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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少年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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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想起某个夏天  
                      热闹海岸线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骄傲的宣言  
                      伸出双手就能拥抱全世界  
                      相信所有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一切看起来都不会太遥远  
                      转眼之间过了几年  
                      轻浮的语言都已经慢慢沉淀  
                      即使难免会变得更加洗练  
                      我们不曾妥协  
                      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幸好还可以坚持当时的信念  
                      世界尝试改变  
                      当初的那个少年  
                      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当你站在那个夏天的海岸线  
                      我们还是心里面  
                      那个偏执的少年  

    坐在返回的火车的旅途中,大片大片的绿色往后退去,带着今夏已回不去的记忆。  
    “岸本````”“唔?”坐在我对面的岸本稀里哗啦吃方便面的岸本抬起头。  
    我对他摇摇头,笑笑说“没什么。”其实我又能说什么呢?我慢慢将视线移到窗外,望着那一片海也似的绿  
    “阿南!”  
    “嗯”  
    “没事的,没事的阿南,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你不要`````”  
    “是的,没事”我静静凝望这个陪伴我多年的朋友“这个夏天已经过去,可是,我们还有明天。”  
    岸本,有一句话我终因情怯没有说出  
——岸本,谢谢你  
 
 
 



IP属地:北京1楼2008-05-01 17:49回复
    露天的篮球场,刚下过雨塑胶的地面湿湿的,好像踩在一片梦茵湖一般,清明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呼”我蹲下轻轻喘气.投了一百个球,数了一下有不下五十个无功而返.我站起身,用袖子擦了一下额上淋漓的汗,心中对自己说,南烈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打败的. 
     “砰”又一个球因为碰到篮筐而被反弹出来,我回头正待去捡,却发现球稳稳当当地飞进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孩怀里. 
     “把球还我.”我走近两步. 
     他低头看球,嘴里却对我说:“水平真臭!” 
     我不动声色地聊起袖子,准备大干一架,他却比我先前一步避开我,双手举球半蹲,轻轻一跳将球从空中抛了过去,它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在框上弹了弹. 
     进了. 
     我站着不动,口中冷冷地说:“捡回来”他看了我半响,终于走过去俯身一手将球托起,然后抛给我,说:“不服气什么? 
     我转过身,准备不去理这个莫名其妙来搭讪的人. 
     身后的声音却响起 :“喂,想不想去一个真正的篮球场?”


    IP属地:北京2楼2008-05-01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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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球”“快”满架的篮球火红炽烈,那么红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天刚下过雨,外面是一片清凉,而这时内,我总感到有一种无色的蒸汽在慢慢升腾,弄的我浑身燥热. 
       这就叫做热血沸腾吗?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切,气氛,不懂吗?气氛!” 
       我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懂!”他气结.我很满意地转过头. 
       “这是丰玉高校的篮球场.”身旁的人又说“他们的篮球队很厉害,每场都拿超过一百分呢!厉害吗? ” 
       “厉害.”是真心实意的.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人转过身,笑着说:“哦?干嘛小伙子?普通人是不可以进入球场范围的阿!” 
       他笑地慈祥而温暖,脸上的皱纹如一朵绽开的菊花. 
       站在一旁的男孩双手合掌:““帮帮忙吧,丰玉实在太厉害.我们只想靠近点看啊!” 
       老人依旧笑得温暖,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人跑过来,急急地说:“喂!你们呀!块返回二楼的看台吧!老人此时发话了:“呀呀,由他们吧。这两个是我的孙儿一郎和次郎。” 
       孙儿?!老人看了我一眼,这一眼一直看进我的心里去,他说:“你们看吧.”我在心中低低地唤,爷爷。 
       回去的路上,我说:“交个朋友吧。” 
       他站定了,清亮的眼神望过来。 
       我伸出手:“我叫南烈。” 
       “我叫岸本。” 

       那年我十三岁。


      IP属地:北京3楼2008-05-01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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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我终于如愿考上了丰玉高校. 
         那天早上我去报到,校门口大理石上烫金的字在阳光下明亮地发光.灼热的,使我几乎晕眩. 
         进门后,我环顾四周,一切如初.我仿佛又回到两年前初到丰玉的少年.我回头看了一眼操场后面的篮球馆,心里默默地想:不知当年唤我孙儿的那个老人是否还在那? 
         我上了教学楼,走进属于我的教室.坐在位置上,我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一张薄薄的纸放在我面前,上面印着几个铅字.那是参加社团的表格.我拿起钢笔,在社团的那个格子上一笔一画地写上篮球两个字.我看着这张纸被老师收走,心中不经意的起了一道道的涟漪.我将手放在胸上,那里面心很急促地跳动着. 
         第二天,我去篮球社.一排新生笔直的站着.夏天的空气里,熏风中可以看到细细的纤尘,可以看到浮动的欢喜的气息. 
         我看到了他,北野教练,那日邂逅的老人,他依然坐在那把椅子上,依旧笑得温暖和柔和。脸上的皱纹如一朵绽开的菊花。我想他是不认识我了罢,我心里想,我倒是变了。这样一来,我也是要笑了. 
         傍晚准备回家,我整理着挎包,一面对着骤然灰暗的天空发愁.我刚准备走,一个人横在我面前,笑嘻嘻地说:“Hi.” 
         我看着他:“....你是”我努力想回忆起记忆中这个人的存在. 
         他依旧坏坏地笑,一种熟悉感将我淹没. 
         “岸本.”不会错了,是他,第一次带我来这个篮球馆的人. 
         “哈,看来你小子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 
         我真想对着这张嚣张的脸揍过去,心中却充满了一种无以名之的喜悦.


        IP属地:北京4楼2008-05-01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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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回去的时候下了雨,我骑着自行车,心中一直想骑快点,一路冲过去,只想快回家,我可不想刚上高中就感冒.在离家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时,云朵好像撑不住雨点的重量似的,哗的一下漏了,雨倒了下来,这是一瞬间的事.我的眼前,一下了都是朦胧的一片茫然.我只好下车,推着车慢慢走回家,我害怕在雨幕中摔倒. 
           回到家,全身已然湿透,我开了门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响,回头看到如此狼狈的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对他点点头,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便回了房间,我和我的父亲一向没有什么话说,只是在离家和回家时匆匆打一个招呼,如此而已. 
           我们都是很倔强的人.这一点我尤其像他. 
           回了房间,我换了衣服,外面母亲在敲门“南” 
           “您进来吧.”门轻轻地打开,她进来了坐在床沿上,交给我一碗姜汤,她的声音温柔而悦耳:“快喝吧,别感冒了.”我接过她手中的碗,说了一声谢谢,低下头喝起来,辛辣而微甜的味道,第一口喝下去,胃就慢慢的暖起来,接着好像要冒汗似的. 
           “南,你喝完了,过一会儿,出来吃饭吧.我先出去了.” 
           “好.” 
           她神色犹豫了一会,终于轻轻开口:“南,待会不要让你的爸爸生气.” 
           我一低头,说:“母亲,我知道了.”她转身出去了,我将姜汤尽数喝完.听了母亲的话,心中已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今天算是躲不过了,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父亲的脾气.我站起来,思量了一下,走出了房间. 
           简单的饭菜,和谐的搭配,使这个饭桌充满了家庭和谐温馨的气氛.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闷声不响的吃饭. 
           “南烈.”预料之中的声音响起。 
           他虽未说下去,我已知道他的意图了。母亲温顺而暗含担忧的眼神望着我。 
           我抬头望他,静待他讲下去


          IP属地:北京5楼2008-05-01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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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打篮球,是吗.”语气不怒而自威,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是的.” 
             “从今日起,不要打篮球了.”不容置疑的声音.我心中的怒气隐隐,从小到大都市这样,我的生活都被他规划好了我就像轮子似的,沿着他设想好的趋势前进,读完高中,升大学,然后继承家业.只要我自己做出任何决定,他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否定掉. 
             “我要打篮球.”“你!”他很惊异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反驳他,这种反映是情理之中的.“我要打篮球.”我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南烈,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哪有什么时间打篮球!” 
             “我要打篮球.”我不动声色地说,固执地只重复这句话.“南`````”母亲柔和地声音响起,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然而我已经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了,大不了闹翻了,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包办了,我的生活必需由我来安排. 
             我站起身,向他们鞠了一个躬,说:“我先回房了,你们慢用.”说完我也不管他们是否答应,头也不回地走开去.回头的那一霎那,我看见了父亲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我轻轻德勾起嘴角,心里知道,一个新的南烈诞生了


            IP属地:北京6楼2008-05-01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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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进房间,躺在床上,母亲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像刚才送药那般坐在床沿上.我没有坐起来,在母亲面前,我是安静无声,没有任何语言的.我也不想道歉,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过错的. 
               母亲干燥温暖的手抚摸过我的脸,她的指肚上留有中草药怡人的苦香,她轻轻地说“什么时候已经长成大人了呢?”她明澈的眼睛望向我,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妈妈`````”她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了,她只是叫我南,在我生病时端一碗药,用让我不敢直视的温顺的眼睛望我. 
               是的,南已经长大了,就在刚才自己做出决定的那一霎那. 
               “南,妈妈支持你打篮球”我抬起头,母亲笑望着我“不过,你父亲那边很难办了.”我看着天花板,不说话,心中迷糊的乱七八糟. 
               “我替你说说吧,不过可能没希望,你爸爸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不管如何,我要打篮球!” 
               母亲笑了笑,刮了我一下鼻子,说:“犟孩子”走了出去. 
               我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我的脖颈,哪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凸部,像春天青涩的芽儿,犹豫不决地探出来. 
               我笑了.


              IP属地:北京7楼2008-05-01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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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没有吃早饭就走出家门,从母亲的暗示中我已知道了昨夜父母谈话的结果.其实内心里,我也不想再和父亲闹翻,在潜意识中,他永远是我的父亲,这一点,在我的血脉中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之后我与父亲僵持,除了例行公事的那句“我回来了”之外,他不说话,我也不主动开口.我们的联系只靠母亲来维系.我看得出,母亲也很为难,但她从来站在我这一边,也没有劝我们,她深知父亲的脾气,同样,她也明白我的性格. 
                 这一天,雨一直下个不停,细细的,欲停未停的样子.体育场依旧是往常那样喧闹,那个跳跃的橙红不停地从队友手中交换着,我奔跑着,汗水肆意地流淌在我梦想的沃土上,我现在的梦想是不断进步,然后打进全国大赛,和队友们一起,和北野教练一起. 
                 中场休息时,我仰头灌着矿泉水,头发上的汗水几乎流进我的眼睛里,迷糊地我睁不开眼. 
                 这时,我感到有一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擦了擦眼睛,说:“北野教练”“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阿?”“没有”我心一虚,低下头.“是吗?” 
                 我明明没有在看他,可他的眼睛却仿佛明镜似的,一直在我心头明晃晃的照着.“恩```其实,我的父亲不支持我打篮球.”我轻轻地说,脸因为刚才撒了谎,而要烧起来似的烫. 
                 “南,你喜欢篮球吗?”慈祥而平静的声音,我不禁想到我母亲柔和的声调.他们都叫我,南. 
                 “是的,篮球,是我的梦想!”我抬起头坚定地说.“那就好,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他拍拍我的肩头,笑着慢慢踱走了.我惊异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因这份信任而感动着. 
                 我想,我明白我应该怎样做了.


                IP属地:北京8楼2008-05-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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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比以往早回家,父亲依照惯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中夹着一支袅袅的香烟,我把背包放下,走到他面前,说:“父亲,我想和你谈谈.”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他的眼睛埋在报纸之下,连一个轻轻的恩也没有.我站在那,不知如何继续下面的谈话,因为和父亲很久没有长时间的对话,根本无法沟通.而且他如此冷淡的态度让我愤怒.我看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转身回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尽量使声音显得诚恳一些:“父亲,我想和你谈谈”他依旧没有抬头,冷淡的声音却飘出:“谈什么,如果和篮球有关的话,我没什么可谈的.”我继续说下去:“父亲,我已经长大了,我拥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我也和您一样,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我希望您能够理解我,因为篮球是我的梦想!”他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我也没有再说,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无声地走到我身旁,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的眼神中有决心,有决不割舍悲壮! 
                   母亲很深很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爷俩阿,怎么都那么倔.”她摇头看我们,又说:“你们这样吧,两人都可退一步,南烈。”她轻轻扯动我的衣角,意思让我说话,我不知怎么说,也不懂这一步该怎么退。她见我们都不说话,又对父亲说:“南德,你也退一步吧,你也年轻过,你也冲动过,你也为梦想执著过,那时你要开药店,不是不顾众人的反对,还是这样做了吗?那你又为什么不能体谅他呢,孩子有一个兴趣,不是一件好事嘛!” 
                   父亲放下报纸,站起来,说:“去吃饭吧。”说着走向餐桌。我知道他默许了。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


                  IP属地:北京9楼2008-05-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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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日起,在我的手接触篮球的时候,我总怀疑,只要我努力跳跃地高一些,我就可以触摸到天空.每当那团烈焰似的红从我的手中飞翔进它的归属,我总觉得我离我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转眼我已升入二年级,当校园中的第二个夏季来临,单纯如诗般的蝉声又繁密地想起来,我们,丰玉篮球队又一次打进了全国大赛,这也是我第二次参加比赛. 
                     丰玉,翔阳. 
                     同是九号. 
                     同时二年级. 
                     在那个汗水如流水般淌过的夏天,我遇到了那个人,藤真健司,翔阳的王牌.他在场上恣意风发的奔跑,跳跃.我至今还记得场边的观众齐声的呼唤一个名字,藤真健司!!藤真健司!!还有当时他投球时自信的光芒从他周身迸射.那一瞬间,他仿佛是太阳神的子,那么深的灼伤了我.他高举着手,说“Yes!”他唇边展开的笑容,和栗色发上飞扬的汗水,让我看见了一个与场下优雅如谦谦君子完全不同的热血燃烧的藤真. 
                     我在他明篮中的眼睛看见了我,我和他一样追求胜利,他足够优秀,但我却不能输. 
                     “真了不起啊”当我们再一次对手,我轻轻的说:“不但是二年级中唯一的正选”我太守举起球:“而且更是王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一笑,眼波开始流转.


                    IP属地:北京10楼2008-05-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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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的比赛,最终是我们赢了,我穿过休息区,走出篮球馆,我无视翔扬队的那些大个子愤怒的拳头,无视岸本嬉笑的举动,我甚至擦过了北野教练复杂的眼神. 
                       那双明蓝闭上时,眼中闪耀的,是不甘吧. 
                       从那次比赛之后,我有了一个奇怪的绰号:王牌杀手. 

                       后面的比赛我并没有发挥好,我不知是为什么,让我在奔突时有一种拘束的力量.当我在不经意回头看观众席时,我很自然的看见了他,很自然的,他并不凌厉,然而他到哪都会释放一种光芒,使别人轻易地把他和众人分开.他穿着白衬衫,领口在夏风中浮泛,手不经意地托在下巴上,即使是不经意,他的嘴唇仍保持着最优雅的弧度,这就是真正脱俗的高贵吧.我回过头,自己其实清楚地看见他栗色的发下苍白的绷带,和深邃如大洋的眼中潜藏的那声不甘的叹息,其实这场比赛是属于他的,其实这场上时应该有他来绽放阿波罗的光芒. 
                       分神的结果是失败,是我们提早回丰玉.岸本痛心疾首地骂我,怪我不珍惜这次机会,他甚至想冲上来打我. 
                       我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想在医院中昏迷的藤真在醒来后知道同是失败的消息,他会作何反应?应该是微笑吧,真正悲伤的时候,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微笑,另一种沉默. 
                       我选择沉默,而他选择微笑.藤真永远是藤真,高贵而不服输的藤真. 
                       而我的悲伤又从何而来呢?


                      IP属地:北京11楼2008-05-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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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为什么北野老师你要走?”岸本激动地说.回到丰玉几天后,北野教练宣布了这一消息.他的身后是七月无云的天空,他仿佛是走在乡间无人的田垄.他的平静曾经无数次平息我们的年少轻狂. 
                         但是现在,他要走,要离开我们! 
                         “啊,因为成绩无法提高,我趁此也可以回家安详晚年了”他像往常一般笑着,脸上的皱纹如菊花的绽放. 
                         无声无息,只有心跳声,一声一声地撞击,直到世界迸散. 
                         是因为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失常,导致比赛失利,所以北野教练才会走的!是因为自己!! 
                         仿佛有千言万语涌出,无奈喉咙中泪水哽住,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心中只念着,不要哭,不要哭....身体却怎么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北野教练要走了,要走了,要走了,要走了,身边有无数这样的声音响着,响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我吸进去. 

                         不知那日如何度过,也不知是怎样回家的,只记得天黑得要让人发疯.回到家,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走进房门,锁上房间.将任何声响锁出房间,母亲在外边一遍遍敲门,叫着南.心中只是浑沌,呐喊着,母亲,我只是想静静,想静静而已阿!!这样想着,就喊出来了,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静了,静了,只有泪水不断滚落的声音. 
                         走上床,将自己藏在黑暗里,任凭眼泪塞满两个耳朵. 
                         突然发觉,这个夏天就那么结束了,心中秋天的落叶已经飘满一地.


                        IP属地:北京12楼2008-05-0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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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出去逛逛?”有一天岸本找到我说。我的脚步没有停,擦过他的肩膀,只是简短地说句“没心情” 
                          那时他已经将头发蓄起来,长而浓密的头发披下来,像一头狮子,在依然燥热的天气里他也不觉得不适宜。他再次走到我面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脸庞上依然是放肆而明亮的微笑。“给你看样好东西”他说。 
                             我们逃课出去。他所谓的好东西是一辆停在街边的摩托车,在阳光下铮亮发光。他停下脚步,抱臂在胸前,有些陶醉地眯起眼:“很酷吧。虽然不是新的但骑起来也很拉风。”我笑起来:“不错,我喜欢这玩样。”这些天来我第一次感到喜悦。是的,我喜欢一切静止但具有张力的东西。此时我眼中的摩托就像一头冷静凝伫的猎豹,但时刻具有奔跑的爆发力。“要不要试试?”他将一个头盔递给我,而他自己已经套上在玻璃罩后注视我。我拿起头盔,心想如果手里多一把剑我就可以去战场了。我又一次笑起来,眼里的阳光还是很明亮的嘛。 
                             风在耳边急速地飞过,吹拂起头发。身子跟着摩托一起奔跑和颤抖,好像大地也在战栗,好像会破裂出一个新的世界。周边的景色都是流动的,流动的还有时光,不会变的是我们的梦想。 
                             岸本坐在我面前,他背了个挎包,里面有什么东西丁丁当当地撞击,但声音很快被风声埋没“啊,岸本你有没有记路?”我看岸本毫无方向地开,大声喊道,我怕风会吞没我的声音。“哈,没有!”他同样高声地回应我。我们就这样发疯似的大声喊起来,因为血液在沸腾,我要为我们的青春找到一个泄洪口。风是那么大,即使流泪也没有关系,因为会被吹掉,毫无印记的。 
                             最后我们停在一片草地上,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一片草地,风吹过时,一大片起起伏伏,完全像波涛,绿色的海洋。我张开双臂迎风站着,好像呼吸地不是空气而是一阵又一阵的风。 
                             “你喝吗?”我回过头,岸本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玻璃瓶向我投过来,我稳稳接住,经过那么多次的篮球练习,我能很轻易的接住东西。我低头看了看,握在我手掌里的是一瓶酒


                          IP属地:北京15楼2009-06-21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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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他一眼,他挑衅似的耸耸肩,然后熟练地用牙齿撬开瓶盖,开始往嘴里倒酒,就像我们无数次训练之后,汗水淋漓地将水流灌进嘴里一样。我没再犹豫,把瓶口放在嘴里,努力用牙齿去撬动它。我想我很狼狈,但最终我打开了它,那里迅速由泡沫涌起来,我先将嘴靠近去吮吸,然后我仰起头,将酒灌进嘴里,我感到有一种液体顺着喉头流下,凉凉的,微苦混着血的铁锈味,直抵胃部。那是一种金色的液体,就像我现在看见的天空一样,有着金色绚烂的泡沫,像梦幻一样浮着。酒的前生是一粒粒的麦穗,也是金色的,每颗饱蘸着阳光涂抹的色彩。 
                                我想起同样是微苦的中草药味。那些有着优美名字的植物躯体躺在一格格黑色的抽屉里。童年时代的我总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打开每一个格子欣赏,为这那神秘的美丽。还有母亲煎制中药的小火炉,终日散发着苦涩的幽香。那些气息萦绕着我的童年时代,至今不散。 
                                我想到这些事物时并没有感到羞耻。喝酒又怎么啦,为什么不呢? 我已经长大了。但即使长大了,仍无法一切随心所欲。就像小时候我拿起那些草药,父亲总会来喝斥我让我走开。就像现在,北野教练走了,我仍然无法挽留。 
                               我曾经和岸本找到过那个决定北野老师去留的投资商。我们放下自尊去请求他让他改变主意。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略微侧转身子,露出他肥硕的啤酒肚,神情傲慢:“如果成绩不提高,人们就不会关注这支队伍,那么投资也就无意义了。”他略微顿了顿,又说:“我毕竟是商人阿。”那时我心中有很多话千回百转,那些透明鲜活的但碰到现实便支离破碎的词语:梦想,奋斗,追求。然而我没有说,和这种人说有用吗?我只是提起拳头,但岸本握住了我的手臂。后来他和我走出那间房间后,他对我说:你疯了吗?你想因为你一个人的关系连累全队吗?”我想我也对当时的自己感到失望。 
                                在我想起这些事时,岸本走上前去,面对草丛中的一块石头,突然将手中的啤酒瓶用力地砸下去。玻璃在空中飞溅,我看见岸本脸上被一些细碎的玻璃割破,有浅浅的伤痕。然而他回过头来,对我微笑,他说:南,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IP属地:北京16楼2009-06-21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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