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坑。
还是个大坑。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它填上。
希望不会把自己埋了。
⊙ω⊙如果感觉还行的话希望可以冒个泡啊亲们。

皇都，雅阁轩。
雅阁轩乃皇都子弟最爱的去处，文人墨客络绎不绝，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三楼凭栏处一紫衣佳人倚栏而靠，墨发如绸，眉眼精致如画，唇红齿白，一双惑紫的桃花眼微微上挑，身姿散漫，端得是一派慵懒。
薄唇微张，只听那人道：“雅阁轩……不过尔尔。”若碎玉相击，声线清朗明晰，带着股不可言说的慵懒，原来竟是一名男子。
凭栏身后是一处雅厅，布置的极好，让人眼前一亮又甚觉闲悠舒心，厅内一派身着儒服的世家子弟，听此言，皆笑不已，有一公子挑着眉笑曰：“洛公子当真是有趣。”
紫衣人回过头来懒懒看了众人一眼，撑着身子闲闲道：“我洛玖熙还真是难当这有趣二字，回送给太子殿下。殿下夸人也不好好掂量一下措辞，回头太傅知道非得训您不可。”
厅内一阵善意的哄笑，那公子正是宣国太子冷浅尧，生得一张清秀偏柔的温和面容，面若冠玉，细长的丹凤眼，淡眉勾着凌利。听此言，并未生气，只是扬着扇子无奈苦笑：“洛玖熙你就不能不揭本宫的短吗？”
紫衣公子也便是誉满皇都的青羽渊之徒洛玖熙，平日与太子交好。此刻听闻冷浅尧如此说道，眯起紫眸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来：“哦？你的短还用我揭？”
这是拐着弯说自己露短呢。冷浅尧细眉一挑，端起香茗品了一口，笑骂：“瞧你那个肆无忌惮的样子，没个轻重，就个纨绔子弟！”
厅内闻言皆笑，简直要闹起来。
“嘁，”洛玖熙轻嗤，“城内谁人不知我的性子？少拿这说事。”说着拿那极具风情的桃花眼睨了众人一眼，“可说好了，今日谁对下那诗那玉琉璃便归谁。”
玉琉璃……洛玖熙紫瞳中闪过一抹光。
被那眼神晃了一下，众人失神，这若是倒绝对的倾国倾城。虽说他已经惊为天人。
“好，”冷浅尧虽不知洛玖熙为何如此执着于那玉琉璃，但仍笑应，“若是你未得而被他人拔了头筹，可莫要玩赖。”
众人一阵发笑。
当众人调笑着，雅阁轩的蓝衣管事自厅外屏风走出来，面上带有一抹得体的笑：“诸位，试题已经出来了，还请一楼正厅候答。”
雅阁轩常常拿一些世人难寻的宝贝雅物作押为奖，以诗词歌赋做题，在一楼正厅作雅试，胜者得之。本次便是玉琉璃。
冷浅尧率先起身，带着众人往楼下去，见洛玖熙倚着栏眯眼却身姿不动，皱眉：“玖熙，你不下去么？”
“不了，”洛玖熙懒懒挑眉，侧面往栏外望去，任清风拂面，“待你们答好了我自会下去。”

见此，冷浅尧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只是路过屏风时微微侧目又看了他一眼，洛玖熙回以一个不羁的笑容。
待众人都离开，洛玖熙闭眼，唇边带着一抹淡笑。
“先生……我与墨家少主，又要见面了。”
……
“先生，墨家不倒江山不灭，可是真的？”少年精致的眉眼带上一抹疑惑。
赤瞳墨发的男子专心临着字帖，闻言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为何熙儿会这般问？”
少年撇嘴，“为何北昌进犯老是要先生去解决呢？先生是国师但非将军啊。”
男子失笑，放下笔将少年揽过怀中，轻柔的抚着少年如墨的发丝，瓷白似玉的下巴稍稍抵在少年发间，声音温柔道：“熙儿可是舍不得先生？”
“舍不得，先生便会不离开吗？”少年微微抬头看着男子，男子眉心的金莲印信简直像是要超脱世间。
男子怔了一下，之后笑了：“熙儿啊……”他亲昵的拂了拂少年柔软的鬓发，“有那么不情愿去墨家么？”
“那里……很冷。”少年垂下紫瞳。就像一个冰窖，那里的人，不会哭，不会笑，不怒，亦不喜。一群傀儡般的人。他不喜欢。
男子将少年搂得紧些，望向雕金紫檀镇兽窗外的细雪翩飞，声音缥缈朦胧：“是啊，会冷呢。青羽渊……你不是比谁都要清楚吗……”
“先生……”少年皱眉。
“睡吧。”男子轻轻道，垂下的墨发遮住淡漠赤瞳中的情绪。
……
身姿尚且纤弱的少年站在凉亭的不远处，静静看那淡漠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墨衣墨发，墨琴墨剑，就连眸子都是清冷深邃的墨色。
引路的小厮仍是没什么表情，冷静的行礼又冷静的通报：“少主，这位是洛族的小公子，国师青羽渊送来与您共事两年。”
那个眉宇间仍有青涩但凤眸却清冷沉稳得波澜不惊的修长少年停下抚琴的动作，珠润清雅的琴声嘎然而止。他站起来，晶莹剔透的指尖微微按在琴弦上，垂着眸子淡淡颌首：“嗯。”然后抱着琴执剑转身离去。
第一次，被这样忽略掉。少年想。
……
林子安林夫子将他们扔在狩猎场内，面对眼前数只灰狼，少年漂亮的桃花眼中少见的出现一抹惶恐，转身看那淡漠至今仍波澜不惊的修长少年：“墨月寒，怎么办？”
修长少年淡淡瞥着那几只眼冒幽光的狼，伸手拔剑，冷道：“你左我右。”
两人抵背而立，黄昏的暮色在他们的墨发上渡上淡淡的金色。
……
狰狞的伤口再次开裂，血如泉涌，但少年清冷的面上仍是没有太大的波澜，薄唇隐忍的抿着，透明的汗珠自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划过。

“墨月寒……你，你忍一下，很快就好。”惑紫的桃花眼里尽是无措，略有狼狈少年将手放在那块碎片上，迟迟狠不下心。
半眯着凤眸，修长少年脸色苍白却微微柔和了声音：“洛玖熙……莫慌，我没事，你尽管动手便是。我能忍得了。”
少年咬牙，将碎片猛地扯出！
……
洛玖熙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唇角含笑，“六年了……墨月寒，如今，你可还好？”
楼下喧嚣，那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彩光芒的莲花状玉琉璃被放在白绒上呈上试台，栩栩如生。
“真美。”冷浅尧感慨。
一袭紫衣倜傥，手执白玉骨扇，洛玖熙自楼梯徐徐而下，唇角微挑：“自然。”
冷浅尧侧眸睨了一眼洛玖熙，问道：“方才在上面做何事？”
“缅怀过去。”洛玖熙桃花眼一挑，魅意流转，慵懒道。
“呵。”冷浅尧失笑了一下，摇头转回去继续看。
那蓝衣管事站在玉琉璃旁，笑道：“这便是本次的头筹，别的毋需多说，看这玉琉璃的色泽样式大家也知不菲了。我们雅阁轩将它叫做‘玉莲琉璃盏’。而本次的试题便是诗词。”
————如梦。
蓝衣管事将一张宣纸摊挂起来。
“只需要将诗词写于纸上再递交上来便可。”蓝衣管事将纸笔一一发下去。
众人哗然，在下面几几交耳，小声议论起来。
冷浅尧接过纸笔，转首看向一旁慵懒的半眯着桃花眼的洛玖熙，问道：“可有头绪？”如梦……何为如梦？取意或是取境？他皱眉，这题未免太宽了些。
如梦……梦成若梦，幻境其成若梦，似真非假，半睡朦胧，是为如梦。洛玖熙轻轻一笑，紫眸微垂。
冷浅尧看他，无奈一笑：“看来你是成竹在胸，势在必得了。”
洛玖熙勾唇，抬袖执起白玉羊毫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挥洒墨迹。
月入殷寒半夜胧，兼蝶翩若纺未央；
碎语红尘吟朝暮，彼岸途生惶如梦。
搁笔，洛玖熙将纸递交上去。
众人也都陆陆续续交了诗词，每每交谈总会有几人望向洛玖熙与冷浅尧，想是被认了出来。
洛玖熙微微挑着唇露出一个略显轻佻的笑容，慵懒得仿佛一只高贵优雅的猫。他向冷浅尧稍眯紫瞳，闲道：“我先上去了，等出了魁首便上来找我，若是拔得头筹便直接将玉琉璃送上来吧。”
冷浅尧无奈，抿着唇道：“真是闲得过分了。”你洛玖熙倒是好生快意呀。
转身离去，洛玖熙恍如未闻。
独倚凭栏处，墨发四散，紫衣随风微漾。洛玖熙居高临下的俯视雅阁轩外的人间烟火，惑紫的桃花眼微微垂着，有些朦胧的任思绪飘渺。

⊙ω⊙虽然不知道看掰弯哥哥的亲们是不是都是腐女，是不是都不反感古耽，还是决定艾特一下下，不喜的话就不要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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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吉岛你们是不是都是腐撒，随便艾特一下下，不喜的可以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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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ω⊙再发一章

楼上幕帘后的视线时不时的打量过来，很快便有人眼尖的瞧见了他腰间的玉琉璃，有人开口讶道：“那璎珞上系的可是玉琉璃？当真是栩栩如生！”开口的是一名女子。
洛玖熙手中一顿，含笑道：“姑娘好眼力。”
那女子顿时羞得不敢再语。
“可是今日在雅阁轩作头筹的‘玉莲琉璃盏’？洛公子不愧文采斐然，竟能在如此众多的文人才子中夺得头筹。”楼上幕帘后一名男子温和笑道，消息甚为灵通，一眼便看穿玉琉璃的来路。
洛玖熙勾唇一笑，抬袖又饮一口茶，伸手抚过玉琉璃，扬首看向那处幕帘：“如此说道，在下真真惶恐。”虽是说着惶恐，目中却满是玩味，手中骨扇徐徐的摇着。
男子甚觉有趣：“洛公子真乃妙人也。”
“温王爷真是会夸人。”洛玖熙轻笑，唇角微勾。只短短几语他便已认出来这男子是宣国的另一传奇人物，只十六岁便被封王，宣国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爷，温雨朝。那个性子温润如玉，却精通天下药理，弹得一手天籁琴音的异姓王，温雨朝。
温雨朝温和一笑，伸手撩开幕帘，露出一张白皙清雅温润如玉的儒雅面容来：“可否邀洛公子上来一聚？”一袭白衣如嫡仙，眉眼温柔，唇边带有一抹淡笑，令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让人很难拒绝。
洛玖熙唇角含笑，仔细的打量温雨朝身后被掩着唯露衣角的墨色身影，拂袖站起来，肆意道：“何乐而不为？”言毕，扬袖间衣裳翩迭，轻松的飞跃于二楼幕帘之前，正好对上那双温润的眸子：“温王爷安。”
厅中被洛玖熙这一手漂亮的轻功惊艳，一时间吵闹声四起，温雨朝落了幕帘遮住众人的目光，淡笑道：“洛公子竟有如此轻功，真是令本王折服。”
“王爷缪赞。”洛玖熙恣意一笑，转眸看向温雨朝身后的那袭墨衣，浅笑安然：“墨少主……好久不见。”
墨发瑾然，墨衣似夜，清冷的凤眸中波澜不惊，点漆深沉的映出洛玖熙笑得玩世不恭的模样，墨月寒淡淡垂眸：“洛公子。”
温雨朝微微一笑：“看来本王倒是沾了墨少主的光得以与洛公子一聚。”
洛玖熙将目光移回，向着温雨朝轻笑道：“王爷此言差矣，在下何能不给王爷面子？如此说道让在下真真惶恐。”
“呵呵。”温雨朝弯了弯柔软的唇，面上柔和道：“坐罢。”
洛玖熙从善如流的拂袖坐下，正好坐在墨月寒的右侧，温雨朝身侧的一名侍卫模样的灰衣人上前为他斟上茶水，洛玖熙挑眉笑了笑。
温雨朝温温和和的看着他，问道：“今日可是与太子殿下共出的宫？此般为何只有洛公子一人来朝花楼？”

“太子殿下先行回宫了，在下闲来无事便来了朝花楼。”洛玖熙笑得漫不经心，面带慵懒，“想来在下也是好运，竟能遇上温王爷。”
温雨朝温润的眸子半垂着，浅笑道：“这话听着确实敷衍。”
洛玖熙抬袖微抿一口茶，桃花眼微微挑起：“在下便是这么个敷衍性子不是么。”
温雨朝失笑：“洛公子可真是妄自菲薄了。”
“可否借洛公子的玉琉璃一观？”一旁一直神色淡淡的浅酌茶水的墨月寒忽然出声。
洛玖熙桃花眼中紫光流离，慵懒一笑：“自然可以。”说着修长的手指自腰间划过，抚上那微凉的玉坠，垂首轻轻解下璎珞，手腕一扬，玉琉璃在空中甩出优美的弧线被墨月寒接在手中。
温雨朝看着二人的动作，神色仍是温和如水，微微一笑道：“待墨少主观完可否也借本王一观？”
“随意。”洛玖熙紫眸微闪的看着墨月寒将玉琉璃接于手中，扬扇掩唇回道。
墨月寒将玉琉璃捏于指尖，冰玉般的面容似有含霜，淡眉在指尖触到那些碎纹时微微一拧，但很快便神色淡淡，又翻看几下，目光沉静的将玉琉璃递给温雨朝。
洛玖熙紫瞳一眯。
温雨朝接过玉琉璃细细摩挲几下，温和的勾起一抹笑意，最终赞道：“堪称绝代。完全看不出有雕琢过的痕迹，像是浑然天成一般。洛公子果然目光独到，才华横溢。”
洛玖熙轻笑，正欲敷衍几句，幕帘外忽的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温王爷，圣上召见。”声线铿锵，清朗有力。
温雨朝身后的一名灰衣人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是圣上身边的明轩逸。”
温雨朝微微一怔，继而将手中的玉琉璃交还到洛玖熙手中，略带歉意一笑：“真是叨扰了洛公子上楼一趟，也未有仔细谈过什么，本王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若洛公子兴致好，不如便留此地与墨少主交谈。”
方才那侍卫虽压低了声音但却并未有瞒二人的意思，使得洛玖熙与墨月寒听得清楚，洛玖熙唇角微扬：“自然。”
温雨朝温润的笑了笑，带着侍卫一并离开。
待到温雨朝等人的身影走出视线，洛玖熙伸手将幕帘重新撩下，转身睨了一眼墨月寒，慵懒的笑着将玉琉璃重新仔细的系回腰间，然后似笑非笑的挑着眉看向那袭墨衣：“墨少主可有何要与在下说的？”
墨月寒只是微微皱眉，未说什么。
“原来在下是此般不讨喜的，”洛玖熙骨扇徐徐扇动几下，“既未有何想说，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他挑眉一笑，肆意道，便要掀开幕帘作势要走。
“那玉琉璃是墨家之物。”墨月寒清冷道，站起身来负手看向洛玖熙。

洛玖熙转过头，挑眉道：“怎知不可能？在下有的是法子。”
“为何要去墨家？”墨月寒静静的看着他，“你几般周折，非要去墨家？”
洛玖熙歪头笑得慵懒：“哦？被发现了？”
墨月寒转头看向远处，淡然道：“我不会带你去的。我是墨家少主，不可能带一个可能对墨家有威胁的人去墨家。”
“哦？”洛玖熙眯着紫眸，看那人被渡上一抹柔光的侧脸，乖张道：“墨少主不肯，自有人肯。在下也并非要你带入墨家，还有墨家主与林子安不是么？”
林子安……
墨月寒掀起眼睑扫他一眼：“那你便去找林子安吧。”
洛玖熙微微勾起唇角：“墨少主不拦了？”
墨月寒淡道：“我从未拦过。”
洛玖熙掩唇低笑一声，松开手指将掌心的玉琉璃呈现：“墨家之物……既然很重要，墨少主还是收好的好。”
他起身，一拂衣袖，玉琉璃顺势坠落于地。
叮嗒……嗒嗒……嗒……
洛玖熙居高临下的看着墨月寒，微微一笑：“墨少主，墨家再见。”
转身离去。
洛玖熙，是为了什么？
墨月寒抬头，目光平静的直视那道背影：“……文陆，回府。”
一旁的灰衣人颌首：“是。”
墨月寒弯腰将玉琉璃拾起，眼底泛起冰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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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洛玖熙】
墨家不倒，江山不灭。
世人皆知，墨家忠于皇室。
墨家是个上古之族，只忠于皇室。无论那是谁的江山，谁的皇室。
墨家是不会灭的。他不愚忠，胜者为王败者寇。所谓江山不灭并无针对。只有冷氏江山中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才会认为有了墨家便高枕无忧。愚蠢。
洛玖熙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垂下的长睫遮住眸底的深沉。他伸手轻抚玉骨扇，紫衣猎猎。
洛族不毁，冷氏永存。
洛族是用来牵制墨家的。
有几人能看透，其实洛族与墨家完全不同，其实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对立的关系。
也许有更多人忌惮洛族，但其实……洛族愚忠。洛族只忠于冷氏。
当初自己被先生送去墨家，不知被多少有心人或多或少监视着。
墨家之人……是没有心的。他们不会管你是否被多方为难，不会理会你是死是活。更何况自己是洛族之人。
“墨月寒……对于曾经共患难之人怎能如此冷淡呢……”洛玖熙勾唇，意味深长。
“你当真只是三长老嫡系么？”身后的年轻男子低啜了一口杯中美酒，狭长而明丽的丹凤眼里流转着莫名的情绪。
洛玖熙转过身，轻佻的斜睨了男子一眼：“林夫子莫是不信？”
林子安微微笑着对他举杯：“你这从不学乖的学生何时与我说过真话？”
“当真是冤枉，”洛玖熙走近他，拂袖坐下，笑吟吟道：“至少我的名字是真的。”
林子安低低的笑了一声，又尽一杯酒：“说吧，来找我究竟何事？”
洛玖熙挑着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一如六年前，夫子从来都不说废话。”
“难为你记恨我这般久，当时确实是我有失妥当。”林子安眯着丹凤眼打量手中精雕细琢的夜光杯，顿了顿侧眸看向洛玖熙：“是我欠你的。说吧，若我能办到。”
洛玖熙抿着唇笑得乖巧而矜持：“带我去墨家。”
夜光杯轻扣在石桌上，林子安垂着眸子不看他：“你去墨家做何？”
“林夫子。”洛玖熙站起来，含笑的俯视林子安，“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我只不过想要离先生更近一些罢了。”
林子安叹息一声抬头偏离他的视线：“好。”
洛玖熙为他斟了一杯酒，微垂着桃花眼笑：“你总是放不下，何必呢。”
“放不下的何止是我？”林子安反问，丹凤眼咄咄逼人，“你不是也总是执着你师父的过去么？他不说，你又何必去问？究根掘底又是何必。”
洛玖熙难得哑然，半晌才道：“……这已是我的执念了。”否则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垂着眸浅浅的笑。

“我对他……或许也只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吧。”林子安淡淡一笑。杯中酒似乎也染上一抹苦涩，他浅尝辄止。
林子安起身，将夜光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平静的看了一瞬，然后淡淡道：“这回的枯寞倒真是有那么些味道了。只是有些淡了，我喝不下。下回换辛些的来吧。”
言毕，转身离去。
洛玖熙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然后揽过雕兽的青铜壶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垂眸浅饮，然后自语道：“确实是有些淡了。”
枯寞——
“先生，为何要叫枯寞？”
“大概要叫苦寞吧，可能枯寞好听些。只是想着要取一个名字，便这般取了。也许并没有什么意义。”
那种苦中带涩，辛辣而微甘的酒。枯寞。
他还不懂……大抵是酿不出的。
“墨家……”洛玖熙一直把一壶枯寞都喝完，这才眺望远处湖面三三两两的游舫，“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他拾过林子安未喝完的那杯枯寞，浇在地上，连同夜光杯坠得粉碎——“不过该去看看了。”
墨家。
灰墙，浓墨重彩般勾画的琉璃瓦，重叠交穿的空廊，古朴而素净的怪石淋漓，清淡的竹与芭蕉。雅致。
整个墨家都是极静的，清冷而孤傲。
“……”洛玖熙立在琉璃檐上，忽然有些恍惚，仿佛一切还是六年前，什么都未变。
那个人似乎和第一次见面一般，坐在凉亭中轻抚琴弦，一曲天人。
只不过从未听全过就是了。
……
洛玖熙低笑了一声，竟在墨家之上神情恍惚。
足下一点往后山飞身掠去，途经后院一座小屋，雕花木窗被支起，窗外的早梅零零落落开了几支驻在枝头艳丽，斑驳陆离的微光打在雅枝上投下几抹朦胧的树影在窗案上。
墨家从来不是那么好探查的，不存在想进便进，还未到后山便有小厮候在不远处恭敬而冷淡道：“洛公子安。家主有请，请跟奴来。”
洛玖熙似笑非笑：“我以为会是你家少主先发现在下。”
那小厮脸色苍白得很，透着一股病态，只是态度冷淡得好似凉泉：“少主今日不在府中。”
“墨少主去办何事？”洛玖熙跟在小厮身后，又扬开本挂在腰间的玉骨扇在身前徐徐的摇：“近日墨少主似乎都忙得很。”
小厮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无可奉告。”
洛玖熙也不生气，一脸乖张笑意，桃花眼紫光流离。
随着小厮的引路，一点一点走过与六年前相差无几的景观，洛玖熙嘴角勾起。
“可知墨家主找在下何事？”他笑意吟吟问道。
小厮目不斜视：“敢问洛公子为何私闯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