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日暖，下了班的郑佳一如既往地坐在咖啡店里，对面的男子剑眉星目，却是低着头抚摸着正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拉布拉多犬。
咖啡店的玻璃似乎是经过了特殊的设计，屋外的阳光折射进来便削弱了许多，再落到人身上时既让人觉得暖和，又不至于太过浓烈——这也正是这店里咖啡的味道。
“你好像有心事？”盲眼的女孩敏锐地察觉到对面人的状况，文成宇愣了一下随即拍拍牛牛的头让它安静下来，抬起头反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你每天来都会摸牛牛的头，你越高兴它就越高兴。”郑佳虽然看不见，对其他事物却敏感了许多。“牛牛越高兴，喘气就越快。可是今天我连一声都没有听见。”
都说狗通人意，文成宇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十八年来不形于色的功夫竟让一只狗破了去，只能瞪了那狗一眼心里告诫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警犬。
“我最近遇到些麻烦。”既然被点破便不再藏着掖着，文成宇大大方方地认下，语气中却带了抱怨“有人死缠着我不放，跟鞋底粘了块口香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女孩子？”郑佳听着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当他自恋，开了玩笑给她听“有女孩子喜欢你可是好事，人家都这么追着你，你得好好对人家。”
“是是是。”文成宇笑应着，真想知道罗大队长听到这话后如何反应，“我一定会‘好好’对‘她’，不让‘她’望穿秋水，和‘她’举案齐眉。”
“举案齐眉…？”郑佳自幼时失明后便辍学在家，大半的时间花在琴弦上，读书自然是少得可怜。而文成宇虽说没受过正规教育，但从他那一手漂亮的仿宋体字迹来看，袁志邦并没忽视对他的基础教育。
“就是夫妻之间相互尊重，很和谐很友好的意思。”文成宇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不让郑佳觉得自己在嘲笑她，黑亮的眸子中满满的是郑佳看不见的横波欲流。
郑佳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文成宇正担心她多想，忽然又听见她笑，“我懂了！”
一瞬间，文成宇仿佛看见了春华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