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该起了。”芷兮敲了敲内室的门。
　　“门外候着，”浅眠的张艺兴立时就惊醒了，朝外吩咐了一声，轻推了推鹿晗，“王爷，醒醒。”
　　“嗯？”鹿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每日在大牢里醒来都会看到的俊颜，“怎么了？”
　　“该起了，臣……要先下去穿衬裤。”张艺兴抿了抿唇，昨晚这人强行给他上药，又偏要睡在外侧，弄得他一直没法下去拿衬裤。
　　“……”鹿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大牢，是他的婚房，“哦，是我疏忽了。”反应过来自己的新婚夫人在跟自己要裤子，鹿晗立时坐了起来，伸手拿了衣架上的新衬裤讨好地递过去。
　　张艺兴接过裤子，却发现那人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只得在被子里穿上。
　　没有讨到表扬还被当成的登徒子，因为常年打仗而不知“求表扬”表情为何物的鹿晗，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
　　“恭喜王爷，王妃，奴婢多福拜见王妃。”先进屋的是一个圆脸的胖太监多福，也是这成王府的总管太监，笑眯眯的跪下给张艺兴行礼。张艺兴受了这个礼，把早准备好的荷包赏了他：“多公公请起吧。”多福是自小照顾鹿晗的老太监，张艺兴不能太拿大。
多福笑眯眯的接了，然后是这屋里的大丫环芷兮，和两个贴身伺候鹿晗的梦兮、妙兮。张艺兴这次倒没有客气，一一受了全礼，赏了金裸子。
　　鹿晗看着暗自点头，心道艺兴长在公侯之家，虽是庶子，对付下人的手段却是丝毫不差，便不打算多言。

　　张艺兴抬头看了看他，颔首道：“臣明白了。”皇家的事他也听说过，鹿晗作为元皇后的儿子，跟继皇后不对盘再正常不过。不过，这人说这些是在安慰他？思及此，心中有些微甜，除却那个糟糕的夜晚，这人清醒之后的表现倒是真的很温柔。
　　“私下里就别称‘臣’了，听着多生疏。”鹿晗一边捏着，一边想这紧窄的腰身手感真好，不是像女子那样掐一下就要断了般，而是像豹子的腰身一样，线条流畅、充满张力。
　　腰间揉捏的力道恰到好处，虽然知道不妥，却不好挪开，张艺兴只好假装不知的跟他说话：“礼不可废，而且王爷私下里说话也要小心些，还是称‘母后’的好，若是给有心人听了去，就够被参一本了。”
　　“艺兴，这是在关心我？”鹿晗听得此言，忍不住勾起唇角，低头问他。
　　张艺兴瞪了他一眼：“臣不过是在谏言。”以前只听人说成王暴躁易怒，却没曾想为人还这般轻佻。
　　“哈哈……”鹿晗见他这个模样，只觉得可爱，忍不住笑起来。
　　跟在轿外的小太监听到笑声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天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成王娶了男妃不能继承大统，王爷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不会是被皇后气疯了吧？
　　张艺兴见他还笑，便转过头不理他，谁料一扭头却撞上了鹿晗结实温暖的胸膛，不由得脸一红，这样一来就好像自己投怀送抱一样，忙挣扎着要起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鹿晗忙按着不让他起来，小声道，“别乱动，不然轿夫们会发现的。”
　　“你……”张艺兴果然不敢动了，只是气呼呼的瞪他。

　　“呦，这孩子怎么脸色这么差？”皇后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鹿晗，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要帮张艺兴解围的意思，微敛了敛眼中的精芒，笑着递给了张艺兴一个开着的锦盒，盒中流光溢彩的珠宝任谁都看得出来价值连城。
　　张艺兴看如此厚重的见面礼，想起鹿晗在轿中的话，便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站起来的时候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身子微晃了一下才站稳，一边的宫女忙上前搀扶。
　　“身子不适，你们就早些回去吧。”宏正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张艺兴拒绝了宫女的继续搀扶，鹿晗也没管他，行过礼就径自走了出去，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艺兴抱在怀里不让他走一步，但还在宫中，只能冷着脸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一句话说得张艺兴满脸通红，鹿晗也尴尬地摸摸鼻子：“是本王孟浪了。”
　　“王爷恕罪。”姜太医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合不合成王的心意。
　　“哈哈，本王就喜欢姜太医这样的直性子。”接过姜太医递过来的方子，交代梦兮去煎药，鹿晗从袖子中拿了一串珊瑚珠出来。
　　“王爷，这可使不得。”姜太医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向来讲究中庸，不想参与到这些王子皇孙的纷争之中。
　　“这可不是给你的，”鹿晗见他不接，不耐道，“听闻令郎武艺高强，今年已中了武举，这是给令郎的贺礼。”红色珊瑚珠能避血光，确实是送练武之人的，姜太医也不好再推辞，况且这王爷的意思是看中了他儿子，如此也可放心了。
　　“既如此，老臣代小犬谢王爷赏赐，改日再让他登门致谢。”姜太医听得此言便将珊瑚珠收起来，行礼告辞。
　　鹿晗让多福把太医送走，自己就坐回床边，给张艺兴换额头上的帕子。
“这些事让丫环做就是了，王爷去歇着吧。”张艺兴淡淡地说道，这人一时的温柔或许只是觉得新鲜好玩，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对他好，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看细节就看得出，今日宫中那般作为，让他刚刚暖起来的心均冻成了冰碴。
　　“艺兴？”鹿晗见早上已经有了松动的人又恢复了冷淡，料想是宫中的事让他难过了，他总是不耐烦多言，艺兴的性子更是有事就憋在心里，看来以后还得多说话才行，为难地挠挠头，叹息一声道，“今天在宫里，让你受委屈了。”
　　张艺兴睁开眼看向他，这人竟是知道的？

　　“不过是多跪了会儿，我又不是女子，不会因为婆婆的下马威而委屈，王爷多心了。”温和的声音十分悦耳，说出来的话也不带半点怨气，但鹿晗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京城中的人都笑我，说我立了大功却不得继承大统，身为嫡子还不如宫女所出的大皇子地位高……”鹿晗自嘲地说着这番话，这口气，他憋在心中十几年，如今说出来，倒真是发自肺腑。
　　张艺兴在被子下的手渐渐攥紧，心中也越听越凉，果然他昨晚根本没喝醉，一切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折磨他而已：“这些臣都知道，臣不求王爷别的，只求王爷功成名就之时能赏臣一纸休书。”

第五章　发烧
　　休书？鹿晗愣了愣，旋即冷笑道：“你是男子，休了你并不影响你名节，但下堂夫照样不能考取功名，就算我放你走，你今生也与会试无缘了。”
　　“那你待如何？”张艺兴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这人若是想留着折磨他，他也不会站着挨打。
　　“我不能继承大统，你也不能参加会试，所以我们扯平了。”鹿晗用他那略带磁性的嗓音理直气壮地说。
　　“……啊？”张艺兴愣了半天，原本冷冽的俊颜出现了裂痕，颇有些傻气地半张着嘴巴，感觉像是被掐着脖子举到高空，然后扔到了软垫子上……
　　鹿晗见那人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玩，正想伸手去戳戳，外间传来梦兮的声音：“王爷，王妃的药煎好了。”
　　鹿晗皱了皱眉，让梦兮把药端进来，张艺兴收敛了表情低头不语，梦兮偷瞧了一眼他的脸色，笑着走到床边。
　　“王爷，让奴婢服侍王妃进药吧？”梦兮端着药，为难地看了看赖在床边不动的鹿晗。
　　鹿晗接过药碗，摆摆手让梦兮出去，转头对外面到：“多福！”
　　“在。”多福笑眯眯的在门缝里露出个脑袋。
　　“门外守着。”鹿晗见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多福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是。”多福自然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赶了丫环们去做事，又叫侍卫在房子四角站了，自己守在门外，确定没人能听到屋里人的话，才倚在柱子上笑眯眯地晒太阳。
　　“你就不听我把话说完，”鹿晗把药端在手里，用勺子搅了搅，“那些话都是外人说的，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纵然是娶了王母娘娘，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王爷何出此言？”张艺兴抿了抿唇，听鹿晗这口气是要跟他敞开了谈，神态表情也不似作伪，猜想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
　　鹿晗把药碗递到他手里：“我十四岁就进军营了，这么多年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打仗我在行，治国却是一窍不通。你看我，拉拢个太医都这么费劲，哪有本事去争皇位？”
　　张艺兴接过药碗，原来他当着自己的面贿赂太医，仅仅是为了“举个例子”？
　　“虽然我自己明白，可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就拿今日来说，若我在宫中维护你，父皇必然认为我是心机深沉，面上功夫十足，以后便更不好过了。”鹿晗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若他一直这样表现得不服气，事事争先，父皇最后还是容不下他
　　张艺兴把乌黑的药汁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得从舌根苦到了心里，原来纵是王子皇孙，也过得如此不易。刚刚放下药碗，一颗蜜饯便被塞进了嘴巴里，张艺兴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鹿晗本就生的俊美非凡，平日又不爱笑，这一笑起来就格外好看。

　　听闻成王暴躁易怒，不苟言笑，但从昨晚开始，这人已经对他笑了多次，张艺兴轻叹了口气，或许应该试着相信他，毕竟自己身上真的没什么可图谋的了。
　　“王爷想拉拢姜太医也不是不行。”将嘴里的蜜饯吃下，张艺兴开口道。
　　“哦？”鹿晗颇感兴趣地看向他。
　　张艺兴身上乏力，便径自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只需将他儿子招进王爷麾下，诱着他犯个可大可小的错，等着那老头自己上门来求便是。”
　　“艺兴……”鹿晗惊喜地看着他，太医院里的关系他并不清楚，找姜桓是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而且嘴特别严，今日给他好处也是想着以后让他给艺兴调养身体，若是能把这种人拉拢过来，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猛地扑了过去，趴到人家胸口，“你可真是个军师呀！如此一来，我连请门客的钱都能省了！”张艺兴肯把自己的心机袒露给他，说明已经接纳他了！
“咳咳，王爷！”被从天而降的大块头砸在身上，张艺兴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嘿嘿，你别坐着了，快躺回去，发发汗烧才能退。”鹿晗闻声，立时窜起来，把人塞进被窝里，还使劲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躺到一边把人带被子搂到怀里。
　　张艺兴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裹成了蚕蛹，外加一只八爪鱼在外围固定，不由得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个急脾气。
　　脸被闷在鹿晗的胸口，张艺兴无奈地动了动，稍稍拉开些距离。
　　“艺兴，我以后有事都会告诉你，你有什么想法也都要跟我说，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了。”鹿晗抬手拆了怀中人的发带，用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
　　“嗯。”张艺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捂得暖和，精神又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艺兴，洞房那天我确实心里不痛快，酒喝多了，本想着既然所有人都不信我，我就干脆让谁都不好过，”鹿晗眯起眼睛，这的确是他醒来之后想过的，既然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夺得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我改主意了。”
　　张艺兴没有接话，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鹿晗见怀中人没有声息，以为他睡着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长发：“我想，跟你这般美好的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别人信不信我并不重要。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对怀中人抱着的是什么感情还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唯一肯陪他死的人。在这个重生的世界里，他看到的只有满目猜疑、步步杀机，只有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要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低沉的声音仿佛轻柔的耳语，鹿晗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却不知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人，悄悄勾起了唇角。

　　等张艺兴发了汗退了烧已经过了午时，鹿晗早遣多福亲自跑一趟二皇子府，跟兄长实话实说地告了罪，说可能会晚些再过去。皇家虽然人口众多，但地位特殊，新婚第二天并不需要拜多少人。到鹿晗这里，反正他的人际关系向来不怎么样，索性就拜哥哥一家，如今过了午就不能再去，便换了便装跟媳妇美美的吃午饭了。
　　谁知刚撤了菜，多福便来报说二皇子和皇子妃来了，鹿晗听得此言，立时放下茶盏向外跑去。
　　“王爷！”张艺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换了衣服再出去。”
　“哦！”鹿晗一拍脑门，忘了嫂子也在，穿这身出去就失礼了，忙不迭的换了衣裳。醒来之后没见到还不觉得，如今这么快就要见到哥哥了，只觉得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这一次再不可糊涂下去了。
　　“王爷，臣就不去了。”张艺兴抽回被鹿晗拉住的手。
　　“怎么了？”拜见兄长也是要行礼敬茶的，还能得一份见面礼，鹿晗停下脚步看他。
　　张艺兴抿了抿唇：“王爷不去二皇子府是因为臣病着，虽说是自家兄弟，但为着这点小事产生误会还是不值当的。”
　　“嗯？”鹿晗满头问号的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艺兴是怕哥哥见他没事，以为是自己故意不去二皇子府，伤了兄弟和气。不由得无奈一笑，揽着张艺兴的腰笑道：“艺兴以后有话就直说，我这脑子不好使。”
　　张艺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臣记下了，王爷快去吧。”他知道鹿晗对这个同母的兄长感情不一般，这话若是直接说就有挑拨他们兄弟关系的嫌疑，如今自己是个刚刚过门的外人，还是小心说话的好。
　　“艺兴是记下直接说话，还是记下我脑子不好使了？”鹿晗见他接话这么快，忍不住调笑道。
　　“都记下了。”张艺兴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鹿晗见他这般处变不惊的模样，莫明的觉得很好看，瞧瞧四下里没人注意，在脸颊上偷亲一口，快速闪出门去。
　　张艺兴看着鹿晗的背影，缓缓地摸了摸被亲的脸颊，唇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由于二皇子来得突然，鹿晗来不及出门迎接，多福便直接把人请到了听风阁的茶厅里。听风阁是鹿晗平时待客、读书、游玩的地方，已经属于内院，平时只接待亲近的客人。王府的格局前面院落为外院，过了花园便是听风阁，阁后分为东苑和西苑，东苑是鹿晗的住处，西苑住女眷。
　　茶厅布置相当风雅，精巧的桌椅花几是江南的款式，四面除了柱子，全是雕花门板，冬季围起来小小的很暖和，夏天拆掉便成了四面通风的小谢。花架上摆着时鲜花卉，梁柱上缠着几根纤细藤蔓，这时节已经吐芽，嫩绿中带着鹅黄，充满了生机。
茶厅上首坐着的男子一身暗黄色的皇子常服，身形修长，丰神俊朗，只那么随意一坐，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端庄。五官与鹿晗有七分相似，只是比鹿晗少了三分肃杀，多了几分沉稳，这人便是鹿晗的同母兄长，元后的长子鹿琛

　一旁的多福听了，忙悄悄叫小丫头跑快些去通知王妃。
　　鹿晗带着哥哥到了东苑卧房的时候，就看到张艺兴穿着外衫倚在外间的软榻上，身上盖了一张薄毯。外衫是宽松柔软的质地，一看就是在家穿的，虽然不太正式，但衣带系的整齐妥当，既说明人在病中，也不会显得失礼。
　　看着如此情形，鹿琛暗自点头，制止了张艺兴起身行礼的动作：“怎么新婚第二日就病了？”鹿琛看向自家弟弟，今日听到成王妃病了，第一反应是早上进宫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鹿晗轻咳一声，摸摸鼻子，再厚的脸皮，在兄长的目光下也有些发烫。
　　张艺兴看鹿晗窘迫的样子，微微弯了弯嘴角：“皇兄不必担心，只是着凉了有些发热，喝过药已经退烧了。
　　“嗯，对呀，北威侯家太抠门，做的嫁衣那么薄。”鹿晗忙跟着附和，却不知这欲盖弥彰的话只会越描越黑，张艺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鹿琛看着自己弟弟，叹了口气道：“你跟我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鹿晗垂头丧气地被拎走，临出门前偷偷回头，朝张艺兴做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哈哈……”张艺兴被他的样子逗笑，想不到平日寡言冷峻的人，到自己哥哥面前竟然变成了小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清雅如兰的艺兴突然展开笑颜，竟是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鹿晗见他笑了，还笑得如此好看，于是心满意足的跟着哥哥去书房挨训了。

萌哭惹

　　想起鹿晗那温柔的笑容，张艺兴禁不住叹了口气，若自己是北威侯府的庶女，是断然没有资格嫁给成王的，如今还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芷兮，这王府中可有地图？”用过晚饭，张艺兴端着茶饮状似随意地问道。
　　“回王妃，有图，在小书房里，奴婢这就去找找。”芷兮恭敬地应着，小书房是指东苑这里的书房，离卧房不远，很快就拿了回来。
　张艺兴对于芷兮竟然能去书房给他拿东西，不免有些诧异，鹿晗竟然允许他随意看书房的东西？他可不相信若是没有鹿晗的允许，这丫头敢随便拿给他。转而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小书房里可能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缓缓打开手中的卷轴，精密的画风显然是一副经过润色的设计图，王府的概况一目了然。王府分前后两院，由花园和听风阁间隔开来，听风阁里包括了茶厅、书房、暖阁、水榭等等许多建筑，后院分为东西两苑，东苑是鹿晗的住处，西苑住女眷。因为张艺兴不属于女眷，不能住在西苑，所以与鹿晗一起住在东苑。
　　目光游过整幅画，最后定格在“筱原花厅”上，这应该就是她们所说的小花厅，坐落在西苑的中央。张艺兴合上卷轴，他是男子，侧室代为招待兄嫂也是应当的，不过这是鹿晗交代的还是侧夫人宋氏自作主张，其中的意义便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