈圈故意绕着李东转,让李东抓不住 ,还偶而的从后面给李东头上来两下,嘴里还一点不服气 ,“滚一边去,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你自己没端好。”看地上的有几个小玩具挺新鲜,一躬身捡起一辆手工的小汽车。“哎,这个归我了。”一扭脸跑了。
        “拿过来。”李东拼命地追赶,张宽疯狂逃窜,一不留意竟看见他爸正一脸黑黑地瞪着他,不知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甩着大手就冲着他过来了,忙转了个身滑回了案发地,蹲下身来装模做样的帮忙收拾。
        苏桦一直傻傻的站着,直到看到张宽在拾着那些照片,才想起来什么,猛地冲上去一脚把张宽的手踢开了,差点没把张宽摔趴在地上,看到那些照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苏桦嘶叫了一声。“滚,给我滚,谁稀罕你的好心,谁稀罕你们的好心。”一脚把地上滩着的东西踢得纷纷扬扬,然后撒开腿跑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生什么气嘛。”张宽撇了撇嘴,看着李东跑过去追苏桦了,只能蹲下来把东西装进箱子,有一张卷起来的长长的画轴,他打开一看,一外国人弹钢琴,张宽撇了撇嘴,“还追星族呢,庸俗。”
        仪表厂后面有一块荒地,原是准备的工厂二期,后面因为资金的问题,停下了。刚渡过了严冬,很多捂了一个冬天的孩子在跑着玩,还有些是家长带着孩子放风筝的。
        苏桦躺在一个小坡的后面,身下垫着张刚刚李东给他的报纸,木然地看着蓝蓝的天。
        天那么蓝,那么空旷,那么干净,那么透彻,那么得让人心灰意冷。
        自已的世界真的变了,不管自己想不想,去年的这个时候,爸爸也拉着他来这里放风筝,那时候,天也蓝,风也轻,风筝飞得不高,但自己真的很高兴,如今,依旧,天蓝,风轻,远处的风筝也在摇摇晃晃的向上爬,却再不会有自己的笑声了。
        苏桦把头埋在腿弯里,旁边的李东一下一下的向远处扔着石子,还好,有李东,要不,该怎么办。
        苏桦抬起头来转过脸看着李东,那个一直在心里冒着的想往似乎一刻也藏不住了。“李东。”苏桦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小脸挣得白白的,显得眼睛由其的大。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无理,但这是他唯一能鼓得起的勇气了。
        “李东,能不能给你妈妈说说,我可不可以住到你家去,以前,我不也经常住你们家吗?我真的在那个家再也待不下去了,过年,陈叔叔和阿姨带我回老家去看爷爷,吃饭的时候爷爷一生气不让我上桌子,非要我把姓改过来,要不,就永远别回老家,我不想再待在那了,能不能去你们家?你回去问问你妈,行不行?”
        苏桦摇晃着李东的胳膊,一脸希望地看着李东。
        李东尴尬的看着苏桦白白的脸,嘴里噎了半天,才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挤出来一句。
        “苏桦,我真挺高兴你住我们家的,可我妈妈马上就调到我爸那个单位去了,手续快要办完了,这几天也在收拾东西,应该很快就搬到市里去了。”
        噢,苏桦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不是踏实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块石头砸到了心里。
        “苏桦,对不起。”李东快哭了,看着浑身一下被抽掉了力气的苏桦,李东有些手足无措,苏桦从没在他面前露过怯,今天还是第一次,可他真的什么也帮不了他。他也听到过妈妈私底下议论过苏桦,觉得苏桦可怜,可连他们都认为苏桦能到这个新家是再好没有的了,更何况,这有一半是厂里的意思,谁会想着苏桦会过不好。
        “没关系的,反正最差也不过就这样了。”苏桦小脸上努力地想挤出个笑脸来,可表情真的太僵硬了。笑,笑不出来,哭,似乎也哭不出来。
        上个星期天,从那个他不认识的老家回来,爸爸妈妈和他就一直处在一个怪异的气氛里,很多事情都滩出来了,没人提,就当没有过,但苏桦不能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哭,在那个快要冻木的晚上,那些打量来打量去却没有搭理的目光里,苏桦没有一点哭的欲望;昨天晚上知道这个家将不存在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还想着今天就是哭也不能让张宽看笑话,可自己竟然也没有哭,刚才张宽打翻了那些还剩下的那点东西时他也没哭,现在听到自己唯一的朋友说要走了也没有想起来哭。
        苏桦知道自己爱哭,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一看到他哭,就会拿一个苹果过来:来桦儿,顺便用你的眼泪水给爸爸把这苹果洗了,也给咱家省点水儿,一听到这,苏桦就没法哭下去了。
        今天,苏桦才发现,哭不出来真的挺难受,全憋在心里,难受得他气都上不来。
        “张宽以后要歁负你,你就让着他,苏桦,别太逞强。张宽这人,你越拗着他,他越来劲。顺着他点,啊。”
        苏桦看着那边奔跑着放着风筝的父亲和孩子点点头。
        知道了,不逞强。
        没有人会在乎的强,逞给谁看。
        那些一直藏在信封里的钱,苏桦用掉了,在新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件新裙子,过年的时候给了新爸爸一个电动剃须刀,苏桦平生第一次学会了用钱,他看到了在钱之后是父母略带尴尬却是真的喜悦的笑容。剩下那部分苏桦全给了他们。他们没有问他钱是哪来的,似乎在他们心里,他有点钱也是应该的。
        苏桦开始真的认命了。除了学习,他放弃了一切兴趣爱好,包括妈妈对他寄以厚望的钢琴。
        就像那个最终又流落街头的阿黄,苏桦每天都能看到它,看着它从一个垃圾箱钻到另一个垃圾箱,有人会因它偷吃了挂在墙上的肉打它,也有人偶而地扔些剩下的鱼骨。阿黄看到他会“喵呜喵呜”的叫,也会跑过来围着他的裤腿扯他,但苏桦不再给阿黄吃的东西。
        今后,街头就是阿黄的家。


      IP属地:北京10楼2014-11-23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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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张宽挤在了臭哄哄的火车上,旁边挤满带着大包小包快到五一赶着回家的人。
          于此同时,苏桦正站在张宽的楼下一脸惨白。他听说张宽请了假,为了请假,张宽甚至和系里闹了一场,最初说是家里有事,系里不准,后来张宽干脆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出来的大三阳的化验单,把辅导员气得没差点当场吐了血。
          苏桦知道张宽一定看到了那个东西。
          自己一年前一时发疯写下的东西。他把梦境写下来,只是不想让这个情景不停地出现在梦里。
          苏桦后悔了,这么多年从没这么后悔过。
          想了很多年,拼了很多年,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把以前的想以前的拼全部否定了,苏桦后悔了。
          蹲在图书馆后面的那个小角落里,苏桦一遍一遍擦着脸上滚落下来的泪水,他后悔了。
          他恨张宽,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一点一点深化的,他不知道。只要能让张宽难受,哪怕是一点点的效果,都被他刻意放大,在现实中,他永远也只能是跟在张宽身后的一个小小的可怜虫,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骂他打他都做不到,他只能默默的恨着,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恨着。他知道张宽总是得意地耍他,捉弄他,折磨他,那些在清醒的时候实现不了的东西,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可现在他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当他知道恨也可以把一个人深刻的刻在脑子里,甚至比爱更深刻更折磨的时候,他就恨不起了,不敢恨了。
          可是不行,那些如影相随的东西不是叫停就停的下来了,那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也跟着日积月累涨大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对抗的一直是他的命运,他不想张保林随手的那么一挥就把他一生给安排了,他不习惯那个新家,不习惯那种新生活,不习惯陈叔叔和冯阿姨和他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但他无力改变,又想抗争, 就只能放一个人在心里恨着,如是不恨,怎么熬得过那日日夜夜。最初是张保林,后来的张宽,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恨着,他就有了动力,有了冲劲,就能把那么多怕的都快抽筋的黑夜熬过去。
          黑暗、恐惧、担心、无所依靠全化成了最后的忍耐,不找一个人来恨着,怎么能撑得下去。
          因为他是张宽,也因为张宽原本不是什么好人,张宽低劣,张宽欺负他,所以他就必须恨着,这几乎成了苏桦的习惯。
          习惯上了瘾就要显出来弊端,那些恶梦,那些荒涎不经的,淫糜无耻,却如同八爪鱼一样甩也甩不脱的东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腐烂了,坏掉了。
          所以他写下来了。表情、语言、行动原本是一个个画面的东西成了文字,那种形式的转移并没有把张宽从他心底里彻底根除掉。
          那是因为有一天老大说;苏桦,你怎么了,半夜不停地叫张宽。
          老大的话差点没让苏桦当场栽倒在地,他以为那是一个秘密,除了他自己,在深深的梦境里,秘密被裹得紧紧的,可哪里有永远的秘密,那些不可告人的东西正延伸着它的触角,努力的要探出头去。
          苏桦怕了。张宽成了心魔,而苏桦没有降妖的法器。
          所以他写下来了。睡前看一遍,睡着就不见了。
          他原以为这是个最好的办法,虽然过程仍是那么的见不得人。他依旧□,不是在梦里的,是清醒时的□,五根手指的磨擦,带着全身的燥热,张宽远远近近在眼前飘来荡去,然后在昏厥一般的热情之中缓缓睡去。
          可这些,被滩开了。苏桦的丑,是剥了皮骨之后的丑,血淋淋的。
          苏桦行尸走肉般地走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他没法打工,没法看书,没法躺下来放松一下疲惫的双腿,他的头痛得快被劈成了两半,可他停不下来,这些年他一直再走着,孤独的也是疲惫的走着。太多没法细想的东西,他想着,一点点深化,一点点煎熬,也把自己带进了沟里。
          他听到脑子里想起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张宽的,有张保林的,有他们宿舍同学的,有他爸爸妈妈的,有他养父母的,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骂,在指着他,看这个疯子,看这个变态,看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看这个恬不知耻的人,你看他虚伪的样子,还争呢,争什么争-------
          那些笑声,那些骂声忽远忽近,快吞没他了------
          苏桦抱着头蹲了下来。
          苏桦最后是被几个人抬回来的,他晕倒在图书馆的后面,被当日值班的阿姨发现的。
          宿舍的每一个人都猜测了无数种答案,可苏桦不张嘴,谁也没办法。
          “苏桦,是不是想哭,哭出来就好了。”
          “苏桦,有什么事想不通的,天塌了,不还有老大顶着。”
          “苏桦,发着烧,怎么还躲在图书馆后面。”
          看着老大眉毛拧成了一团,老五咋吧着嘴只会一个劲地眨眼睛,王海晨打湿了毛巾帮他擦着手和脚,看着这些真正把自己当成兄弟关心着的弟兄,苏桦的路被堵死了,没法张嘴了,所有的事情揪成了一团理不清了,他不配这些关心,甚至不配在这间屋子里住下去,要是他们知道自己成天在琢磨些什么,他们会怎么做,他真的不敢想下去。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痛了,想在那里坐一会,没想到------”苏桦烧红的一张脸看起来很吓人。老大陈健拿了药给他吃下去之后,安排了轮流值夜的人,看着苏桦想说什么又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桦躺了两天之后,又恢复了常态,一边打工一边等着张宽回来。
          没法逃避就得去面对,在前进的道路上,苏桦从来不是个弱者。
          赶在五一收假的最一天,张宽回来了,挤了一身的臭汗。
          有些东西想通了,有些没有。五台山并没有让张宽聆听佛法的声音就一下子脱胎换骨,他原本就是懒散,又有点愚钝的人。
          最让他后悔不迭的事是他当时就不该逃,像个三孙子似的吓得屁滚尿流让张宽整个五一假期都没过好。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也好过当初就那么狼狈的跑掉了,按张宽的习惯,就应该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躲在暗处,去窥视苏桦的灵魂,然后握着已经到手的把柄,为所欲为。
          可他逃了,事情就变了味,就得去面对。
          如果是别人,可能张宽早就三脚两拳把他卸了个干净,不说打得他从此见不了人,至少要让他在学校里臭不可闻。可这人是苏桦。是苏桦,那个一起长大,似乎有着一肚子委屈的苏桦。现在他想明白了,过去那么多的苏桦,洗着尿布的抱着孩子,围着自己转的苏桦,也许真正想向别人表述的就是一个委屈的苏桦。
          可张宽不明白,不就是不能弹钢琴了吗,不就是没有亲爹亲妈了吗?不还有那么多人关心你呢嘛。你委屈个屁。想干什么,你说啊?
          你不说,让人猜,谁能猜得着。
          所以张宽就回来了,他得问清楚,苏桦写了那种东西想干什么,那样臆想他张宽是什么意思,还有苏桦对他张宽到底有什么想法。
          想到这一点,一个人躲在潮湿阴冷的小旅馆里,喝着各色饮料吃着当地特产的张宽有点小得意,浑身透着说不出来的傻劲。有时看着一双双一对对出来游玩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所以张宽就和苏桦坐到面对面了。


        IP属地:北京29楼2014-11-23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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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要不先洗洗。”
            苏桦的头已经完全埋在腿弯里了,只会拼命地摇着头。张宽看拉拉不起来,只能半架半抱着把苏桦弄进了浴室。
            浴室不大,装着燃气热水器的淋浴。两个人挤在还放了一个洗衣机的狭小空间里,就快贴在一起了。
            等张宽脱了衣服,苏桦的脸已经烧的没了白色,背对着张宽,一点动静都能吓得他惊慌失措,眼睛也不知道往哪看,手也不知道往哪搁,只知道全身控制不了的想发抖,也不知道是冷还是怕。
            张宽想脱苏桦的衣服,还没等手伸过去,苏桦就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别-----别------。”
            张宽开了水,站在水里,听到旁边那个人紧张的呼吸都快找不到了,突然用力地把苏桦掰转了过来。
            “苏桦,你不是恨我吗,不是想操我吗,瞅瞅你他妈的耸样,从小就这幅耸样,你有什么好犟的,还恨我,你他妈的根本不配,孙子,就你那模样还操我,操的了吗?就用你这个软趴趴的东西。”张宽说着一把扯掉了苏桦运动裤,一下抓住了那个还软软的东西就往水下拖。
            苏桦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满脸通红,眼睛硬别着不看,只拼命用手去掰张宽仍握住自己那儿的手。
            “知道怎么用吗?还做春梦,变态。等着我来吧,看看你大爷的。”
            苏桦蒙了。
            张宽硬扯着苏桦的头发用力地把苏桦的头按下去,抓住苏桦的下巴让他看着那个俨然已然涨大了好几倍的东西,那个东西那么张牙舞牙,带着一股说不清什么的味,。
            “看到了没有,得这样的。”说着一下把自己的那根东西抵到了苏桦的脸上,手还缓缓地在上面抚弄着。
            一股腥气带着温热的东西在脸上蹭着,苏桦的脸一下子麻了,水淹没了他的眼睛,鼻子,从嘴里淌出去,那个东西就在眼前跳跃着,深紫色的,一条条涨着的青筋,嚣张跋扈地在他的脸上滑过来滑过去。
            张宽的声音,张宽的身体,张宽骄狂张扬的举动,那个梦里的无恶不做的张宽跳了出来,似乎在梦里,似乎不是,血液像是突然融进了疯狂的核子,瞬间炸裂了。苏桦猛地打开张宽的手直起身子,嘴里也不知道喊了一声什么,扑上去就狠狠地掐住了张宽的脖子。
            张宽没有提防,呼吸一紧已然透不过气来,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掰苏桦的手。可苏桦的手就像一个烧着烫手的铁圈,紧紧的扣住了张宽呼吸,张宽的气都上不来了。
            “孙子,孙子,我让你歁负我,我让你欺负我。”张宽的头被苏桦狠狠地按了下来,带着苏桦喘得重重的粗气。两个人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撕扯着,挣拔着。张宽的头被按到了地上,水流呛得张宽张着嘴直倒气,张宽慌了,这苏桦没轻没重的真要掐死他了,可苏桦似乎一点也没觉察,一声高过一声尖叫着,咆哮着,那些忍得没法再忍的怒气奔涌而出,苏桦紧咬着嘴唇,眼睛怒睁着,似乎这么多年的气就想这么一掐,掐完了。
            张宽头晕脑胀,两手两腿胡乱挣拔,凭着本能,他迷着眼用力地向苏桦下身捞去,狠狠地扯住了苏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涨大起来的东西。
            苏桦惨叫了一声,两手一松,终于放开了张宽,却称着张宽还没直起身体,死死地压着张宽,也学着张宽的样去抓张宽脆弱的地方。
            张宽害怕了,苏桦已经不像苏桦,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劲,一根根筋骨像根绳子一样固着他,翻了好几次翻不过来,张宽狠狠地在苏桦腿上咬了一口,称苏桦吃痛的当儿,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而苏桦更快,冲上去一脚就把狼狈着的张宽踢趴下了,这口气他忍了十几年,早想这么来一下了,当然那个嚣张的臭小子,无数次地把他踢趴到地上,早就想这么来一下了,苏桦扯着嘴边的笑容,看着张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毫不犹豫趴了上去,那根东西紧紧地顶在了张宽的屁股上,这一刻他终于想起该做些什么了。
            “床---床上,床上------”张宽嘶哑着嗓子指着床,刚才那一摔,差点没折了他半条病,小兄弟差点没压断了,痛得他头发都乍起来了,要就在这弄,剩下的那半条估计也保不住。
            苏桦看了看床愣了一下,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张宽恢复的倒快,爬起来把苏桦一扛就扔床上了。
            两只野兽嘶咬着,挣拔着,你把我压下去,我把你翻上来,各自抵着对方的头,好象对方真就是自己嘴边的食物,谁厉害,谁就能把对方吞进了肚子里。
            张宽又一次把苏桦翻下去呲着牙抵着头的时候才想起了自己该干嘛。
            手上的力气一松,张宽就把苏桦让到了上面,伸手去摸藏在枕头下的东西。
            租这套房子的时候,张宽就等着这一天了.。好与坏。不仅仅是一字之差,他和苏桦,早就纠緾在一起了,入了梦,中了蛊,解不了。
            苏桦根本就没注意张宽在干什么,他的眼里睛什么都没有,没有张宽,没有床,甚至没有性。他的神质早让一种梦境一样的东西控制了。
            张宽突然变得像绵羊一下软了下来,苏桦一下就找回了全身力气,掐、咬、揍,那些压抑了很多年的情绪暴发了,所有的愤怒绝堤而下,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的路子,那些在梦境中无比娴熟的过程很快让苏桦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一种艰涩的痛疼,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酣畅淋漓。抽到神精痛的挺入让苏桦差点缴了白旗,浑身的肌肉绷了起来,可那些成年累月的积淀早像一把火烧起来了,苏桦顾不了那么多了,梦里该是怎样的现在就该是怎样。
            尽管早有准备,甚至偷空用了润滑剂,张宽还是被磨掉了半条命。妈的,这地方果真不是用来干事的。那些文字上的东西一旦变成真刀实枪,根本不是几千字所能消化的,张宽痛的不由自主的喊叫起来,撕裂贯穿的痛楚让他一下子就没了章法,腿也快抽筋了,可越是这样苏桦越来劲,整个局面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痛的他想趴下来,想一脚把苏桦踢飞出去,可苏桦死死地压着他的肩膀,掰着他的大腿,根本不让他动。张宽这才意识到,当初苏桦的恨,用这种方式的确最痛快。
            “慢点,慢慢来,苏桦,”张宽好不容易停下了嘶叫掐住了苏桦胳膊,想让苏桦慢下来。
            苏桦毫不犹豫一个拳头狠狠地砸到张宽脸上,把张宽的眼泪都砸了出来。
            苏桦慢不下来了,苏桦的身体滚烫,神经在某一处断了一大截,身子下面的张宽,痛楚的脸、惨叫的声音和脑海里的的某个点相碰了。苏桦呆呆地看着身子下面的张宽,那张严重变形的脸,似乎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手指头有时候紧紧地扣着身子下面的床单,有时候又痉挛地来抓他的胳膊。有什么东西相碰了,那迸溅出来的光花,穿透了记忆的魔瘴,把那些乱成碎片一样的东西,一点一点缝合了。
            梦境一点点拉开帏幕,周身被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妈妈拉着他跑在春天的草地上:苏桦,长大了想干什么?”
            我想弹钢琴,还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
            有了钱我就可以收养很多像阿黄那样的小猫,我最喜欢的小动物了,妈,我能不能再养一只狗;妈,那天,我看到张宽踢了阿黄,还用绳子把阿黄倒吊在树上,张宽是坏蛋,我恨他。
            妈妈你们去黄山,什么时候回来?
            


          IP属地:北京35楼2014-11-23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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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没有梦,醒来就是新鲜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鼻尖上。
              一脸清明的苏桦看着至今仍没看习惯的房子,真的有种不知身在何地的感觉。这里的大多数东西是JOHN买回来的。JOHN请了两个月的假陪他回来,因为苏桦急着回去看爸爸,JOHN一个人去旅游了,后来苏桦决定了不回英国后,JOHN尽管失望,还是拿出了全部精力布置这套房子,就好像英国的那个小家。JOHN有种能力,就是不显山不露水也能让你看出他是多么重视自己的生活,重视参与到这个生活里的每一个人。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他精逃细选的,一个不太了解的城市,打着车,挤着公车,穿行与大商场,小店铺,就那些摆在柜子上的小东西,小摆设,JOHN就不知道跑了多少个地方,往返了多少次。
              现在,那些东西都没了,光秃秃的架子上,两个奇怪的杯子霸占着好几层搁档,怪异秃兀。昨天JOHN进屋子时的一脸失望,他再没眼色也是看得出来的,可JOHN一声都没吭,再看看张宽那个无赖,这两人绝对是事物的两极。
              苏桦知道事情不能拖下去了,不管是对着JOHN的大度,还是对着张宽的失落,事情总得有一个解决,心里再怎么样不想见张宽,苏桦还是决定和张宽谈谈。
              电话打过去,听到那边惊喜异常的声音,苏桦觉得呼吸一滞,好像那个笑容就灿烂在自己面前一样。
              时间约在了晚上7点。苏桦放下电话心还怦怦跳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苏桦上午上了两节大课,头已经被吵晕了,教室里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学生听他的课,他可不敢天真地认为是自己教得好。
              自己并不是教书出身,能不怯场不打绊全凭着的是肚子里的真材实料,可原本枯燥学术性太强的东西再有真材实料也不可能把课讲的妙语生花。看着黑压压的学生,由其一部分还是女学生,想维持着一个安静的教学,真是想也别想,扯着嗓子吼了几次毫无效果后,苏桦索性放任不管了,他的嗓门再高也高不过群众的力量。把《集成电路设计原理》扔在讲桌上,霹雳啪啦把线路图画了一黑板,然后一句五分钟后所有的人人手一份交上来,才让那群人安静了下来。他真的糊涂当年一个班只四个女生,到了现在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微电子感兴趣。
              直到下了课,听了那些在他身后的窃窃私语,和课后几乎雷同的最基本的提问,苏桦才哑然失笑,原来她们不是对微电子感兴趣,也许听了两个小时,压根就不清楚那此东西是什么玩意,他们感兴趣的是他这个人。
              本着良好的修养,绅士的风度,硬着头皮答应了其中一个女生的合影要求,接下来的情况直接把他的汗也逼下来了,那么多拿着手机的女同学尖着嗓子,扯着他袖子都挤了过来,要不是旁边还有那么多气定神闲看热闹的男学生,苏桦真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
              好不容易从那些学生中间挤出来,苏桦带着挤来了一身的臭汗和无法形容的杂交香味,夹着教案仓皇逃窜。看来下次上课一定要点了名再说。
              回到教研室,苏桦好半天才从刚刚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缓过来,他从没觉得自己好看到需要专门跑来参观的地步,刚刚那个场景,苏桦真的非常讨厌,自己就像一只动物,还是一只手足无措的动物,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还要尽可能的保持一种淡定的微笑。
              简直太荒唐了!
              借了巩青的自行车,回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回到实验室,看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又拿出了张宽的那个东西弄了起来。
              巩青说新的样品差不多半个月才能寄到,这消息好歹让苏桦踏实了点。他已经列好了单子,该买什么配什么这两天就要弄齐了,他不能再拖了,一切都得赶紧解决掉,再拖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他真的想不出来,以现在张宽这种厚颜无耻的状态,不把自己拆得七零八落他绝不会完。现在最重要的是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个东西给张宽做出来,那么他和张宽就不会再有交集的地方。
              中间李衡闲得无聊的时候跑到他边上站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也不说话,就那么一脸诡异地盯着他看,苏桦被盯的发了毛,抬起头问他,那人又一溜烟跑掉了。什么毛病嘛,这是。
              李衡的不正常,太让人习惯了,苏桦可没那个闲功夫搭理他,只是看到时间到了六点半,才把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又给李衡打了声招呼才出门赴约。
              张宽定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中式酒店。
              其实照苏桦的意思,有个说话的地方就行了,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事再放到饭桌上,怎么就觉出怪来了。
              想一想当年他和张宽在学校门口一起吃的那顿饭,那么荒唐的岁月也一晃就过去了。
              苏桦不是当年那个苏桦,张宽也早不是当年那个张宽
              站在那扇漂亮的玻璃门前,苏桦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才走了进去,当年他没有和张宽说再见,也许就为了今天说出来。
              张宽坐在包间里看到苏桦进来,早就笑得没了形象,乐颠颠地站起来,替苏桦拉开了凳子,看着苏桦坐下去,脸上的笑容还一直□着灿烂着。
              “我帮你叫了吃的。”说着对身后的服务员点了点头。
              没一回儿,苏桦的面前就摆了一盘饺子,一盘春卷。
              


            IP属地:北京61楼2014-11-23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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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所以等到苏桦带着一身的疲惫,带着一身的暮气回到家时,就看到了JOHN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脑,厨房里还煮着一锅汤,而卧室里竟然是打着鼾淌着涎水的张宽,身上还穿着自己的睡衣。
                看着这幅诡异的让他扭头想跑的场景,苏桦整整有十分钟没缓过神来。
                “苏桦?”听到JOHN的声音,苏桦抬了头看了看JOHN。
                JOHN坐在电脑旁边,看不出来那脸上是气愤还是伤心的表情,淡淡的。
                苏桦顺手抄起了门后面的笤帚就冲进了卧室,这次就是打死,也要把这死皮赖脸的东西打出去。
                JOHN一把夺过了笤帚,对苏桦笑了笑。 “桦,你过来。”
                看着JOHN走到电脑旁坐下,苏桦忐忑不安地跟了过去,心里早把自己骂了个半死,怎么能蠢得忘了换锁,一次又一次让那家伙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唐而皇之的自由进出。
                “看这个。”苏桦看到了JOHN指给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他在弹钢琴的那张照片,苏桦当年把笔记本还给张宽之后,就没了这张照片,没想到张宽一直留着。其实这电脑是JOHN的,苏桦自己用的是个笔记本,每天跟着上下班,这台他很少用。
                “再等一下。”JOHN点开了屏幕,不一会,一个上下翻飞的屏保跳了出来。
                红色的黑体字:
                叶子,说了等你,我就会一直等着,不管你回不回来,不管你爱不爱我------
                苏桦血都冲上头了扑过去就想关屏幕,JOHN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桦,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苏桦闭上了眼睛,可那一行血红的字还在一个劲的在他眼前跳啊跳。刺得他眼睛痛,想哭,却流不下眼泪,那些刻意养成的习惯,不在人前哭,不能露怯,不去要求什么,等到了真想抛开的时候,早成了枷,放不开了。
                “JOHN,我真的没有想和他怎么样,很多东西过去的太久了,更何况以前我们也没怎么样,你相信我。”苏桦真的想抓住JOHN,JOHN是实实在在能陪着他的人,而张宽,太多的东西横在他们面前,他根本不相信他有揭开这一切的勇气。张宽的身后站着的可不是一个人,是整整的一个院子,光想想就能让他把张宽连骨头带肉抛到脑后去。
                “可你喜欢他。”JOHN阻止了苏桦想要辩驳的话。
                JOHN明白这里面谁都看得很清楚。他清楚是因为苏桦的眼神,那个晚上苏桦从洗手台上跳起来失魂落魄的眼神,还有这些年太多的苏桦掩饰不掉的痕迹。至于张宽也必定是清楚的,要不他也不会放肆到不管不顾的地步。而苏桦,只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承认罢了。
                “桦,你知道我非常喜欢你,那天晚上,我甚至想了干脆把你打晕了带回英国去,看不到这里的人,看不到张宽,以你的性格,你一定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苏桦点点头,红了眼睛,“JOHN,对不起。”
                “这不是对得起我或对得起他的事情,而是你想怎样做的事情。”
                “我不会和你分开的。”苏桦低下了头,不停地搓着手。
                JOHN对苏桦的习惯已经很熟了,看到苏桦这个动作,知道他在紧张在犹豫在找一条伤害最小的捷径,JOHN叹了一口气,
                “那你能回去和我注册吗?你知道我是学医的,我没法待在中国,你能跟我回英国,以后一直待在英国吗,能把这里的一切都放下吗?还有张宽?”
                苏桦坐了下来,面前电脑屏幕上那行字就在眼前闪着。
                注册,和JOHN。
                一套房子两个男人。偶而的交谈,偶而的□,知道相互之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早上出门一个告别吻,晚上回来一个见面吻,如果可以养一两条狗,溜狗,旅游,两个男人模式化的生活,晚上躺在床上把心里的那点杂念拼命甩出去-------然后心静如水,他相信,只要坚持,他就能和JOHN过上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不回来了,不见张宽,不见那个院子的其它人------
                他记得六年后第一次回到了那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些模糊印像的人就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回来了,什么时候把你爸妈也接过去啊,这里所有人都羡慕你爸妈有这么个好儿子,怎么还没结婚啊,结婚了千万记得请我们喝酒啊。这是他们表达对你关切的最朴实的语言,没有任何心计。在他们看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他是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的人,张宽也是。他去医院看爸爸的时候,他尽管认不出自己了,可还是傻傻得对自己笑着;张保林在他自己的那间宽敞的大客厅里,拿着他从英国带给他的礼物,激动的不成样子,苏桦从来说不清自己对张保林究竟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他会放了那么多感情进去。好孩子,张保林还是那句话,你们都大了,我现在什么也不盼,就等着你和张宽赶紧的找媳妇结婚生子了,我也好给苏师傅一个交待。
                和,张宽,太疯狂了。
                苏桦站了起来,毅然在关掉了电脑屏幕,拉起JOHN的手,眼神也坚定了起来,“JOHN,我跟你回英国去,咱们回去,注册。”
                身后“咣”的一声,苏桦回过头来,一个手机狠狠地摔到了他的脚底下,裂成了好几块,门边上站着一脸死灰的张宽。
                苏桦不清楚自已是怎么躺在医院里的,这一个星期来,生活跟他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比八岁那年的那个玩笑还大。从那个酒吧里见到张宽开始,生活就完全不对了,所有的一切都顺着张宽的方向跑,那么荒唐的一个晚上,然后就是张宽像影子一样,随时都能冒出来,给他一梭子,让他浑身是伤。
                张宽走了,这本该是让他万分欣喜的事情,可是他乐不起来了。
                他经常做错事,小时候开始,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们那种随随便便的做法是错的,时间才能让他慢慢的看清楚,如果当年张保林没有做这个决定,他会怎么样,他曾用过近十年的时间,把这两种不同的解法,延伸拓展。
                这本是没有答案的,他有可能就在那个他去过的小山村里忍着叔叔的白眼,如果算好,他可以考出来,如果不好,可能成了农民,再成了民工,谁能知道呢,谁能知道哪个结果更好呢?人生是无法预知的,只要中间偏离了一点点,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哪个是最好的,哪个又是最坏的,是他硬要给出一个自已设定的答案,努力向那个方向靠拢,然后把生活搞的一团糟。
                那天晚上的很多事情,是苏桦看着医院不算白的墙壁上想起来的,住院,真的快住成习惯了。
                他记得自己在看到张宽把手机摔过来后,非常镇定地对他说了对不起,然后张宽就像头豹子一样冲了过来。那个拳头几乎都要碰到他的脸了,他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拳头带来 的一股子怒气,可张宽停下来了。也许就是那一刻张宽真的决定放弃他了。因为他把那把他悄悄配的钥匙还给他了,他记得张宽最后说那段话时是哭了的。
                张宽说;“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钥匙,你用一个信封还给我了,也说了对不起,今天还是还钥匙,让我给你说什么好呢,叶子,你知不知道,那年你去李衡家,我在他家楼下蹲了整整一个晚上,就算我过去怎么对不起你,可我后来不是变了吗,就想着怎么对你好,我真的对你都差点没掏肝挖肺了,你太他妈的伤人了------”
                张宽说:“这么多年来,你走的再远,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只要你回来,咱俩就可以在一起,可你回来了,毛病一点没变,心里就只有你自己,别人都他妈的是狗屁-------”
                张宽说:“你他妈的谁都不会爱,就爱你自己,你心里只有你最大,自己过好就行了,别人是死是活、是病是灾、养你没养都放不到你眼里,他们对你再好都是应该的,做的再多,你也看不见-------”
                张宽说:“我他妈的认了,你想结婚 ,想注册,滚吧,滚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就当你赏我个活路吧------”
                苏桦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啊,折腾到后来,还是两败俱伤啊。
               


              IP属地:北京63楼2014-11-23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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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躺在医院陪护的小床上,在离他一米远的墙地灯的陪伴下,苏桦跟本没法睡着。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走过了无数个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哪一天会让他如此的感谢这二十四个小时。不是电梯上牵起的手,不是肯德基里的和乐融融,不是一个个称谓从嘴上升华到了心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是一种感觉。从上到下的透通,从里到外的释怀。
                  想通其实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就好像哪个神仙的仙棒一指,苏桦就想通了。如果这时候再去看看那些自己一脚深一脚浅的步子,那些无法理顺的内心纠结,那就是一种遭罪,他不想,不看自己。他只是静静地回味着那些人,那些事。张保林的独断专行,张宽的无所畏惧,厂子里其他人的关心照顾,最后是养父养母每一天的平淡生活。从正面看是一个模样,侧过身则是另一个模样。每一个和他深深纠结过的人他都仔细想了一遍。压了二十几年的事情一旦通了,就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爽。
                  张宽。张保林。养父、养母。那个厂子。
                  厂子倒了,曾经强壮的的人老了病了,他们一路走来成熟了。
                  那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突然拉近的不是自己身生父母给的亲情赋予了他从未有过的力量,也许过去也有,就包围在他身边,渗透在他的生活里,但是他看不见。现在他知道了,知道了他在张家的地位,在自己这个家的地位,他是那些人眼里的好孩子,是这个家庭的顶梁柱,他没法再逃,也不会再逃。他要做的就是一个儿子,他们的好儿子。哥哥,惠惠的好哥哥。
                  而张宽,他相信张宽终将淡出他的视线。
                  想通了,其实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他相信这将是他和张宽最后的一个晚上,明天张宽将成为别人的丈夫,而明天之后他将开始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最后的一个晚上,苏桦躺在养父身边1米的小架子床上,闻着医院特有消毒水的味道,像过电影一样把他那次冲进了市人民医院之后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过了一遍,那一刻复杂难闻的气味似乎仍在,最后却是这里的干净的同样是医院的味道。那些如虫嗤骨的日子一点点拉近了,再一点点拉远。
                  那个挥着手的张保林,那个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张宽。
                  张保林说,苏桦是个好孩子,以后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张保林说,我高兴我当初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张宽说:你他妈的谁都不会爱,就爱你自己,你心里只有你最大,别人对你再好都是应该的,做的再多,你也看不见-------
                  张宽说:苏桦,知不知道我多爱你。你把我当垃圾,想扔就扔,你扔,没关系,我可不能把你也当垃圾,我得好好捧着你,像太后一样供着你------
                  张宽说:你他妈的太伤人了-----
                  死死地抓住身子下面的床单,任眼泪一点点打湿了面部,苏桦静静地躺着,隐隐地痛着,他明白了,看见了,可人呢,那个说这些话的人呢?
                  是不是他早就看明白了,看清了,也觉悟了,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好,贪恋的只是几十年的一直相伴,自私,顽固,才是他的本质,看清了,所以就放开了。
                  又是新一天的清晨,清新的空气,微凉的秋风,苏桦早早地站在病房窗口看着外面早起在楼下散步的病人,有坐着轮椅的,有相互搀扶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故事。当年命运把他安排到这个家庭里,他就必须融进这个家庭里-----
                  他知道自己的当年的那些想法是多么幼稚,那些抵抗是多么不近人情。
                  生活终于还他以颜色。
                  等到母亲送来早饭,给你父亲喂完洗完,苏桦给母亲说想出去转转。
                  从病房出来,苏桦直接去找了爸爸的主治医生,这个医生,他上次回来时已经见过一次,印像挺好的。
                  听医生说了说他父亲的近况,估计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也许半年,也许三个月。
                  苏桦沉默了很久。在床上躺了四年,是这个结果,每个人早就想得到的。
                  把肚子里的话翻过来倒过去想了个周全,苏桦才张了嘴“我想把他转到B城去,他病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怎么照顾过他,等我想要做的时候,他已经认不出我了,他从来没享过什么福,我想他最后的这段日子,好好陪着他。”
                  “那------”医生停了好半天,想说什么,又停下了。
                  “我爸的厂子破产了,原来这里的费用一直是厂里报销的,现在厂里靠不住了,我想看看每个月大体的费用,我好早点做准备。”
                  “报销?”医生奇怪地问了一句。
                  “有什么不对吗?”苏桦问。
                  “你爸一直是特护,其实像他这种病,住院不住院其实已经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但当时付院长说这是个特殊的病人,让我一直用最好的药,全天监护着,要不他也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刚才你说你要把他转走,我就挺奇怪,照我看来,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条件更好的了,当然我是指像他这种病,虽然B城是大城市,未必会有现在这个条件好,你最好考虑考虑,还有,去B城你是想让他呆在医院里,还是在家里照顾,因为他已经痴呆了,什么人也认不出来了,就是亲情也打动不了他,能有条件待在这里我建议还是待在这里,这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
                  苏桦愣住了,有一个词在他脑海翻过来覆过去的跳:特殊病人?什么叫特殊?
                  “你刚才说什么?特殊病人?”
                  苏桦没法相信老实巴交的养父怎么就能荣升到特殊病人的行列,除了车间偶而三年五年一次的先进,他再也找不出养父的特殊性,当初养母说所有的费用全部厂里报销,他还挺奇怪,能住到这种医院来,还真是挺让人惊叹的,但从没有人质疑过,苏桦就相信了,以为这是厂里的规定,可现在医生说住院不住院其实没多大分别,那个早就摇摇欲坠的厂子能拿出那么多钱让他爸爸住到这个地方来只为了让一个脑子完全糊涂的人维持生命,那一定是厂长脑袋让门板夹了,烧糊涂了。
                  “这费用不是厂里报销的吗?”苏桦的心提了起来。
                  “据我所知不是,所有厂矿都有指定的医院,更何况现在很多厂情况都不行了,前两年正常的报销压一年两年都是常事,就算现在有医保也只能报75%,还有很多的限制,我们这里是半私人性质的疗养院,基本上是属于自费。”
                  一定是张保林的安排,一定是张保林的安排。
                  苏桦头晕脑涨冲出了住院部就往院长室跑去。
                  坐在那个宽敞洁净的办公室里,听着院长平淡的不见起伏的声音,再看看那一撂撂的收据票证,那上面的费用大的惊人,就算这几年苏桦多少也攒了点钱,他也没法相信一个病人四年多来能花掉那么多钱,他几乎让那个计算器上显示的数字打蒙了。
                  苏桦根本没法接受这个结果,他被抽掉了灵魂了,茫然地从院长室出来,站在昨天那个小花园里,他根本没法让自己安静下来,脑子煮成了一锅粥,站站坐坐,坐坐站站,心发慌,脚发软,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了。看到旁边有迎接病人出院手捧着的鲜花,苏桦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疯了一样冲回了病房。
                  “妈,那个药费是怎么回事?”苏桦声音抖了,鼻子酸了,只要再有一点点刺激他就能痛哭失声。
                  “没什么呀,每次都是宽子过来说帮我去厂里报销,他说他认识人,找厂里报没问题,我也没敢多问,总以为这是违反政策的,你爸车间里的老王,得了胃癌从厂里要出来6000块就再也没弄出钱来,后来人不还是死了,所以我也没敢问别人,生怕别人知道你爸一直是厂里报销来的------出什么事了吗?”
                  苏桦摇摇头,长吸一口气,找到他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拿着,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张保林通知的那个酒店跑。
                  车堵了,车碰了,巧不巧,该不该的都让苏桦赶着了,看着那个时间一分一秒的飞过去,苏桦原本不顾一切也要闹一场的心平静下来了。
                  结束了,全部结束了。张宽的,苏桦的。
                  慢慢走进那人曲终人散的场子,那里只有两桌工作人员在吃饭,一地来不及打扫的喜庆在地上堆积着。
                  苏桦在最后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桌子上还有没有清理的碗盘,看到前面地上掉落的一颗喜糖,捡起来慢慢拨开放进嘴里。
                  甜甜的。苏桦慢慢地咀嚼着吞咽着,属于张宽的喜糖,埋葬着属于苏桦的幸福。
                  打开盒子里的那块手表,他在B城绞尽了脑汁想出来的给张宽的结婚礼物,他从没送给张宽什么东西,除了当年离开他时留给他的那一张纸片,什么东西都没给过他。
                  而他又留给了自己什么?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尽了自己该尽的孝,纠正着自己该承担的错。
                  张宽,他把一切都做了,然后把他抛弃了。
                  拔开那个时间控制的旋纽,苏桦觉得头部一阵眩晕,时间永远定格在了下午二点四十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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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B城的深秋有着别的地方所没有的风沙和灰尘。苏桦第四遍擦了桌子后,把那个他已经做好的芯片识别器也擦了一遍,他给它配了个银色的外壳,精致的做工看上去一点也不逊于真品。
                    可再好也没人要了。
                    站起来泡了一杯咖啡,苏桦看着那边一排的空桌子,不由得愣了半天。李衡和巩青去香港大采购去了,走的时候硬要拉着他也跟着去败家去,说是散散心,除除霉运,一想着超大瓦的电灯泡,苏桦就摇了头。常年热闹的实验室少了那两个变得格外的清静,学生各有各的事,只要没人管乐得不来。一直跟着的小跟班也随便找了个理由和苏桦告了假,陪女月友出游了。一个诺大的空间除了乱七八糟的仪器和各式各样的工具猛然剩了苏桦自己一个人,让他很有点不适应,翻来覆去拿着那个小东西,拆拆卸卸半天功夫也就磨掉了。
                    其实这东西从真正上手到做成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苏桦看了看日历,JOHN走了三十多天了,而张宽,更长。他不想细数具体的数目,就像他刻意地不去记张宽走的那个日子,张宽结婚的日子,也许,这样,可以忘得快一点。
                    去学校的大灶上转了一圈,除了一些残汤剩菜没什么剩下的,打了两个剩馒头一份盆底挖出来的只见土豆疙瘩不见排骨的土豆烧排骨,刚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苏桦只能把饭倒了调了头出来,拐到去院门口的超市里买些熟食和一些饮料,看到鲜肉架那里正打折着当天卖剩的排骨,苏桦不由的停下了。
                    ‘张宽,你喜欢吃排骨吧?’苏桦记得少时张宽那个吃相,啃完排骨,连手都添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剩下的油随手抹在桌布上,扭了头该摸什么就摸什么。是那么一个肮脏的人。
                    苏桦讪笑了一声,终于也挤进了那个队伍排了十多分钟称了两斤。
                    出了超市,天已黑了下来,十一月底的天还真的开始冷了,街上的人不多,时髦的依旧穿着短裙,怕冻的甚至早早围上了薄围巾,苏桦紧了紧身上的黑色毛绒短大衣,加快步子向自已小区走去。
                    突然前面离得不太远的一个男人的背影吓坏了他,差不多的身高,穿着一件黑色短风衣,缩着脖子,手里也提着同一家超市的购物袋。
                    ‘张宽’苏桦几乎要叫了出来,紧跑了几步才看到那个人竟然是带着眼镜的。
                    张宽视力从来很好,当然不可能是张宽。
                    苏桦茫然地看着那个背影,刚才差一点蹦跳出来的心一下子失落得没了边。
                    怎么可能是张宽,张宽结婚了,新娘虽然是外地人,但是个非常贤惠的人,那是他呆在那个酒店里听那些工作人员谈论时知道的,后来他飞快的逃离了酒店,给妈妈留下了钱就逃离了C城,也逃离了去面对张宽和一个女人牵手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
                    那一幕是肯定会出现的。苏桦坚信。就是张宽不愿意见他,张保林也会把他们俩拉在同一张桌子上。在他往机场逃跑的路上,他的手机上就留下了张保林至少十个的未接电话,张保林一定在为他没能出现在张宽的婚礼上耿耿于怀。真要看到了那一幕会怎么样,张宽拉着他新婚妻子做幸福状或做不幸福状,他不敢深想,
                    苏桦依然默默地跟在那个人身后,悄悄地打量,小心地跟随着,明知道不可能是张宽,能看着一个相似的背影也能让苏桦激动万分。
                    那个背影向相同的小区走去,苏桦心里一阵欣喜跟着往院子里走。
                    那人似乎冻得不轻,猛然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苏桦觉得呼吸上不来了,这声音------
                    还没等苏桦追上去看个究竟,那人突然把衣服一紧迈开了步子走得飞快,苏桦提着袋子也一路小跑着跟在了后面。
                    那人进了一栋楼,苏桦跟了进去,慢慢上了楼梯,听到五楼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苏桦站在三楼等了一会,然后悄悄地潜了上去。
                    五楼南面的那一户门半开着,那人也许是放东西去了还没顾得上关门。苏桦悄悄躲在门口往里看,里面没人,门口的鞋柜也没有什么换鞋的痕迹。
                    他只想看看那个人正面,真的只想看一眼,可用这个理由打挠一人陌生人实在太荒唐了。可那个喷嚏已经激起了他的全部斗志,不看就这么回去,他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看一眼他正面。苏桦斗争了半天,在门口等了半天没有见着有人过来,又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等不住了,终于壮了胆子轻轻的从那半敞着的门走进去了。
                    灯没开,有点黑,和自己房子同样的格局,同样的朝向,带着点熟悉又陌生的气味,他只能大致看出来客厅里很简单,沙发,柜子,电视,没有人。
                    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
                    苏桦心都快跳出了,要是被人当成小偷怎么办,快速的在房间里打量一下,竟真的没有人,那个人不知道去哪了,见不到人影,也没什么人走路的声音,苏桦心狂跳了起来,觉得不对,踮起脚飞快地向门口挪去。
                    突然一条毛巾捂住了他的嘴,而整个人被人从后面牢牢地控制住了。
                    圈套。
                    苏桦的心一下蹦了出来,吼叫了一声,可声音传出来,只是闷闷的一点点。苏桦努力地想把头转过去,看看身后的到底是什么人,可是头被两只胳膊卡得死死的。
                    他碰到强盗了,还是流氓,苏桦只能想到这一出,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倒是有卡,不知道这些够不够放他一马的,前一阵看报纸说有个女人被抢了,还被胁迫着把银行密码都说了出来,然后被那伙人□了抛到了荒郊野外。他会不会也沦落到这个地步,幸亏他是个男的,可如果是男的也许会更凶险,因为男的会比女人更难对付,他们的手段往往更残忍。苏桦的脑子飞快的跳跃着,各种看过听过的类似的事件纠缠着,似乎哪一个也不是个好的结局。苏桦努力地挣着,想把那条毛巾弄掉,只要能让出发出个声就好了,就可以和他协商,钱,好说,再多都行,只要别扔到野外就行了。
                    苏桦忐忑不安地联想着,气都快透不上来。
                    突然“怦”的一声,门不知怎么给关上了,这个声音直接把苏桦的腿都吓软了,无数恐怖电影的片断在他脑子里忽隐忽现,他知道这家伙终于要开始了。
                    “呜、呜”苏桦疯了一样挣扎起来了,手动不了,腿在下面乱踢,踢中了几次,但他也很快地被人胁迫着推进了一间像卧室的房子,脸朝下狠狠地按在了床上,两只手被固住压在了头顶上。 嘴上原本捂着毛巾,现在鼻子也扎进了床单里,苏桦觉得气快透不上来了,可腰和腿还是向后挺着蹬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突然那个家伙一下坐在了他腿上,这下他连最后的挣扎也被控制了。一只手在他背上抚摸了半天,竟一点点向下面滑去,苏桦拼命地扭动着身子,想把那只脏手弄掉,可变态在他屁股上摸了半天,竟然伸手到前面去解着他的裤子。
                    苏桦真的快疯了,他明白这个人要干什么了,这事竟然会出现在他身上,简直太荒唐了,浑身的肌肉‘咚、咚、咚’跳了起来,当年那个BOB发臭的舌头添在身上的感觉又回来了,苏桦脸都麻了,被抚摸过的地方像碰到肮脏的东西一样让他恶心想吐,他把头拼命地想挣起来,可是一只大手死死地按着他,他真的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也许只要一下,他就万劫不复了,随着皮带裤扣的响声,一只手使劲一拉,裤子终于被拽了下去,没多大功夫自己下面的东西被一只手掌握住了,苏桦的眼泪一下子就迸了出来。
                    “叶子,我终于等到你自投罗网了。”张宽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IP属地:北京68楼2014-11-23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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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的鸡肋 番外1
                    番外来了,糊写,就凑和著看吧!!!
                    张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说是心大的能漏出来石头一点也不为过。
                    苏桦的工作上了正轨,实验室的工作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张宽没什麽事,总是趁著学校放学后人少的点跑去给苏桦送吃的,天天还不重样,简单的是鸭饼、火烧,炸鸡翅、小笼包,可都是张宽挑著老字号开著那辆破面包顶著B城恶劣的交通买来的。张宽的小面包没换,因为两个人去转了车场,苏桦看上了别克,黑色,庄重。张宽看上了宝马,还是红色,妖艳。
                    苏桦心痛腰包里的银子,再一想著要真的开著这辆红车进学校,那还不把自己弄成一景儿了,不把学校掀翻了去,怎麽想都让人透出股恶寒,后来两人吵著嘴出了车城,看到完全修缮一新的面包也不算难看,就勉为其难让面包继续发挥余热了。所以每天张宽开著那辆小面包无比幸福地为苏桦的一日三餐奔波著,简单的不简单,复杂的可真就是复杂,大盘小碟,汤煲一应俱全,甚至还支起实验室的酒精炉子涮火锅。把个实验室弄得是乌烟瘴气,高雅的殿堂成了小饭堂子,可那帮穷学生高兴哪,沾光顺嘴吃出瘾了,成天乐得屁颠屁颠。
                    除了小王一次一脸探究的目光被苏桦抓了现形,笑容满面地把小王发配到资料室给他查了一周的数据,指定还要手抄本,把小王查得一脸蜡黄,两眼呆滞。回来后,那可真是规规矩矩,端碗递碟大气也不敢乱喘一下,其它那些眼镜片一层摞一层的人才管不了这吃的是谁送来的,还每天不重样,有没有什麽猫腻。吃最大,有了吃的,眼也让眼屎蒙上了。
                    苏桦乐得跟著没事人一样在实验室里扮演著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其实这本来没有啥,真的没啥,谁没吃过好吃的,但天天在只叫外卖吃食堂一用钻在钱眼里的另外两个人面前大块朵荠就不怎麽地道了。
                    因为沾光没李衡的份,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李衡曾用自己的那把韩国钢筷子从苏桦精致的小饭盆里抢过烧麦,被张宽的木筷子狠狠地敲在了手腕上,李衡的手一抖,烧麦掉到了地上,张宽一伸腿,烧麦滚到了垃圾筒边。李衡滴著口水看著张宽一脸温存地对苏桦说:“吃不下了,我带回去,给咱们邻居家的那个卡卡。”然后恍若无人状把食盒一收,一脸老实农民勤俭置家的样儿走了。
                    “桦儿,我怎麽就不招你们家那口子的待见了,想我不是貌若潘安也至少是帅哥一枚,他不抬眼看我也就算了,怎麽能这麽无视同志们的阶级感情?”
                    苏桦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纸巾,前后左右,上上下下擦的仔仔细细,又端了水杯把嘴里漱干净了,弄清爽了,才对著一脸傻相的李衡说了声:“不知道,可能他没看见你。”
                    屁,没看见,那筷子是隔空取物呢。李衡算明白了,自从那两个狼狈为奸后,苏桦整个人就从过去的阴阳怪气变成了现在的目中无人。
                    李衡怎麽能服气。看到那边又支起了火锅滩子,忙打掉了巩青正吸溜进嘴里的泡面,一把拽起了巩青抱著他的那个超大号饭盆就赴了战场。
                    两支银筷子还没把锅里的煮到刚刚好的肚子捞出来,张宽夹著一撮子青菜就上来了,巧不巧地菜一下没夹住,刚出锅的汤菜正巧落在了李衡正忙碌的手腕上。
                    “噢”李衡一嗓子,手里的不锈钢大盆分阶段地飞到了窗户上,把窗户砸出了个白印子,再滴溜溜撞到了工具箱,上面李衡早准备好的比列都配好的一瓶万能胶做了个优美的侧身,一头扎进了大澡盆子。
                    巩青见状,忙放下了快要进嘴的鱼片,拉著烫得眼泪快出来的李衡:“走,咱不在这受气了,咱们吃海底捞去,让你捞个够。”
                    “捞个屁,我的盆,才刚买了没几天,那胶-----”
                    “没关系,反正胶倒进盆里了也可以用,正好你不还有盖子吗,先拿来盖上就不会干了,回来还能再用。”
                    苏桦看著那两个相扶著离去的人,把锅里的羊肉捞干净了,搁到张宽的碗里。
                    “你烫著他了?”
                    张宽咧嘴一笑。
                    “我哪敢,是菜烫著他了。”
                    “那就好。”苏桦抿嘴一笑,“知道吗,巩青这学期又给我加了一个班的课。”
                    张宽大手一挥“让李衡帮你带。”
                    把苏桦看得痴痴迷迷的。
                    隔一天,李衡一脸凄切地蹭到了苏桦的桌子旁。
                    “叶子,我确定我是得醉张宽了,当初,他要我帮忙追你,我没帮。他就变著法的来整我。可要不是我告诉他JOHN什麽时候回来,要不是我把你带过去找他,他能得偿心愿吗,他也太小人了,一点点事就记一辈子。”
                    苏桦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他就是个小人。”说著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东西挂李衡脖子上。
                    “听听。”
                    李衡不明所以,把耳机塞进了耳朵,没一分锺就拿下来。“唱得也太难听了,这麽个公鸭嗓子也敢出来献丑。听著到像张宽的声音,这麽多年的破东西,还留著呢,真不够酸牙倒醋的-------”正说著李衡眼都凸出来了“是张宽。”再一把抓住苏桦的胳膊,声音都变调了,“张宽?”
                    苏桦抿嘴一笑,“你们家还在那个老区的6楼住著吗?”
                    “你不是知道嘛,我早搬巩青那了。”
                    “幸好。张宽说那一年他蹲你家楼下听墙根子呢。”
                    李衡一惊,赶紧挤出了两滴眼泪,一把抱住苏桦的腿。
                    “苏桦,你不能这样,当年我都跪下给你认错了,这多久的事儿,要是个死人也早都腐烂了,怎麽又提起这一出了,你千万不能抛下我,再说了当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逼你了吗,没逼,我强迫你了吗,没强迫,你可不能就把错全推我一人身上。”
                    苏桦踢开了李衡,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摺子,喝了一口水,才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提,是张宽提出来的,昨天想到这一出,那愣小子还喝了整整一瓶子二锅头呢,干整什麽意思,懂吗?”
                    “他不会要找我决斗吧,就我这小身子骨,啊!”李衡张了大嘴,卡机了。
                    苏桦笑了笑,回了头招呼著那个埋著头干活的人:“主任,你们家李衡下巴掉下来了,快过来帮他扶上去。”
                    等到下午张宽提了一袋子打包好的川菜进门的时候。李衡吓得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去。好不容易等那两个吃得满脸红光,张宽出去到垃圾的时候。李衡一个小碎步跟在了后面。看著前面那个人弯下腰扔垃圾时,两个胳膊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李衡一壮胆子扑了上去。
                    “张宽,那个-------”
                    “怎麽了,我刚倒进垃圾筒,你要早一步,我还能给你留一个宫爆鸡丁。”
                    李衡的胆就快要爆掉了,还宫爆鸡丁呢,如果这事儿巩青知道了,还不知道怎麽把他拔皮拆骨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就吃了他身边的,尽管过去了这麽多年,那也是罪过。
                    “张宽,就是那个-----”
                    张宽拍拍李衡的肩,差点没一巴掌把他拍地上去。
                    “苏桦说巩青又给他加了一个班 ,你知道的,苏桦身体一直没好透,还有那麽多实验室的工作,你能不能--------”
                    “能,我帮他带,没问题,今晚我就让巩青给我调课表,他要不给我调我跟他急。”李衡一拍胸脯,看著张宽四方大步迈了进去,真要哭出来了,没问题,没问题才怪,自己已经两个班了,再加一个,接了那麽多的私活可怎麽干得完,他的大别墅,他的高级车靠什麽挣回来。


                    IP属地:北京73楼2014-11-23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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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的鸡肋 番外2 回家-1
                        张宽一直念叨著要回去一躺,当初给张保林交待了实情,取得了谅解之后,张保林只给了他一句话。把苏桦带回来,我有话要说。
                      老爷子发话,张宽不敢不尊,更何况那是老爷子掉了十斤肉,头发白掉一半之后下的指令。
                        有话要说。张宽心里打了一次鼓后就明白老爷子能有什麽话说啊。对自己,他可能直接上拳头,拳手不过瘾,上刀子都有可能,对苏桦,用脚后跟也能想的出来,不会别的,那就是甜言蜜语再加上糖衣炮弹。
                        可苏桦不信。
                      给苏桦提了几次,只要一说到回家,苏桦就脸色发白,两眼发直,吃不下饭,睡不著觉,上课也会胡言乱语。说白了,就是吓的。
                        张宽觉得没啥啊,他老爹这一辈子就没对苏桦说过一句重话,比他这个正经儿子更上心,回去那还不是捧到手心里可劲的痛哪。
                      可苏桦不同意,张宽也没办法。
                      打了几次电话给疗养院,主管医生说苏桦爸爸还稳定著呢,想撒个谎把苏桦骗回去都不行,这边眼看力气也使不上了就到了年底,小伍打电话来说需要他回去一下,再不回去,他那张大班椅就轮不著他坐了,底下今年新来的一个研究生大刀阔斧搞改革,大有谋权篡位的意思。其实当初成立的那个基金会,说白了就是针对当初他和李娟支教的那两个小学,别的太深奥太复杂的东西他还不太想涉足,可新来的这个研究生不这麽想,他想让他把这个捐助范围在扩大一些,包括那两个地区考上大学后的助学费用,电话交流了两次,张宽也觉得挺有道理,当初他把一部分钱扔进了基金会,剩下的就扔进了股市,做了三家挺有实力公司里的小股东,如果可以他想和研究生商量一下,把这笔钱也合理的利用起来,感觉不错的话就放手了让研究生管,可小伍突然就这样被架空了,一肚子的不乐意,总得回去安抚安抚。
                      酒吧还一如既往的经营著,有了小K就基本上没张宽什麽事,当初给苏桦来了那麽一下,连小K都瞒著,别提张宽有多得意了,虽说后来小K联合著阿北那臭小子把他按进了沙发里揪下了他一大撮头发,可张宽还是觉得没有最后的痛下杀招,怎麽可能换得苏桦的彻底醒悟。但苏桦还是落了一毛病,就是绝不进他的酒吧,连李衡窜戳著也不去,一幅不和你们这帮渣子同流合污的假清高样。但酒吧逐渐步入了正轨打出了点名气到是事实,每周去酒吧盘一次帐,回来就把票子塞苏桦手里,大手一挥说:小管家,钱我可给你了,想吃什麽,想要什麽,可劲地糟蹋去吧。
                      苏桦对他这幅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农民样实在找不出什麽评语,只能装看不见,心里倒真是喜滋滋的。
                      苏桦最近特别忙,前一阵是知道张宽要押他回去,装的,现在学生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还有他那个项目组英方派了个专家过来配合,想装也没功夫装了,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回到家,饭都不想吃,就想瘫床上,睡一大觉可以不用明天醒过来,弄得好几次看到张宽兴致勃勃光溜溜地往身上蹭,只能耍赖装痛少一次是一次,把张宽气得天天喊叫,我就这麽点幸福了,你还要给我削减财政。可苏桦真没办法,张宽性致要来了,那可不是一次两次就完了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积得太多,张宽的性致还真是天天不拉,每次应了他之后都如狼似虎的使劲地折腾,苏桦真的有点吃不消。
                      日子美美的过著,因为嫌郊区的别墅太远,除了给那里简单置备了点家俱,他们还在学校附近张宽买的小两室住著,那个地方权当了一个渡假休闲的地方。
                      有一次李衡无意中看到苏桦手机里有一张宽躺在那个大露台上睡觉的照片,旁边花花草草还有一个小亭子,死赖著也要提前过一下住别墅的瘾。苏桦别不过李衡死缠活缠,他们两口和李衡两口一起去别墅来了一次室外烧烤。
                      李衡穿著腥嬗的羊肉串,看著张宽忙进忙出弄火洗案子,苏桦只是轻言轻语的指挥,拿了把青菜还没碰著凉水,张宽就冲上来把苏桦让到身后,“别动,这里不比城里,水特凉,我来。”
                        苏桦放了菜又去弄烤妒,手还没碰著锅沿,张宽又冲上来两手一抽把苏桦抱到一边,“太脏了而且烟大,我来。”
                        李衡看著自己手里的冻羊肉,再看看那个没事人样坐在一边欣赏风景的巩青,气的胃里直倒酸气,他张宽真是把苏桦当孕妇对待了,指著肚子里八个月了能给他添个后什麽的,像王母娘娘伺候著呢,再扭过头一脸哀怨地找巩青,巩青早不知道窜哪去了,最后只能看著张宽这套能让他掉下眼珠子的别墅,感叹著不同人不同命。后来好不容易瞅著张宽看不见的时候,李衡狠狠把苏桦抓到楼后面掐了一顿,“咱们GAY的运气是不是全跑你一人身上去了,怪不得那麽多人那麽倒霉,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旺的,好处全被你一个人捞著了,你也好意思。”
                      苏桦挣开李衡的禁固看著远处拿著一个纸牌子边扇风边烤肉的张宽但笑不语。
                        微笑著面对生活,生活也微笑著迎向你,以前他不懂,现在参透了。


                      IP属地:北京74楼2014-11-23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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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的鸡肋 番外2 回家-7
                          苏桦等车一开,就往张宽身上擂了一拳头。“下次再敢说媳妇什麽的甭怪我跟你翻脸。”
                        “别气,别气,真没把你当媳妇,学个洋文,BF行了吧。回来之前,小伍问媳妇回来不,他问的是结婚的那个,结婚那会儿他正好不在C城,在下面有事,没见过那女的,我就随口应了,其实这些年他知道我,假结婚的时候他还打了好几个电话挡过我呢,问我暗恋的那个小男孩怎麽办,是不是不恋了,他哪知道小男孩早不是小男孩了,N年前就被我糟蹋过了。”
                          “屁,也不知道N年前谁糟蹋的谁。”说完苏桦凑到张宽脸旁,“没想我我旁边竟然坐了个痴情的老总,我这景仰之心如-------”
                        张宽嘿嘿一笑打断了苏桦,“从哪学的油嘴滑舌的,痴情是必须地,老总就算了吧,我早打算把这块扔给那个研究生了,以后我就好好经营我那个破酒吧,当然前提是,留出够咱俩挥霍的钱,我早想好了,一年去一个地方,等咱俩老的走不动了,你有劲就你扶我,我有劲就我扶你,两帅小老头也是一景啊,对了,叶子,过完年就把这第一次的旅游计划放泰国吧,前几天我在网上看了个旅游攻略,听说在那里有个地方完全有条件打野战------”
                        “你脑子里还有不这麽流氓的事情吗?”
                          “什麽叫流氓,你那里快流出来,我这就得忙开了,这就叫流氓------”
                          “兔崽子,我倒要看看谁要流出来了--------”
                          ---------
                          ---------
                          “哎,松手,松手,我开车呢,翻了,翻了-------,”
                          “你给我把好舵,再晃我掐了啊--------”
                          --------
                          “操,叶子,要喷裤子上了,快停下-------”
                          “你找地停下,保证喷不到你裤子上-------”
                          “操,哪有地停啊,主干道上这是,叶子,那里再舔舔,就那里------妈的,停车,我要停车------”
                          “警察同志,您可千万别让我停红绿灯这里,要死人的-------”
                          “我看到位置了,叶子,你这会要敢停我可真跟你急,--------操-------”
                        苏桦从张宽腿上直起身来,揉了揉被自动档档位抵得有点痛的腰,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包面巾纸,把嘴里的弄干净了,又翻出一瓶水来把嘴漱了吐到窗外,看著旁边一头汗水浑身虚脱的张宽,“知道什麽是流氓了?我忙起来了,你就流出来了,这才叫流氓。”
                          张宽好半天才深深喘了口粗气,“您真生猛------”
                          “吓住了?”
                          “没,就是,就是-------你能再流氓一次吗?”
                          “放屁,我的天,警察来了,快开车,快开,你停哪了,这是停车的地吗?踩油门啊,你往哪踩,裤子,先把裤链拉上,你猪啊,不把那东西塞进去,你拉狗屁拉链啊,不怕夹著啊?”
                          “叶子,我今天认清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什麽问题?”
                          “你比我流氓。”
                          “您老今儿才知道,我以为你大三那一年就领悟了呢。”
                        俩人打打闹闹进了病房,惠惠不在,只有苏桦妈妈一个人在旁边的小床上午睡。
                          苏桦给张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先到外面等一会,张宽还没等悄悄退出去,苏桦妈妈听到动静就醒过来了,一见是苏桦和张宽,赶紧起来笑著拉著苏桦和张宽坐下,又是倒水又是削水果。
                          “阿姨,你甭忙,苏桦和我刚在我们家吃了饭来的,您歇著。”
                          苏桦一听张宽叫阿姨,故意对张宽比了比小指头,笑著接过一个苹果削了起来。问妈妈:“惠惠呢?”
                        “刚走,她今天还有最后一节钢琴课。”
                          “那个护工呢?”
                          “快过年了,护工回乡下了。”
                          “那您一个人照顾爸怎麽能行?”
                          “有个小护士帮忙,再说,现在晚上也不需要陪护,也就喂饭洗澡麻烦点。”
                          “妈,要不让张宽先把您送回去,在这里也休息不好,有我在这陪爸洗澡喂饭什麽的我来就行了,您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惠惠下课回去还要吃饭呢?”
                          “就是,阿姨,我送您回去,等会再过来给苏桦帮忙。”
                        苏桦瞪了张宽一眼,“要你帮什麽忙,我一个人就行了。”
                          张宽一听气的狠狠地在苏桦背上掐了一把。
                          “行,那我们先回去了,我买了好多吃的还没弄好呢,小桦,早点回来啊,惠惠知道你今天回来,昨天就把你房子收拾了一遍,又是洗又是擦的,枕巾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
                          苏桦看了看张宽,张宽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让他找借口别答应,苏桦可不能拂了他妈和惠惠的好意。
                          “行,我一准儿早点回去。”
                          直接把张宽气了个半死。


                        IP属地:北京80楼2014-11-2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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